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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之策。步骘曰：“曹操久欲篡汉，所惧者刘备也；今遣使来令吴兴兵吞蜀，此嫁祸于吴也。”<span class="q">【毛夹批：云长不肯嫁女，于吴无损：孙操有意嫁祸，不利于吴。】</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步骘的见。】</span>权曰：“孤亦欲取荆州久矣。”骘曰：“今曹仁见屯兵于襄阳、樊城，又无长江之险，旱路可取荆州；如何不取，却令主公动兵？只此便见其心。<span class="q">【毛夹批：步隲略有见识，张昭不如也。】</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此亦善策。】</span><span class="z">【渔眉批：步骘略有见识。】</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所论大是。】</span>主公可遣使去许都见操，令曹仁旱路先起兵取荆州，云长必掣荆州之兵而取樊城。若云长一动，主公可遣一将，暗取荆州，一举可得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后为吕蒙袭荆州张本。】</span>权从其议，实时遣使过江，上书曹操，陈说此事。操大喜，发付使者先回，随遣满宠往樊城助曹仁，为参谋官，商议动兵。<span class="q">【毛夹批：吴让魏先发，是着乖处。】</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吴让魏先发兵是着乖处。】</span>一面驰檄东吴令领兵水路接应，以取荆州。<span class="q">【毛夹批：以上按下吴、魏两边，以下接应先主一边。】</span>
却说汉中王令魏延总督军马，守御东川。遂引百官回成都。差官起造宫庭，又置馆舍。自成都至白水，共建四百余处馆舍亭邮。广积粮草。多造军器，以图进取中原。<span class="z">【渔眉批<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写西川（大起）景色。】</span>细作人探听得曹操结连东吴，欲取荆州，即飞报入蜀。汉中王忙请孔明商议。孔明曰：“某已料曹操必有此谋；然吴中谋士极多，必教操令曹仁先兴兵矣。”<span class="q">【毛夹批：明见万里，是以谓之孔明。】</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可谓明见万里。】</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料得定，所以为囗（妙）。】</span>汉中王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可差使命就送官诰与云长，令先起兵取樊城，使敌军胆寒，自然瓦解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吴欲使魏先发，孔明又使云长先发，一是让先，一是占先。】</span>汉中王大喜，即差前部司马费诗为使，赍捧诰命，投荆州来。云长出郭，迎接入城。至公廨礼毕，云长问曰：“汉中王封我何爵？”诗曰：“五虎大将之首。”云长问：“那五虎将？”诗曰：“关、张、赵、马、黄是也。”云长怒曰：“翼德吾弟也；孟起世代名家；子龙久随吾兄，即吾弟也：位与吾相并可也。黄忠何等人，敢与吾同列？大丈夫终不与老卒为伍？”<span class="z">【渔眉批： 其言甚壮。】</span>遂不肯受印。<span class="q">【毛夹批：公太好胜，既不肯以虎配犬，又不肯以虎并虎。○严颜老而翼德以为壮，黄忠不服老而云长以为老，二公情性又自不同。】</span>诗笑曰：“将军差矣。昔萧何、曹参与高祖同举大事，最为亲近，而韩信乃楚之亡将也；然信位为王，居萧、曹之上，未闻萧、曹以此为怨。<span class="z">【渔眉批： 引萧、曹以证之，真仁人之言也。】</span>今汉中王虽有五虎将之封，而与将军有兄弟之义，视同一体，<span class="z">【渔眉批（毛夹批： 以兄弟之义动之），可谓善于说辞矣。】</span>将军即汉中王，汉中王即将军也。岂与诸人等哉？将军受汉中王厚恩，当与同休戚共祸福，不宜计较官号之高下。愿将军熟思之。”<span class="q">【毛夹批：诗之善于说词，与张辽等。】</span><span class="h">【钟眉批：说入骨去，自然动得云长。】</span>云长大悟，乃再拜曰：“某之不明，非足下见教，几误大事。”即拜受印绶。费诗方出王旨，令云长领兵取樊城。