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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朝鲜王朝实录[孝宗实录]最新章节!

    (乙未)六年清順治十二年

    春正月

    1月3日

    ○戊子,以金益熙爲大司憲,南天澤、尹澄之爲持平。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守禦使李時昉曰:「南漢城中,欲措置軍糧,而無他料理之策,請以水上各邑稅米五六千石,輸入山城,以爲臨急餉軍之資。」上曰:「其數雖至萬餘石,盡令輸置于南漢可矣。」時昉又曰:「忠州官穀最多,三分耗穀,亦請輸置山城。」從之。承旨洪處大曰:「頃於筵中,以修治白馬山城〈在義州。〉爲敎矣。臣等以私書密問于平安監司,則答以山城砲樓倉庫,幾盡頹廢,今欲修築,而有煩聽聞,故方募聚僧徒,營造寺刹,仍欲修葺山城云矣。」上曰:「若或煩泄,則極可慮也,僧徒營造之計,似得之矣。」

    ○禮曹啓曰:「今正月十九日,永嘉府夫人小祥也。王妃當有變服節次,而《五禮儀》,王妃爲父母除服條,本服則十三月而除,公除之禮,則十三日而除云。故初喪已行公除之禮,小祥日,則無可除之喪服。至其日曉頭,以素服望哭於內庭,仍除素服,卽服吉服,而第其日,乃初忌也,不可以吉服終其日,除素服服吉服,哭臨後,去吉服服淺淡服,翌日還進吉服,方合情禮。」從之。

    ○吏曹啓曰:「公州、錦山、龍潭降號。恩津、尼山、連山、鎭安革罷,俱準年限,請竝陞號復設。」從之。

    1月4日

    ○己丑,命賜酒入直將官軍兵于仁政殿庭。

    ○平安監司沈澤、水原府使金壽仁辭朝,竝召見,而面諭,命小宦取强弓,特賜壽仁曰:「聞爾膂力絶人,試挽之。」壽仁惶怯,彎不盡彀,上微哂,仍賜甲冑弓箭。

    1月5日

    ○庚寅,安岳郡守鄭?、江華經歷韓壽遠、寧遠郡守兪椗、鴻山縣監李穉辭朝,面諭以遣之。

    1月7日

    ○壬辰,以成夏明爲司諫,尹鏶爲舍人。

    1月8日

    ○癸巳,命召大提學蔡??後、大司成金益熙,與左承旨金佐明,試製儒生于成均館。進士徐文尙居首,命直赴會試,其餘給分,賜物有差。

    1月9日

    ○甲午,以許積爲遠接使。正二品中,無可合之人,大臣以積薦于筵中,陞資差遣。

    1月12日

    ○丁酉,上御仁政門,行朝參。

    ○上御朝講,講《詩傳》《蟋蟀章》。

    ○大司憲金益熙請以黃瀗犯贓之物,沒入于官,命議于大臣。大臣以爲,黃瀗旣貸其死,則沒官之典,似難輕議,而犯贓米布之見出於兩道者,請依臺臣之啓,竝令屬公。從之。

    1月15日

    ○庚子,以全昌君柳廷亮爲謝恩使,吳挺一爲副使,姜鎬爲書狀官,蔡忠元爲執義,李慶徽爲校理。

    1月16日

    ○辛丑,觀象監啓曰:「治曆,王法之先。曆久而差,隨時改正,未有過百年,而不修者也。授時曆已過三百年,多見違天之驗,崇禎初,始徵西法,測驗有年,觀其論說精密,一變諸家之踈謬,間有異議,皆不能指言其故。曾因聖敎,再遣術官金尙範于北京。傳學其法,而中途病死。請更擇精於曆法者,隨使行以送。從之。

    1月17日

    ○壬寅,上御晝講,講《詩傳》《揚之水章》。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江華留守鄭世規入侍。上以江都沿邊設堡便否,問于諸臣。諸臣所對,各有異同。上曰:「予之必欲於水邊設堡者,以江都官府,僻在深處,水邊無備禦之具。留守深居府中,變出蒼黃,則亦安能措手乎?府中雖有兵器,事急之後,始乃搬運於水邊,勢所不及。丙子之亂,予所親見。若先設堡於江邊,則國家雖遭亂而入處,各堡邊將,自當備禦矣。設堡鎭守,募民以居,則流移閑雜之民,必有應募而入者,收布於所屬鎭卒之在外者,以給鎭下之軍,不亦可乎?蓋土兵之欲移者移之,不願移者,不必强移之。自昇天府燕尾亭,至德浦,以固內外之勢,則其於守禦之道,不亦利益乎?凡兵家之勢,有內實外虛者,而今則內外俱虛,豈不寒心。掃除他故,從速設堡宜矣。」又曰:「設置邊將於水邊者,政爲臨急之用。所謂江都天塹者,以其能守也,若不能守,則焉用天塹爲哉。朝家雖曰乏人,而豈不得一二邊將之可合者乎。」?又謂世規曰:「鐵串,卽碧瀾渡下流也,實是要害。井浦,卽喬桐下流也,似非緊關。以井浦移設於鐵串,則如何?一島之中,破東補西,實涉苟簡,而亦出於不得已也。」世規曰:「井浦實外洋候望之重地。旣設之鎭,何可復撤。」上曰:「然則先移花梁,而海西一鎭,亦宜移入,竝設四鎭於沿邊,各置邊將,恒留其鎭,則不待留守之令,而臨急可自備矣。」兵曹判書元斗杓曰:「今使世規,還往江都,詳觀地勢及土兵入居形便,或密報備局,或密啓以聞,而處之可矣。海西鎭堡,察其緊歇,徐徐移入,亦可矣。」右議政沈之源曰:「四鎭雖不可一時盡設。燕尾、甲串最是要衝。先設兩鎭,以本府將官,率本府之軍,或號中軍,或號千摠,恒居水邊,亦合於備禦之道矣。」上曰:「一鎭則以本府人居之,一鎭則移花梁鎭卒可矣。」斗杓曰:「本府糶穀未收者,六千餘石,只當收其倍,而其餘則蕩滌宜矣。」世規曰:「未收之穀,請以子母停息之法,徵之。」上曰:「此法,乃是令甲乎?領議政李時白曰:」江都異於他地,雖以子母法徵之,所失不多,而得民心則大矣。「之源曰:」子母停息,古有其法,以此法徵之,不亦好乎?。「斗杓曰:」江都乃國家依歸之地。今者留守入朝而還,一境之民,擧皆有望,豈可無慰悅之擧乎?。「上從之。世規曰:」江都之民,丙子之亂,十無一存。幸而生全者,父失其子,妻失其夫,語及亂離,至今流涕。目今居民鮮少,生理之艱,倍於他地。雖非保障,國家所當蠲稅,以紓其力,而賦役之出,與他邑等,殊無顧恤之意。加以前後留守,或作官舍、或作倉庫,土木之役,無歲無之,孑遺之民,不能聊生矣。「上惻然曰:」古人云,繭絲乎?「保障乎?保障之道,得民爲上。苟失民心,雖儲百萬之穀,亦何益也。世規請半減宣惠廳應納之米,上許之。斗杓曰:」自仁川府,至濟物島,爲七八里,自濟物,至紫燕太平巖,爲十里。自紫燕,至江都德浦,爲三十里,而水路極狹,嚴冬則或至氷塞,而不過數日。流澌而已,猶可通輕快舡。濟物、紫燕之間,且有小島,流澌之日,亦無不通。太平巖海口,可泊三十餘舡,紫燕島周回二十餘里。島名濟物,巖號太平,居人誇爲福地矣。「上曰:」彼人徒知江都之路,必由甲串,而不知從紫燕,而入江都,則此尤好矣。「吏曹參判洪命夏曰:」臣今主管紫燕事,而舡最難辦。令統營及三南兵水營,造舡上送宜矣。「上從之。大司憲金益熙曰:」江都設鎭,不必破東補西,以公賤及內奴數千人,移入爲便。臣曾忝江原監司,見祖宗朝,亦以公賤,移給於殘弊之諸驛矣。「上曰:」此亦好矣。「又問世規,以江都周回遠近險易之勢。」世規指陳其狀,上與世規,論難形便,仍曰:「常時宜多造甓甃以儲之。」時上以中原久亂,不可徒事皮幣,偸安苟度,欲修城鍊兵,以爲自强之策,別設左右別將,分領禁旅,親自試閱於禁中。且置營將於三南,命元斗杓主江華、李厚源主安興、李時昉主南漢山城、洪命夏主紫燕島,使之各自修繕儲峙。每臨筵,與斗杓等講論籌畫,日昃不倦。

    ○羅州有破毁殿牌之變,道臣以聞,降其邑號,爲錦城縣。

    1月19日

    ○甲辰,以睦來善爲持平。

    ○憲府啓曰:「孟山縣監李應善卽府使李弘箕未良之奴也。請令法曹,査出賤泒,如其的實,焚其所授告身,治其冒通仕路之罪。」上從之。

    1月20日

    ○乙巳,上御晝講。講《詩傳》《椒聊》、《綢繆》、《杕杜章》。

    1月22日

    ○丁未,月犯心前星。

    1月24日

    ○己酉,上下敎于禮曹,每歲正月,稟行朝參。

    ○上御晝講,講《詩傳》《羔裘》、《無衣章》。講訖,禮曹判書李厚源曰:「江都則元斗杓主管,已爲成就之器,至於安興鎭,則無城池器械。此與格浦,皆爲一樣要害之地,將何以料理乎。」上曰:「勿令煩人聽聞,而卿必往審形便,然後可知島之大小舡之可泊,而有所措處,先往安興可矣。」厚源曰:「童蒙敎官四員之外,別設分敎官四員,考其勤慢,如有成就之人,則或陞實敎官,或除他職,乃是當初創設之本意。而近觀爲分敎官者,只欲賭得前敎官之名,以爲初入仕階梯,而專無擧職者,旋差旋遞,莫有實效。請自今令吏曹,每於都目政,禮曹移文中,有成效者,則依當初啓意,或陞實、或除他職,而無成效旋遞之類,則勿以前銜施行。」從之。

    1月25日

    ○庚戌,上御仁政門,行朝參。

    ○上召見前東萊府使任義伯問曰:「爾久在東萊,日本事情,以見聞達之可矣。」義伯曰:「臣在東萊時,聞日本人民極盛,生理極難,自相屠戮,强呑弱肉。源哥康欲鎭服深處之倭,移居江戶,江戶,倭京之間,道里遙遠。而人居稠密,烟火相望,閭閻之盛,若我國鍾街,軍兵之多,近古所無。自南朝信使,相通商舡,連續來泊於倭京。頃者南朝,請兵於倭國,倭人以爲:『朝鮮則交隣分厚,有急可救,而南朝,則曾無相通之義,不可救也。南朝之使,痛哭不去,仍死於倭國。近來其議稍變,或有欲救之議云。且倭人每言,南朝勢盛。淸國殘敗,似是南朝誇張之言也。且倭京則人心不至甚惡,而馬島之人,其惡尤甚,島主昏劣,將欲傳位於其子矣。」又曰:「源家之伐秀吉也,首數弑君之罪,次數濫殺鮮人之罪,其子孫,豈反其祖訓。源家之久在於其國,實我國之利也。」上曰:「前聞其國,有平哥養子云,其人尙存,且有氣勢乎?」義伯曰:「其人尙存,心懷怨毒,而關白親族,皆執國政,似無他虞矣。」義伯又曰:「壬辰講好之後,島主以江戶送使,有弊於我國,言于關白,而自島中,假銜送使,所謂第一舡者是也。其後平朝信,以和好爲己功,故自我國,授官而給舡,或稱歲遣,或稱特送,名號多端,所給漸增。朝信死後,平朝興代受其舡。朝興又爲其父願堂,請得香火舡,而朝廷許之。此外又有彦滿、彦三、義成之舡,別立名目,巧增其數,今至三十三隻之多。而前頭又將許義眞舡矣。」上曰:「其舡一隻所給,幾何?」義伯曰:「一舡所給,或千餘同,或數百同,他物稱是,歲以爲常,接待供晏之需,所費無限,嶺南一道,由此凋殘矣。」義伯又曰:「平朝興讒島主於關白曰:『朝鮮之待日本,本無誠禮,而島主爲朝鮮,周旋於中間,而私受其贈。』關白以此詰問島主,島主以爲:若自江戶,直請某事於朝鮮,見其從與不從,則可證讒言之虛實。仍請優人及馬隊於我國,其時崔鳴吉,建議不許,只送首譯洪喜男於江戶。關白恐脅百端,喜男終不屈,伸辨島主甚力,又斥朝興之父受官之狀,朝興由是被罪,謫於外,其舡則移給島主,今者又設源哥康願堂於島中,而求得香火舡。臣之妄料,則渠雖固請,我若牢執不許,則彼亦末如之何矣。又曰:」馬島,倭國之關防要害,東萊與之相對,山川草木,瞭然可見,備禦之策,不可踈虞,而萊府束伍,僅滿四百,脫有事變,調赴慶州鎭管,當初立制,未可知也。且海鎭邊將,無可食之路,故減軍收布以自給,此非邊將之罪也。若令居邊者,元定土兵,收布以給,則似爲便好矣。且烽燧候望之事,曾已啓聞,東萊濱於蠻海地盡頭,倭舡之出,無預知之路,本府及水營,各有候望之處,且航海待邊,乃是故事,而今則廢閣不行。倭舡奄至,則府使未及馳啓,水使未及着衣,而變已及矣。爲今之計,宜於烽燧烟臺,別置候望之軍,見一舡而放一炮,若過十放,則可知賊舡之來矣。此是報邊警之規,以此定式宜矣。又於東萊、梁山之境,有險阻處,宜築山城,蓄積軍餉,而以府使兼防禦使則好矣。「上曰:」日本雖與我修好,其實不可信也。壬辰之後,一無修飭邊備之擧,我國恬憘,可謂甚矣。今聞爾言,不無意見。我國給船之數及每船所給之物,一一列錄,且陳爾所見而入之。用與不用,在於國家,爾其退而詳書以啓可矣。「

