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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q">【毛批：或问予曰：天雷击董卓于身后，何不击董卓于生前？击既死之元凶，何不击方兴之从贼？予应之曰：天有天理，亦有天数；待其恶贯既盈，而后假手于人以杀之。是亦气数使然。盖天理之天，不能不听于天数之天也。
贾诩深沟高垒之谋，亦即李左车劝陈余之策也。陈余不能用李左车之言，车固遇非其人；李傕能用贾诩之言，诩亦事非其主。君子择主而事，可不慎哉？
马超如此英勇，却于虎牢关前，并不见西凉兵将挺身一战，何也？意者马超此时尚幼，未随父来。又或马腾见袁绍不能用人，袁术不肯发粮，故无战心耶？不然今日讨李、郭者马腾，异日受衣带诏者亦马腾：既已烈烈于后，岂得冥冥于前？
曹操以荀彧为“吾之子房”，是隐然以高祖自待矣。何至加九钖而始知其有不臣之心乎？文若不于此时疑之，直至后日而始疑之，惜哉，见之不早也！
曹操杀吕伯奢一家是有意，陶谦害曹嵩一家是无心。曹操迁怒于陶谦，犹可言也；迁怒于徐州百姓则恶矣；至复迁怒于昔日救命之陈宫，则尤恶矣！恶人有言必践言之则必行之。前日杀吕家，是“宁可我负人”；今日欲报 仇，是“不可人负我”。】</span>
却说李、郭二贼欲弒献帝。张济、樊稠谏曰：“不可。今日若便杀之，恐众人不服；不如仍旧奉之为主，赚诸侯入关。先去其羽翼，然后杀之，天下可图也。”<span class="q">【毛夹批：一欲杀、一不杀，总是狂寇算计，与曹操不同。】</span>李、郭二人从其言，按住兵器。帝在楼上，宣谕曰：“王允既诛，军马何故不退？”李傕、郭汜曰：“臣等有功王室，未蒙赐爵，故不敢退军。”<span class="z">【渔眉批： 极软极硬。】</span>帝曰：“卿欲封何爵？”李、郭、张、樊四人各自写职衔献上，勒要如此官品。<span class="q">【毛夹批：今道士受箓，每自拟职衔以奏天庭，想亦用此法也。】</span>帝只得从之，<span class="z">【渔眉批： 此时天子亦只几上肉耳。】</span>封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领兵屯弘农。其余李蒙、王方等各为校尉。然后谢恩，<span class="q">【毛夹批：只算自封自，何谢之有？】</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全不似世界，既如此，又何须谢恩？可发一笑。】</span>领兵出城。<span class="z">【渔眉批： 亦是李、郭好处。】</span>又下令追寻董卓尸首，获得些零碎皮骨，<span class="l">【贽眉批： 些小皮骨亦不得葬，可怜，可怜！】</span>以香木雕成形体，安凑停当，大设祭祀，用王者衣衾棺椁，选择吉日，迁葬郿坞。临葬之期，天降大雷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其棺，尸首提出棺外。<span class="q">【毛夹批：曹操七十二疑冢，天不一击之，而独击董卓之墓者，盖报其发掘陵寝之恶也。】</span>李傕候晴再葬，是夜又复如是。三次改葬，皆不能葬，零皮碎骨悉为雷火消灭。<span class="q">【毛夹批：前脐中置灯是人火。今雷火消灭是天火。】</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有天理。】</span>天之怒卓。可谓甚矣！<span class="z">【渔眉批： 曹操有七十二疑塚，而天不废之，何也？以曹操未有发掘陵寝之（惨）耳。】</span><span class="h">【钟眉批：三葬皆废，天理昭彰囗。】</span>
