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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英雄。又见马超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立马阵前，<span class="q">【毛夹批：借曹操眼中极写马超。】</span>上首庞德，下首马岱。操暗暗称奇，自纵马谓超曰：“汝乃汉朝名将子孙，何故背反耶？”超咬牙切齿，大骂：“操贼！欺君罔上，罪不容诛！害我父弟，不共戴天之仇！吾当活捉生啖汝肉！”<span class="q">【毛夹批：前是背后骂，此是当面骂。只此数语，亦抵得一篇檄文。】</span>说罢，挺槍直杀过来。<span class="h">【钟眉批：好个马囗囗（孟起）。】</span>曹操背后于禁出迎。两马交战，斗得八九合，于禁败走。张合出迎，战二十合亦败走。李通出迎，超奋威交战，数合之中，一槍刺李通于马下。超把槍望后一招，西凉兵一齐冲杀过来。操兵大败。西凉兵来得势猛，左右将佐皆抵当不住。马超、庞德、马岱引百余骑，直入中军来捉曹操。操在乱军中，只听得西凉军大叫：“穿红袍的是曹操！”<span class="q">【毛夹批：畅绝，快绝。马超挂孝，曹操何敢穿红？操之去红，只算替马超带孝。】</span>操就马上急脱下红袍。又听得大叫：“长髯者是曹操！”操惊慌，掣所佩刀断其髯。<span class="q">【毛夹批：袁绍入宫时，胡子大得便宜：马超追操时，胡子又极受累。】</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操贼此时失却本来面（下疑缺）。】</span>军中有人将曹操割髯之事告知马超，超遂令人叫拿：“短髯者是曹操！”操闻知，即扯旗角包颈而逃。<span class="q">【毛夹批：畅绝，快绝。关公囊长须，曹操包短须。若云“裹颈的是曹操”，则将断其颈乎？】</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赤壁窘一次，潼关又窘一次，觉奸雄无色。袁绍入宫时，髯子在得便宜；马超追操时，髯子又甚吃苦。】</span>后人有诗曰：
潼关战败望风逃，孟德怆惶脱锦袍。剑割髭髯应丧胆，马超声价盖天高。
曹操正走之间，背后一骑赶来，回头视之，正是马超。<span class="q">【毛夹批：吓杀。】</span>操大惊。左右将校见超赶来，各自逃命，只撤下曹操。超厉声大叫曰：“曹操休走！”操惊得马鞭坠地。看看赶上，马超从后使槍搠来。操 绕树而走，超一槍搠在树上，急拔下时，操已走远。<span class="q">【毛夹批：或曰：“恶人不死，天之道也。”予曰：“此非天道，特天数耳。”】</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曹操不死乃天数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孟起英囗（雄）莫当。】</span>超纵马赶来，山坡边转过一将，大叫：“勿伤吾主！曹洪在此！”轮刀纵马，拦住马超，操得命走脱。<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与蔡阳救操仿佛相似。】</span>洪与马超战到四五十合，渐渐刀法散乱，气力不加。夏侯渊自变量十骑随到。马超独自一人，恐被所算，乃拨马而回，夏侯渊也不来赶。曹操回寨，却得曹仁死据定了寨栅，因此不曾多折军马。操入帐叹曰：“吾若杀了曹洪，今日必死于马超之手也！”<span class="q">【毛夹批：不是写曹洪，是写马超。】</span>遂唤曹洪，重加赏赐。收拾败军，坚守寨栅，深沟高垒，不许出战。
超每日引兵来寨前辱骂搦战，操传令教军士坚守，如乱动者斩。诸将曰：“西凉之兵，尽使长槍，当选弓弩迎之。”操曰：“战与不战，皆在于我，非在贼也。贼虽有长槍，安能便刺？诸公但坚壁观之，贼自退矣。”诸将皆私相议曰：“丞相自来征战，一身当先；今败于马超，何如此之弱也。”<span class="q">【毛夹批：弱得作怪。】</span>过了几日，细作报来：马超又添二万生力兵来助战，乃是羌人部落。操闻知大喜。<span class="q">【毛夹批：喜得作怪。】</span>诸将曰：“马超添兵，丞相反喜。何也？”操曰：“待吾胜了，却对汝等说。”三日后，又报关上又添军马。操又大喜，就于帐中设宴作贺。