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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蛮窟风云最新章节!

正这样揖让就坐之际,忽然从屏门后转出两名家将,疾趋几步,单膝点地,向沐公爷禀报道:“奉龙将军口谕,我家左老师傅已被龙将军找着,系在花园墙外同贼首狮王普辂拼命血战,两人各受重伤。贼首被同党救回,左老师傅却蒙一位葛大侠救回小蓬莱卧室,内外都受重伤,身子也难动弹,龙将军意思,请少师傅、老达官快去看视。”说毕,退立一旁。

    沐公爷一听惊得直立起来,上官旭、沐天澜、左昆更是满眼急泪,急欲赶在小蓬莱。因公爷陪着高僧,不便露出慌张。

    只见沐公爷顿足道:“左老师傅对于寒门,恩深义重,这半天不见,我原提心吊胆,万一有个好歹,如何是好!”说罢,转身向无住禅师道,“老禅师慈悲为怀,道高德重,可否求老禅师屈驾,同往一视,求教一点治伤之法,老禅师能惠允所请吗?”

    无住禅师道:“公爷且休惊慌,这事贫僧略知一二,敝师弟葛乾孙已留下治伤之药,暂时无妨。公爷既然放心不下,贫僧且陪公爷去走一趟。”

    沐公爷大喜,立时命沐钟、沐毓前头带路,自己陪着无住禅师并肩而行,后面紧跟着二公子天澜、云海苍虬上官旭、红孩儿左昆,和卫护的几名家将,却吩咐禄土司、金翅鹏会同大公子天波留在内宅,指挥将弁们检查屋上屋下贼我伤亡人数,葬埋一切善后事宜,吩咐清楚,一群人便急匆匆向花园走来,片时来到小蓬莱。

    里面龙土司已有人通知公爷亲到,慌忙疾趋而出,躬身迎接,嘴上说道:“在下无能,保护不周,致令公爷受惊,将弁伤亡不少,求公爷严加处分。”说罢,便要屈膝。

    沐公爷一把拉住龙土司臂膀,惨然说道:“你我这样交谊,谈不到此。你这样一说,我更无地自容,愧对我左老师傅了。经此一场风波,我们弟兄,唯有慎戒恐惧,各自修省,设法剿灭祸根,上报九重君主之恩,下慰殉难将士之魄。惟独对于左老师傅拼命为友,独战渠魁,护持寒门,致遭性命不测之险,本爵实在愧悔痛恨,难过已极。一得消息,特求这位无住禅师一同赶来望看,未知此刻老师傅怎样了?”

    龙土司一看沐公爷背后立着一位鹤发童颜的高僧,慌先趋前相见,略道仰慕,然后又向公爷禀道:“公爷望安,刚才左老师傅在床上服了葛大侠留下的秘制珍药,便沉沉睡去,此刻兀自未醒。且请公爷陪着老禅师到对屋暂坐。”

    于是一行人们悄悄走进瞽目阎罗卧室对面一间屋里,沐天澜和左昆两个孩子,这时实在忍不住了,蹑足屏气,三脚两步跳近瞽目阎罗室门,轻轻掀起软帘,一高一低,两颗头同时伸进门去。

    这一看不要紧,两个孩子同时“哇”的一声,便要哭出声来,猛然后面伸过铜铁般两只健膊,左右开弓,铁钳一般夹头颈一把钳住两个伸长的索子,只往帘外一甩,非但把嗓子里的哭声咽了回去,同时两个身体,也离开门外。两人泪眼婆娑的一看,却是龙土司,向他们耳边悄悄说道:“左师傅刚服下药,行散开来,正是紧要当口,如果你们一吵醒他,反而害他了。”

    两个孩子略一点头,急忙跑出屋门外,坐在阶上,抱着头哑声儿哭得昏天地黑。

    不料这当口云海苍虬上官旭也立在屋外寝室窗下,老泪纷纷,吞声而泣,衷心悲痛,不亚于阶上两个孩子。原来他一心系着老友安危,进来时跟在众人后面,并不进室,独个儿蹑着脚踪,走到瞽目阎罗卧室窗下,指甲上沾点唾沫,向纸窗搯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孔,单眼吊线,凑着向床上瞽目阎罗一瞧,猛见瞽目阎罗直挺挺的躺着,身上盖着厚被,看不出甚么,顶上却包扎着一圈白绢,把眉毛眼眶统统扎没,可是雪白的绢上,沁出来不少鲜红的血渍,鼻梁以下,面如金纸,全身一动不动的躺着,宛如死了一般。

