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奥利沃山最新章节!

    第二天,人们正要去昂代尔马特和德·拉夫奈尔两家专用的餐厅吃晚饭,贡特朗推开门,报告:“两位奥利沃小姐到。”

    她们俩走进来,神情尴尬,贡特朗一边推着她们,一边笑嘻嘻地解释道:

    “瞧呀,我是在大街上把她们劫来的。这还引起了一场轰动。我把她们硬拉到你们这儿来,因为我有一件事要跟路易丝小姐解释一下,而我又不便在闹市里这样做。”

    他接过她们刚才戴着的帽子、拿着的阳伞,因为她们是散步回来;他让她们坐下,亲吻了克里斯蒂亚娜,跟父亲、妹夫和保尔握了手,然后,向路易丝·奥利沃走过来,说:

    “现在好了,小姐,您可以告诉我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您对我们很不友好?”

    她就像一只落到网子里,被猎手抓住的鸟儿一样惊慌。

    “没有呀,先生,绝对没有!是什么让您这么认为?”

    “一切,小姐,一切的一切!您不再到我们这儿来,您不再来乘‘挪亚方舟’[1](他这么称呼那辆六座大篷车)。每次我遇见您,跟您说话的时候,您总显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才不是呢,先生,我向您保证。”

    “就是,小姐,我可以肯定。总之,我不愿意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要跟您签一个和平协议,就在今天。噢!您知道,我嘛,我是很执拗的。您再对我冷淡下去也没有用,我一定会战胜您的这种态度,迫使您对我们变得和您的妹妹一样,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天使。”

    有人报告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就过去入席。贡特朗挽着路易丝的胳膊。

    他对她和她的妹妹都十分殷勤,用令人赞叹的分寸感分配着他的恭维话。他对妹妹说:

    “您嘛,您是我们的伙伴,我将要慢待您几天。您是知道的,对朋友可以比对其他人少花点精神。”

    他转过来对姐姐说:

    “而您呢,我要引诱您,小姐,我要像光明正大的敌手一样通知您。我甚至要追求您。啊!您脸红了,这是个好兆头。您会看到我很可爱,当我认真这么做的时候。是不是,夏洛特小姐?”

    确实,她们两个人都脸红了;路易丝像往常一样神情严肃,嘟哝道:

    “噢!先生,您简直是发疯了!”

    他回答:

    “哼!好听的话,您以后一定能听到的,在交际场上,等您结婚了,用不了多久了。恭维的话,到那时人们会对您说的!”

    克里斯蒂亚娜和保尔·布雷蒂尼对他把路易丝·奥利沃带来的举动很表赞赏;侯爵听了他这番孩子气的调情,开心地微笑着;昂代尔马特在想:“这捣蛋鬼,不笨。”而贡特朗呢,感情把他带向夏洛特,利益却把他推向路易丝,不得不扮演这样的角色,这让他十分恼火,他对路易丝面带微笑,心里却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啊!你的恶棍父亲自以为在耍弄我,但是我现在就要大张旗鼓地向您进攻,小丫头;您看吧,看我干得高明不高明。”

    他轮番地看着这姐妹俩,对她们做着比较。毫无疑问,年轻一点的这个更让他喜欢;她更风趣,更活泼,鼻子微翘,两眼炯炯有神,额头稍窄,稍稍有点阔的嘴里露出略略有点大的漂亮的牙齿。

    不过,另一个也很漂亮,虽然多一点冷淡,少一点欢快。她永远也不会有风趣,在私生活中也不会有魅力,但是,如果和出身高贵的人来往惯了,在进入一个舞会,当人们宣布“德·拉夫奈尔伯爵夫人到”的时候,她很适合冠有这个姓氏,也许比妹妹更合适。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火气难消;他怨恨这两个女孩,对她们的父亲和哥哥也一样;他暗下决心,以后,等他成了主人,他一定要让他们为他的不幸遭遇付出代价。

    大家又回到客厅,贡特朗让路易丝用纸牌替他算命,她预测人的未来很有一套。侯爵、昂代尔马特和夏洛特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都情不自禁地被未知世界的神秘、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对奇迹无法克制的轻信吸引了;这种轻信困扰着人类,经常把最强大的头脑也搞乱,让它们相信江湖骗子最拙劣的发明。