且说李傕、郭汜既掌大权，残虐百姓。密遣心腹，侍帝左右，观其动静。献帝此时，举动荆棘。朝廷官员，并由二贼升降。因采人望，特宣朱隽入朝，封为太仆，同领朝政。<span class="q">【毛夹批：董卓召蔡邕，李、郭用朱隽，正是一样意思。】</span>一日，人报西凉太守马腾、并州刺史韩遂二将，引军十余万，杀奔长安来，声言讨贼。原来二将先曾使人入长安，结连侍中马宇、谏议大夫种邵、左中郎将刘范三人为内应，共谋贼党。三人密奏献帝，封马腾为征西将军、韩遂为镇西将军，各受密诏，并力讨贼。<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处讨李、郭有密诏，后文（异日）讨曹操亦有衣带诏。前后一辙。】</span>当下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二军将至，一同商议御敌之策。谋士贾诩曰：“二军远来，只宜深沟高垒，坚守以拒之。不过百日，彼兵粮尽，必将自退，然后引兵追之，二将可擒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即（亦）李左车劝（献）陈余之计。】</span>李蒙、王方出曰：“此非好计。愿借精兵万人，立斩马腾、韩遂之头，献于麾下。”贾诩曰：“今若即战，必当败绩。”李蒙、王方齐声曰：“若吾二人败，情愿斩首；吾若战胜，公亦当输首级与我。”诩谓李傕、郭汜曰：“长安西二百里盩厔<span class="q">【毛夹批：音周质。】</span><span class="h">【钟夹批：盩，音周；厔，音质。山名，今西安府盩厔县。】</span>山，其路险峻，可使张、樊两将军屯兵于此，坚壁守之；<span class="q">【毛夹批：此似善棋者下一闲着，后来却是要着。】</span>待李蒙、王方自引兵迎敌可也。”李傕、郭汜从其言，点一万五千人马与李蒙、王方。二人忻喜而去，离长安二百八十里下寨。西凉兵到，两个引军迎去。西凉军马拦路摆开阵势。马腾、<span class="z">【渔眉批： 今日讨李、郭是马腾，异日受衣带诏亦是马腾，既已烈烈于后，岂能冥冥于前。】</span>韩遂联辔而出，指李蒙、王方骂曰：“反国之贼！谁去擒之？”言未绝，只见一位少年将军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执长枪，坐骑骏马，从阵中飞出。<span class="q">【毛夹批：写得声势。】</span>原来那将即马腾之子马超，字孟起，年方十七岁，英勇无敌。<span class="z">【渔眉批： 马超如此英勇，却怪虎牢关前并不见西凉兵将挺身一战，岂超时尚年幼耶？】</span>王方欺他年幼，跃马迎战。战不到数合，早被马超一枪刺于马下。马超勒马便回。李蒙见王方刺死，一骑马从马超背后赶来。超只做不知。马腾在阵门下大叫：“背后有人追赶！”声犹未绝，只见马超已将李蒙擒在马上。<span class="q">【毛夹批：二人皆败，不出贾诩之料。】</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好个马超。】</span><span class="z">【渔眉批：随后生擒更有意致。】</span>原来马超明知李蒙追赶，却故意俄延，等他马近举枪刺来，超将身一闪，李蒙搠个空。两马相并，被马超轻舒猿臂，生擒过去。<span class="q">【毛夹批：马超乃五虎将之一。此处极写其英勇，正为后文伏线。】</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好个马超。】</span>军士无主，望风奔逃。马腾、韩遂乘势追杀，大获胜捷，直逼隘口下寨，把李蒙斩首号令。 <span class="h">【钟眉批：囗（果）是马超第一场厮杀。】</span>
李傕、郭汜听知李蒙、王方皆被马超杀了，方信贾诩有先见之明，<span class="z">【渔眉批： 不出贾诩之料。】</span>重用其计，只理会紧守关防，由他搦战，并不出迎。果然西凉军未及两月粮草俱乏，商议回军。恰好长安城中马宇家僮出首家主与刘范、种邵外连马腾、韩遂欲为内应等情，<span class="q">【毛夹批：后来董承谋讨曹亦被家僮所首，前后又出一辙。】</span>李傕、郭汜大怒，尽收三家老少良贱斩于市，把三颗首级直来门前号令。马腾、韩遂见军粮已尽，<span class="q">【毛夹批：势不得不去。○起义之兵，却因食尽而沮：前有孙坚，后有韩、马。为之一叹。】</span>内应又泄，<span class="q">【毛夹批：加一倍要去。】</span>只得拔寨退军。李傕、郭汜令张济引军赶马腾，樊稠引军赶韩遂，西凉军大败。