    ○太學生金壽興等上疏曰:

    祭菜示敬,有國之大事也,明王誼辟,莫不致謹,雖籩豆之數、登降之節,亦不敢忽,蓋不如是,無以示其敬也。若或非禮之文,大害於義,則豈特有歉於示敬,神之格思,亦未可必。臣等伏聞文廟祝辭,亦用彼國年號,臣等竊不勝慨然也。噫!國家之不幸久矣,危機日發,嘖言未已,鄒聖畏天之訓,固不可不念,而春秋大義,是夫子所嘗謹嚴,一時權宜,豈可竝行於蘋藻之享乎?昔契丹,請觀廟樂,孫沔猶且斥之,況祝史虔告稱其號,則吾夫子陟降之靈,其何歆格於芬苾乎。粤自丙、丁之後,宗廟之享,未嘗通用此號,臣等意以爲,近年以來,亦依此例而行,今當釋菜之日,始聞有此事。固當倡率諸生,伏閤請改,而有煩聽聞,與若干齋中有司,僭用貼黃之規,臣等之意,其亦悲矣。

    上不報。

    1月26日

    ○辛亥,以金壽恒爲校理,李??爲修撰,金萬均爲注書。

    ○左議政金堉建議:『於延安閑曠之地,設屯築堰,穿渠開墾。』命戶曹遣官,審察作圖以上。上意欲以此補江都軍儲也。

    ○上御晝講,講《詩傳》《杕杜章》。講訖,吏曹參判洪命夏曰:「紫燕之事,何以料理乎?」上曰:「金益熙請割給內奴,寺奴此言如何?」命夏曰:「新鎭移入之軍,其數不少矣。」上曰:「雖不移入,而若收其布,以此募民,則似好矣。」

    1月27日

    ○壬子,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時白曰:「江華設鎭僉議多端,而臣意則宜令傍近各邑,分定信地於沿邊,預知其所臨亂入守,家舍資糧,各令措置,逐年換改,亦自爲之,則事不煩而便好矣。募民入居,誠亦未易,而若免束伍,則亦必有樂從者,常時使守信地,世亂便爲主人,豈不好哉。」上不悅曰:「所謂主人者云何?僉議以何故,而不便耶?」右議政沈之源曰:「外間諸議,皆以爲不便。」上曰:「若令各邑,預定信地,則皆謂國家將入江都,徒煩聽聞,反增騷擾。若無資給,而使之募人,則豈可易得乎?此不思之甚也。鎭堡收布,雖非國法,而其例旣久,陸軍遞番,比諸鎭下居人。則利害生熟,自相懸殊,收布陸軍,以給鎭卒,不亦可乎?如是則爲利者有四,募民入居,恒留鎭下,則可成熟習之卒,此一利也。空虛之島,移民而實之,此二利也。陸地之軍,只出收布,無往來之苦,此三利也。飢寒之民,賴其所給之布,率妻子樂赴,此四利也。」之源曰:「臣亦非不知此,而江都之民,移入新鎭,竊以此爲不可。且募入之人,雖給收布,而不過爲數匹之布,誰欲率妻子以往乎?無已則以寺奴入居,如金益熙之言可也。」上曰:「然則不爲收布,移入寺奴,其亦易乎?」兵曹判書元斗杓曰:「遍給收布,勢所不易,割給屯田,使之資生,亦或可矣。頃聞聖意,至欲不計內奴婢各司奴婢,而使之移入,意甚盛也。」上曰:「昨見掌隷院査啓,畿甸奴婢,竝兒弱三百口而已,寺奴婢獨無生産乎?」又敎曰:「移入京畿花梁爲一鎭,又移海西邊堡爲一鎭,以本府束伍爲一鎭,以寺奴爲一鎭,竝爲四鎭,願入者入之,不願者收布,以給募人之卒,則庶可無弊端,而事易成矣。」戶曹判書李時昉曰:「各司奴婢案付者十九萬,而收貢之數,只二萬七千。」上曰:「頃者領敦寧金堉,欲收布於閑遊人,此事誠難,而亦欲爲之。十九萬奴婢,何可不爲之盡收其貢,以補軍需乎?朝廷不能行應行之事,而國勢日至消削,寧不寒心乎?別立都監,而擧行之可矣。」斗杓曰:「推刷官可定矣。」上曰:「推刷官差定之後,居末者論以死律。大明太祖群臣犯罪者,不小饒貸,國家豈不能殺一推刷官乎?」又曰:「今以何官,主推刷乎?」斗杓曰:「或蔭官、或文官,而以三曹郞官爲之可也。」之源曰:「掌隷,刑曹主之,而令吏曹極擇可矣。」大司憲金益熙曰:「臣意則刑曹,掌隷院不可主之。宜別設都監,差遣御史,當卽快斷,不可媕婀。」上曰:「人必以卿之此言,笑罵之矣。今聞卿言,予心豁然。推刷,一依大司憲言施行,大臣一人。統察之可矣,以右相爲之,御史則以名官差送。苟有利於國家,吾無愛於髮膚,分義豈不然乎?」大司憲之言,非爲利己,亦非要譽,乃爲國家也。「仍謂吏曹參判洪命夏曰:」推刷官,以名官擇差,而不如是,則吏曹當有重律。寺奴婢勿論逃故雜頉,令該院從實抄入可矣。又於燕尾亭、甲串,設置僉使,其餘兩處,設置萬戶可也。「又謂時昉曰:」國家有事,則卿以守御使,當入南漢,武將一人,卿宜自辟,以爲中軍。「之源曰:」入守軍兵,亦宜預定。嶺東之軍,距南漢甚遠,臨急豈能來赴乎。「上曰:」嶺東軍兵,亦屬南漢乎?「時白曰:」以江陵軍屬之,蓋京畿,則爲扈從故也。「

    1月28日

    ○癸丑,上御晝講,講《詩傳》《車轔》、《駟驖章》。

    1月29日

    ○甲寅,掌隷院書啓奴婢元數。上下敎曰:「奴婢代贖,事極虛踈,自今勿許贖身有旨,乃許。」

    ○以右議政沈之源爲推刷都監都提調,禮曹判書李厚源、戶曹判書李時昉、刑曹判書申埈、漢城判尹李浣、刑曹參判金汝鈺爲提調。上下敎曰:「推刷非南武所管,李浣、申埈竝遞改。」上,惡文宰沮撓而厭避,故有是命。

    ○上見推刷都監事目,下敎曰:「今見事目,殊甚歇後。色吏、監官罪犯尤甚者,御史啓聞直斬,守令有罪者,拿來鞫問,論以一罪,監司御史怠慢循私者,亦拿來定罪,守令則每道,從其數多少,論以賞罰,諸道御史刷出之數,亦較多少,竝論賞罰。」

    ○上御晝講,講《詩傳》《小戎章》。

    ○右議政沈之源請對入侍曰:「凡事必須有漸,可以成矣,推刷御史卒然下去,則慮有踈脫之事。臣意則預令各邑,先爲査出,以其文書輸送都監,考其勤慢,而始遣御史可矣。」上曰:「事目雖重,人不惕念,發送御史,監司守令之不勤者,竝卽啓聞重治然後,可以有成。重其罪目,人必爲駭,而號牌始行之時,犯法者多死。今者此擧,豈下於號牌乎?此等奴婢,爲士夫品官之妾與子者多矣,若不重其事目,則無以推刷。雖不滿十九萬之元數,必得十餘萬,御史及守令,可免罪罰。都監亦宜盡心奉行。不然則亦當有罰矣。」承旨任義伯曰:「臣屢經外任,奴婢文案中,百餘年前已死者之名,尙有載錄者。今不先正文書,而徑罪守令,則無乃不可乎?」上曰:「奴婢固有物故者,亦豈無生産乎。不遣御史,無以刷出矣。義伯曰:」此乃農節,姑待秋成,發遣御史,似爲得宜。彼亦民也,農時不可奪也。「上不答。之源又請之。上曰:」今時未及農節矣。此後敢有以推刷事,沮撓於朝廷者,以制書有違律論之。刷出奴婢之後,則兵農可以分矣,豈非國家之大事乎?事係彼國,則弱國之道,雖不得自由,而慷慨之人,尙欲有爲,況此事非係彼國,奈何不爲之乎?外間群議,必洶擾。爭嗔金益熙矣。「之源曰:」豈有是乎?「上曰:」我國士論,以依阿苟且爲賢,小有作爲,則謂之功利,今之士論,可謂有同襌學矣。將一世之事,務欲歸之於寂滅,而無慷慨任事者,誠可寒心矣。卿受國厚恩,身爲大臣,豈可不勉於國事乎?若或不然,則大臣亦難免重律矣。

    二月

    2月4日

    ○己未,工曹參議鄭斗卿上疏曰:

    近年變怪百出,若以爲妖孽,無與興亡則已,不然則豈不懼哉?故無智愚,罔不憂天災,臣之所憂,在人,不在天。何則。昔穀生湯庭,三日而大拱。湯問伊尹,伊尹曰:「穀澤野之物,今生天子之庭,殆不吉也。」湯曰:「奈何?」對曰:「臣聞,妖者禍之先,祥者福之先。見妖而爲善,則禍不至,見祥而爲不善,則福不臻。《湯》乃齋戒靜處,夙興夜寐,弔死問疾,赦過賑窮,七日穀亡。其後中宗、高宗時,亦有桑穀、雉雊之變。由此觀之,賢聖之君,亦有妖孽,但禳之以德,稽諸書,從諫不咈,先民是若,不遍聲色,不殖貨利,克寬克仁,彰信兆民者,湯。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懼,不敢荒寧者,中宗。嘉靖殷邦,不敢荒寧,小大無怨者,高宗。玆三君者,厥德如此,故災不敢爲孽,豈偶然哉?今我殿下,懋敬厥德如古人,則災可禳矣。不然,臣竊恐亂亡之在朝暮也,臣所謂在人,不在天者,此也。殿下可不戒哉。噫!天人感應,亦顯矣哉。昔成王疑周公,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乃出郊親迎,天乃雨反風,禾卽盡起,感應捷於影響。是故,宋景一言,熒惑三徙,謂天高不鑑下,可乎!爲人上者,無以天蒼蒼哉。德不禳災,臣不信也。嗚呼!殿下其念哉。過者,人之所不能免,湯改過不吝,湯亦有過者哉。湯聖也,尙且有過,況其下者乎?然改之不吝,此所以湯也。故傳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說命》曰:」無恥過作非。「臣不敢知,殿下卽位以來,果無一過擧乎?伏乞前之所爲,今則念之,晝之所爲,夜則念之,苟有一毫所悔,卽改之。朝悔朝改,夕悔夕改。朝悔夕改之晩矣,夕悔朝改之晩矣。後世以刻印、銷印,有笑漢高者哉。嗚呼!殿下其念哉。古人之志欲大而心欲小,志大者,自期之謂也,心小者謙下之謂也。人一己百,人十己千,愚明弱强,況殿下以天錫英傑之資,苟有大有爲之志,何所不能。若行不至荒淫,政不至濁亂,民不至怨毒,未有所樹,僅若中主,此非臣所望於殿下者也。伏乞,勿以中主自期,以古聖賢爲的,志則志聖賢,心則以孤寡不穀自處。人君之過,莫過於亢。是以齊桓公會葵丘,有驕色,一日叛者九國,唐德宗在奉天之圍,罪己,驕將悍卒流涕。滿招損謙受益,不其信歟。嗚呼!殿下其念哉。臣竊觀殿下天性仁恕,或失之急,失亦多矣。常時接待臣隣。藹藹乎陽春。或乘怒辭氣失和,摧折太甚。伊尹曰:」接下思恭。「孔子曰:」君使臣以禮。「大傷接下之恭,使臣以禮之道矣,臣竊以爲過矣。喜怒哀樂,發難中節,怒爲甚,以發之急也,發之也急,故制之也難。故先儒曰:」懲忿如摧山。「蓋言其難也。夫怒不中節必遷,遷則害幾矣。匹夫遷怒,其害輕,人君遷怒,其害重。重者何,下之命,係乎上也。故人君之怒,不可不愼也。然此非倉卒可瘳,必存養有素,然後無此患,存養之要,在《中庸》首章。嗚呼!殿下其念哉。人君雖賢,必籍匡救。昔曾子問於孔子曰:」從父之令,可謂孝乎?「孔子曰:」是何言歟?「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士有爭友,身不離於令名,父有爭子,身不陷於不義。故當不義,子不可不爭於父。臣不可不爭於君,從父之令,焉得爲孝乎?由此觀之,人君所不可一日無者,爭臣也。伏乞聖明,大闢言路,以厲直氣。秋霜降,草木零落,春雨作,草木甲拆,時也。人君亦一造化,春雨秋霜,皆在其手,待爭臣,當以春雨,不以秋霜,直氣不培,而自長矣。直臣滿朝,國雖欲不治,不可得也。昔唐太宗乘隋大亂之後,不數年,致貞觀之治,從諫故也。向者廢朝昏虐,群小得志,士林喪氣,至當大論,朝臣則有若李恒福、有若金德諴、草野則有若鄭澤雷、有若金孝誠、有若洪茂績等,盡言不諱,相繼流竄,此豈光海所致也哉?列聖養士之力也。向使光海,因其言有改,則豈殄厥世哉?此實今之殷鑑也。嗚呼!殿下其念哉。凡事專務實地,勿尙虛文。凡有所作爲,必再三商度,凡有所作爲,必有終始,凡有所作爲。事不可,勿以已作成之,事可,勿動於浮議,凡有所作爲,必先結人心,得人心而危者,未之有也。失人心而安者,未之有也。上直而後,禁下之曲,上公而後,禁下之私,上廉而後,禁下之貪,上儉而後,禁下之奢矣。故季武子賞邾庶其,魯多盜焉。孔子爲司寇,沈猶氏不敢朝飮其羊,不令而行,雖令不從,在正不正,其幾如此。嗚呼!殿下其念哉。刑者,聖人之所不廢也。有罪不刑,何以治國哉?故書載五刑,易有噬嗑,若之何其廢刑也。然德化大行,風俗丕變,犯者鮮矣。舜之時,人不犯有司者,以舜恤刑好生之德,洽於民心,成、康四十年刑措,亦此也,後王,所當法也。向者下敎曰:」其死一也,絞者椎殺,予甚矜惻,其議處焉。此實舜恤刑之意也。若推此心,觸類以長之,社稷萬世之福,其在斯矣。嗚呼!殿下其念哉。

    答曰:「所陳之言,無非至論,予用嘉尙,可不體念焉。」

    2月5日

    ○庚申,上御晝講。講《詩傳》《黃鳥章》。

    2月6日

    ○辛酉,以宋時烈爲吏曹參議,南翧爲慶尙監司,李廷夔爲修撰,特陞大丘府使李淀通政階,本道兵使,簡閱本邑軍器,以淀新造竹弓之制啓聞,下敎,特褒有是命。

    ○上御晝講,講《詩傳》《晨風章》。

    ○上下敎曰:「常飭諸司,使之頻數開坐,而司憲府自尊特甚,一月開坐僅數日,如此而其能責勵百司乎?大司憲金益熙除拜之後,恪勤乃職,一月開坐,比前倍多,誠極可嘉,令該曹特賜表裏一襲,以奬奉職不怠之誠。」

    ○大司憲金益熙上疏曰:

    臣伏蒙恩諭,仍賜表裏,臣奉讀拜領,感愧交幷。臣以非才,叨荷器使,持淺薄之資,當消委之餘,不能奮揚風采,裨補袞職,又緣身有痼疾,未效盡瘁,尋常憂恐,只俟明譴。循例坐衙,不至關曠,亦是職分內事,豈謂恩褒曲加,珍幣副焉?臣卒然承拜,倘怳難狀,辭之不恭,受之無名,雲天在望,氷炭交懷。臣聞,爲君難,爲臣不易。道足以尊主,才足以庇民者,大臣也。面折廷諍,恥其君不及堯、舜者,直臣也。主憂則辱,主辱則死,苟利於國,不有其身者,忠臣也。若奔走供職,不怠厥事,乃有司之常,只可免於邦刑而已。臣位從大夫,官居風憲,當聖上宵旰焦勞之日,未能進一言、出一策,以匡時事,以紓國難,臣罪大矣。不此之罪,顧乃計仕日之多少,垂誤恩於料外,豈但有傷於明主之嚬笑,臣亦何以自安於心乎?願殿下,常以爲臣不易,策勵群下,其在有司常分之事,不須褒賞,而亦以爲君難三字,自勵聖躬曰:『先王遺大投艱於予,敢自暴棄、自暇逸,以壞我寡命乎?天助不可常恃,人事不可終怠,有爲之幾,其不在今日乎?奮發此志,修明政刑,以先儒之論,爲必可行。不沮於流俗之議,以末路之弊,爲必可革,不貳於膠守之見,灼知利害,則勿爲媕婀之說所動,苟合施措,則勿爲姑息之談所撓,擺脫規例之陳陋,洞觀義理之昭曠,兼聽博采,擧直錯枉,以雄斷制心,以正大處事,匹美於古先哲王也。

    答曰:「疏中勸戒激發之言,無非切實正大之論,允合予心,可不書紳而服膺焉。雖曰有司常分之事,能擧有司常分之事者,今有幾人乎?自古人君,理難獨運,嗚呼其可勝喩,卿其安心領受。」

    2月7日

    ○壬戌,領中樞府事趙翼上箚,投進《書經淺說》,上,嘉奬之,命賜馬。

    2月8日

    ○癸亥,以睦兼善爲京畿,鄭麟卿爲江原道,李延年、金始振、李慶億、朴承休爲慶尙左右道,吳挺垣、崔逸爲忠淸左右道,趙嗣基、朴增輝爲全南左右道推刷御史。

    2月9日

    ○甲子,領敦寧府事金堉上箚曰:

    臣近竊伏聞有推刷都監之設,繼下罪以違制之敎。臣慨然而嘆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聖敎何遽至此哉?攷諸往事,太宗朝,設奴婢辨正都監,成宗十年,設推刷都監,中宗九年,又設,明宗十一年丙辰又設,所謂推刷,未知更有何事而若是。奴婢之事,則此固祖宗已行之典,孰敢以爲不可,而沮撓哉。聖敎極嚴,擬以重律,不瑕有妨於聽納之道乎?孔子曰:「惟其言莫予違,不幾於一言而喪邦乎?」聖人告君之辭,可畏也。明廟丙辰以後,至今已百年矣。百年廢墜之典,修擧於數月之內,嚴刑而迫之,則有罪無罪,枉死者未知其幾許。壬辰以來,屢經兵禍,加之以飢饉,繼之以癘疫,死亡甚多,文簿散亂,苗薅而髮櫛之,其勢似不可急也。事目中旣許自首,免罪除貢,開諭丁寧,民雖至愚,必將感激,而自首之不暇矣。請令內外之官,先加査正,上其成籍然後,繡衣持斧,隨而賞罰之,事有次序,民亦不擾矣。方今北使將到,南畝載俶,而十輩之使,五路奔馳,恐民疲於奔命,而失其時也。臣爲國過慮,屢進瞽言,非不知耄誖難用,而受國厚恩,無以仰報,寧罄竭所蘊而死,不忍畏罪而隱默也。

    答曰:「國家大事,卿無沮焉。」仍下敎于政院曰:「領敦寧箚中,有違制嚴敎等語,此是筵中下敎,而使之姑徐之矣,何以傳播於大臣乎。筵中說話之不密如此,其日入侍承旨推考。」時堉之子佐明爲承旨,故有是敎。

    ○上御晝講。講《詩傳》《渭陽章》,講訖。上,問戶曹判書李時昉曰:「卿屢度入侍,而何不言及推刷事乎。」時昉備陳各道奴婢之數及逃故老弱冗雜之狀。上曰:「慶尙一道則十餘萬,忠淸、全羅兩道則只數千,此豈嶺南獨多,而他道偏少哉?特未及刷出故也。」又曰:「衛鞅立法,設木以信之,今之沮事者,大臣也。此後不職者,用重律,然後方可以有爲矣。」吏曹參判洪命夏曰:「此事則外間皆以爲可行,而臣愚竊以上下情意之阻隔爲憂。」上曰:「何謂也。」命夏曰:「若御史猝然下去,則愚民驚恐,皆思逃避,轉輾推捉,村閭盡空,其憂不止於廢農。莫如先使守令刷出,從容詳盡,然後御史,則待秋下去矣。」上曰:「予亦知此,而國家號令,不信於民,民之自便久矣,今若令出而還止,則必有解弛之弊,各生巧免之計。若嚴其事目,猝然行之,顚倒罔措之際,御史下去,檢飭勤慢,則監司守令,知有罪責,必盡心力矣。若守令已盡刷出之後,則御史雖去,何益之有?今之議者,其言亦多異同,而其心未必皆出於公正也。凡人之才品雖不高,當事而焦心竭力,則庶可爲也,而我國之人,則才品旣不高,當事且不務實。以奴婢推刷四字,爲忝辱,而笑之曰:『此豈我輩事,而使我當之乎。』是以,金益熙初發此言。滿座皆笑之矣。

    2月11日

    ○丙寅,上御晝講。講《詩傳》《東門之枌章》。講訖,大司憲金益熙曰:「鍾城府使徐祥覆魯莾遲鈍,本非邊倅之才,新喪一子,飮酒失性。安東府使柳慶昌律己淸簡,而目疾沈痼,決難堪任。兩人合有處置之道矣。」上曰:「慶昌自前稱有眼疾,而當今朝臣,率皆托病。慶昌眼疾,果是的然否。」益熙曰:「同朝之所共知。」上曰:「邊倅乃厭避之地,不可輕遞,而卿言如此,竝遞差。」講罷,召見諸司輪對官。

    ○上下敎曰:「徐祥覆、柳慶昌等不得已遞差矣,第念厭避邊倅,國法甚嚴。安東大邑,當此推刷之日,人皆厭苦,只令遞職,則人必慕效,無以嚴明國法,竝罷職。」慶昌則因筵臣所達,追命勿罷。

    2月13日

    ○戊辰,以金壽恒爲吏曹正郞。

    ○上召見備局諸臣。上問曰:「慶源犯禁人供辭以爲:『越境伐木,出於爲造軍廳,權大德於操鍊之日,以其軍輸運云。』軍廳操鍊,皆可秘之事,彼人來問之日,如是直言,則誠極可慮,必須預先思量以處也。」