    保尔和克里斯蒂亚娜则倚在一个开着的窗口前谈话。

    一段时间以来,她感到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自己了,变得郁郁寡欢;由于彼此的过错,他们在爱情上的隔阂日益加剧。公司举行庆典的那一天,把保尔叫到大路上的那个晚上,她第一次怀疑起这不幸。不过,她虽然看清他的目光里不再有以前那样的温情,他的声音里不再有以前那样的抚慰,不再有以前那样的热情关切,但她并没有猜到这变化的原因。

    其实,这变化存在已久。那一天,她在跟他日常的幽会时幸福地大声说:“你知道,我想我真的怀孕了。”他当时就感到皮肤上起了一阵不愉快的鸡皮疙瘩。从那一天起,这变化就开始了。

    后来,他们每一次见面,她都跟他说起这让她快乐得心跳的孕事;但她对怀孕的津津乐道,反而伤害了他对自己崇拜的偶像的虔诚狂热,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件可气、丑恶、不洁的事。

    再后来,他看到她身体变形了,人消瘦了,脸蛋下陷了,脸色变黄了,他想:她本应该消失几个月,免得他看到这场面,然后,再出现的时候,比以前更鲜艳、更美丽,让人忘记了这怀孕的意外事故,也许还在她情妇的娇媚之外更添一种魅力,懂事而又谨慎的年轻母亲的魅力,只让人远远看见她的婴儿,而婴儿又是裹在玫瑰红[2]的襁褓里。

    再说,她曾经有过一个难得的机会,表现他希望她具有的这种机智:在她来奥利沃山度夏,把他留在巴黎的时候,让他看不到憔悴而且变形的她。他多么希望她能理解他!

    但是,刚到奥弗涅,她就不断地写一些绝望的信,叫他过来,她写了那么多信,每封信都是那么迫不及待,他由于心软和怜悯,就来了。而现在,她又用失宠的哭诉和哀鸣弄得他无法忍受;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她,再也不想见到她,再也不想听到她唱那令人恼火的不合时宜的恋歌。他真想把自己心上所有的厌恶对她一吐为快,告诉她,她是多么笨拙和愚蠢;但是他无法这么做,他不敢离开她,而又忍不住用尖酸伤人的言语向她表明自己的厌烦。

    而她呢,本来就有病,加上孕妇经受的各种磨难,病情日渐加重,正是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慰藉、需要呵护、需要倍加眷爱的时候,因而她尤其感到痛苦。她以自己的灵与肉和全部存在完全忘我地爱他,有时甚至把爱情变成毫无保留的无限牺牲。她不再认为自己是他的情妇,而是他的妻子,他的伴侣,他的信徒,他的忠仆,他的五体投地的奴隶,他的属物。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已经用不着什么殷勤献媚,撒娇调情,渴望永远取悦,继续费力讨好;既然她已经完全属于他,既然他们已经被这如此温柔美好、如此强大的纽带连接在一起————那就是很快就要降生的孩子。他们刚单独一起来到窗边,她就又开始温柔的怨诉:

    “保尔,亲爱的保尔,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爱我?”

    “当然了!行啦,你每天都跟我重复这一套,已经变得单调乏味了。”

    “请原谅我!这是因为我不能再相信这一点,我需要你让我放心,我需要你不停地对我说这句甜美的话;由于你不再说,而你以前是那么经常说,所以我不得不向你请求,向你恳求,向你乞求。”

    “那么好吧,我爱你!不过我们还是谈点别的事吧,我求你啦。”

    “啊!你多么无情!”

    “才不呢,我并不是无情。只不过……只不过,你不懂……你不懂……”

    “啊!我懂!我很懂,你不再爱我了。你不知道我多么痛苦!”

    “行啦,克里斯蒂亚娜,我求你啦,你别让我心烦了。你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

    “啊!如果你还爱我,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见鬼,如果我不再爱你,我就不会来了。”

    “你听着。你是属于我的,现在,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之间有这个即将出生的生命的纽带,什么也割不断;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以后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

    “你能对我发誓吗?”