<span class="q">【毛夹批：贺得作怪。】</span>诸将皆暗笑。操曰：“诸公笑我无破马超之谋，公等有何良策？”徐晃进曰：“今丞相盛兵在此，贼亦全部现屯关上，此去河西，必无准备；若得一军暗渡蒲阪津，先截贼归路，丞相径发河北击之，贼两不相应，势必危矣。”<span class="q">【毛夹批：因曹操分兵，故韩与马亦分兵，分则易间也。】</span>操曰：“公明之言，正合吾意。”便教徐晃：“引精兵四千，和朱灵同去，径袭河西，伏于山谷之中，待我渡河北，同时击之。”徐晃、朱灵领命、先引四千军暗暗去了。操下令，先教曹洪于蒲阪津安排船筏，留曹仁守寨，操自领兵渡渭河。<span class="z">【渔眉批： 演义文字，于小段处伏案照应，尺幅多近，独此渡河、添兵伏应得远，觉下文宽展有势。】</span>早有细作报知马超。超曰：“今操不攻潼关，而使人准备船筏，欲渡河北，必将遏吾之后也。吾当引一军循河拒住岸北。操兵不得渡，不消二十日，河东粮尽，操兵必乱，却循河南而击之，操可擒矣。”<span class="q">【毛夹批：长江不可渡，渭河亦几不可渡。】</span><span class="h">【钟眉批：马超是。】</span>韩遂曰：“不必如此。岂不闻兵法有云：‘兵半渡可击。’待操兵渡至一半，汝却于南岸击之，操兵皆死于河内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不死于陆，必死于水。其不死者，天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韩遂亦是。】</span>超曰：“叔父之言甚善。”即使人探听曹操几时渡河。
却说曹操整兵已毕，分三停军前渡渭河。比及人马到河口时，日光初起。操先发精兵渡过北岸，开创营寨。操自引亲随护卫军将百人，按剑坐于南岸，看军渡河。忽然人报：“后边白袍将军到了！”<span class="q">【毛夹批：白虎来临，螣蛇发动。】</span>众皆认得是马超，一拥下船。河边军争上船者，声喧不止。操犹坐而不动，按剑指约休闹。<span class="q">【毛夹批：只顾其前，不顾其后，乌巢烧粮时亦用此法。】</span>只听得人喊马嘶，蜂拥而来，船上一将跃身上岸，呼曰：“贼至矣！请丞相下船！”操视之，乃许褚也。操口内犹言：“贼至何妨？”<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老奸何意？】</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假硬挣。】</span>回头视之，马超已离不得百余步。<span class="q">【毛夹批：吓杀。】</span>许褚拖操下船时，船已离岸一丈有余，褚负操一跃上船。随行将士尽皆下水，扳住船边，争欲上船逃命。船小将翻，褚掣刀乱砍，傍船手尽折，倒于水中。<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舟中之指可掬。”】</span>急将船望下水棹去。许褚立于梢上。忙用木篙撑之。操伏在许褚脚边。<span class="q">【毛夹批：许褚为曹操手下将，曹操反为许褚脚下人。】</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比坐胡床按剑时不如。】</span>马超赶到河岸，见船已流在半河，遂拈弓搭箭，喝令骁将 绕河射之。矢如雨急，褚恐伤曹操，以左手举马鞍遮之。<span class="q">【毛夹批：操无洪则死于陆，无褚则死于水，其不死者天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形容许褚手忙脚乱愈见神采。】</span>马超箭不虚发，船上驾舟之人，应弦落水，船中数十人皆被射倒。其船反撑不定，于急水中旋转。许褚独奋神威，将两腿夹舵摇撼，一手使篙撑船，一手举鞍遮护曹操。<span class="q">【毛夹批：以旗包颈，以鞍遮身，不谓旗与鞍却有如此用法。】</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好个许褚！】</span>时有渭南县令丁斐在南山之上，见马超追操甚急，恐伤操命，遂将寨内牛只马匹，尽驱于外，漫山遍野，皆是牛马。西凉兵见之，都回身争取牛马，无心追赶，曹操因此得脱。<span class="q">【毛夹批：曹操不死，亏了树，亏了旗，亏了鞍，又亏了牛马。○亏了放牛，救了水中一老牛；亏了放，退了岸上一怒马。】