    2月14日

    ○己巳,上御晝講,講《詩傳》《衡門》、《防有鵲巢章》。

    2月15日

    ○庚午,試講儒生于仁政殿。李國祥居首,命直赴會試,其餘給分有差。

    2月16日

    ○辛未,有馬逸奔,入進善門。

    2月18日

    ○癸酉,以南老星爲大司諫,趙復陽爲執義,蔡忠元爲應敎,李齊衡爲獻納,尹塏、吳斗寅爲正言。

    ○憲府啓曰:「朝家旣難守令之才,特設薦擧之法,則內外應薦者,所當體朝廷難愼之意,秉心至公,擇人以擧,而或相換手,有若互市者然,識者之寒心久矣。今番歲首薦擧中,亦多猥雜不似之類,若不澄汰,而銓曹執簿呼名,循例備擬,則設薦擇人之意,終歸虛套,尤甚不稱者,請令該曹,明査汰去。延安設屯之擧,實是軍國重事,而別將朴增,多行泛濫,專事入己,每與隣近豪猾之輩,椎牛載酒,橫行寺刹,其他作弊之狀,不一而足。受出四百石之種,秋來所收,只以一百五石,瞞報都監,豈有所穫,反不及於落種之數乎。別無可紀之績,而先蒙賞加之典,揆以事體,亦甚無謂,請還收朴增加資之命,令攸司拿問定罪。」上從之。

    ○上下敎曰:「設此推刷都監,欲爲修擧百餘年未行之事也。其間必多隱漏投良者,此律在法甚重,固難免不率之大戞,而第念累世落漏之中,或有登科司馬者,則本朝自古,重待文武兩科,而登科之人,亦莫不以此自大。忽於一朝,還屬賤籍,則不亦矜惻乎?況一張一弛,君子之道也,寧失國家公賤,而不忍使吾民,有流離愁歎之苦也。其令都監,自其祖父,或登科生進,而其子與孫,仍以冒良者,則特用曠蕩之典,仍許爲良,自其父始登科與生進,而其子仍以冒良者及或其父與祖,雖隱漏冒良,而未及登科,其孫方始出身及生進者,則竝許令代贖,女子皆視男子,其外勿論如法。雖三代以上登科者,必自首而後,如右施行,若不自首,或因陳告推覈而見發,則竝勿論,還屬賤籍,以肅國綱。」

    2月19日

    ○甲戌,推刷都監啓曰:「續案中各邑奴婢都數,該院今旣修正,將正書入啓云,各道御史,當以何日發送乎?」答曰:「目今春農方急,不但有害農之患,期限如是促迫,則中外奴婢之隱漏自首者,三代以上登科司馬之自首者,必以期限促迫,未及聞知爲言,事畢後,慮有紛紜之弊,諸道御史,今姑停止,待初秋發送,以寬其限。仍令各道方伯守令等,盡心搜括,成冊上送,以爲讐校之地,而方伯守令之不爲盡心者,依事目論罪,斷不饒貸。都監就審此意,分付于諸道,而都監亦毋得怠忽可矣。」

    2月22日

    ○丁丑,以尹絳爲大司諫,李逈爲弼善。

    ○上下敎于吏曹曰:「朋比無君之輩,何所愛惜,而大臣以洪處尹首擬於舍人,必欲强收而掠美乎?此望單子還出給。」領議政李時白、左議政具仁垕、右議政沈之源等,陳箚待罪。

    2月23日

    ○戊寅,全羅道咸平士人趙慶會上疏,極言推刷之不可,上下敎于政院曰:「推刷之擧,乃是祖宗朝已行者,而趙慶會陳疏謗毁,譏弄君上,至於斥以慾心,殊極駭愕。此必是公賤隱漏者之所爲,不可尋常置之,以墮其計。令該曹囚治,且詰問族泒之如何,以重事體。」政院啓曰:「今者趙慶會,乃敢陳疏於事目已定之後,且其辭意,狂雜無倫。臣等初欲退却,而自稱遠方儒生,連日來呈,故相議入啓矣。今承下敎,不察之失,在所難免,不勝惶恐。仍念此時,人心不淑,聖敎所謂以墮其計者,難保其必無,先加詰問,査得情實然後,依法科斷似當。今若以疏語之怪妄,遽罪其人,則恐或有妨於遠近瞻聽,請令該曹,姑勿治罪,先査族泒,實合事宜矣。」從之。

    ○刑曹啓曰:「卽者推問趙慶會,則其爲人物,似是衣冠苗裔,亦非借述陳疏之比,而其措語之駭異如此,不可尋常處置矣。」下敎曰:「慶會所供,殊甚奸詐,嚴刑得情。」

    2月25日

    ○庚辰,命召大提學蔡??後、大司成金益熙與承旨,試製四學儒生之居齋者。孟萬始居首。命直赴會試,其餘賜物有差。

    2月26日

    ○辛巳,以成楚客爲承旨,李尙眞爲執義。

    ○諫院啓曰:「國綱解弛,人不畏法,各司奴婢逃避欺隱之弊,愈往愈甚。今者推刷之擧,實是應行之事也,趙慶會不識朝家事體之重,徒見列邑騷擾之弊,妄陳疏章,誠可惡也。然其鄕曲之人,言語無倫,何足深責。且其供辭,似無奸狀,而至以嚴刑得情爲敎,凡在瞻聆,莫不疑惑。其人雖微,上章被刑,恐非聖世事,而亦有妨於言路也。請加三思,還收成命。」答曰:「渠以忠義自稱,而其父則以校生爲言,眞是忠義,則應爲世襲,其父寧有獨爲校生之理乎?此是違端,不可不窮問矣。」〈趙慶會卽開國功臣仁沃之後裔。蔭襲爲忠義。〉

    2月27日

    ○壬午,持平睦來善引避曰:「臣頃聞故參議洪瑱發引之日,喪柩到水口門,有一喪車擔軍,敺打洪家之擔軍,至於投石,打破喪柩,而莫之禁抑云。臣於頃日之坐,議於同僚,以白帖囚兩家下人,而連値禁刑之日,未及決罪,卽者長官,以爲不可以白帖囚人,擧皆釋之云,臣實未曉其意也。凡以風聞囚繫之人,必議於出帖同僚,然後方可處置,乃是規例,而不復通議,徑先放釋,吁亦異矣。此事有關風俗,故妄欲痛治,而反同席之輕侮,不可一刻仍冒。」掌令姜鎬、洪鍾韻、持平南天澤,亦以此引避。大司憲金益熙引避曰:「白帖囚人,乃廢朝臺官行私自恣之弊習也。癸亥反正,一切痛革,近復申明,不啻丁寧。夫何數年以來,成令漸壞,復踵弊習,良可寒心。無賴下輩,鬪鬨於士夫之喪行,一番治罪,在所不已,故臣於前月,囚兩家下人,而重刑矣。不料經月之後,持平睦來善,以白帖又囚兩家之人,旣已刑訊,又復窮捕,連月不解,貽擾坊里,況告君之事,亡論輕重,當一切從實,而今者來善,獨自出帖,而乃曰議於同僚。南天澤、姜鎬、洪鍾韻始因下吏聞之,而乃曰:『同參看過。』務爲遂非,此豈知事君之道者哉。來善爲此遮攔彌縫之辭,而天澤等,不欲違異,不覺歸於告君失實之地,殊可惜也。槪來善往往在家,使其皂隷,捉人付獄,旋輒放之,刑吏亦不與知,國家禁令,豈爲一臺官喜怒之資乎?至於他僚,亦多效尤,囚繫日繁,臣意此弊未除,民將無所措手足。故凡諸濫囚,悉令放釋,欲以矯一時之弊,此所以重觸群起之怒也。臣以無似,忝據首席,隨事生瘡,誠難抗顔,請罷臣職。」答曰:「勿辭,來善等竝退待物論。」諫院啓曰:「憲府多官,竝引嫌而退。相繼引入,難免苟且之失。臺閣事體,本無上下官之別,多官相議而囚之,則雖以白帖爲謬例,而不待可否,徑先放釋,亦非相敬之道。請竝遞差。」上從之。仍下敎曰:「大司憲若遞差,則憲府多官任意濫囚之弊,無以防遏,特令出仕,以明國法。」

    2月29日

    ○甲申,大司憲金益熙引避曰:「被遞臺官,更出行公,揆以廉恥,斷無是理。竊見多官避辭,以白帖囚人爲斷案,而處置中,略不擧論其得失,但冷提引入一款,以爲結語,意所左右,固可知矣。白帖旣曰謬例,則雖同僚相議囚之,斷不可曲循,況一人獨自出帖,何以謂之相議乎。可謂慣却代人分疏矣。諫院以臣爲非,而臣又復云云,非不知更尋罪戾,而事係國家憲令,不敢避一時之嫌,索言至此,請遞臣職。」答曰:「予之所欲言,而未發者,卿悉吐之,凡人意見之不甚相遠,槪可見矣。噫!今日諫院處置之官,非舊日憲府之長官以下者乎?自己之曾前慣行非法之事,寧可自掩,而長短他人乎。以此言之,則終不擧論白帖一款,不是怪事,而第念朝廷寄以耳目而付之法憲,則諫長以下,所當洗心惕慮,覺前非而悔之,責將來之守法,俾國家有所恃,使民生措手足可也,豈可矇矓論事至此哉,卿之避辭中所謂若不除此弊,則民無所措手足者,予實三復而嘉歎也。不此之思,而徒爲媕婀之態,反遞守法之官,其可謂忠乎,其可謂公乎。言念國事,只自痛歎而已,勿辭。」

    ○司諫成夏明、正言尹塏引避曰:「昨於處置措語中有曰:『雖以白帖爲謬例,而不待可否,徑先放釋,亦非相敬之道云。』則以白帖爲非法之意,在於其中,而請遞憲長,只是有欠於相敬故也。緣臣等無狀,致勤聖敎,臣罪萬死,請遞臣等之職。」大司諫尹絳引避曰:「伏見金益熙避辭之批,臣不勝竦然,無地自容。益熙之張皇滿紙,無非攻斥之語,而其中意所左右代人分疏等語,實未曉其意之所在也。臣與睦來善,素無一面之分,設有相識之事,尋常處置,豈以愛憎爲左右哉。至於拈出前日批答中分疏之敎,爲臣罪案,則臣與趙慶會不相識,不啻楚、越,臣不欲多辨也。此等數語,語意慘刻,不但逆詐而已,則似非仁人君子之言也。凡處置之際,以避辭中一二緊語,定其立落。例也。憲府多官,皆以病引入,難免苟且,以此請遞,而白帖謬例之語,亦在其中,若曰措語未盡,則猶或可也,乃以不爲極言其非,便謂之意所左右,則曾所未料也。益熙意在矯弊,則據法引避,不患無辭,至於劾正,亦非不可,而只自擅放,實非穩當之擧。玆與同僚,相議請遞矣。旣有處置乖當之失,且承嚴批,不可一刻仍冒,請遞臣職。」答曰:「勿辭,益熙等竝退待物論。」諫院啓曰:「兩司竝引嫌而退。白帖囚人,實是謬例,憲長之欲矯此弊,在所不已,而當其放釋之日,不待可否,殊欠相敬之道,故本院處置,以此請遞,而特出之命,蓋亦出於防遏濫囚之弊也。第念旣遞之後,雖有出仕之敎,而不敢行公,自是臺閣體例,勢難强出,聖批至嚴,則諫院多官之引嫌,固所當然,而處置措語,旣以白帖爲謬例,則請遞之意,專爲有欠於相敬之道也。不可以此輕遞多官,請金益熙遞差,成夏明、尹塏、尹絳竝出仕。」答曰:「嗚呼!人各有是非之天,爾獨無是非之心,何也。可謂專喪其義理之良心者也。尹絳等非但欲廢先王成憲,亦不欲杜將來之弊,其志將欲玩弄無窮也,其罪豈止於遞差而已乎。白帖之謬例二字,有何關重於是非立落,而人皆執此以自解乎。未滿一笑也。大司諫以下竝遞差,以懲其徇慾蔑法之罪。獻納李齊衡以處置乖當引避,答曰:」勿辭。「仍下敎于政院曰:」李齊衡今日內處置。「玉堂上箚曰:」諫院處置,旣失本旨,從而請出,殊涉矇矓,請李齊衡遞差。「上從之。

    2月30日

    ○乙酉,以李時楷爲大司憲,趙珩爲大司諫,金益熙爲副提學,李??爲司諫,趙復陽爲兼輔德,柳俊昌、郭聖龜爲掌令,閔熙、尹宣擧爲持平,李廷夔爲獻納,安後說爲正言,朴增輝爲司書,金益廉爲說書,金萬均爲兼說書,韓震琦爲東萊府使,睦來善爲魚川察訪。

    三月

    3月1日

    ○丙戌,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右議政沈之源曰:「日本通信使,今將發行,而不可不通報於淸國,何以措辭則可乎。」上曰:「只以日本更立新君,故差遣信使爲辭可矣。」

