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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法国革命史最新章节!

    绝大多数欧洲国家现在已向法国开战,但它们之间尚不团结:英国是组织反法同盟的发起人,由于它自己的错误,它未能给反法同盟灌注旺盛的生命力。各盟国对战争的目的始终未能取得一致意见,因而作战时兵力分散。它们对波兰、海战和殖民战争的关心至少等于或甚至超过对法的陆上进攻。结果是,在取得某些初步胜利后,同盟军便停止进攻或向后撤退。1794年后,同盟军开始抵挡不住革命军的攻势,并像瓦尔米和热马普战役后的奥普联军一样土崩瓦解。

    然而,反法同盟诸国间的争执尚不足以说明它们的失败。这里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通过比较,我们可以从中看出革命的独特性质。反法同盟诸国未能利用自己的物质优势,看不到这是一场崭新的战争,它们因循守旧,丝毫不改变其统治方式和作战方法。当然,反法同盟的作战不力也并不完全出于因循守旧:它们不敢要自己的臣民作出过分的牺牲,因为它们担心臣民们在胜利后会反过来要它们作出相应的让步。

    一、反法同盟的形成

    根据历来的传统,英国同法国作战总要挑动大陆各国与法国为敌,必要时还不惜出钱收买。荷兰早已是英国的盟友,格伦维尔在11月曾向奥地利进行了试探。宣战后,他先后同各交战国结成同盟:3月25日同叶卡特琳娜二世;4月25日同撒丁国王;5月25日同西班牙;7月12日同那不勒斯的波旁;7月14日同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8月30日同奥地利;9月26日同葡萄牙。德意志帝国于1793年3月决定对法宣战后,巴登和黑森两公国也同英国一致行动。至于汉诺威,它本是乔治三世的领地。由此逐渐形成了欧洲第一次反法大同盟。这个大同盟以英国为主体,共同对敌的需要使各国在一定程度上互相声援,但这种团结从未以正式的条约形式固定下来,更谈不上建立统一的指挥和共同使用各国的资源。

    在英国与同盟诸国的关系上存在着明显的不平等。萨丁、那不勒斯、葡萄牙、汉诺威、巴登和黑森以领取津贴为出兵的条件,皮特把它们看作是英国的雇佣军。荷兰在财政上资助战争,但不能守住自己的国土。奥地利和普鲁士则相反,它们希望取得经济援助,但不准备接受别国的命令。英国同西班牙和俄国的协定仅规定组织禁运。实际上,假如德意志和意大利实现了统一,假如这两大民族倾全力对付法国,它们足以左右大陆的战局,法国革命很可能遭到失败。在欧洲当时的形势下,只有英国在战争目的问题上同不受其霸权控制的各国协调一致,反法同盟才能有效地发挥作用。可是,情况却偏偏不是如此。

    二、反法同盟诸国的战争目的

    两个战争目的对反法同盟诸国可能是一致的。一个目的是要拯救欧洲的文明,即正如伯克和法国流亡者早已鼓吹的,破除法国的革命事业,重建贵族的统治;这就是所谓理想主义的十字军战争,实际上也是一场阶级的战争。另方面,皮特和格伦维尔主张进行一场政治战,其目的是要重建国际法和恢复欧洲均势,这意味着要法国遵守国际协定,放弃宣传和归还从别国夺取的土地。

    不容否认,同盟诸国对两个目的都没有成见。皮特拒绝了伯克建议发表的文告,因为英国贵族并无理想主义的倾向,不想为法国贵族报仇雪恨。更何况,坚持在法国复辟旧制度只会使战争难以取胜。大陆国家则不同,它们决心推行反革命。但在1793年4月的安特卫普会议上,英国人没有反对大陆各国的意图。这一意图主要在诺尔州得到执行:一个由奥国官吏组成的委员会,即瓦伦西安军政府,在该州部分地区统治了一年之久。军政府恢复了什一税和领主权,让顽固派神甫返回家乡,把尚未售出的国有财产交还原主,并宣布将收回已出售的国有产业。由此可以看到,一旦法国沦陷,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至少就其内心而言,皮特也决意在法国复辟君主制,并像在英国那样,建立贵族和大资产阶级的立宪体制。对于皮特所设计的政治战,大陆国家肯定不如皮特自己那样感兴趣。各国都没有认识到法国的扩张损害了它们自己的利益。版图有所扩大的俄国、普鲁士和撒丁只是在获得同等利益的条件下才予以容忍的。最后,各国都明白,英国主张大陆均势是为了保障它的海上霸权。但是,皮特的原则在表面上显得十分合理,因而任何人都从未提出异议。

