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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胁下还夹住了自己一件棉衣。振华笑道:“我买了东西就回去的,你还追来作什么?”朱怀亮站在门外,两只脚不住的顿着,以便顿去脚上腿上沾着的雪块。因答道:“你倒说的好,这样冰天雪地的生所在,我能放心让你来吗?”说时,把胁下的棉衣牵开,就披在她身上。因问:“东西买了没有?赶快回船罢!不要又冻了一个。”店老板看了这样子,大概是药方开不成。便用戥子称了一块老姜,放在柜上,找了一把剪子,正想剪下一块。振华道:“你不用剪,让我拿回去自己用刀切罢。”店老板道:“不,你们要的三个铜钱生姜,这总够三个半钱。我要切下一块来。”朱怀亮在身上一掏,摸出几个钱,向柜上一抛。一只手拿了姜,一只手挽了振华,拖她就跑。她笑道:“做什么?怕我不肯回去吗?”朱怀亮道:“你知道什么?要不跑出一身汗来,这雪地里寒气袭到身上去,又要病了。你还是这样,说走就走,不是雪地里好寻脚迹,我到哪里去找你呢?”振华道:“不找又什么要紧,难道我还会丢了吗?”朱怀亮道:“我倒不怕你丢了,但那李先生一老一少,见你冒了这大的雪去找单方,人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望着岸上只叫怎样好怎样好。我想你万一弄出什么岔子,人家心里就会格外难过,所以我只好自己来把你追回去。”振华笑道:“拿刀动枪,什么事我也不怕。大雪里走几步路,这又算得什么?”朱怀亮也不和她多说,只拉了她跑。跑到原来登岸的地方,各人身上,都出一身汗。

    李汉才站在船头上,伸着头望呆了。这时看见他父女回来,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下,早是向着这边连连的作了好几个揖。他父女二人跳上船去,振华一直就跑到后舱,拿出刀来,将老姜一阵乱切,砍成了姜末。找了一把壶,将红糖胡椒一齐配下,便煽火煮开水。朱怀亮上船叫船家开了船,已换了一身干衣服,坐在旁边呆看。振华却心不二用,只管去煮那一壶开水。一直等水开了,将姜汤冲好,送进前舱来,然后才觉得汗凉了,两条腿已冷成了冰柱。一个人在后舱笑道:“爹,两腿冷得不是我的了。”朱怀亮道:“为什么不早换衣服呢。”振华道:“不要紧,这还有大半壶开水,我来洗一洗两条腿,不就暖了吗?”李云鹤喝了半碗姜汤,正将被把头盖了,要等身上出汗,听了振华说这句话,连忙伸出头来道:“那个法子要不得!要不得!”振华听说,就问道:“李先生拦我拦得这样着急,热水洗不得脚吗?”李云鹤道:“千万洗不得!无论是身上哪里,冻得很了,还是要用冷水洗;一用热水洗,马上皮肤就会开裂的。朱姑娘是让雪冰了,最好是用雪在脚上去擦。擦得脚上有点热气了,然后再穿上棉衣,这才能够平安无事。”振华笑道:“幸而李先生告诉我这句话,要不然,今天这两条腿不会是我的了。”

    说时,船家在后面扶了舵,都听到了。他早看到了振华这种行动,却疑惑她是走江湖卖把势的女孩子。至于李汉才父子是什么人,却看不出来。而且他们斯斯文文,却又和卖把势的非常要好,实在不可解。因之对于他们也是很注意。现在看到振华和李云鹤冲姜汤,李云鹤又和她说洗脚的方子,却不由得笑了。他这一阵笑声,恰是很大,连前舱的李云鹤都已听到。李云鹤究竟是读书人,觉得人这种笑声,笑得尴尬。就对他父亲道:“我现在要盖住头,出一出汗了。”于是向下一缩,手把被头向上一扯,将头盖了一个不通风。而他们这一笔疾病相扶持的帐,也就含糊过去了。不过他们有了这番好意,李汉才那一种不肯高攀之心,却又退了一点。以为他们这种人不是谈什么金钱门第的,只要才情品学,各人心目中都看得过去,这婚姻就可结合成功的了。李汉才是这样想着,再看看朱怀亮的意思,却也很爱慕读书人。若是和他谈起婚姻,他也未必就嫌我家身份低。他心里存了这一番心事,就免不得想探探朱怀亮的口气。但是这又有一层为难了,婚姻中的主人翁,一男一女,都坐在一只船上,当了他们的面,怎么好开口?况且这位姑娘,又是并剪哀梨,有话就说个痛快的人。成则罢了,若是不成,相聚一处的人,怎样抹得开面子?因此李汉才和朱怀亮谈起话来,总是有意无意之中,谈些家常事情。朱怀亮从小就过些流落生活,却无家常可谈。李汉才说时,不过含笑听着罢了。