    云海苍虬这一凑,想起前因后果,眼泪立时像开了闸一般,恐怕出声,慌忙走开,想不到一眼看到阶前也哭了一对,暗想左昆父子天性是应该的,这位二公子小小年纪,也有这样纯厚的性情,却是不易。不禁暗暗点头,正想蹲身安慰,忽见堂帘晃动,龙土司探头出来,向上官旭招手。上官旭拭干眼泪,掀帘进屋,便同龙土司悄悄进入内间。

    沐公爷同无住禅师正在低声谈论,无住禅师把独杖僧、桑苧翁、铁笛生、葛大侠等举动,说了一点大概。沐公爷听得又感激,又钦佩,一见两人进屋,上官旭形容惨淡,泪痕未消,便向龙土司问道:“左老师傅究竟怎样和普贼交手,怎样的受伤,你有没有亲眼目睹?”

    龙土司摇头道:“在田扼守那道园门,自从金都司分出一拨人带到内宅救援,在田指挥一班弓箭手,凭着一堵高墙,又同墙外十几名贼党支持片刻,贼党始终无法攻入。

    “这当口倏见墙外一名贼人,忽然从古柏上飞跃而下,向贼党交头接耳了一阵。便见一名贼人,向隔溪秋千架奔去,眨眼那名贼人已跃上一座假山,向围墙外一探,倏的转身连吹口哨。这边贼党一听同伴口哨,立时一窝蜂的退走。眼看他们一个个奔向那座假山,跃出墙外去了,那时还以为贼人施的诡计,不敢开门追逐,后来才知贼人们定是探出贼首狮王在墙外同左老师傅狠斗,赶去救应的。

    “当时墙外匪人既已退清,内宅也有人来报杀退匪党,这才率领众将弁拔关而出,向花园内排搜有无隐匿贼党。一面派了一批能力将弁,从腰门出去,接应左老师傅。片时这批人回报,两面围墙巡查了一转,不见一人,贼党也一个不见。那时在田非常惊奇,担心左老师傅孤身应敌,很是危险,怎的踪迹全无?

    “当时忽见伺候左老师傅的书僮气急败坏的跑来,说是左老师傅已回小蓬莱,满面血污。另有一位不识姓名的人,替左老师傅包扎伤处,特地赶来报信。

    “在田慌忙赶进小蓬莱,左老师傅已在床前坐着,面上血色全无,半个脑袋用白绢扎系,中间不绝的渗出血水,精神却依然健朗,一听到我的声音,说道:‘将军来得好,内宅已由无住禅师赶往,可以放心。老朽虽受重伤,普贼也是朝不保夕。老朽蒙葛大侠救回此地,亲自替我敷药包伤,还留下珍贵秘药才匆匆别去。此刻老朽有许多事,要同公爷面谈。不过葛大侠吩咐立须内服留下秘药,一个时辰以后,才能醒转。好在此时贼人失了首领,蛇无头不行,有一无住禅师便可无虞。请将军急速查明伤亡贼人和府中遭难将弁们,办理善后要紧,不必以老朽为念。’他说完了这番话时,声音越来越低。

    “他自己忽然抓起床前小瓶药末,倒入口里。我慌端过一杯温茶去,左老师傅接过去一口喝干,那只手却颤抖起来,‘豁瑯’一声,茶杯竟自脱手粉碎。我方进前扶住,问他身上怎样。他默然咬牙不答,半晌,猛然迸出一句话来,大声说了一句:‘千万留住无住禅师,要紧要紧!’说到‘要紧’二字,人已仰身跌入床中。我一看情形不对,替他扶正脚头,盖好横被,才派人飞报公爷。究竟怎样受伤的,府里的人,谁也没有看到。大约只有葛大侠是亲眼目睹的了。”

    龙土司这样一说,沐公爷眉头深锁,满脸愁云,向无住禅师问道:“老禅师,你看左老师傅怎样情形,不妨事吗?”