    虽然如此,参加反法同盟的每个国家都指望取得一块割地。伯克曾预言,领土野心将在同盟诸国间制造分裂和刺激法国的民族精神。但是,皮特不能鼓吹放弃利益,因为他需要盟友,最初仅处次要地位的赔偿问题已变成大陆各国最关心的事情,它们甚至不等英国投入战争,就把问题解决了。此外,人们不久看到,皮特也赞同赔偿的原则。他指望夺取科西嘉岛和法国的殖民地,以便扩张大不列颠帝国。尽管他一再否认,人们仍怀疑他还想兼并敦刻尔克和土伦。总之,在安特卫普会议上,英国代表同其他代表一起反对了科布尔大公的主张:为了促使杜穆里埃同国民公会对立,与会各国宣布保证法国的领土完整。因此,奥地利人在诺尔州拒绝了让路易十七登基即位,甚至拒绝让原来不住在该州的法国流亡者进入这个地区。在土伦,豪厄承认了路易十七,并挂出了白旗;皮特不但不予批准,反而不许普罗旺斯伯爵进入该城。由于割地赔偿成了同盟诸国的战争目的,事态的发展比伯克的预见更加糟糕。

    革命显然只能在大陆上被扑灭。皮特却忽略了这一点,他迫切希望先占领法国的殖民地,消灭法国的海军和夺取法国的市场。这种做法惹恼了坚持既定原则的西班牙,使它对自己的海上利益和殖民利益感到担心;由于缺少西班牙的真诚合作,英国的海战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卡洛斯四世终于脱离了反法同盟。英国的榜样促使同盟诸国首先寻求自己的利益。由地理位置所决定,它们不愿意也不可能从法国取得领土利益。斯皮尔曼计划承认了这一点。因此,虽然它们理应集中力量对付共同敌人,俄国和普鲁士————甚至奥地利————却认为袭击波兰对它们更有利可图。斯皮尔曼计划要求俄普两国负有关心西线战事的道义责任:为使交换尼德兰成为可能,必须先从法国手中夺回这个地区。根据1793年1月23日协定,叶卡特琳娜确实曾要求普鲁士国王在西线出力。不幸的是,皮特既然接受了割地赔偿的原则,他对割地赔偿的方式就不能漠不关心。他廉价出卖了波兰。在1792年底和1793年2月12日,格伦维尔始终还反对瓜分,但在7月与普鲁士结盟时,他只得表示赞同。相反,在交换尼德兰的问题上,皮特寸步不让。为了鼓动奥地利保留尼德兰,他向奥地利建议,把尼德兰国界扩展到索姆河。但普鲁士不同意这个新计划,并以此为借口,摆脱了西线作战的义务。遭到玩弄的奥地利于是跟着把部分兵力调回东线。

    因此,大陆诸强国在波兰和法国之间平分兵力;英国主要从事海上战争和殖民战争,不能给革命以决定性打击;其他盟国懂得,英、俄、普、奥四强不打算分给他们一杯羹,因而只是看准了才肯下赌注。这是革命军胜利的基本原因之一。

    三、反法同盟与波兰问题(1793年4月——1794年10月)

    第二次瓜分波兰直到1793年9月方告结束。随着但泽的投降,普鲁士于4月4日完成了军事占领,兼并公告于7日发表,余下的事便是让波兰议会正式批准。根据叶卡特琳娜的指示,西韦尔斯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完成这项任务。尽管各种离间和收买,仍有二十五名爱国分子当选议员,斯塔尼斯拉夫以及塔尔哥维查分子羞于充当卖国贼的角色,也在议会召开后,暗中加以阻挠。西韦尔斯为了克服种种抵制,冻结了国王的收入,逮捕了几名议员,并威胁要查封反对派的财产。对俄盟约于7月22日批准。对普鲁士的抵抗继续在进行,西韦尔斯的态度现在显得比较和缓了。9月2日,在叶卡特琳娜的命令下,部队包围了波兰议会,议会终于屈服,但仍要普鲁士在贸易方面作出某些让步,而普鲁士又拒不接受。于是,在23日再次采用了暴力手段。倒霉的波兰人已经精疲力竭,终于以沉默表示认可;协定在25日签字。急不可耐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已于22日动身前往波兰,把对法战争撂在一边,他实际上离开了反法同盟。