    过了两天,船到了南京,停泊在水西门外。朱怀亮先上岸,去看好了一家饭店,然后就和李汉才父子一路搬上岸去了。原来李汉才早就和朱怀亮说了,韩广发为了他父子,至今生死不明,心里很过意不去。听说到韩家还有一位老母,自己赎票的这笔款子,并未用去,打算送到韩家去。朱怀亮说:“江湖上的好汉,既然出来救人,就不问人家是不是报答他。你先生这一番心事,倒是不错,等我到了南京,把自己人问个清楚,他是不是逃回来了。”所以大家到了南京,李汉才就督促朱怀亮去打听韩广发的下落。因为陆路行程比水路快,韩广发若是由陆路逃走,应该比他们先到南京,自然可以访到。朱怀亮把一行人安顿好了,自己单独就到清凉山夕照寺来拜访龙岩和尚。

    这个时候,已是夕阳在山了。朱怀亮看着庙外的景致,慢慢走来。却听庙的院墙外,断断续续,有一种噼啪噼啪的声音。朱怀亮倒猜不出这是什么响,且不进庙,绕过院墙,看是什么东西动作。弯过墙去,只见龙岩和尚卷了双袖,昂头看着树枝。看了一会儿,身子向上一耸,一伸手就搬断一枝。搬下来一技之后,依旧向树上望着,然后又是身子一耸,手一伸,搬下一枝。他就这样闹得不歇,满地都是长一丈横八尺的树枝。朱怀亮便喊道:“和尚,你这是做什么?树枝子和你有仇吗?”龙岩一转身笑道:“你冒冒失失叫起来,倒吓我一跳。你几时来的?”朱怀亮道:“刚才到的,一下店我就来看你,你为什么搬倒这些树枝?”龙岩道:“这些树,横七竖八的长着,很不好看,而且也不成材料。趁这冬天把不相干树枝删去了,明年开春,树就会一直向上长了。”朱怀亮笑道:“这倒省事,你两只手,又当了斧子,又当了锯。”龙岩和尚笑道:“据你这样说,学一身的本领,也不过是当一个打柴的罢了。”

    二人说笑着,一同进了庙。朱怀亮将到淮北的事,略说了一说,就问韩广发回南京来没有。龙岩道:“他回来不回来,应该问你,怎样问起我来呢?”朱怀亮道:“他原来是让曹老鹞子的干女儿九尾狐带走了。但是,我想他是一条好汉,不应该这样。”龙岩和尚笑道:“好汉虽然是好汉,但是你可知道有烈女怕缠夫那一句话。一个女子还受不了男子的歪缠,何况男子的心,本来就是活动的,怎样又受得女子的歪缠?”朱怀亮道:“怪不得于婆婆说,这人暂时不回来了。”龙岩道:“于婆婆说广发现在在哪里?”朱怀亮道:“她说不在泗阳,应该先到徐州去。到了徐州,或者到山东,或者到河南,就不得而知。不过广发跟了九尾狐走,她决不会害广发的。”龙岩笑道:“于婆婆她只猜到了一半,姓韩的现在到四川去了。”朱怀亮道:“真的吗?怎么你知道?”龙岩道:“我原也不知道,前几天来了一位四川的兄弟,他说川东现在有几股人,闹得很厉害,最出名的是红毛番子。这红毛番子本名叫胡老五,是九尾狐的堂叔。他虽然是江北人,幼年就走川路。这几年来,索性在四川活动,不出来了。他听说曹老鹞子霸占了他的侄女,本要来救她,又怕自己的事做的太多,逃不过官场的耳目。只好忍住一口气,常常叫人带信,劝他侄女到四川去。现在他正闹得轰轰烈烈,九尾狐在有家难养的时候,不投奔他,投奔哪一个去呢?”朱怀亮道:“原来这样,这红毛番子现在有多少人?”龙岩道:“川东一带,到处都有他的人。他自己只带一二百人,在大路上出没。他那班弟兄,很能走得路,人家都叫他爬山虎。”朱怀亮道:“若是广发真让他带到四川去了,这很是不好。因为一到了那里,少不得跟这班爬山虎来来往往。有一天若让官兵捉住了,做了一世的人,到底落个半截的汉子,岂不可惜?”龙岩笑道:“一个人跟着了一个女人,让女人迷了,砍了头也是愿意的。这一层你就不必管了。”朱怀亮于是把李氏父子感谢他的话说了一遍。龙岩道:“有钱还怕送不了吗?广发有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兄弟。他兄弟叫做韩广达,在信局子里跑信(注我国邮政局未兴办以前,各地设有私人信局,代寄信札物件,专托来往一定之船车,为之代寄。如送信人有急事,千百里往还均可也),人是很老实的。他若没有出门,每日早上,都在水西门大街第一楼上吃茶,你可以去寻他。”朱怀亮当日在夕照寺盘桓了半天,然后回到饭店,把话对李氏父子说了。李汉才父子报恩心切,次日清晨,一早起来,就到第一楼茶馆里去喝茶。

