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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尼斯中部是一片沙漠一样的乡村。它有许多山脊,山脊之间有宽阔、平坦、肥沃的山谷。山脊上有高高的冷杉树,但山谷里除了农作物和齐膝高的灌木外没有别的植被。因此,山谷并不是隐藏大型机动部队的理想之地。唯一能提供自然掩护的是橄榄林或仙人掌地。

    有些仙人掌是野生的,有些则像其他作物一样成排种植。它们有人肩膀那么高,长着又大又厚又多刺的叶片。它们的刺有1英寸(2.5厘米)长,看上去凶狠、可怕。仙人掌是用来喂骆驼的,我真的看到过骆驼吃仙人掌的叶子。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因为那些刺像钢针一样硬,掰都掰不断,但骆驼似乎并不介意。

    士兵们学会了在仙人掌地上小心行走,因为那些刺可能会带来严重的问题,比方说感染。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士兵被送到后方,他的手臂肿得很厉害,不得不用个架子托住。我自己也经历过一次。好几天来,我觉得右膝很疼,当我弯下腰打包铺盖卷儿时,膝盖根本使不上一点力。但我以为是在石头上磕伤了,没太在意。直到我回到城里,几周来第一次脱掉衣服,我才看到膝盖上肿了一个大脓包。所以,我像个乡下男孩一样,把它挤破,拔出了一根半英寸(1.3厘米)长的仙人掌刺。

    一两天后,疼痛消失了。换做是别人,可能会失去一条腿,但我过着干净而清苦的生活,我的血液清澈,身体强壮有力。

    看到我出发去战斗,身上只带着一把铲子时,士兵们都笑了。在战争中,它似乎是一种很荒谬的工具,但我早就想明白了。等到我们上了前线,大兵们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咝咝声,我的“武器”就被证实再好用不过。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兄弟,当你遇到俯冲轰炸机突袭时,用铲子挖掘就成了人的本能。

    我听说过,俯冲突袭是那么可怕,已经躺在战壕里的士兵会用手指把壕沟挖得更深一些。我知道,有很多人今天还活着,是因为他的身边碰巧有别人挖的散兵坑。铲子万岁!

    美国军队中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人。例如,我认识的一位下士,他能背诵《凡尔赛条约》,还能旁征博引自普法战争以来的所有重要军事条约。他就是来自印第安纳波利斯西纽约街1105号的威廉·尼科林下士。尼科林28岁,有一颗金牙。他在美国生活了14年,在欧洲生活了14年,他差不多能说那里每个国家的语言。虽然他出生在美国,但他说英语时口音反倒很重。

    尼科林先后在巴特勒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上过新闻系,然后去了欧洲,拿到了贝尔格莱德大学政治史硕士学位。六年来,他在欧洲许多家报社工作。他非常了解巴尔干半岛,实际上,他的思维方式更像巴尔干半岛的而不是美国的。

    1939年,尼科林回到美国,因为他看到战争即将来临,而他不想参与。他对事态的发展感到失望和悲伤。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欧洲。他决绝地转身离去,随后却被征召入伍,径直回到了那片土地。他很乐意地去了,成了一名优秀的士兵,非常勤勉、认真。在我们的军队登陆时,他可能会很有价值。但尼科林看到的远不止这些。他想为和平建设出一份力。他想在这里退役,留下来报道和平会议。他觉得自己特别适合这项工作。

    除了其他职责外,他还是两名军官的私人助理,他们分别是底特律的查尔斯·米勒少校和密苏里州墨西哥城的托尼·隆普金上尉。尼科林像照顾婴儿一样照顾他们。他们在壕沟里搭了一个帐篷,里面有一个煤油炉。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们加热一些豆子,做点巧克力,叫尼科林进来,然后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讨论世界大事。

    我们这些记者对突尼斯的中央山谷有着许多琐碎的记忆。比方说,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和著名的伞兵队长埃德森·拉夫上校以及他年轻的副官杰克·波格中尉一起吃晚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拉夫,我对他有点敬畏,但他很平易近人,所以我很快就放松下来。拉夫和波格都穿着伞兵制服,带着手枪。坦克在外面隆隆作响,地面和工事都在摇晃,蜡烛在桌子上“跳舞”。

    波格中尉和我聊了聊,原来,在新墨西哥州时,他就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山那边。他来自艾斯塔尼亚,阿尔伯克基后面的山谷,离我家只有大约40英里(64.4千米)。所以在突尼斯的沙漠里,我们花了几个小时回忆我们家乡那片特殊的沙漠。

    我第一次搭帐篷时,当然,得有人帮忙,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把那些东西组装在一起。那一次,我的帮手是布鲁克林76街401号的沃尔特·希基中士。战前,他是一名职员。希基中士和我在一道倾斜的山坡上挑了一个很平坦的地方,先拔掉一小片灌木丛,腾出一块空地,在一棵冷杉树下搭起了帐篷。帐篷搭起并用木桩固定好后,我才看到地上爬满了蚂蚁。原来我们拔掉灌木丛时,无意中碰到了松软土地下一个巨大的蚂蚁窝。所以我们不得不把整个帐篷拆掉,再把它放在另一棵树下。