    在此期间,普奥之间的摩擦正日益增加。普鲁士于2月向维也纳宣布了瓜分波兰的决定,但它一直等到尼德兰战役开始、奥地利不能再出兵波兰时,才说明瓜分的条件。3月23日,俄普两国将协定内容通知了奥地利,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因为两国所得的利益远远超过了奥国的一切预计。科本泽尔和施皮尔曼于27日失去了皇帝的宠信,并被新任外交大臣图古特所取代。

    图古特是个只顾自己升官发财的暴发户,他以为只要用武力或用肮脏的交易攫取几块土地,满足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土欲,自己的荣华富贵便得到了保障。他比他的几位前任确实较为高明,但用贪得无厌的利己主义去代替施皮尔曼和科本泽尔的软弱无能,其结果只能使反法同盟诸国间的联系更加松弛。

    图古特一上台便指责豪格维茨玩弄两面手腕,并同他进行了猛烈的论战。普鲁士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耐心地等待奥国恢复理智。叶卡特琳娜指出,奥地利假如固执己见,恐怕会被弗里德里希–威廉所抛弃。图古特知道有这个危险,因而不打算拒绝承认1月23日协定。他只是设法拖延,希望普鲁士对他作出给予补偿的正式保证。普鲁士仅答应支持奥国打赢正在进行的战役,而图古特却已预见到第三次战役即将开始:在皮特的压力下,他既然已秘密放弃了用尼德兰作交换的原议,他就必须让法国同意把尼德兰的边界推进到索姆河和摩泽尔河一线。弗里德里希–威廉的大臣们借口波兰局势未稳,怂恿国王决不可加强皇帝的地位;他们高兴地从英国那里听说,奥地利已放弃了用比利时作交换的原议。当奥普两国于8月开始谈判时,卢谢西尼宣布普鲁士仍坚持原议,既然比利时已被重新占领,普鲁士认为已忠实地完成了作为盟友的义务。随后,由于华沙的事态日趋混乱,普王终于被说服,并明确向奥地利表示,1月23日协定的许诺从此一笔勾销,奥地利假如要从法国取得领土,可自己设法去夺取。但他仍然接受,如果奥地利为他提供必要条件,他可以考虑参加第三次战役。普王不久离开了莱茵河前线,不伦瑞克跟着一走了事,听任武尔姆泽尔挨打,并把联军司令一职让给了最坚决的对法主和派之一莫伦道夫。

    图古特至此仍不死心,希望依靠英国的支持夺取法国领土。同时,他开始寻找较易得手的猎物,并像以往的约瑟夫二世一样,把目光转到了威尼斯。他发觉叶卡特琳娜现在对普鲁士的态度十分冷淡。女皇在帮助了普鲁士扩大版图后,认为应该转而向奥地利靠拢,借以遏制普鲁士。图古特为了推动这个转变,承认了1月23日协定有关俄国的条款。1794年2月27日,奥俄两国达成了建立新同盟的初步协议,同意把威尼斯交给弗朗斯瓦二世,如果奥地利在法国不能夺得土地。此外,图古特肯定有私下的盘算,他还想从波兰分割到一块土地。他显然对西线的战事越来越不感兴趣。就在同一天,他不顾英国的劝告,拒绝了弗里德里希–威廉提出的关于津贴军费的要求,声称他只要求普鲁士根据1792年2月7日协议的规定,提供二万名军队。作为反击,普王下令莫伦道夫把军队撤至威斯特伐利亚境内。后来只是由于皮特答应提供军费,普军才参加了1794年的战役。英国白白作出了牺牲,因为波兰的危机又重新开始了。