云长领命，实时便差傅士仁、糜芳二人为先锋，先引一军于荆州城外屯扎；一面设宴城中款待费诗。饮至二更，忽报城外寨中火起。云长急披挂上马，出城看时，乃是傅士仁、糜芳饮酒，帐后遗火，烧着火炮，满营撼动，把军器粮草尽皆烧毁。<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便是不祥之兆。】</span>云长引兵救扑，至四更方才火灭。云长入城，召傅士仁、糜芳责之曰：“吾令汝二人作先锋，不曾出师，先将许多军器粮草烧毁，火炮打死本部军人。如此误事，要你二人何用？”叱令斩之。<span class="q">【毛夹批：为后文二人背公伏线。○于诸葛瑾当看军师之面，于糜芳当看亡嫂之面。】</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为后二人背公伏线。】</span>费诗告曰：“未曾出师，先斩大将，于军不利。可暂免其罪。”云长怒气不息，叱二人曰：“吾不看费司马之面，必斩汝二人之首！”乃唤武士各杖四十，摘去先锋印绶，罚糜芳守南郡，傅士仁守公安。<span class="q">【毛夹批：既轻待之，又重托之，此公之所以误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既轻待而又委重任，公之所误在此。】</span>且曰：“若吾得胜回来之日，稍有差池，二罪俱罚！”二人满面羞惭，喏喏而去。云长便令廖化为先锋，关平为副将，自总中军，马良、伊籍为参谋，一同征进。先是，有胡华之子胡班，到荆州来投降关公；公念其旧日相救之情，甚爱之，<span class="q">【毛夹批：胡班救关公是二十七回中事，于此照应出来。】</span>令随费诗入川，见汉中王受爵。费诗辞别关公，带了胡班，自回蜀中去了。
且说关公是日祭了帅字大旗，假寐于帐中。忽见一猪，其大如牛，浑身黑色，奔入帐中，径咬云长之足。<span class="q">【毛夹批：水属亥，亥者水也。其江东谋害之象乎？】</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应江东谋害之象。】</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囗（梦）亦奇。】</span>云长大怒，急拔剑斩之，声如裂帛。霎然惊觉，乃是一梦。便觉左足阴阴疼痛，<span class="q">【毛夹批：又是不祥之兆。先主梦臂疼，应在庞统；关公梦足痛，应在自身。】</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俱系不祥之兆。】</span>心中大疑。唤关平至，以梦告之。平对曰：“猪亦有龙象。龙附足，乃升腾之意，不必疑忌。”云长聚多官于帐下，告以梦兆。或言吉祥者，或言不祥者，众论不一。云长曰：“吾大丈夫，年近六旬，即死何憾！”<span class="q">【毛夹批：说一死字，亦是不祥之兆。】</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先言衰而又言死，各种不祥。】</span><span class="h">【钟眉批：丈夫语。】</span>正言间，蜀使至，传汉中王旨，拜云长为前将军，假节钺，都督荆、襄九郡事。云长受命讫，众官拜贺曰：“此足见猪龙之瑞也。”<span class="q">【毛夹批：今日详梦者，大都类此。】</span>于是云长坦然不疑，遂起兵奔襄阳大路而来。
曹仁正在城中，忽报云长自领兵来。仁大惊，欲坚守不出，副将翟元曰：“今魏王令将军约会东吴取荆州；今彼自来，是送死也，何故避之？”参谋满宠谏曰：“吾素知云长勇而有谋，未可轻敌。不如坚守，乃为上策。”骁将夏侯存曰：“此书生之言耳。<span class="l">【贽眉批： 可见秀才是最无用的。】</span><span class="z">【渔眉批：秀才说话，大抵听不得。】</span>岂不闻‘水来土掩，<span class="q">【毛夹批：岂知淹七军之水，竟不能以土掩乎？】</span>将至兵迎？’我军以逸待劳，自可取胜。”<span class="h">【钟眉批：岂非以秀才为无用物耶？】</span>曹仁从其言，令满宠守樊城，自领兵来迎云长。云长知曹兵来，唤关平、廖化二将，受计而往。与曹兵两阵对圆，廖化出马搦战。翟元出迎。二将战不多时，化诈败，拨马便走，翟元从后追杀，荆州兵退二十里。先退后进，<span class="q">【毛夹批：公亦善于用兵。】</span>次日，又来搦战，夏侯存、翟元一齐出迎，荆州兵又败，又追杀二十余里。<span class="q">【毛夹批：一退再退，诱敌殊妙。】</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一退再退，诱敌之法。】</span>忽听得背后喊声大震，鼓角齐鸣。曹仁即命前军速回，背后关平、廖化杀来，曹兵大乱。曹仁知是中计，先掣一军飞奔襄阳；离城数里，前面绣旗招飐，云长勒马横刀，拦住去路。<span class="z">【渔眉批<span class="q">（毛夹批）</span>：写（得）云长声势。】</span>曹仁胆战心惊，不敢交锋，望襄阳斜路而走。<span class="h">【钟眉批：囗得他走便妙。】</span>云长不赶。须臾，夏侯存军至，见了云长，大怒，便与云长交锋，只一合，被云长砍死。翟元便走，被关平赶上，一刀斩之。乘势追杀，曹兵大半死于襄江之中。曹仁退守樊城。