    “我对你发誓。”

    “不过,尽管这样,我们仍然做朋友,是不是?”

    “当然了,我们仍然做朋友。”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真情爱我,你一定要来找我,对我说:‘我的小克里斯蒂亚娜,我很爱你,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让我们做朋友吧,只是做朋友。’”

    “就这么说,我答应你。”

    “你对我发誓?”

    “我对你发誓。”

    “即使如此,我还是会非常伤心!你去年是多么崇拜我!”

    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大声通报:

    “德·拉马斯-阿尔达维拉公爵夫人到!”

    她是以邻居的身份被邀请来的,因为克里斯蒂亚娜就像王公们在自己的王国里招待贵宾一样,每天晚上都要招待主要的浴客。

    马塞利医生满面堆笑,态度恭顺,跟在西班牙美人身后。两个女人握了手,坐下就交谈起来。

    昂代尔马特招呼保尔:

    “亲爱的朋友,快来看呀,奥利沃小姐用纸牌算命真是灵极了,她对我做了些令人吃惊的预言。”

    他拉着保尔的胳膊,又说:

    “您呀,您这个人真奇怪!在巴黎,我们从来见不到您,一个月见不到一次,尽管我妻子一再恳求您。到这里呢,也必须写十五封信才能让您来。而且自从您来了以后,就好像您每天输了一百万似的,总是那么垂头丧气。您说,您是不是隐瞒着一件让您不开心的事?也许我们可以帮助您呢?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一点也没有,亲爱的朋友。如果说在巴黎我不经常来看你们……因为那是在巴黎,您明白吗?……”

    “我明白……完全明白。可是,到了这儿,总应该做点事吧。我为您准备了两三个晚会,我想一定会很成功。”

    有人报告:“巴尔夫人和克洛什教授先生到。”教授和他的女儿走进来。女儿是个年轻寡妇,棕红的头发,大胆泼辣。接着,同一个仆人几乎立刻又叫喊:“马斯-鲁塞尔教授先生到。”

    教授的妻子陪伴着他。他的妻子脸色苍白,已经不大年轻,头发平平地贴在两鬓。

    雷米索教授是前一天走的,据说在走以前,他以特别优惠的条件买下了他住的那座木屋。

    另外两位医生都很想知道这些条件,但是昂代尔马特只是回答:“噢,我们为大家都做了些小小的优惠安排。如果您愿意效仿他,我们可以商量着看,可以商量着看……等您决定了,您就通知我,那时,我们再细谈。”

    拉托纳医生也来了,然后是奥诺拉医生,不过他没有带妻子来,他从来不带他妻子出席这种场合。

    此刻,一片人声,一片谈话的喧哗声,充满了客厅。贡特朗再也不离开路易丝·奥利沃,靠近她的肩膀跟她说个没完,时不时微笑着对经过身边的随便什么人都说一句:

    “这是我正在征服的一个对手。”

    马塞利医生坐在克洛什教授女儿身边;几天以来,他一直跟随着她;她也挑衅性地大胆接受他的殷勤表示。

    公爵夫人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他,她好像被激怒了似的,微微地颤抖着。她突然站起来,穿过客厅,打断她的医生和漂亮的棕红发女郎的密谈:

    “喂,马塞利,我们这就回去吧;我感到有一点不舒服。”

    他们刚走出去,克里斯蒂亚娜就走到保尔身边,说:

    “可怜的女人!她一定非常痛苦!”

    他漫不经心地问:

    “谁痛苦?”