    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可以独自搭帐篷了,在黑暗中,在狂风呼啸、双手都冻得很难伸出来的时候。

    有一天,在公路上被扫射时,我们出了点小事故。三个士兵坐在吉普车里,敌机俯冲而下。后座的士兵面冲后方,为的是盯着后面的情况。吉普车飞驰过田野,敌机跟在后面。后座的士兵不停地喊“右!右!”或“左!左!”,给驾驶员指方向。但扫射太激烈了,前面的小伙子们只好跳车,让吉普车自己往前冲。我们的英雄独自一人,坐在无人驾驶的吉普车后,对着空气大喊“左!右!”,子弹却依旧四处飞射。最后,他转过身,想看看司机为什么不听他的指令。接着他也跳了车。

    我们基本上没听说过人们用“意大利人”这个词来称呼意大利士兵。人们要么喊他们“意大利种”,要么是“南欧小子”,要么是“意大利佬”。士兵们不用这个词是有原因的。有一次,山上一个瞭望员报告说,“三个意大利人(Italians)”正往山上走来。听到这个消息的军官,以为说的是“三个营(battalions)”,于是下令对那个地区进行猛烈的轰炸。瞭望员打来电话询问,为何要如此猛烈地袭击,误会才得以澄清。从那时起,这个分队里的所有士兵都被要求将意大利人称为“意大利佬”。

    我看到过一辆吉普车的残骸,它悲惨地被一枚500磅(226.8千克)的德国炸弹直接击中。里面有三个士兵,他们被炸得四分五裂,没有尸骨可以埋葬。但去搜寻的士兵发现现场有零散的硬币、刀和衣服碎片。其中一个牺牲的士兵原本身上有一本袖珍的《圣经》,现场发现还剩下一半的书页。另一个身上有许多钞票,对半叠了一下。爆炸后,钞票粘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我们用小刀都揭不下来一张。爆炸让它们硫化在一起,上面一个破洞都没有。

    小东西在战时变得很重要。在前线,我是唯一一个有开罐器的人,但人们对它的需求却源源不断。我不得不把它放在工作服口袋里,以免被偷。有一天,有人偷了我的梳子。当一个人急需的东西被拿走时,偷窃就不再仅仅是偷窃。我从未偷过任何东西,但在条件有利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放过的。

    我随身带着一把指甲刀,有一天,有些路过的士兵问我有没有指甲刀或剪子,我借给了他们,先后六次。冰冷的水,还有寒冷的天气,让我们的双手备受摧残,我们的手指变得僵硬,指甲周围都是倒刺,指甲也总是开裂。

    尽管卫生设施简陋,但我们的部队还是努力地保持干净、体面。空军允许他们的士兵留胡子,但其他部队并非如此。因此,士兵们还是得刮脸,不管有多不方便。

    士兵在战时变得非常注重实用性。一位神父检查过在战斗中阵亡的十位美国士兵的口袋后说,他们身上带的都是卫生纸。有些粗心没带卫生纸的士兵,等到要用的时候,就只能用20法郎的纸币了。

    每样东西都是如此稀缺,只要有人给,不论什么,我们都欣然接受,不管是否需要。有人递给我一支烟,我赶紧收下,虽然我已经抽了一支。我还喝葡萄酒,虽然我不爱喝,但有人分给我,我也就喝了。不管是谁,给我什么糖果、香烟、衣服或其他任何东西,我都毫不客气地收下。我们都学会了按照拉夫上校的原则生活:“我从不拒绝任何事情。”

    就算有人给我一瓶蓖麻油,我都会收下,藏起来。

    前线的士兵乐于分享自己拥有的一切。一个普通的士兵,发了一笔“横财”————收到家里寄来的一包糖果————他一定会分给他的朋友们。这种分享,在这个艰难的时代,是难能可贵的。

    一天深夜,我作为临时访客,在一家美军前线医院留宿。快要睡时,一个士兵走过来做了自我介绍,问我要不要来点水果蛋糕。我并不是很喜欢吃水果蛋糕,但正如我说过的,我什么也不舍得拒绝,因此我和他一起去了,吃了三块水果蛋糕和半磅(226.8克)巧克力糖,在睡觉之前。

    这位士兵就是莱斯特·格雷下士,战前他住在芝加哥法威尔大街2443号。他结婚两年了。我们吃的水果蛋糕是他妻子做的。顺便说一句,这是她做的第一个蛋糕。显然,这个蛋糕的成功冲昏了她的头脑,因为格雷下士说,还有五个这样的蛋糕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格雷是这家医院的实验室技术员。战前,他是一家珠宝批发公司的推销员。自从他在非洲登陆以来,他就稳定不断地跟每一个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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