    ○謝恩使麟坪大君?、副使李一相馳啓曰:「臣等探問彼中事情,則洪承疇經略湖廣兩浙兩廣江南福建等地,主南方之戰,吳三桂駐箚漢中府摠督潼關以西秦隴、泗川、甘肅等地,主西方之戰。永曆兵勢,只依湖廣險阻,與淸人相爭,累獲戰勝。淸兵誘出大野,然後以鐵騎蹂躪。故大明全師喪敗,而淸國又發八旗精甲萬餘,與其妻子南下,爲鎭守兩廣之計云。」

    3月3日

    ○戊子,江原道江陵、襄陽、三陟海水,三日合氷,道臣以聞。

    ○上幸西郊,迎淸使,接見于仁政殿。〈淸使以世子冊封出來。〉

    3月4日

    ○己丑,以趙壽益爲開城府留守。

    ○領中樞府事趙翼在廣州病篤,命內醫,往救之。

    3月5日

    ○庚寅,下雪。

    ○赦仍頒敎于中外敎文:

    王若曰,定國本而申誥,實出輿情;宣帝命而加恩,式闡封典,玆敷誕告,用示同歡,念王者務樹弘猷,莫重乎先立元嗣。蓋祖宗積累之業,永綿於貽謨;而邦家久長之基,益昌於繼體。惟儲位固宜早建,顧冊禮未敢擅行,肆陳呼籲之章,遽紆允副之眷。誕揭正名之旨,一札昭回,兼頒在笥之珍,十襲燦爛。彌增守祧之重,遹侈主器之儀,愧寡躬幸紹丕基,喜元良夙著仁德。延頸願戴,亦想爾臣庶之心;扶杖往聽,其承此渙汗之號。天時且協,正値陽和;解澤旁流,合垂涵貸。自本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反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魘魅蠱毒,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外,雜犯死罪以下,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重輝重潤,知福祚之無疆;竝育竝生,見覆燾之咸遍。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大提學蔡??後所撰也〉 ○上下敎曰:「袛謁章陵之禮,旣退以來,秋而每當春秋之節,國家多事,未暇伸予至情。以此推之,則雖期以數十年,遍謁諸陵,未可必也。其於子孫霜露之感,爲如何哉。如康陵則道路孔邇,且無聚舡後民之弊,其令該曹,擇日擧行。」

    3月6日

    ○辛卯,月入東井星。

    ○上宴淸使于仁政殿。令世子行酒,左右至有垂涕者。上謂淸使曰:「世子年幼,且未經痘疫,禮多簡易,心甚未安。」淸使答曰:「俺等瞻望世子,儀表非常。禮貌得中,此必皇穹眷佑,篤生天人,國家將享太平,願國王勿以未經痘爲慮。」〈淸使爲冊封而來,故世子不得已行禮。〉

    3月7日

    ○壬辰,上引見兵曹判書元斗杓、戶曹判書李時昉、遠接使許積、吏曹參判洪命夏。上問許積曰:「兩西兵政,何如。」積對曰:「軍政拘於形勢,抛棄已久,故日漸踈虛。而軍裝服色,則託以軍威軍,雖得修改,至於鍊習成才,無可望也。」上,又問海西管餉儲穀幾何。對曰:「海西管餉之穀,太半虛簿,故未知實數之幾許矣。」上謂斗杓曰:「管餉之穀,無用如此,若遇變亂,則都歸散失,以此穀移入江都,則何如。」斗杓未及對,積曰:「海西之穀,則自戶曹輸用,而三南田稅,量宜輸置於江都,似可矣。命夏曰:」西路穀物,直輸江都,恐煩聽聞,許積此言,有意存焉。「斗杓曰:」然則三南三手糧,代以海西之穀,輸入于江都可也。「積曰:」關西餉穀,亦無所用,臣意則凶歲貿以銀布,入置于江都,亦似便好矣。「上曰:」然矣。「謂時昉曰:」關西餉穀,換貿銀布之意,該曹分付本道,使之擧行。「

    3月8日

    ○癸巳,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臘月雷、三月雪,皆亡國之兆,而至於嶺東,海水合氷之災,甚可怪也。」右議政沈之源曰:「古者遇災異,則策免大臣。臣今尸居重任,請先策免,以答天譴。」副提學金益熙曰:「當此災異孔慘之日,大臣固宜策勵,交修不逮,何必策免,然後方可有益於修省之道乎。」上曰:「卿言善矣。」益熙曰:「《儀禮經傳》,新印頒賜矣。今若加印《續集》,則可爲全書。抄選年少文官有才學者,使之講習,則好矣。」上曰:「卿言雖好,而年少文臣輩,徒事飮酒閑遊,追逐儕流,而至於專經,亦多不通者,有何學習禮經之望乎。」之源曰:「臣聞許穆、尹鑴力學多藝,行誼過人,如此之人,宜加擢用,以爲勸奬矣。」上曰:「尹鑴何如人乎。」兵曹判書元斗杓曰:「鑴乃孝全之子,而多讀古書云。」上曰:「言于該曹,使之收用。」禮曹判書李厚源曰:「掌樂院所藏《樂學軌範》三卷,乃成廟朝成俔所撰也。廟庭之樂,皆用此制,而此非閭家所有之書。壬辰亂後,掌樂院開刊,而板本在本院。請令校書館印出累件,分藏史庫。」從之。

    3月9日

    ○甲午,全羅、慶尙道癘疫大熾,死亡甚多,道臣以聞,遣近侍,設壇致祭于兩道中央之地。

    3月10日

    ○乙未,咸鏡道北靑等地,民多以急疾死亡,道臣以聞,特遣近侍,行癘祭。

    ○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議政趙翼卒,翼字飛卿,潛心性理之學,少登第,嘗於課製,著《東海無潮汐論》。文忠公李恒福見之曰:「世豈有如此見識乎。」光海初,李爾瞻當路,願與交歡,將薦銓郞,翼終不答。鄭仁弘攻斥李彦迪、李滉諸賢,翼在玉堂,與同僚箚論其罪,由是貶爲高山察訪。見母后幽閉,倫紀斁絶,卽棄官還鄕,一不入城市。及癸亥反正,首入玉堂,動引聖人之學、先王之政,仁祖輒虛己以聽。今上嗣位,遂入相。翼見上有有爲之志,知無不言。事親至孝,執子弟之役,至老不懈。及居喪,啜粥三年,日夜號哭,血漬枕席。常以持敬存心,爲一生工夫,終日危坐,非有疾病,未嘗跛倚。力主李珥、成渾從祀之論,忤上旨,退休鄕里,沈潛經籍,至是卒,年七十七,諡文孝。其所著《書經淺說》、《庸學困得》等書中,頗改《朱子章句》,人以此疵之。

    3月11日

    ○丙申,戶曹啓曰:「領中樞府事趙翼在廣州卒逝。大臣之喪,當有《護喪節目》,請依領敦寧府事金尙憲之喪,遣戶、禮曹郞廳,限成服治喪。」從之。

    ○侍講院啓曰:「曾經師傅大臣之喪,皆有王世子擧哀,遣宮官致弔致祭之禮,今於趙翼之喪,亦當依此擧行,而第擧哀一節,曾於故相臣金尙憲之喪,王世子以沖年,不爲行禮,今則依禮文擧哀乎。」上曰:「遵用金領敦寧初喪之例。」

    3月12日

    ○丁酉,謝恩使麟坪大君?、副使李一相、書狀官沈世鼎自淸國。

    3月14日

    ○己亥,以睦兼善爲校理,吳挺垣爲副修撰。

    3月15日

    ○庚子,淸使還。上幸西郊,以送之。

    3月17日

    ○壬寅,領議政李時白、左議政具仁垕、右議政沈之源,因災異,上箚乞免。答曰:「災異之作,咎在寡躬,恐懼之懷,曷勝盡喩。卿等宜安心勿辭,補予不逮,益修國政。上下交相勉勵,得有寅協之美,弭災消患之道,亶不外是,卿等益用欽哉。」

    3月18日

    ○癸卯,東萊府使韓震琦辭朝,面諭以遣之。

    3月20日

    ○乙巳,以金佐明爲承旨,睦行善爲吏曹參議。

    3月22日

    ○丁未,海西稅船,到長山串,屢致覆敗。戶曹判書李時昉,請復設金谷倉于江陰地,收捧長山以北諸邑之稅米,或輸納于京倉,或取用於江都。從之。

    3月27日

    ○壬子,上將展謁康陵,駐駕石峴幕次,命禁軍馬隊左右別將及宣傳官等,馳馬試才,上亦彈弓撫劍。都承旨李行進啓曰:「聖上將展謁陵寢,方在齋戒之中,而遽令侍衛將官,馳馬較藝,至於彈弓撫劍,有若賈勇者然,臣竊以爲未安矣。」上,詣康陵行祭,還到石峴,駐馬路傍,命召兵曹判書元斗杓下敎曰:「地勢廣闊,予欲試閱禁軍馬兵。」又召兩營別將金汝水、趙必達、邊岌、朴敏道等,下敎曰:「植一小旗於野中,令禁軍齊發馬,先拔其旗者,當賞之,爾等,各與所領之軍爲約。上遂馳御山陵,諸陪從近侍,皆不能及。別將等未及與諸軍約束,徑先發馬,上怒其違令,拿致四別將,決棍於前,下敎曰:『爾等明聽予敎而失律,何也。今則分左右各自結陣,見御前麾旗吹螺然後,一時發馬,而如或再誤,難免軍律。」於是,別將等分兵結陣,而其中邊岌之軍,陣勢頗整,上嘉歎之。大司憲李時楷請對進言曰:「罷齋還宮之路,閱武揚兵,乃別樣之擧,而大臣三司,皆不得知,此甚未安矣。」上曰:「事出急遽,未及言之。」時楷曰:「雖出急遽,而大臣則不可不知。」上曰:「卿言是也,卽遣史官,傳諭于大臣。」大臣皆却坐觀光,及聞上敎,對曰,臣等亦方坐此觀兵云。未及麾旗吹螺,朴敏道所領之軍。又先發馬,上大怒,拿致決棍曰:「予之分付約束,非不明白,而爾軍再違軍令,爾當受失律之罪矣。」俄而左別將哨軍鄭時英先自發馬,取其不當取之旗。上怒曰:「此卒之不遵軍令,乃如此,殺之無惜矣。」更申軍令之後,馬兵崔義淳、禁軍金應天,發馬竝馳,先拔立幟,上嘉之,各賜馬。又召邊岌、金汝水、趙必達等,下敎曰:「爾等初雖失律,後則遵令,罰已行矣。又不可無賞。」各賜弓矢。

    夏四月

    4月1日

    ○乙卯,京畿長湍府民家,有牛産犢,三目四角。

    ○上下敎曰:「曾於閱武之日,軍兵不遵金皷之令,幾至作變,已極驚駭,而今又違令如此,不遵軍令之兵,雖有十萬,養之何益。令左右別將,各領其軍,來會於操鍊之處,而梟示其哨軍,使諸軍知有軍法也。」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予聞兵法曰:『擊鼓則雖百萬師當前,不敢退,擊錚則雖金玉積如丘山,不敢進。』此無他,畏軍令之嚴也。我國軍卒,則强悍莫甚,不遵金皷之令。頃於閱武之日,朴敏道所領之軍,再違軍律,而予不深罪《敏道》者,以其罪在於卒,而不在於將故也。然軍卒不遵軍令,則其將亦不可無責,禁軍別將朴敏道汰去。」上又謂承旨金佐明曰:「今淸使已還,事機且緩,而兩大臣久遯荒野,不可不竝速還朝。以此意特諭之,使之乘馹以來。」副提學金益熙曰:「近日災異,無非可怪可愕者,而至如東海合氷之變,尤可慘也。今日諸臣皆入侍,宜令各陳弭災之策矣。」上曰:「關東多冤氣耶?何變怪之獨慘於關東耶?』右議政沈之源曰:」或不無抱冤之民,請令道臣,詳加訪問,趁速以聞。「上從之。吏曹參判洪命夏曰:」臣之所憂者,人心世道,大異於前,此憂有甚於南北之敵也。「