</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好救星。】</span>方到北岸，便把船筏凿沉。诸将听得曹操在河中逃难，急来救时，操已登岸。许褚身被重铠，箭皆嵌在甲上。众将保操至野寨中，皆拜于地而问安。操大笑曰：“我今日几为小贼所困！”<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每败必笑，奸雄故态。】</span>褚曰：“若非有人纵马放牛以诱贼，贼必努力渡河矣。”操问曰：“诱贼者谁也？”有知者答曰：“渭南县令丁斐也。”少顷，斐入见。操谢曰：“若非公之良谋，则吾被贼所擒矣。”遂命为典军校尉，<span class="h">【钟眉批：操亦泾渭自明。】</span>斐曰：“贼虽暂去，明日必复来。须以良策拒之。”操曰：“吾已准备了也。”遂唤诸将：“各分头循河筑起甬道，暂为寨脚。贼若来时，陈兵于甬道外，内虚立旌旗，以为疑兵。更沿河掘下壕堑，虚土棚盖，河内以兵诱之。贼急来必陷，贼陷便可击矣。”<span class="q">【毛夹批：但为自守之计，是示之以弱。】</span>
却说马超回见韩遂，说：“几乎捉住曹操！有一将奋勇负操下船去了，不知何人。”遂曰：“吾闻曹操选极精壮之人，为帐前侍卫，名曰虎卫军，以骁将典韦、许褚领之。<span class="q">【毛夹批：因许褚并提起典韦，照应击张绣时事。】</span>典韦已死，<span class="z">【渔眉批： 囗出典韦囗。】</span>今救曹操者，必许褚也。此人勇力过人，人皆称为‘虎痴’，如遇之。不可轻敌。”超曰：“吾亦闻其名久矣。”遂曰：“今操渡河，将袭我后，可速攻之。不可令他创立营寨。若立营寨，急难剿除。”超曰：“以侄愚意。还只拒住北岸。使彼不得渡河，乃为上策。”遂曰：“贤侄守寨，吾引军循河战操，若何？”超曰：“令庞德为先锋，跟叔父前去。”于是韩遂与庞德将兵五万，直抵渭南。操令众将于甬道两旁诱之。庞德先引铁骑千余，冲突而来。喊声起处，人马俱落于陷马坑内。庞德踊身一跳，跃出土坑，立于平地，立杀数人，步行砍出重围。<span class="q">【毛夹批：写庞德声势，为后文战关公伏笔。】</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好个庞德。】</span>韩遂已被困在垓心，庞德步行救之，正遇着曹仁部将曹承，被庞德一刀砍于马下，夺其马，杀开一条血路，救出韩遂，投东南而走。<span class="q">【毛夹批：庞德失马夺马，许褚跳船撑船，其勇相似。】</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写庞德声势为后战关公张本。】</span>背后曹兵赶来，马超引军接应，杀败曹兵，复救出大半军马。战至日暮方回。计点人马，折了将佐程银、张横，陷坑中死者二百余人。<span class="q">【毛夹批：韩遂八将中折了二人。】</span>超与韩遂商议：“若迁延日久，操于河北立了营寨，难以退敌；不若乘今夜引轻骑去劫野营。”遂曰：“须分兵前后相救。”于是超自为前部，令庞德、马岱为后应，当夜便行。
却说曹操收兵屯渭北，唤诸将曰：“贼欺我未立寨棚，必来劫野营。可四散伏兵，虚其中军。号炮响时，伏兵尽起，一鼓可擒也。”<span class="q">【毛夹批：超、遂之谋，早为老贼所觉。】</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一回，愈有谋愈不得全胜，见马超之勇；愈败愈不退兵，风鲁操之雄。】</span>众将依令伏兵已毕。当夜，马超却先使成宜引三十骑往前哨探。成宜见无人马，径入中军。操军见西凉兵到，遂放号炮。四面伏兵皆出，只围得三十骑。成宜被夏侯渊所杀。<span class="q">【毛夹批：韩遂八将中又折了一人。】</span>马超却自从背后与庞德、马岱兵分三路，蜂拥杀来。正是：
纵有伏兵能候敌，怎当健将共争先？
未知胜负若何，且看下文分解。
<span class="l">【李贽总评： 养子如马超，得人如许褚，俱快事也。老瞒每到败后愈有精神，真奸雄也。倘秀才考得劣等亦能如此，安有不为大魁之理？可怜今世无胆力者，一遇逆风，遂停舟痛哭矣。】</span>
<span class="h">【钟敬伯总评： 养子如马超，得人如许褚，俱快事也。老瞒每到败后，愈有精神，真奸雄哉！】</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