    波兰的爱国分子不甘心让国土任人宰割。在萨克森避难的科希秋什科正准备起义;1794年3月,遣散波兰军队触发了这次起义,科希秋什科立即赶到克拉科夫。4月4日,俄军在腊茨瓦维采战败;华沙发生了暴动,俄军于29日撤出华沙。接着,起义者向普鲁士占领区渗透。科希秋什科认为,如果得不到两个德意志大国的中立,起义必定会失败。因此,他让普奥两国仍占有在前二次瓜分中取得的外省土地,并建议在此基础上谈判。弗里德里希–威廉拒绝了这个建议,图古特作了敷衍推诿的答复。显然,他们仍想把波兰起义镇压下去,并把剩下的国土据为己有。这一次,叶卡特琳娜吃了大亏,她在波兰驻军太少,要把苏沃洛夫的部队从乌克兰调来,还需要时间,而奥普两国却左右着局面。图古特急匆匆地从尼德兰赶到波兰,皇帝也接踵而至,命令能够调动的部队一万五千至二万人全部向加里西亚开拔。奥俄协议日趋明朗,双方一致同意,奥地利将占领以克拉科夫为中心的帕拉丁南部地区。可是,普鲁士却捷足先登,华沙起义消息传来后,大臣立即开会,军队立即出发,国王亲自率领五万人于6月3日到达沃拉,并于15日进入了克拉科夫。7月,普军一万五千人和俄军一万三千人包围了据守华沙的科希秋什科。波兰内部不幸出现了分裂:起义者准备按法国的模式制订民主宪法和解放农民,而贵族却坚决不肯接受。在“自由之友”和王党之间发生了流血冲突。虽然如此,华沙的守卫者进行了出色的防御;如同1792年一样,运输的迟缓和国王的犹豫使普军久战不胜。前沿防线在7月28日仍未被打开,进展十分缓慢,而波兹南的一次起义却威胁着普军的后方交通。弗里德里希–威廉于9月6日终于撤围退兵。接着,东布罗夫斯基夺取了勃隆贝尔,普军甚至对自己能否守住维斯杜拉河和保护奥得河感到怀疑。

    然而,俄军却攻势凌厉,苏沃洛夫于10月在马切约维采打败了波军,生俘科希秋什科。11月4日,他又一举攻下普拉加,放肆屠杀居民;起义者控制下的华沙于6日投降。另方面,图古特在丢失尼德兰后,曾于8月照会英国,请求英国帮助收复这个地区。由于普军始终留在克拉科夫,图古特没有一分钟时间可以耽搁。他从此竭力拉拢叶卡特琳娜,准备进行第三次瓜分波兰。如果能把弗里德里希–威廉排斥在外,奥地利也就报了大仇。

    柏林对这一企图十分清楚。为了对付这可能的打击,普鲁士的唯一办法是把本国军队全部调到东线。只要普鲁士在东线拥有强大武装,奥地利在西线又面临革命军的进攻,就不敢轻举妄动。富有预见的莫伦道夫已于7月31日向法国驻巴塞尔的代表巴特勒米进行了谈判的试探。普王仍犹豫不决;普军从华沙撤围,加上皮特恰巧在这时又笨拙地断绝了粮草供应,终于使瓦尔米战后开始的谈判试探得以成功。1794年10月25日,国王下令同“弑君者”举行正式谈判。

    就这样,波兰危机不仅使俄国军队,而且使普鲁士和奥地利的部分军队被牵制在远离法国的波兰;它终于使大陆的反法联盟陷于瓦解。波兰牺牲了自己的独立,却为拯救法国革命作出了贡献。

    四、反法同盟诸国在对法作战中的胜利和失败(1793——1794)

    反法同盟诸国在1793年向法国发动了十分猛烈的进攻。科布尔率领的奥军五千五百人和普军一万一千人投入了作战。英国、荷兰、汉诺威和黑森又陆续向他派出援军。1793年8月,他在北海和默兹河之间部署的兵力达十一万人。普鲁士国王带领四万二千人向美因兹进军,另派三万三千人留守威斯特伐利亚。武尔姆泽尔率奥军二万四千人以及各德意志公国的军队一万四千人前往增援普王。英国在撒丁和那不勒斯收集的雇佣军分别达二万人和六千人。西班牙提供五万军队,葡萄牙派出一个师。但是,革命政权之所以在秋季前形势十分危急,也还由于它受到了与联军携手合作的国内敌人的夹击:从3月开始,旺代暴乱者请求英军登陆;6月2日后,整个南部燃起了暴乱的熊熊烈火,这使撒丁和西班牙有了大可利用的机会。