马超在后死战，杀退张济。<span class="q">【毛夹批：毕竟马超猛于韩遂。】</span>樊稠去赶韩遂，看看赶上，相近陈仓，<span class="h">【钟夹批：陈仓，今凤翔府宝鸡县。】</span>韩遂勒马向樊稠曰：“吾与公乃同乡之人，今日何太无情？”<span class="q">【毛夹批：国义不足以动之，而但以乡情动之。】</span>樊稠也勒住马答道：“上命不可违。”韩遂曰：“吾此来亦为国家耳，公何相逼之甚也？”<span class="q">【毛夹批：先通乡情，后说国义。】</span>樊稠听罢，拨转马头，收兵回寨，让韩遂去了。不提防李傕之侄李别，见樊稠放走韩遂，回报其叔。李傕大怒，便欲兴兵讨樊稠。贾翊曰：“目今人心未宁，频动干戈，深为不便。不若设一宴请张济、樊稠庆功，就席间擒稠斩之，毫不费力。”<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贾诩为傕谋，每每中窾，惜乎事非其主。】</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囗（毫）不囗囗（费力）。】</span>李傕大喜，便设宴请张济、樊稠。二将忻然赴宴。酒半阑，李傕忽然变色曰：“樊稠何故交通韩遂，欲谋造反？”稠大惊，未及回言，只见刀斧手拥出，早把樊稠斩首于案下。<span class="q">【毛夹批：樊稠犹知同乡之情，李傕更不念同事之情。】</span>吓得张济俯伏于地。李傕扶起曰：“樊稠谋反，故尔诛之。公乃吾之心腹，何须惊惧？”将樊稠军拨与张济管领。张济自回弘农去了。<span class="q">【毛夹批：张济此时亦当心变，而终从李傕，非丈夫也。】</span>
李傕、郭汜自战败西凉兵，诸侯莫敢谁何。贾诩屡劝抚安百姓，结纳贤豪，<span class="h">【钟眉批：此亦贾诩好处。】</span>自是朝廷微有生意。<span class="q">【毛夹批：此等举动，比之李儒劝杀百姓，大不相同；惜其党恶，至今受人唾骂。】</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亦是贾诩好处，不可没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等举动比李儒劝杀百姓大不相同。前文小结贾诩、大结朝廷，收拾得法，下再远接黄巾，既起波澜，又有线脉，大好文字。】</span>不想青州黄巾又起，聚众数十万，头目不等，劫掠良民。<span class="q">【毛夹批：黄巾与李、郭等真是声应气求，有董卓作之于上，自有黄巾余党应之于下。】</span>太仆朱隽保举一人可破群贼，李傕、郭汜问是何人。朱隽曰：“要破山东群贼，非曹孟德不可。”<span class="q">【毛夹批：从李傕引出黄巾，又从黄巾引入曹操。下文独详叙曹操事，此正过枝接叶处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从李、郭引出黄巾，又从黄巾引入曹操事，正文字过接处也。】</span><span class="h">【钟眉批：隽知其才，未知其奸。】</span>李傕曰：“孟德今在何处？”隽曰：“见为东郡太守，广有军兵。若命此人讨贼，贼可克日而破也。”李傕大喜，星夜草诏，差人斋往东郡，命曹操与济北相鲍信一同破贼。<span class="q">【毛夹批：又添出鲍信陪之。】</span>操领了圣旨，会合鲍信一同兴兵，击贼于寿阳。鲍信杀入重地，为贼所害。<span class="q">【毛夹批：此处了却鲍信。】</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用为功魁耶？抑驱之死地耶？得法得法，便有经济。】</span>操追赶贼兵直到济北，降者数万。操即用贼为前驱，兵马到处，无不降顺。不过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操择精锐者，号为“青州兵”，其余尽令归农。操自此威名日重。捷书报到长安，朝廷加曹操为镇东将军。
操在兖州，招贤纳士。有叔侄二人来投操，<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先来二人。】</span>乃颍川颍阴人，姓荀，名彧，字文若，荀绲之子也。旧事袁绍，今弃绍投操。操与语，大悦，曰：“此吾之子房也！”<span class="q">【毛夹批：隐然以高祖自待。】</span><span class="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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