    上官旭也问道:“刚才老禅师说过,敝友受伤,略知一二。想必老禅师同葛大侠联袂驾临当口,见到他们格斗的了?”

    无住禅师道:“贫僧虽同葛师弟一块儿到此,却分两面进行。贫僧走的是左侧,所以不曾亲见。后来贫僧在屋上,看得侵犯前厅的贼人,声势汹汹,来到前院,贫僧方从后院房坡跃下,好在前后漆黑,从容窜入前院中堂,正是阻挡贼人进来的要路。这时上官老达官也从屋上飞身而下,率领众人和贼人支撑起来。贫僧正要出去,略助一臂,恰好葛师弟葛乾孙也从后堂隐身进来,他在老衲耳边,匆匆说出左老先生受伤情形。说不了几句,院中贼人竟施展开就地十八滚,巧避弓箭滚到阶下。当先几名狠贼,竟窜上阶来。老衲和葛师弟便在廊下,利用黑地隐身把几个上来的贼人一齐跌下阶来。那时不容贼人施展手脚,我们二人未免加了几成腿力,想必跌下去的贼人,难逃一命。此刻说起来,老衲又有点后悔!杀戒一开,又种下孽由了。那时敝师弟便在暗地里向贼人们威喝了几句,居然把余贼吓跑。敝师弟便别了老衲,先自出府了,所以敝师弟所说受伤情形也只一个大概罢了!不过据敝师弟所说,贼头普辂受伤更重,早晚便得废命。从此去了一害、未始非云南百姓之福。至于左老先生,此刻昏沉不醒,乃是腹中药力催到,片时便能清醒过来,那时左老先生,自己定能说出内情来的。”

    上官旭一听口吻,似乎尚无性命之忧,心内稍安。

    这当口门帘一晃,金翅鹏进来,说是奉大公子命向公爷、龙将军禀报本府和贼人伤亡人数。说毕,献上一张名单。

    沐公爷一看单上开列本府殉职将弁,人数列后,计开:巡逻队二十名,内正副头目各二名;匣弩手十八名,头目三名,削刀手三名,标枪手五名,共四十九名。又格斗时受轻重伤不等者,共二十八名。又点查贼人遗弃尸体,大半攒射立毙,只前院阶下跌伤致命尸体七具,共计贼人遗尸十五具。内有贼人乔装本府巡逻队服装六具,辨认出贼人遗尸内有龙驹寨伪土司黎思进一名,阿迷伪目,号称六诏九鬼中逍遥鬼、诙谐鬼二名。

    沐公爷看毕,随手递与龙土司,两眼痛泪却簌簌而下,含泪说道:“本爵不能防患,致将士们遭此大劫。伤亡人数,竟比贼人多了好几倍。虽说贼首重伤命危,但是我们左老师傅也是吉凶莫测。本爵痛定想定,实无以对列祖宗之灵,誓必统率大军,直捣贼巢,为将士们雪耻报仇。即使同僚掣肘,朝旨不许,也顾不得了。贵营调来的将弁,有无伤亡,是否一并开列?”

    金翅鹏控身答道:“石屏苗勇,只轻伤二名,无关重要,并未列入。不过另有得力头目,不幸事先被贼党劫走,却又被贼人绑回府来,惨死在前院房上。”

    金翅鹏话未说完,独角龙王龙土司倏的跳起身来,虎目圆睁,浓眉直竖,忘记隔室病人,大吼一声,拉着金翅鹏问道:“你说的话不懂,既然事先被贼徒劫走,清早我回营时,竟无人提及。偏又奇怪,会死在府内房上,真把我闹糊涂了。究竟怎样一回事?快说,快说!”

    其实沐爷同屋内的人,也是莫名其妙,一个个瞪着眼,盯在金翅鹏面上。

    金翅鹏面容惨谈,向云海苍虬看了一眼,才说道:“惨死的二名头目,便是左老师傅高足张壮士张杰带去的两人。照卑弁猜想,他们三人出府西访贼踪,定是被贼人觉察,暗下毒手,此刻又被万恶贼党,特地把他们绑进府中,施展诡计,替贼人造了挡箭牌。卑弁检查他们尸身时,非但手足紧束,口内也塞了麻核桃,自然有嘴难分,活活被乱箭射死了。”

    金翅鹏语音未绝,云海苍虬面色陡变,嘴上“啊哟”一声,凄然说道:“可怜的张杰,定也完了!”说了这句,跳起身来便往外走,刚一迈步,猛见门口软帘乱晃,帘外“哇”的一声,接着又是“卜通”一声,从帘外跌进一人。

    众人一看时,却是红孩儿左昆,二公子天澜已跟着进来,从地上把左昆扶起。左昆跳起身抱住云海苍虬,抽抽抑抑的哭道:“伯父,怎么得了!侄儿在外听得清楚,我们张师哥定已不在人世了!”