    然而,这场战役却以高唱《卡马尼奥曲》的法国革命军取得胜利而告终。人们当时认为,普鲁士和奥地利应负失败的主要责任:驻守威斯特伐利亚的普军开往了波兰;尼德兰的普军擅自离开阵地,去同莱茵前线的普军会合,而莱茵前线的普军对作战仍然表现消极。为了增援武尔姆泽尔,图古特后来把准备在土伦登陆和协同撒丁部队作战的军队从意大利调回。撒丁部队因而感到惊慌,不敢全力投入作战。在土伦登陆的部队还不足一千六百人。皮特也理应受到责备。在外交方面,他的声望从1791年起便直线下降。作为一名军事领袖,他只具备他父亲具有的许多品质中的一种:固执;他的坚毅使他不甘屈服,但他的能力却不容他控制局势。

    他看不到这是一场新的战争,问题已不再是把某个国王拖垮,从而求得和平。雅各宾派拒不接受任何妥协,只愿在战胜和战死之间作一抉择。为了进行谈判,就必须先推翻他们的政府,也就是先夺取巴黎。富于远见的伯克说得好:“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和危险的战争。”可是,皮特和格伦维尔却偏偏看不到敌人的强大,在他们看来,只消一二个战役便足以解决问题。他们还没有充分认识到反法同盟的弱点。皮特在一块小纸片上就各国许诺的出兵人数想当然地算了一笔账。根据他的计算,10月底将有三万四千二百人在土伦登陆;实际到达的部队却只有一万七千人,真正可用的仅一万二千人。

    由于皮特以为能够在未来的战役中轻易取胜,他首先关心的是如何确保英国在战争中的利益和领导地位。他让盟国军队和雇佣兵在陆上进攻,而英国则负责在海上和殖民地作战。英国部队固然也参加了欧洲的战事,但这是为了取得英国的直接利益,或者为了夺得战利品,而且军队人数不能太多。皮特对比利时战役的态度最能说明问题。虽然他非常坚持要把法国军队从比利时赶走,但约克公爵却拖到1793年2月20日才率领三营部队出发,而且有不得越出荷兰边界的命令。在尼温顿战斗后,约克公爵终于获准向安特卫普和根特挺进。直到4月末,他所指挥的英军仍不超过六千五百人。皮特拥有的部队确实不多,但他至少可以避免分散兵力。

    皮特的政策带来了两个不幸的后果。首先,他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响应旺代的召唤。在当时的反法同盟诸国中,唯有英国能够援助旺代。伯克和温德海姆指出,虽然出兵旺代会有一定困难,因为英国舰队并不掌握制海权,但冒这个风险还是值得的。伯克和温德海姆的努力未见成效:军人们对暴乱分子只是以一笑置之,统治阶级也不抱好感。后来,胡德海军上将应普罗旺斯地区王党的请求占领了土伦。面对这个新局面,皮特终于动心了,因为土伦的陷落使法国舰只损失了一半,且不说港口本身就是战利品。但是,他仍只肯动用少量兵力,仅在都灵、米兰、那不勒斯征集部队和船只。直到12月,他终于从爱尔兰抽调增援部队,但已为时太晚。与此同时,英军七千人却于1793年11月26日在海地登陆。

    另外,他使同盟军处于瘫痪状态。同盟军在军事行动方面的致命弱点是互相缺乏配合。由于当时交通很不发达,伦敦的命令至少需十一天时间才能到达土伦,因此,各条战线同时发起进攻是不可能的。但在进行决战的东北战场,各部队的指挥官却完全可以经过协商,同时向前推进。这里确实有许多不可克服的困难:普军和奥军互相敌对;将领们过分看重要塞的得失,而不注意消灭敌人,力图夺得战利品,而不愿改变陈腐的战略。英国既然是反法同盟的中心,皮特本应该代表英国去敦促各军配合全面进攻,而他却丝毫没有这样想过。因为如果他这样做,英国就必须派出一支大军前往尼德兰,必须带头停止为攻打敦刻尔克而进行的运动战。

    其实,反法同盟诸国在几个月内之所以能接连取胜,这是由于法军的内部分裂和指挥不当。不伦瑞克和科布尔的大军插在库斯丁和杜穆里埃两支部队的中间,十分利于发动进攻。当库斯丁向美因兹进发时,杜穆里埃的部队沿着罗埃河一线分散掩护。尤其,当科布尔于2月26日发动进攻时,杜穆里埃却进入了荷兰。人们对指挥这场战役的马克(科布尔的参谋长)的军事天才大事赞扬,其实他只是长驱直入而已。3月1日,同盟军沿罗埃河一线把敌人打得丢盔弃甲,接着便向列日进逼。杜穆里埃只得从荷兰后撤,未等集中兵力就仓皇应战。3月18日尼温顿一战失利,接着卢万一战又败,杜穆里埃勉强守住了斯凯尔特河防线。但在那时,他刚同国民公会闹翻,准备向巴黎进军。他同马克达成了停战协议,并从比利时撤军。根据协议,科布尔到达边界后即停止前进。