    “公爵夫人呗!您没看见她多么嫉妒。”

    他粗暴地回答:

    “如果您借什么茬都悲悲切切,今后,您还会有流不完的眼泪呢。”

    她转过脸去,真的要哭出来了,她觉得他是那么狠心。她在夏洛特·奥利沃身边坐下。夏洛特一直独自坐在那儿,心神不定,她再也不明白贡特朗在做什么。克里斯蒂亚娜也不顾小女孩是不是懂得她的意思,就对她说:

    “有些日子,人真想死。”

    昂代尔马特正在几位医生中间,叙述着克洛维斯老爹的不同寻常的情况:他的两条腿又开始活了。他是那么充满信心,任何人也不会怀疑他的诚实。

    他早已看透了两个农民和那个瘫痪者的狡黠,明白了前一年,由于自己一心相信矿泉水的功效,上了他们的当,被他们欺骗和忽悠了;特别是后来,又经历了不花钱就平息不了老爹的可怕的抱怨,他现在反而把它变成了一个广告,而且已经玩得得心应手。

    马塞利把他的女主顾送到住处,刚回来;他自由了。

    贡特朗拉着他的胳膊,说:

    “漂亮医生,请您给我一个建议,两个奥利沃小姐里面,您更喜欢谁?”

    漂亮医生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要是睡觉,小的;要是结婚,大的。”

    贡特朗笑着说:

    “嘿!我们的看法正好一样。我非常高兴!”

    说罢,他走到一直在跟夏洛特谈话的妹妹身边,说:

    “你不知道吧?我刚才决定,星期四去尼瑞尔山[3],那是整个山脉最美的火山口。大家都同意。就这么定了。”

    克里斯蒂亚娜无所谓地小声说:

    “你们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这时,克洛什教授,接着是他的女儿,前来告辞,马塞利自告奋勇送他们回去,便跟在年轻寡妇后面走了。

    几分钟的工夫,所有的人都走了,因为克里斯蒂亚娜十一点钟要睡觉。

    侯爵、保尔和贡特朗送两个奥利沃小姐回家。贡特朗和路易丝走在前面,布雷蒂尼隔着几步走在他们后面,他感到挽着自己的夏洛特的胳膊在发抖。

    他们分手时大声说:“星期四,十一点钟,来旅馆吃午饭。”

    回来的路上,在花园的一个角落,他们遇见被马斯-鲁塞尔教授留住的昂代尔马特。教授先生正在跟他说:

    “那么,如果不打扰您的话,我明天上午来跟您谈关于木屋的小买卖。”

    威廉赶上两个年轻人,一起回旅馆;他踮起脚,凑在内兄的耳边说:

    “恭喜恭喜,亲爱的朋友,您今天做得太棒了。”

    两年以来,贡特朗就被令他的生活败兴的金钱需要所苦。在他还能坐吃母亲留下的财产的时候,他就抱着从父亲那儿继承的懒散和得过且过的态度,在那帮有钱、麻木和腐化的年轻人中间厮混。每天早上报纸都登载着这些纨绔子弟的丑闻,他们属于上流社会,但是很少到上流社会中去,而是结交一些举止和心态都近乎妓女的轻浮女人。

    他们这一伙大约有十二个人,每天晚上,从十二点直到三点,都在林荫大道上的同一家咖啡馆里聚会。他们外表很潇洒,穿着黑色礼服和白色坎肩,衬衫镶着在顶级珠宝店购买,而且每个月都要更新的二十路易[4]的纽扣;他们在生活里唯一操心的就是玩乐,追女人,让别人议论他们,千方百计地找钱。

    除了知道前夜的丑行、床笫和赛马的琐闻、决斗和赌博的逸事,他们别的一无所知,他们思想的境界就局限在墙壁之间。

    他们占有风流场上各种明码标价的女人,然后互相介绍,互相转让,互相出借。他们之间谈起各自的情场业绩,就像谈论赛马的品质。他们也和那帮世人经常议论的有爵衔、爱哗众取宠的人交往,这些人的妻子几乎都有尽人皆知的外遇,而她们的丈夫,或者满不在乎,或者故意回避,或者视若无睹,或者不大明察。他们像评判其他女人一样评判她们,在评价中把她们混为一谈,仅仅视她们的出身和社会地位而略有不同。

    由于经常使用计谋寻找他们生活必要的钱,经常糊弄高利贷者,经常向各方面借贷,经常轰走供货商,经常对每半年就带着涨了三千法郎的账单上门的裁缝嗤之以鼻,经常听妓女们讲述她们女性的贪婪骗局,经常目睹圈内的种种舞弊,经常看到自己、感到自己被仆人、商人、大饭店老板和其他所有人欺骗,经常为捞取几个路易而了解和插手交易所和非法交易的投机勾当,久而久之,他们的道德感已经迟钝,已经耗散,他们剩下的唯一荣誉观念就是:一旦有人怀疑他们干了任何或虚或实的坏事,便与人决斗。