    这当口事出非常,沐公爷急得双手乱搓,龙土司牙根咬得咯咯乱响,连无住禅师也不断的念阿弥陀佛。金翅鹏只双手一拦,止住云海苍虬、左昆行动,向隔室一指道:“老达官千万稍抑悲声。张壮士尸身业已陈列前厅廊下,确是同两个头目一块儿遇难。三人一般的被匣弩射成刺猬一般。不过这桩不幸的事,万不能被左老师傅知道,否则火下加油,左老师傅的病体益发沉重了。”

    无住禅师缓缓的离座而起,向云海苍虬道:“老檀樾,鹏儿的话颇有道理。这种都是劫数,人死不能复生。这次遇劫的,不论有职无职,总算讨贼而死,同大将阵亡马革裹尸无二。说起来这许多人遭劫,贫僧同葛师弟也有罪过。葛师弟原定一交三更,便进府援助,偏是定数难逃,阴错阳差,铁笛生派人连夜赶来,通知维摩三乡寨何天衢那儿出事,铁笛生一人应付不过来,请贫僧同葛师弟连夜赴援,无奈这儿也是一发千钧,踌躇片刻,才决定先到这儿顺便查看一下,倘若府中将爷们抵挡得住,便直趋三乡寨。不意因此只耽误了片刻光景,赶到此地,正值贼党业已袭进内室,危险万分。

    “还算好,幸而有左老师傅孤身力战,牵制住狡毒无比的渠魁狮王普辂,贫僧们赶到便可挽救危局,否则真要不堪设想了。贫僧与左老先生平日无一面之缘,今晚左老先生大约也知道贼人势力,明知自己非普贼敌手,只为报答公爷知遇之恩,不惜拼出死力,冒死同渠盗血战,以一人之力挽救滔天之祸。这样忠诚义胆,实在令贫僧佩服之至。而且老师傅明知贫僧们必到,偏偏因此事耽误了片刻,致令左老先生力竭受伤,将爷们伤亡惨重,贫僧实在无颜见左老先生了。”

    无往禅师这一片话,把瞽目阎罗一番苦心孤诣,直抉出来,沐府上下一发把瞽目阎罗当作第一个劳苦功高的人物,尤其深深打动了沐公爷和龙将军的心,想起来确是这么一回事,今晚如果没有瞽目阎罗拼命牵制住狮王普辂,凭这渠魁的本领,早已飞越深院,里应外合。三路贼人,并力攻进里室定要不堪设想了。

    云海苍虬心中,却又是一种思索。他原存着一种固执的成见,以为葛大侠、无住禅师既然自命不凡,存心赶来救援为什么到得这样晚?如果早来一步,也许瞽目阎罗不致受伤,将弁也不致伤亡得这样惨重。这是他因好友遭祸,感情用事,暗暗不满的一点私心。现经无住禅师说明,才明白人家也有爱徒孤悬贼巢势力环境范围以内,心悬两地,致延迟了片刻,这才坦然冰释,只可一切委于之于数了。

    这当口,无住禅师这一番话,说得沐公爷格外难过。一室的人没有一个不满脸凄惨。左昆几次三番想拉着云海苍虬去看视张杰师哥尸身,无奈隔壁父亲,昏睡未醒,吉凶未卜,怎敢离开小蓬莱。云海苍虬起初悲痛之下,原也打算去看,此刻头脑一清,只可等候瞽目阎罗清醒了再说。大家又沉默了片时,门外沐钟、沐毓进来,悄悄报说左老师傅业已醒过来了。

    沐公爷顾不得再陪老和尚,头一个急脚赶去,却向沐钟、沐毓吩咐道:“快快预备参汤,让左老师傅止痛补气!”