    反法同盟诸国的外交官当时正在安特卫普开会。他们于4月28日对科布尔的按兵不动提出了抗议。图古特于9日批准了协定,但于次日又立即推翻。杜穆里埃进军巴黎遭到了失败,停战协定也就自然失效。科布尔随即越过了边界,而援军却姗姗来迟。丹比埃尔在斯卡普河附近的树林抵抗了几星期,法马尔兵营坚持到5月23日,法军随后退向斯凯尔特河和桑赛河之间的恺撒兵营。科布尔现在可以腾出手来,不慌不忙地围攻孔代和瓦伦西安。由于枪支弹药和攻城器材都不足,科布尔在那里停留了二个月,直到7月10日和28日,才迫使两地先后投降。8月,科布尔的部队经康布雷齐迂回运动;可是,他既没有夺取康布雷,又没有在该城以北渡过斯凯尔特河,却从该城以南渡河,而且没有使用骑兵,这使四万名法军得以退守斯卡普河。但是,前往巴黎的大路从此被打通,科布尔指挥的野战部队现在已有十一万人。

    正在那时,在宾根以北渡过莱茵河的普军包围了美因兹。武尔姆泽尔也在曼海姆以北渡河。遭到前后夹击的库斯丁匆忙向兰道撤退。美因兹的围城战从此开始,战斗直到7月23日方告结束。兰道在8月已被切断后路,武尔姆泽尔曾深入到凯什和兰道之间的边瓦尔特。在其他战线上,同盟军也节节胜利。撒丁部队推进到塔朗代士、莫里埃纳和伏西尼地区,但里昂的围城战刚刚开始。8月29日,王党把土伦港交给了英国人,马赛险遭同样的命运。在比利牛斯山以西,卡洛率军进抵尼维尔河,里卡多攻克了鲁西荣地区的前方据点,并于9月包围了佩皮尼昂。最后,旺代叛军击退了政府军的多次进攻。革命政府刚刚建立,科布尔还有展开进攻的充裕时间。

    就在这时,他的部队却开始解体。英国人只是勉强同意推迟敦刻尔克的围城战,他们现在变得更加急不可耐,约克公爵接到了前往该地参战的命令。荷兰的部队跟着英军一起行动。普军则转而增援不伦瑞克。由于兵力的削弱,科布尔于9月12日迫使勒奎斯诺瓦要塞投降后,只是从莫伯日方向出击。不伦瑞克在帕拉丁仍取守势,武尔姆泽尔不敢在劳特河以北渡过莱茵河,只从正面进攻维桑堡的防线。他于10月13日才决定发起进攻,等到把战线推进到了佐恩河,时机已经错过。法军利用了同盟军的驻足不前,在诺尔州集结了大批部队,先于9月6日至8日在洪兹肖特击败了约克公爵,后于10月16日在莫伯日附近的瓦提尼击败了科布尔。武尔姆泽尔接着挨打,重新退守维桑堡防线。12月底,由于防线被法军攻破,他被迫解除对兰道的包围。南方的战事同样对同盟军不利。撒丁部队因得不到奥军的支援,停止了前进;里昂于10月9日失守后,撒丁部队被赶出法国,退往萨瓦。在比利牛斯山方面,卡洛退守比达索亚河,里卡多则回军布洛兵营。法军随即加紧围攻土伦,于1793年12月19日攻克该地,从而标志战役的结束。反法同盟诸国收复了比利时和莱茵河左岸,仍占领着法国北部的三个要塞。但是,革命军重新展开的攻势显得比以往更加凶猛。