    过了几年这种浪荡生活以后,他们所有的人,或者说几乎所有的人,最后的结局,不是结一门富有的亲事,就是闹出一个丑闻,或者自杀,或者像死了一般神秘地彻底消失。

    但是,他们还是都指望结一门富有的亲事。一些人希望家里给他们找,另一些人暗地里自己寻觅,他们握有一些女继承人的名单,就像有些人握有待售房屋的名单一样。他们尤其觊觎异国女性,如北美的和南美的;他们的风头,他们享乐的名声,他们的情场战绩,和他们的倜傥,很容易让她们眼花缭乱。

    他们的供货商,也指望着他们能攀上富有的婚姻。

    但是,这场对陪嫁丰厚的女孩的逐猎,时间可能很漫长。通常情况下,需要不断追寻,下功夫吸引,不知疲倦地频频交往,这一切都需要花费精力;而贡特朗偏偏天性漫不经心,做不到。

    由于越来越感到缺钱的痛苦,很久以来他常对自己说:“不过我必须上点心了。”可是他并没有上心,所以他什么也找不到。

    他不得不用山穷水尽的人所用的各种不正当手段,时不时弄一点小数目的钱;最后无计可施,只能常年赖在家里。就在这时,昂代尔马特突然提出他和奥利沃姐妹中的一个结婚的主意。

    出于谨慎,他起初并没有说什么,虽然乍一看,小姑娘的出身和他相比太过低下,他很难同意这种门户不当的婚姻。但是,几分钟的思考很快就改变了他的看法,他立刻决定在嬉笑之间向她求爱,一场温泉城的求爱,这既不会伤害他的名誉,也容许他后退。

    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夫,知道这个建议一定是经过长时间思考,反复权衡,专为他准备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它本身就值一笔别处难找的大价钱。

    另外,他不费吹灰之力,弯下腰就能捡起一个漂亮姑娘,因为两姐妹中的妹妹很让他喜欢,他常对自己说,以后和她约会,她可能会非常可爱。

    于是,他选了夏洛特·奥利沃,在很短时间里,他就把她带到按常理必须求婚的地步。

    可是,老奥利沃却把昂代尔马特垂涎的那份陪嫁给了另一个女儿,贡特朗不得不放弃这桩婚姻,或者转而追求姐姐。

    起初短暂的片刻,他是那么恼火,真想叫他的妹夫见鬼去,自己宁愿依然做光棍,等待新的机会。

    可是,他此刻正一文不名,囊中羞涩,连去娱乐场赌一次都得向保尔借二十五路易,而在这以前,他已经向他借了很多,从来没有还过。再说,想要的女人,还必须去寻找,必须找到,必须吸引,也许还得和一个怀有敌意的家庭斗争;而不需要转换阵地,只须几天的用心和殷勤,他也许就能像征服妹妹一样把姐姐征服。这样做,他可以万无一失,因为他可以在妹夫身上找到一个始终为之担责的银行家,可以永远责怪他,而且其钱柜总是对他敞开的。

    他将来娶了路易丝为妻子,会把她带到巴黎,向人介绍说是昂代尔马特合伙人的女儿。再说,她有一个作为温泉城名称的姓氏,而根据河水从来不会流回源头这个原则,他永远也不会把她带回家乡!永远不会!永远不会!她的容貌和气质都好,相当优雅,而且完全可以变得十分高雅;她相当聪明,而且聪明到足以参透上流社会,在那里站稳,在那里露脸,甚至可以为他增光。人们会说:“这个浪荡子,居然娶了一个漂亮姑娘,他好像还不大当回事呢。”的确,他是不大当回事,因为他还打算用装满口袋的钱,在她身边重拾他单身汉的生活。

    于是,他转而向路易丝·奥利沃发起攻势,不知不觉地利用年轻姑娘多疑的心里觉醒...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