    沐钟、沐毓唯唯应命之间,沐公爷、龙将军、左昆、沐天澜已向瞽目阎罗卧室鱼贯而入,最后却由云海苍虬、金翅鹏陪着无住禅师一同进房。众人一进房内,只见上面一张紫檀雕花床,床帐高悬,瞽目阎罗在床中盘膝而坐,头部又罩了一层包巾,把里面血迹斑斑的一块白绢都遮没了,仅仅露出下面半个面孔,面色依然青虚虚的非常可怕。听到众人进房的脚步声,身子一动,意思想支撑着飘腿下床。

    沐公爷急忙过去坐在床侧,伸手搀住,惨然说道:“老师傅,你这样拼命维护寒门,教本爵怎好报答你的恩义?唯求上天垂佑,贵体早日告痊,稍减本爵一点罪孽。可恨老师傅孤身应敌,枉有这许多将弁,竟无一人应援,否则老师傅或者不至受伤。但不知现在伤势怎样?究竟伤在何处?如果觉得气分不足,不必多言,待老师傅安全以后,咱们再谈好了。”

    瞽目阎罗身子微微颤动,半晌,才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贼人谅已退走。这样深夜,府中又被贼人捣乱不成样子,公爷何必亲自到此。草民受公爷这样抬爱,粉骨碎身,难报万一。当年草民身在公门,专与匪人作对,未免杀戮过多。又常时假扮瞎,破获巨盗,因此江湖上叫开了瞽目阎罗的绰号。这种绰号,究非仁人君子所应有。所以今晚草民两眼,生生被匪首挖去,这是天道不爽,报应循环。幸蒙葛大侠临危救护,还把小民背回小蓬莱,留下珍药,得保残喘,幸全首领。可是草民自知失血过多,中气已竭,便有仙药,也难挽救。所幸匪首普辂比草民受伤还重,不出三日,定必殒命,从此除去一害,也是云南百姓之福。再说今晚贼人虽然大举来犯,到底没有得了手去。草民也心满意足,死而无恨的了。”说罢,气促口喘,与往日生龙活虎的瞽目阎罗,宛如二人。

    众人一听他两眼竟被贼人挖去,还能强打精神,这样说话,无不骇然。

    这时左昆、沐天澜两个小孩子已扑到床前,一个喊爹,一个喊师傅,哭得泪人一般,还有上官旭心如刀绞,握住瞽目阎罗手臂,老泪纷披,心如油煎,胸前雪白长须,沾了一片亮晶晶的泪珠儿,千言万话,简直不知说哪一句好!

    瞽目阎罗感觉到他握住的手,哆哆嗦嗦乱颤,便知他悲痛已极,长叹了一声,道:“老哥哥不必难过,生死由命,不过犬儿左昆,只有拜托老哥哥了!”说到这儿,左昆伏在床前,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瞽目阎罗问道:“昆儿,你张师哥呢?回来没有?”

    左昆抽抽抑抑答道:“张师哥已经……”

    上官旭慌得伸手一推左昆,抢过去说道:“已经回来了,此刻跟着大公子在前面料理善后。老弟有事,去叫他来好了。”

    瞽目阎罗摇头道:“不必叫他,回来便得,我怕的是又出变故。”

    这当口龙土司、金翅鹏才插进嘴去,极力安慰了一阵,且通知瞽目阎罗,说是无住禅师被公爷挽留在此,也到这儿看望你来了。

    瞽目阎罗听说无住禅师也在屋中,立时精神一振,两手虚拱,说道:“老禅师恕我失明,伤体未复,难以下床拜见。难得禅师仗义救护,老朽感激五衷,求老禅师看在金都司面上,多多关照才好。”

    无住禅师朗声说道:“左老施主,老衲久仰英名,彼此江湖同源,无须客气。吉人天相务请多多保养贵体。”

    老和尚周旋之间,沐钟、沐毓已从内宅煎得浓浓一盏参汤送来。沐公爷这时真是逾格纡尊,亲而接过参汤,逼着瞽目阎罗喝下。瞽目阎罗和众人一番应对,原是强自支持,已感觉神疲气喘,这碗参汤,正还得用,感激涕零地喝了下去,略一闭目养神,立觉中气上提,精神奋发,便把自己同渠魁狮王血战,敌我两伤的情形,向众人宣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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