    4月2日

    ○丙辰,上遣承旨致弔于趙翼。王世子亦遣宮官致弔。

    4月3日

    ○丁巳,上御晝講,講《詩傳》《月出章》。講訖,諸臣皆進曰:「臣等伏聞有哨軍鄭時英梟示之命。此卒雖違誤軍令,遽至梟示,則恐有傷於聖德,群議皆以爲冤矣。上不從曰:」卿等書生,何知軍法?「

    4月4日

    ○戊午,上御晝講。講《詩傳》《素冠章》。

    4月5日

    ○己未,以南老星爲大司諫,李逈爲獻納,吳挺垣爲弼善,

    ○上御晝講,講《詩傳》《隰有萇楚》、《蜉蝣》等章。講訖,知經筵鄭維城進曰:「鄭時英雖有違律之罪,至於梟示則過也。」特進官李時楷曰:「傳曰不敎而戰,是殺之也。頃者閱武之擧,出於急遽,以致一軍皆失律,而唯獨此卒,將被死律,似甚冤痛。此非臣意,乃國人之意也。」上曰:「此乃士論乎?是何言者之多耶?名士大夫出言,則人皆傅會其論,莫敢崖異,此乃近日弊習,良可歎也。予恨未卽行律於軍中也。」維城曰:「臣等非敢護惜此卒,恐有傷於聖德矣。」上厲聲曰:「勿出此迂闊之言。我國軍律不嚴,曾無警衆之擧,故人皆驚怪如此也。」

    4月9日

    ○癸亥,以金徽爲兼輔德,尹鏶爲舍人,洪汝河爲檢閱。特除趙嗣基爲持平。嗣基上疏辭職。答曰:「爾罪雖重,不可比於洪宇遠,亟出察職。」嗣基曾於趙錫胤之被謫也,乘時力攻,以中上意,至是特除是職,疏批如此。

    ○弘文館啓曰:「列聖狀誌,得於實錄,出於私集,見於《輿地勝覽》者,合爲四十道,而得於《實錄》者,無製撰人姓名,其未攷出者,又十三道。亂後文籍散逸,雖廣加聞見,而更難搜得。就其攷出者言之,《德宗大王誌文》、《元宗大王行狀誌文》,皆是尊崇前所撰。大禮旣成之後,必有改撰之文,而竝無考據之處,今此裒集,實多未盡之恨焉。玆敢繕寫投進。答曰知道。

    4月11日

    ○乙丑,上御春塘臺,觀武才。仍設庭試,取柳炅等七人。

    ○伴送使許積入來,上召見之。積曰:「衙譯金三達言于臣曰:『大明永曆帝在南京,淸兵屢犯,四川輒敗,今歲始得捷,而宣府、大同,群盜蜂起,嘗用三千兵勦除之。而所甚畏者,蒙兵日盛,部落甚衆。其中最强者大元?子也。』我國使价往來之路,與蒙地不遠,行李尤宜愼重云矣。」

    4月12日

    ○丙寅,謝恩使柳廷亮、副使吳挺一、書狀官姜鎬赴淸國。

    ○上御春塘臺,觀武才。正言安後說入侍啓曰:「翊衛司陪從春宮,乃是蔭官極選,而侍直申碩亨以孽裔濫授,請遞差。」上從之。

    4月13日

    ○丁卯,上御春塘臺,觀武才。文臣司僕寺正兪瑒居首。命賜馬,其餘賜物有差,武臣趙必達、鄭傅賢、金是聲、金汝水等,皆加資。

    4月14日

    ○戊辰,正言吳斗寅引避曰:「司諫李??發申碩亨事,言其祖泒之卑微,臣全未知碩亨家世,故同參於初啓矣。今始詳聞,則碩亨乃承旨蔡洛外曾孫,其兄碩蕃,曾在先朝,除授大君師傅,其門地之不卑可知,而今所云云。乃指碩亨外遠祖李菤有外妻故也。以此斷以孽裔,臣所未曉,臣旣有矇然參啓之失,今始來避於蒙允之後,請遞臣職。」獻納李逈亦以此引避。司諫李??引避曰:「得見同僚避辭,張皇營救,其亦異矣。碩亨之母,卽李安訥之門孽,大司諫南老星贅入李家,其知碩亨之根泒,尤詳於臣。商確論啓,旣已蒙允,而今者諸僚,退有後言,曲爲營解。噫!私意橫流,公論不行,是非眩亂,良可慨然,無非臣言不見信之致,請遞臣職。」正言安後說引避曰:「李逈以爲碩亨外家,有妻娶妻,而長官以爲:『有妻娶妻,法典以庶孽論之,別無區別之事云,』故臣等商確連啓矣。吳斗寅初同其論,旋變其辭,分疏太過,多引贅語,臣實未曉其意也。臣何敢自以爲是,晏然在職乎?請遞臣職。」答曰:「勿辭。斗寅等竝退待物論。」憲府啓曰:「吳斗寅等竝引嫌而退。論人門地,何等重事,而不詳其實,率爾參論,事過之後,方始說破,殊欠詳愼。而曾劾碩蕃,出於南中之鬨,到今更論,事涉已甚,請竝遞差。」上從之。大司諫南老星引避曰:「碩亨之事,臣旣同參。同僚俱遞,臣豈獨免,請遞臣職。」答曰:「勿辭,老星退待物論。」憲府處置請遞,從之。

    4月15日

    ○己巳,命以諸司所儲木綿一百同,分送于六鎭三甲等邑,換穀四千九百餘石,以爲賑民之用。從本道監司李應蓍之請也。

    ○前領敦寧府事李景奭自關東還朝上箚曰:

    臣於昨年東出之時,寵賜便蕃,申諭再三,俾有歸依之所,古所罕聞,而今世之絶無者,於臣身見之,父子對泣,報答無階,榮反爲懼,心常懍懍。至於食物之賜,又出聖眷,一飯一飮,感祝曷涯,久於殘邑,亦覺難便。前月念二日,移駐春川,袛承召旨,捧讀以還,不勝感激。適値雨水之頻仍,未卽登程,今日始得還京。春明重入,魏闕在望,興感多端,不覺涕淚之無從也。仍竊伏念遭遇盛際,無以裨廟朝之末議,危蹤衰喘,不得安於轂下者,卽天也,臧氏之子,焉能爾也。顧有所痛慨者,朝廷緣無狀臣之事,屢被譙責,臣於此,直欲溘然,而罔聞知也。況臣三玷台鼎,微分已極,縱無逢怒,宜在退伏。卽今殘齡益頹,餘日何多,或京或鄕,隨分閑住,以畢微命,是臣之願也。脫或不幸,而有烟塵之警,則臣豈偸安,而苟活者哉。伏願聖明垂察焉。

    答曰:「覽卿疏章,始知還京,欣喜曷極,而追想昔年之別,感懷實多,夫復何言。卿於明日入來,欲爲相見,以紓惄焉之懷耳。」遣史官諭之。

    4月16日

    ○庚午,上引見前領敦寧府事李景奭。上曰:「前冬客使將到,未知事機之如何,使卿蒼黃出外,心甚缺然。今日見卿,欣幸可言。」景奭起謝曰:「緣臣之事,朝廷屢被譴責,雖在遠外,置身無地。昨承溫批,已極感激,今又仰瞻淸光,榮幸如何。」上曰:「頃者彼中之詰責,實係國家之數,且出於賊臣之從中交構,非卿之故也。」景奭曰:「一飮一啄,莫非聖恩,而至於食物之賜,及於去國之臣,感激之外,不知所達。又曰:」桐江一絲,扶漢九鼎者,此古語也。一絲之微,豈扶九鼎之重,而有此云云,蓋雖退處,亦有以礪一世之風節也。然如臣無狀,敢望古人?今又誤事,貽辱國家,何取於臣,而又有特賜月俸之命。無德而祿,殃也,豈可無事,而坐食乎?國家安寧之時,願作一閑人,退處鄕曲,不幸有事變,則安敢偸安苟活乎?「上曰:」昨見卿疏,有或京或鄕等語,卿何可以一閑人自處乎?須在輦轂之下,議國家大政可也。且卿試觀今之國事,豈卿處休投閑之時乎?古之待賢,亦有庖人繼肉、廩人繼粟之擧,例給月俸,卿何辭焉。「景奭曰:」伏承聖敎,益切漸悚。如臣無狀,有何裨益,而敢當異恩哉?「又曰:」讀書堂選擇,啓稟已久,尙不奉行,殊甚未妥矣。「大提學蔡??後亦入侍,進曰:」臣忝冒不似,至於掄選人才,尤所難堪。「上曰:」在職一日,當盡一日之責,但恐公不勝私爾。「景奭曰:」臣於先朝,亦忝堂上讀書堂,重創書堂公廨矣。「??後曰:」以臣淺見,可抄於書堂者,猶有五六人。而似亦多矣。「景奭曰:」五六人不至多矣。文才成就,未可以朞月期也。「上謂承旨曰:」讀書堂使之從速抄擇。「仍賜酒。

    4月17日

    ○辛未,以李一相爲大司諫,金徽爲司諫,吳挺垣爲獻納,鄭植、李敏叙爲正言,洪重普、柳道三、權堣、任義伯、成楚客爲承旨,尹鑄爲副校理,李逈爲弼善,元?爲平安兵使。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任義伯面陳之事,備局何不稟處乎?」領議政李時白曰:「東萊築城,宜非急務。」吏曹判書鄭維城曰:「臣曾見萊邑後岡,似勝於卽今邑居矣。」上曰:「己酉約條後,便合修築,而瘡痍甫定,故未遑而然歟?」右議政沈之源曰:「長城陞號,何以處之乎。」上曰:「陞爲府使可矣。」戶曹判書李時昉曰:「縣監李星徵盡心官事,長城之事,合委此人,而第是蔭官耳。」上曰:「才器相稱,則何論文蔭乎?大司憲李時楷曰:」笠巖山城,素稱湖南形勝,而然闊大難守矣。「

    4月18日

    ○壬申,憲府啓曰:「自前觀武才時,必須技藝優等,然後乃施重賞。而今者春塘較藝,或以一中而陞資,或不入格而加階,賞典之僭,莫過於此。古之明主,至愛嚬笑,紊賞如此,何以勸奬。請金是聲、趙必達、鄭傅賢、金汝水加資,竝改正。」累啓而不從。

    4月19日

    ○癸酉,先是禁軍之數,共六百二十九員,其後加抄三百七十一員,至是,上又欲增之以滿一千,恐其廩料不敷,問于戶曹,戶曹啓曰:「一年田三稅米十一萬二千餘石、豆三萬九千餘石,而頒祿之數,米則十萬石、豆則四萬石。禁軍之數,今若滿千,則米雖繼用,豆或不贍,而各倉米豆,剩貯稍優,推移相補,猶可支過矣。」答曰:「支用雖不足,禁軍則不可不增置矣。一年頒祿之費,何至十萬之多乎?汰冗濫去不急,在所不已也。」

    4月20日

    ○甲戌,日本通信使趙珩、副使兪瑒、從事官南龍翼辭朝,面諭以遣之,仍上敎曰:「使臣父母家屬,令有司特賜廩餼藥物,以示予閔勞之意。」

    4月21日

    ○乙亥,平安道郭山有石,長三尺餘,移入海中。

    ○咸鏡、黃海道,癘疫大熾。

    ○戶曹啓曰:「淑明、淑敬兩公主家,於龍崗、咸從等邑,有築堰之役。請依道臣啓聞,定給役夫。」答曰:「此何時,而乃擧此役乎。特罷之。」

    4月22日

    ○丙子,上試講諸宗室于宣政殿,檜原君倫、福寧君栯等入格。命加資,其餘賜馬。

    4月23日

    ○丁丑,以蔡??後爲吏曹參判,成楚客、李尙眞爲承旨,李梓爲執義,李??爲副應敎,尹鏶爲舍人,任義伯爲黃海監司,李杭爲持平。朴世模爲文學,沈儒行爲副修撰,宋奎濂爲檢閱。