    应该承认,皮特正努力改善同盟军的作战方法。他尖锐地批评了科布尔的无能。但他不能撤换科布尔,因而派马克充当科布尔的副手,而马克却因作战受伤,于1793年5月回到了奥地利。弗朗斯瓦二世亲临尼德兰前线,统一指挥同盟军各支部队。反法同盟诸国先后在布鲁塞尔和伦敦举行了两次会议,准备在莱茵河和北海之间发动新的战役。马克坚持主张把全部兵力,即至少二十万大军,集中在尼德兰,并从那里向巴黎挺进。由于普鲁士以退出反法同盟相威胁,新的战役前景并不美妙。皮特派了马姆兹伯里爵士向普方疏通,暂时弥补了同盟的裂痕。图古特拒绝承担弗里德里希–威廉索取的十万士兵的军费,即二千二百万塔勒,莫伦道夫因此接到命令,率军回渡莱茵河。在马姆兹伯里的劝说下,普方总算没有退兵;马姆兹伯里和豪格维茨一同来到海牙,签署了1794年4月19日协定。英国负责向六万二千四百名普军发饷,除一次付清三万英镑外,再按月付给五万英镑。

    这一切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局势。英国在尼德兰的兵力始终不超过一万二千人,因而没有足够的权威。弗朗斯瓦二世的近臣对马克谗言中伤;当皇帝于3月底因波兰危机返回维也纳时,马克也离开了部队,使同盟军的指挥又恢复原状。皮特不但无力消除波兰事件引起的种种后果,他的笨拙处置反而加剧了普鲁士的离心倾向。他于5月22日批准了马姆兹伯里签订的协定;随后,他声称有权任意调动由英国发饷的部队。最后,他决定将普军从帕拉丁移防尼德兰;诚然这一决定是明智的,但普王却对皮特擅自调动普军一事深感震怒。莫伦道夫耍了一个花招,借口在法军面前不能进行侧翼行军,拒绝了皮特的要求。由于图古特迟迟不派援军,科布尔在北海至卢森堡的前线只剩下十八万五千人,这同与他对垒的法军人数相当。科布尔企图实行中心突破,但未能集中足够的兵力。他先在桑布尔河发起攻势,夺取了朗德兰西;接着他让部队朝利尔方向穿插,结果于1794年5月13日在图尔昆打了败仗。莫伦道夫的消极避战像1793年时的不伦瑞克一样,是同盟军失败的决定因素。在法军方面,摩泽尔军团已开到桑布尔河前线,在阿登军团的配合下,对科布尔前后夹攻。共和军通过6月26日在弗勒留斯的一场大战,打开了比利时的大门。皮特丝毫没有放弃他的幻想:他估计奥地利在年底将派十万军队前来尼德兰。但是,当他看到奥军退回莱茵河一线和约克公爵回守荷兰时,便慌了手脚;他把失败的责任栽在普鲁士的头上,并于10月17日取消了军费补贴。这一举动终于促成了弗里德里希–威廉同法国进行谈判。人们当然可以想到,皮特个人的努力终究挽回不了反法同盟的失败。他对保证反法同盟取得胜利贡献甚少,而对促使它的破产却显然起了推动作用,这表明他还算不上是个伟大的政治家。

    五、海上战争和殖民战争

    皮特留给自己的基本任务是轻松的。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法国为恢复均势需要取得西班牙和荷兰的支持。如今,西荷两国却反对法国,法国的失败也就毫无疑问了。然而,在战争的最初几年里,英国不但不拥有绝对的制海权,而且还打过几次败仗。

    反法同盟诸国给英国的帮助甚少。荷兰拥有四十九艘舰,但火力很弱,仅用于护航和封锁。那不勒斯只提供了四艘,葡萄牙提供了六艘,由英国军官指挥。唯独西班牙拥有远洋船只七十六艘,其中五十六艘于1793年已改作军用。它本可以成为英国的有力帮手,并为英国打开地中海的大门;假如西班牙坚决支持英国在地中海的作战,英国就能把大部兵力用在英吉利海峡和大西洋。但是,西班牙对英国怀有戒心,不愿意让英国占有科西嘉。胡德企图把土伦的法国舰队带走,朗格拉同他发生了争吵。霍桑得不到西班牙的任何帮助。英国吞并法属安的列斯群岛和海地加深了西班牙的忧虑,且不谈西班牙海军大臣瓦尔德斯是个不折不扣的反英分子。