    江南的茶馆,早上最忙,这时楼上楼下已坐满了人。李氏父子上得楼来,找了许久,才在楼角边找到一张靠墙的桌子。四围一望,全是半截人身乱晃,在座的人,都是对着茶碗有说有笑的,声音闹成一片。跑堂的伙计拦腰系了蓝布围裙,耳朵上夹了几根纸煤,手上提了一把锡壶,在桌子缝里乱钻。李汉才叫了好几句跑堂的,他才走过来。他手上早是托着两只相叠的盖碗,他把盖碗在一人前面放一只,提起壶就冲,冲了转身就要走。李云鹤道:“跑堂的,我有话和你说。”他听了,将那把锡壶依然提着,左手随便在一张桌上,拿了一枝长水烟袋。烟嘴上原来架着正燃烧的纸煤,烟袋边有一小木头杯子烟丝。他一齐拿过来,放在李云鹤面前。李云鹤道:“我不要烟,我问你,有一位韩广达老板,他来了没有?”伙计手一指道:“那不是?”李云鹤看时,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汉子,正上楼来。穿了一件黑布袍,大襟上一路纽扣都没有扣上;搁腰却系了蓝布板带,敞着半边胸襟;头上带一顶黑毡帽,帽沿下插了一卷纸煤。那样子倒很有几分像他哥哥韩广发,不过毫无芥蒂的精神,却与他哥哥有些不同。他由扶梯上来,站在楼口,先向四周望了一望,然后和一张桌子边的人点了点头,就在那里坐下。李云鹤这就过来对他一揖,笑问道:“你大哥贵姓是韩吧?”韩广达站起来,望着李云鹤道:“面生得很,你先生在哪里相遇过?”李云鹤道:“我虽不认识大哥,但是和令兄在江北相识。”韩广达听了江北二字,立刻兜动他一腔心事。连道:“是是。”说到这里,却只管向李云鹤周身一看。李云鹤告诉他在一边看茶座,于是走过来和李汉才见面。比及通了名姓,韩广达就恍然。问他哥哥的下落,李汉才轻轻说道:“这茶楼说话,有些不便。敝寓离此不远,请到敝寓谈谈,有没有工夫?”韩广达想了一想道:“可以,请你先去,我随后就来。这茶楼全是熟人,一同去不大好。”于是李汉才父子在茶楼上又坐了一会儿,便回饭店去。