云长得了襄阳，赏军抚民。<span class="q">【毛夹批：此时<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取襄阳如反掌，诚不料有后事。】</span>随军司马王甫曰：“将军一鼓而下襄阳，曹兵虽然丧胆，然以愚意论之：今东吴吕蒙屯兵陆口，常有吞并荆州之意；倘率兵径取荆州，如之奈何？”<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为吕蒙袭荆州伏笔（线）。】</span><span class="h">【钟眉批：那有大敌在后，而空国出兵之理？】</span>云长曰：“吾亦念及此。汝便可提调此事：去沿江上下，或二十里，或三十里，选高阜处置一烽火台，每台用五十军守之；倘吴兵渡江，夜则明火，昼则举烟为号。吾当亲往击之。”<span class="q">【毛夹批：守之以烽火，不守之以人。】</span>王甫曰：“糜芳、傅士仁守二隘口，恐不竭力；必须再得一人以总督荆州。”<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为后糜、傅二人背汉伏线。】</span>云长曰：“吾已差治中潘浚守之，有何虑焉？”甫曰：“潘浚平生多忌而好利，不可任用。<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为后文潘浚失事伏笔（得）。】</span>可差军前都督粮料官赵累代之。赵累为人忠城廉直。若用此人，万无一失。”<span class="q">【毛夹批：惜不用王甫之言。】</span>云长曰：“吾素知潘浚为人。今既差定，不必更改。赵累现掌粮料，亦是重事。汝勿多言，只与我筑烽火台去。”<span class="z">【渔眉批： 不听王甫之言，强惜。】</span>王甫怏怏拜辞而行。<span class="q">【毛夹批：荆州之失，实原于此。】</span>云长令关平准备船只渡襄江，攻打樊城。
却说曹仁折了二将，退守樊城，谓满宠曰：“不听公言，兵败将亡，失却襄阳，如之奈何？”宠曰：“云长虎将，足智多谋，不可轻敌，只宜坚守。”正言间，人报云长渡江而来，攻打樊城。<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离荆州愈远（矣）。】</span>仁大惊，宠曰：“只宜坚守。”部将吕常奋然曰：“某乞兵数千，愿当来军于襄江之内。”宠谏曰：“不可。”吕常怒曰：“据汝等文官之言，只宜坚守，何能退敌？岂不闻兵法云：‘军半渡可击。’<span class="q">【毛夹批：兵法成语，拘执不得。】</span>今云长军半渡襄江，何不击之？若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急难抵当矣。”仁即与兵二千，令吕常出樊城迎战。吕常来至江口，只见前面绣旗开处，云长横刀出马。吕常却欲来迎，后面众军见云长神威凛凛，不战先走。<span class="z">【渔眉批<span class="q">（毛夹批）</span>：写（得）云长声势。】</span>吕常喝止不住。云长混杀过来，曹兵大败。马步军折其大半，残败军奔入樊城。曹仁急差人求救，使命星夜至长安，将书呈上曹操，言：“云长破了襄阳，现围樊城甚急。望拨大将前来救援。”曹操指班部内一人而言曰：“汝可去解樊城之围。”其人应声而出。众视之乃于禁也。<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曹操此时颇无眼力。】</span>禁曰：“某求一将作先锋，领兵同去。”操又问众人曰：“谁敢作先锋？”一人奋然出曰：“某愿施犬马之劳，生擒关某，献于麾下。”操观之大喜。正是：
未见东吴来伺隙，先看北魏又添兵。
未知此人是谁，且看下文分解。
<span class="l">【李贽总评：孙权之妹白白送与玄德．一到东吴求亲，便言“虎女，不可配“犬子”，亦欺孙权太甚矣，如何不呕气？一笑一笑。
妙哉！夏侯存骂满宠曰：“汝是秀才之言。”可见天下极无用的是秀才，真正汉子每每耻言之。何今之秀才不自以为耻，乃反沾沾自得也，真秀才乎？真秀才乎？可怜，可怜！】</span>
<span class="h">【钟敬伯总评： 云长守荆州，三十年英锋若太阳从空照，令人不敢正视，岂得□□（恃威）震之哉！其忠义耿耿，慑服华夏久矣。】</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