    同法国舰队相比,英国舰队在数量上占有明显的优势。战争初期,从可动员的船只数量看,英国有一百一十五艘,法国仅七十六艘。在技术方面,英国也略为领先,虽然大炮的火力不如法国:英国船只的桅杆较轻,附属器材较好,航行时进退自如,利于进行接舷战,船上的炮火不再是以破坏敌方的桅杆为目标,而是击沉敌船。但是,英国舰队要完成作战、封锁和护航这三重任务,仍不敷使用。最后,作战准备尚未全部完成,英国在海上还面临重重困难,它需要经过几年努力,才能适合战争。造船技术变化不大,标准船仍备有大炮七十四门,船身长二百英尺,横梁宽五十英尺,装有双层甲板,船员约六百人。原为斯宾塞爵士的巴朗爵士继米德尔顿之后于1792至1801年间担任了海军大臣,他不太困难地解决了船只的建造问题。除了本国的栎树和苏格兰的松树可供造船外,英国还可购买波罗的海诸国的木料和美洲的白松,法国则不能做到这一点。但英国的武器制造尚不发达,因此在1793年至1801年间造出的二十四艘远洋船只中,只有两艘被交付使用。英国招募水兵也有困难:舰队于1792年拥有一万六千名水兵,于12月又增加了九千名,而在1790年同西班牙作战时动员的水兵达四万名;后来在1799年,雇佣的水兵超过十二万名。英国舰队在宣战后之所以立即占有优势,是因为法国舰队在军官外逃投敌和水兵纪律松弛的影响下,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即使如此,在战争初期,英国舰队也只限于监视敌人,把几乎所有船只用于巡逻和护航。后来,它才逐渐转入进攻;直到1795年,它仍未将共和国的船只在海上清扫干净。

    海军部的行政长官查塔姆和里士满不但无能,而且轻敌,部队的部署和指挥均不得当。当然,海军的素质比陆军还略为强些。由于需要很多军官,人们不再过分重视出身,甚至开始从商船抽调军官。一些杰出人才已担任下级军官,例如科林伍德、康沃利斯、特鲁布里奇以及当时年仅三十四岁的船长纳尔逊;他们将革新海军战术,尤其纳尔逊将成为最著名的海军将领。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涌现出的老一代军官中,有邓肯和杰维斯两位出色将领;但豪厄显得已不能胜任其职,霍桑则更是如此。海军大臣命令英国舰队寻找敌人加以消灭。豪厄却首先想到保存实力,坚持不把法国海军困在港口,深怕自己的船在海上巡逻中过分疲劳。他继续采用陈腐的战术,即船对船地摆开阵势作战。胡德虽然比较灵活,但也没有打过大的胜仗。

    这最初几年里出现的重要转折是英国联合西班牙开辟了地中海战场。胡德于7月将脱洛戈夫封锁在土伦港内。在叛国分子向他出卖了法国舰队后,他带走四艘,另在撤退时又焚毁九艘。因此,他顺手征服了科西嘉岛,正在该岛领导分离主义运动的帕奥利把王冠交给了乔治三世。由于英国登陆部队不多,三座要塞进行了持久的抵抗,卡尔维直到1794年8月才落入纳尔逊之手。英国驻守该岛的官长仍像在土伦一样内部不和,皮特又几乎不给他们增援。法国人乘机积极活动,并于1794年6月重新在海上出没。胡德迫使法国舰队退进儒昂海湾,却不能进一步发起攻击。1795年初,当法国从布雷斯特开来六艘军舰时,胡德的处境日益危急。胡德因表示不满而被撤职,其继任者霍桑虽然得到了增援,却于5月和7月在科西嘉海域面临海军上将马丁的挑战,霍桑不敢贸然进行决战。杰维斯于11月重新恢复了对土伦的封锁。

    英国人在大西洋海战中也没有占决定性优势。豪厄在贝勒岛海域不愿同莫拉尔·德·加尔交战;他接着又拒绝在布雷斯特港口外巡航。在遭到严厉申斥后,他于1794年5月出海拦截从美洲开来的法国船队,并同从港内开出保护船队的、由维拉雷–儒瓦依厄士率领的法国舰队相遇。两支舰队于5月26日、29日和6月1日进行了三次激战。豪厄虽然俘获六条法国船只,并以十五艘舰对付法国的九艘,维拉雷仍然安全无损地掩护船队开进布雷斯特。维拉雷在12月再度出海迎战,因风暴而被迫折回港口。1795年夏,布里特博尔和康沃利斯在基勃隆登陆,终于迫使维拉雷逃往洛里昂藏身。可是,在1796年1月,奥什的远征军在爱尔兰成功登陆。

    在以上情况下,法国坚持殖民地战争的时间远比人们意料的长。这场战争争夺的中心是英国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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