    约有半餐饭时,那韩广达就也跟着来了。李云鹤请他到安歇的屋子里坐下。韩广达开口就问道:“李先生的事,我都知道。我现在要问的,就是家兄的下落,现在怎么样了?据我看或者有些性命不保。”李云鹤见他说话是这样爽快,事情就用不着隐瞒。因就把韩广发和胡大姑娘的事,略说一遍。韩广达听着,先是一言不发,后来长叹了一口气道:“英雄难逃美人关。”李云鹤道:“看你大哥是个洒脱人,当然是不拘俗套的。兄弟想令兄一走,家中用度自然是不够,兄弟为了营救家严,还多一点款子,想奉送你大哥作家用,还望收下。”说时,早把预备下的八百银子,一齐搬在桌上。韩广发想了一想,微笑道:“李先生,你莫要看我是个穷人,在银钱上是看得很透澈。”李汉才便上前,向他一揖道:“原来知道你大哥是仗义疏财的人,不过奉赠这点微款,我们还另有点意思。”韩广达笑道:“老先生的意思,我已知道。在你自然是应该,不过我手糊口吃,足可以养一个老娘。家兄又是没有家眷的,请问我拿了许多钱回去作什么?难道还要借着这一笔财喜,做个小财主不成?钱,我也不是就这样不要,你让我回家去,和老娘商量商量,我要找我哥哥去。若是我老娘让我走,少不得找李先生要过三五百两银子安家;若是走不动,读书人的钱,来得不容易,你带回去罢。”李汉才听了韩广达这种斩钉截铁的话,料得是不错。便道:“韩大哥既然这样老实,我们就不必客气,就是明日听韩大哥的回信罢。韩大哥不肯收,一定要他受,倒让心里不安了。”韩广达点头微笑,说是老先生说话有分寸,很高兴的去了。李云鹤事后与朱怀亮谈起,朱怀亮笑道:“你这个礼,一定送得成功的。他既起了这种心事,要去找他哥哥,就是说没有钱,他的老娘也不容易拦住他。现在你既助他一笔大款,他有了安家费,更壮了他的环游的胆\子,他为什么不走?”李云鹤笑道:“这笔款子,也不完全是我们的。我们还有些慷他人之慨呢?”朱怀亮连摸了几下胡子笑道:“你的意思,不是说这款子里面,我帮了一点忙吗?俗言说,送字不回头,送了你就是你的了。我朱怀亮若是在银钱上分个你我二字,如今也不飘荡江湖,像个卖把势的了。”说着昂了头哈哈的一阵笑。李云鹤自知失言,也就不敢再向下提。

    到了次日,那韩广达一早就来了。走进李云鹤屋里,对他连作了两个揖。笑道:“李先生,你送我的钱,我现在要愧领了。少了自然不够,多了我也用不着,你一齐送我六百两罢。我拿五百银子安家,一百银子作盘缠。我到四川去,就是有三长四短,不能回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有了五百银子,足够过她一身了。四川地方,我早就想去,不料今日居然去成了。”李云鹤见韩广达自己开口要钱,心里很是痛快。便道:“韩大哥既然肯赏脸,何必又留下两百呢?”韩广达道:“我有这些够用了,我就只要这些钱。拿了你的辛苦钱我去大吃大喝,那又何苦?你送我的钱,是知恩报恩,又不是什么假意,我用着和你客气?我是个粗人,说话粗鲁,先生不要见怪。”他这样一说,倒弄得李云鹤不好说什么,只得照他的话取出六百两银子来。这银子五十两一封,原是五十两一包,六百银子,就是十二包。这十二包银子,一齐放在桌上。韩广达笑着,说了一声道谢。便右手拿了银子向左手衣袖里塞,一十二封银子都塞在一只衫袖里。他将银子塞完收好了,对李云鹤父子拱了一拱手相谢道:“你二位这种好处,我兄弟是一世不会忘记,我们后会有期了。”说毕,对着李氏父子又是一揖,从从容容走了。

    李汉才道:“呀!这人的本领是不在小处。你看他衣袖笼里,塞着许多银子,就像没有收藏东西一样,真是不可思议。六百两银子是三十七斤半,这比在手里拿了一样三四斤重的家伙,自然是要吃力。况且这一种东西重沉沉的,聚拢到一处,最是不好拿。他笼住了以后,还和我们作了一揖,哪里看得出他有一点受累的样子哩?”李云鹤道:“那是自然的事,他哥哥有那样的好本领,他有这些力量,才像是他的兄弟。我们听得朱老爹说,四川土匪最多,他若没本事,他还敢去找他哥哥吗?”李汉才点了点头说是,因就把这事告诉朱怀亮。朱怀亮道:“可惜他没有请教我。他若对我一提这事,四川路上,我还有许多朋友,可以请他们帮他个忙的。”李汉才道:“你老人家既有这番好意,何不到他家里去访一访他,把这话告诉他呢?”朱怀亮道:“我不认识他,我去得不是很冒昧吗?”李汉才道:“你老人家有这种好意,我就陪你老人家去一趟。”朱怀亮道:“他是刚回去的,我们马上就去,倒有些不方便。我们到了下午再去罢。”李汉才一想,跟着人家背后追了去,好像有什么逼迫人家一样,果然不对。因俄延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才到韩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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