    ○上御晝講講《詩傳》《鳲鳩章》講訖,輪對。武臣邊岌進曰:「臣於去年夏。奉命出征寧古塔,自會寧北行八日,至寧古塔又行百里,至忽可江,乘者皮舡。〈舡名。〉又行百里,而忽可江與寧古江合流。自此東北舡行百里,地勢漸下,五日而達會通江,水甚駃,運櫂甚急。六日而到曰哈境,有一江西來,其廣過於臨津,名曰雲羅江,又與會通合流,名曰後通江。自寧古行十四日,始抵曰哈,旱路二千四百餘里矣。」上曰:「寧古塔有城乎。」對曰:「木城頗小,城內外僅三百家,其將名尼哈里者,稍解事,又有名煞古大者矣。」上曰:「者皮舡大小何如。」岌曰:「小者僅容四五人者,百四十隻,大者可容七十人者,二十隻矣。臣到曰哈,始過賊舡,大舡十三隻,可載三百石,小舡二十六隻,似倭舡矣。淸將欲以臣爲前鋒,臣謂之曰。豈可乘此者皮舡,以禦彼之巨艦乎?淸將然之,遂令曰哈三百及淸兵三百,擇占江邊地勢最高處結陣,因以柳棚,列置崖上,令我軍依蔽而放砲。賊舡漸退,其舡體大而無櫓,故不能進鬪,順流而下。至黑龍江與後通江合流處,賊初則欲戰,會東風起,遂揚帆而去,賊舡男女,不滿四百,所持惟火器耳,其容貌,皆類蠻賊,衣皆黃錦。黑龍下流,又有魚皮?子,歸順於北京。自曰哈地。相去十五日程,其間絶遠,人無見者。黑龍上流,又有愎哈部落,今者此賊,從陸地來掠愎哈,愎哈降附後,始得造舡而來。不用鐵釘,但以木索纏縛,決非海舡之比。臣意此賊,必從西洋國來矣。」上曰:「其地與西洋懸遠,何以知其然乎。」岌曰:「曰哈云黑龍、雲羅之間,卽蒙古地也。黑龍江甚廣,江口有列鎭遺址。如海〈部落之名。〉地方,在寧古西南,去我國不遠。曰哈剪髮覆額,裹之以巾,衣用單紐,聞砲聲,則男子抱耳臥,女人驚仆云矣。」

    ○上御夕講,講《大學衍義》。

    4月24日

    ○戊寅,忠淸道地震,監司以聞。禮曹請下送香祝幣帛於本道中央之地,行解怪祭,從之。時築城於安興,〈鎭名在泰安郡。〉徵軍督役,道內騷擾,民多怨苦,人皆以地震爲其應云。

    ○上御晝講,講《詩傳》《下泉章》。參贊官金益熙曰:「以今日觀此詩,誠可愴感矣。春秋之時,五伯尊王,故猶有念宗周之意,今日則與此大異,豈非慨然之甚者乎。」同知經筵李一相,因講論文義,語及李樑事,上問樑是何人。對曰。明廟朝權奸也。益熙曰:「樑不過貪權專恣,無謀危宗社、戕害士林之事也。」上曰:「樑之惡。與元衡孰甚。」益熙曰:「元衡斬刈士類,罪關宗社,而樑不過奸濫鄙夫也。」上曰:「自古小人之得志,不過專權自恣,而我朝奸兇,則必斬伐士林而後已,誠可痛也。」益熙曰:「己卯諸賢,遭遇明時,庶幾至治,而作事無漸,終致權奸側目,釀成大禍,可勝痛哉。」上曰:「東京黨錮,禍亦慘矣。然以曹操之奸雄,終不卽眞於其身,推以與之於其子,使簒逆之名,不歸於身,而歸之於其子。蓋以東京諸賢,節義言論,在人耳目,故終有所不敢自恣矣。」

    ○上御夕講。講《大學衍義》。參贊官金益熙曰:「先儒以爲田千秋夢寐之說,未必誠然,蓋欲藉此感悟上心矣。」上曰:「我國雖小,制度則備。如我國之制,則太子家令,安敢乘車馬,行馳道中乎?」益熙曰:「聖敎至矣。眞氏本源之說,實極洞快。使當時諸臣,陳白如此,則以武帝之英達,豈有終始迷溺之理乎。」上曰:「然。汲黯多慾之言,尙能容之,如有善諫之臣,豈不覺悟乎。」又曰:「霍光佐昭帝立宣帝,忠識遠慮,非人所及,而終不禁其妻之邪謀,以致族滅,其故何耶。」益熙曰:「不學故也。」上,仍論忠臣事君之道曰:「如前朝末鄭夢周,眞可謂忠臣矣。」益熙曰:「夢周與伯夷何異。古人云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未有不孝其親,而能忠於其君者矣。」益熙又曰:「宋太宗,英明之主也。每令太子,出入在側,托以後事,而猶未免讒言間之。以此觀之,父子之間,不可須臾暫離,致令讒人乘間也。」上曰:「雖君臣之間,必頻頻接見,情義交孚,然後可無阻隔之患。況父子不相親昵可乎?又曰:」武帝旣作思子宮,又作歸來、望思臺者,何耶。益熙曰:「思子宮,則出於追悔思念而作,望思臺,則築於湖邊,蓋以太子自經處也。然不聞有追伸封贈之擧,是可怪也。」

    4月25日

    ○己卯,咸鏡道富寧、會寧等邑,大風,折木走石。

    ○京畿加平郡有猫産雛,一頭兩身兩尾,前二足、後四足,又一足倒出兩背間。

    ○下推刷都監堂上李時昉于禁府。先是,都監以高陽郡則本案無一口奴婢,而郡守尹勉之,意在希賞,侵督甚急,一境爲之騷然,請推勉之,勉之緘辭以爲:『本案載錄奴婢,至於數十口之多。上覽之,以都監爲行私不察,特推主營堂上李時昉,下傳旨于禁府。時昉旣被逮,都提調沈之源、提調元斗杓、金汝鈺、閔應協等上疏,請同被譴罰,上以時昉非獨當之事,卽命釋之。

    ○初南蠻人三十餘人。漂到濟州,牧使李元鎭,執送于京師,朝廷給廩料,分隷於都監軍伍。及淸使來,南北山爲名者,直訴於路上,請還故國。淸使大驚,使本國收繫以待,北山躁懣不食而死。朝廷甚憂之,淸人終不問。

    ○上御晝講。講《詩傳》《七月章》。

    4月26日

    ○庚辰,前判書趙絅上疏,謝賜食物。仍陳戒曰:「臣聞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王者奉三無私,以勞天下之民。諸葛亮之表曰:『親賢臣、遠小人,前漢所以興。』前一語,公也,後一語,明也。帝王爲國之道,外公明,無他策矣。伏願殿下,留意於此。」上優批答之。

    4月27日

    ○辛巳,平安道癘疫大熾。

    ○以權堣、金素爲承旨,蔡忠元爲舍人,尹鏶爲副校理,李慶億爲修撰。

    ○上御晝講,講《詩傳》《七月章》。上問曰:「馬遷云:『漢武帝雖表章六經,而不及於文帝尙黃老之時,此言如何。」同知經筵蔡??後對曰:「此非馬遷之所宜言。殊失人臣之義,臣則以馬遷爲非矣。」上曰:「漢高祖爲太公設宴,發孰如仲多之言,唐太宗爲上皇設宴,亦誇胡越一家,兩君務大之意,與之相侔矣。」特進官李時楷曰:「漢高祖、唐太宗、明太祖三君之創業,後世莫能及也。」上曰:「唐太宗祭曹操之文曰。『一將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後人評之曰。『正是自狀,可謂名言矣。』孫策亦英雄也,及其將死,言於其弟者,可謂明矣。時楷曰。姚襄可比於策,而文學則有餘。其時夷狄多英雄,如慕容氏,箇箇豪傑矣。上曰:」如石勒者,亦豈非豪傑乎。其言曰。『竝驅中原,未知鹿死誰手。』英雄之言,類如此也。「??後曰:」劉曜目有赤光,英略無倫,而終爲石勒所擒,未可知也。「上曰:」做事愚騃,安得不敗也。「

    4月28日

    ○壬午,上御晝講。講《詩傳》《七月章》。講訖,上論及大明道敎之盛。參贊官金益熙曰:「我朝三百年來,不用左道,誠可欽歎。」上曰:「此蓋革罷昭格署之力也。予嘗觀《宋史》,李沆爲相,每入對,極言災異之可憂,雖上厭聞,而不恤,人有問之者,沆曰。『上春秋方盛,志氣易肆,若不以憂畏之言,日聞於耳,以動其心,則必有流蕩之憂,故不得不如是。』善哉言也。自古人君,國家安富,海內無憂,則必驕肆淫泆,或陷於左道、或騖於邊功、或流於逸豫,亡身喪國者,前後滔滔,可不懼哉。」益熙曰:「聖敎至矣。」上曰:「創業規摸宏遠,嗣君雖未必皆賢,而歷年永久者,何代爲然。」益熙曰:三代之後,唯漢爲然矣。唐、宋亦享國三百年,而唐則自天寶以後,國步扤捏,不絶如線,宋亦建康以後,南渡偏安,歷年之久,皆不如漢矣。大明得國,最爲正大,而今乃至此者,蓋高皇帝英雄神武,立國規模,專尙法制威刑,少仁厚惻怛之意故也。「上曰:」天順之北狩也,天火忽降,盡災皇極殿,荊棘生於庭與殿齊,誠是莫大之變也。「

    4月29日

    ○癸未,以柳赫然爲忠淸兵使,成夏明爲輔德。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問諸臣曰:「日本關白,新造願堂,請得御筆,予雖不能善書,不無方便之道,特許之如何。」皆以爲先王朝亦有此擧,今不可不副其請矣。上又問所書之字。領議政李時白以先朝所書〈日光淨界彰孝道場八字。〉者對之。上命儒臣,改定所書之字,大提學蔡??後,以靈山法界崇孝淨院八字書進。上手書以賜之。

    ○吏曹判書鄭維城免。

    五月

    5月1日

    ○甲申,上御晝講。講《詩傳》《七月章》。

    ○上御夕講,講《大學衍義》。講訖,同知經筵蔡??後曰:「或言宜先講綱目矣。」上曰:「綱目則只可見治亂興亡之跡,至於是非明白,論議痛快,開心地廣知識,未有如此書矣。」

    5月2日

    ○乙酉,以李厚源爲吏曹判書,吳竣爲禮曹判書,鄭世規爲刑曹判書,洪重普爲江華留守,權堣、金素、曺漢英爲承旨,贈故右議政張維諡文忠。

    ○右議政沈之源呈告至三。命皆不允批答。

    ○工曹佐郞柳昌辰製進世子宮端午帖詩,中有講筵頻賜茗,應不及伾文之語。命政院察啓詩意,政院以爲:『似是稱頌之意,而下語未瑩,引諭謬妄,請勿用之。上下敎曰:「順宗何如主,伾文亦何許人耶?此製似涉譏諷,柳昌辰從重推考。

    ○上御晝講,講《詩傳》《鴟鴞章》,至迨天之未陰雨。上曰:「曾於壬辰,狡倭有生釁之漸,趙憲請斬其使,以明大義,亟設陰雨之備。其時朝廷,非徒不能用,反謂之怪妄,至於竄謫邊地。及亂作,始服其神明,卽命放還,顧何益哉?予嘗以爲:『我國壤地褊小,人之器量,亦隨以淺狹,故無高識遠圖,以致如此也。』仍及丙子之變,慨然興歎曰。古人言將相交懽,天下無事,向者首相金瑬與元帥金自點,側目相對,做得何事?卽今朝紳之不協,反有甚於前日,少有動作,衆論牽掣,莫適所從,脫有事變,勢將瓦解,必不及丙子遠矣。」侍讀官尹鏶曰:「金光爀以體察使從事官,赴湖南未還,遭丙子之亂,招集敗軍,僅成隊伍,而忽有訛言,終致夜驚,一時潰散,更不得收合云矣。」上曰:「此由於大將不得其人。大將若斬其先倡者,堅臥帳中,凝然不動,如周亞夫,則豈至於此乎?」

    5月3日

    ○丙戌,濟州大雪,國馬凍死,凡九百餘匹。

    5月4日

    ○丁亥,黃海道雨雹,大如鷄卵。

    ○以許積爲戶曹判書。

    ○命減平安道今年田租。江界等二十五邑被災最酷,道臣以聞,特有是命。

    5月6日

    ○己丑,全南道地震、忠淸道霜降旱蝗、咸鏡道大風,飛沙走石,癘疫大熾,死者二百餘。

    ○全南道同福縣殿牌被燒,道臣以聞,命革其邑。

    5月11日

    ○甲午,以金光煜爲左參贊,鄭維城爲右參贊,李??爲司諫,金徽爲舍人,朴世模爲持平。

    ○正言李敏叙上疏。其略曰:

    國事日危,民生日悴。危而不救,則至於亡,悴而不恤,則至於散。請以納諫保民之說,先試陳之。公論者,國家之元氣,諫諍者,公論之主。蓋天下之義理無窮,一人之才識有限,若物我而間之,公私而別之,何足以來天下之善,而辦天下之事哉?凡人劫懦者多,而剛腸少,軟熟者安,而讜言者危。若非人君優容開導,養其敢言之氣,聽納不疑,恢其虛受之量,誰肯犯其至危,行其至難乎?今殿下傲然自聖,獨運聰明,眇視一世,輕忽群臣,以僕隷畜大臣,犬馬待臺諫,奔走服役,有順無違,非僕隷而何,束縛馳驟,有鳴則逐,非犬馬而何?訑訑見於顔貌,落落發於辭令,一言不合,斥逐相繼,大臣小臣,救過不贍,奉頭累足,何事可爲。且念君臣之際,雖甚懸絶,情義相保,禮法相持,若但視猶草芥,何責報以國士。況文士大夫,爲人主腹心之寄,祖宗之世,甚加親禮,英、宣二廟,故事可徵。穆陵承之,培養尤勤,再造之烈,終始賴焉。臣未知今日所親信者,果何人哉,百年喬木,國無親臣,心腸無寄,事任無統。只取一切蠭壯,苟快辦集之功,破壞朝廷之大體,戕賊國家之元氣,殿下之取舍,不以誤乎?近日待臣之禮尤薄,拘囚笞杖,視爲輕典,桁楊遍於冠紳,纏繳及於金貂。士氣摧沮,雜類橫行,廉恥都喪,名節掃地,國事之無成,言路之不通,不足怪也。殿下何不以心腹,托良實之臣,耳目寄正諫之士,推誠而任之,屈己而聽之,使君道不濟,讜言日聞乎。《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傳》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自古及今,未有民不安,而國可保者也。臣竊觀今日朝廷,政令施設,有一毫保民之心乎?無矣。綸綍之下,有一髮哀矜鱞寡之意乎?無矣。殿下之群臣,有以不忍人之說,陳於前者乎?無矣。甸外之臣,有以殿下赤子,流離憔悴之狀,聞於九重者乎?無矣。哀我蒼生,窮年作苦,竭其筋力,納租輸賦,力猶不瞻,仰首疾心,猶望殿下一分之德意。殿下不此之恤,方盛意於無益之事,督責者恣行其殘酷,眩能者務勝而求媚。推刷,小事也,而擧措太重,科條太密,煮焇。末務也,而國半騷然,囚繫滿圄。京師之軍竈日增,太倉之雀鼠日繁。國之大事,猶有可諉,至於一宮之費,累百巨萬,私邪之奉,非一二計,膏血已浚,錐刀盡爭。設法而陰取,征販而巧斂,殿下雖得才能心計之臣,苟取辦於目前,亦非王者均財足國之道也。臣願殿下,淸其本而塞其源,愛民自節用始,節用自省約始,宮中用度,軍國諸需,一視祖宗故規。少止尾閭之泄,只以惟正之供也。況奢侈之害,甚於天災,末俗已偸,僭踰不禁,宜崇弋綈之化,以革高?之風也。夫挽弱勢於積衰,建中興之大烈,此何等事業,而獨可逶迤平步,乃能成功耶?今殿下苟快私意,忽於大計,存心則惡聞己過,作事則先竭民財。耽細娛,而禁苑爲觀戲之場;殖私貨,而內司爲萃逃之藪。姻戚是崇,官方亂矣,喜怒輕肆,賞刑紊矣,諛侫成風,私臣進矣,興利日盛,尙德替矣。至於深宮燕閑之中,非臣所知,而聲色麴蘗,亦安保其必無也。伏覩殿下,以不世出之姿,當大有爲之時,據萬乘之資,而承累世之基,非常之烈,指日可待,而志爲氣奪,義爲利蔽,使志士解體,生民失望。曾不若戰國末辟。處心積慮,能有所立,臣愚竊爲殿下惜之。

    上嘉納之。

    5月12日

    ○乙酉,前領中樞府事李敬輿還朝。上召見之曰:「蒼黃去國之日。予懷甚惡,今已入朝,不勝欣喜。」敬輿起而謝,仍請致仕而歸。上慰諭不許。命宣醞。

    5月13日

    ○丙申,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時吏曹判書李厚源新自兩湖還。上問安興、格浦形勢及設築防守便否。厚源條列以對,仍以安興、格浦、聖界、圓山等圖,進于上前。上令厚源,展圖指畫,問其地理遠近、山川形勢。披覽移時曰:「每聞言語所傳,故未得其詳,今見此圖,領略大槪矣。」兵曹判書元斗杓曰:「欲守江都,則格浦不可不設鎭。」上與斗杓、厚源,講定設鎭之策,又將築城於格浦,以爲監司臨亂入守之地。左議政金堉曰:「臣則以爲不可矣。」上曰:「脫有事變,監司將安歸乎。」堉曰:「監司之任,本非守城之將矣。兩西則或可置關防,而至於湖南無事之地。當此民窮財竭之日,何可輕動興作乎?臣意仍舊置之便。」上不悅曰:「不可苟同,各執所見可矣。卽今天災時變孔棘,前頭之憂,有不可言,何可束手而坐,全忘陰雨之備乎?監司則留營策應,兵使則領兵勤王可矣。」斗杓曰:「臣每見金堉,則以不失民心爲上,而動民興作,爲非矣。」堉曰:「若失人心,則雖有金城湯池,不可守也。」斗杓曰:「雖得民心,若無用武之地,則亦無可奈何矣。」

    5月14日

    ○丁酉,上御晝講。講《詩傳》《東山章》。上曰:「周公被流言,而召公、太公,何無一言辨之,使成王發《金縢》而後,始乃覺悟耶。」參贊官金益熙對曰:「二公之不辨周公,先儒亦有所論。蓋成王幼沖之年,其惑已深,故不欲驟諫也。以此言之,成王天資,不及漢昭矣。」上因語及大明、建文之事曰:「建文之流落四十年,終得不死者,古今之所未有也。萬乘天子,及其失位,求爲匹夫,不可得也。豈有如是而能得保全者乎?此蓋建文身無失德,故天之保護如此耶?」益熙曰:殿下夙夜孜孜,勵精圖治,而百事廢墜,績用不成,此必有其故也。「上曰:」何也。「對曰:」在朝之臣,雖有所懷,皆以爲必不見用,先自沮疑,不肯盡言,此爲今日之痼病也。「上曰:」此則在上之人,有以致之,而卿在論思之地,當此危急之時,苟有所懷,悉陳之可也。「益熙曰:」臣豈敢有所隱也。「上曰:」第言之。「益熙曰:」近日朝家設施,只是推刷、營將兩事,而議論携貳,人皆不快。至於安興、格浦、江華、南漢之事,朝臣之意,皆與上意不同。入對之時,雖以爲可,而旣出之後,便爲異議。人臣事君之道,凡於國家事,利病得失,隨其所見,直陳無隱。苟便於民,而利於國者,則力請行之,害於民,而病於國者,則亦當明言痛辨,以期亟罷可矣。何可旣知其不可,而苟爲面從,退有後言乎?此習已痼。無可奈何。以此朝廷,每有一事,群議潰裂,保合無期,如是而做得何事?至於推刷,臣所建請,誚臣者,皆謂導殿下以功利。臣雖無狀,生長儒家,豈敢以功利引君也。「

    5月15日

    ○戊戌,上御晝講。講《詩傳》《破斧》、《伐柯》、《九罭》等章。

    ○上下敎于政院曰:「災異之慘,莫有甚於近日,以予涼德罔知修濟,可不求助於臣隣,以濟時艱乎?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寡昧之不逮。」

    ○命配李壽昌、朴安悌、柳天樞、金震標、李道基、李性恒、鄭脩、閔燾、李溫、李遐于中道。初朝廷,令湖西各邑,煮取焰硝,使之傳習煮法,而各邑任便私貿,瞞報道臣。及事覺,命拿各道守令,以不遵事目之罪斷之,故有是命。

    ○領敦寧府事金堉上箚言李壽昌等定配之過重,請施以當律。答曰:「國勢嶪嶪,殆難保也。苟有犯法者,雖吾之子孫,不敢輕赦,況其他乎。」

    5月16日

    ○己亥,上御晝講。講《詩傳》《狼跋章》。

    5月20日

    ○癸卯,太白晝見。

    ○咸鏡道雨雹。大如彈丸。

    ○命以常平廳米二千八百八十三石、豆六百十八石,分送于江華及紫燕島。

    5月21日

    ○甲辰,以南老星、權堣、金素、曺漢英爲承旨,沈儒行爲獻納,李端相爲校理,李殷相爲文學,吳挺垣爲副修撰。

    5月22日

    ○乙巳,上下敎曰:「徵、潚有病,遣內醫,齎藥物往救之。」

    5月23日

    ○丙午,太白晝見。

    ○江原道伊川人芿德弑其夫,道臣以聞,拿致京獄,命三省鞫之。芿德就服,遂伏法,命革其胎生之邑。

    5月24日

    ○丁未,太白晝見。

    ○時久旱,將行祈雨祭。下敎曰:「祭文少罪己之語,則其何能感神。令詞臣添改以進。」

    5月25日

    ○戊申,京畿癘疫大熾,黃海道、咸鏡道雨雹。

    ○以李一相爲吏曹參判,鄭知和爲承旨。

    ○憲府〈大司憲李時楷、執義李梓、掌令柳俊昌、持平閔熙、朴世模。〉應旨上箚曰:

    災異之作,何代無之,而未有甚於今日之慘也。乾文乖度,坤軸失寧,雪霜夏零,寒署錯亂,其他可怪可愕之變,有難殫記,吁!亦可畏而可懼也。天怒於上,民怨於下,百弊俱興,千瘼斯生,國勢岌岌,不保朝夕。日者筵席之問,聖上深以災異爲憂,俯詢大臣,而惜乎大臣,曾無一言仰塞淸問,只以冗瑣之語,寂寥仰達也。遇災修省,雖是人君之事,而居輔相之地,任經綸之責,何無恐懼震惕之意。不思出一策,孤聖上之至意,缺人心之瞻望也。天不容僞,災不虛生。泄泄沓沓,一向如是,臣竊悶焉。嗚呼!黃閣備位,而治道無食效之望,士氣不振,而人才無蔚興之美。《書》曰:「股肱惟人。良臣惟聖。」人有股肱然後,可以運用百骸,君有良臣然後,可以輔成治化。古之勞於求賢,逸於得人,皆爲此也。輪輻弱,則不可以騁長途,毛羽孱,則不可以翔寥廓,此必然之理也。未知殿下之所與共天位者誰歟。所與治天職者誰歟。司馬徽云:「識時務在俊傑」,齊澣謂姚崇爲救時之相。俊傑之人,間世乃出,而救時之相,豈易得哉?盧懷愼雖稱伴食,而亦能坐鎭雅俗,有伴食之譏,而無坐鎭之望,則在治世,猶難倚任,況極危極亂之時乎?殿下旣無股肱之托,又無心腹之寄,如立乎虛舟風浪之中,望其弘濟,吁亦難矣。《詩》曰:「豈弟文王,遐不作人。」文王有豈弟之德,而行作人之化,得多士濟濟之美,身以之寧,國以之安,豈非後世之所當法者乎。今者賢關絶響,正路荒蕪,俗習日偸,士氣不振,進德居業者,旣無其人,負笈讀書者,亦無其類,安敢望人才之蔚興乎。幼而學之,壯欲行之,幼旣無學,壯安所行。數十年前,科場戰藝者,尙有詞藻之翩翩,今則竝與詞藻而亡之。由是而擢登科第,由是而爲士爲大夫,由是而爲卿爲相,臨其職,而擧其務,莅其任,而治其事者,豈足望於此人乎?仁賢不出,國將空虛,言之於悒,念之氣短。然則今日之所當慮者,不在於兵食之不裕,而在於士氣之不振,不在於訓鍊之不精,而在於士趣之不端也。殿下苟能任用賢相,宰相若能矜式多士,則士氣振,而風俗正,風俗正,則人才興,人才興,則彬彬輩出,濟濟以寧,不患賢能之不登,不患事功之不集也。近來官方日溷,朝政日紊,命德之位多玷,任事之道亦乖,循序而進,闒茸登於膴仕;守格而滯,才能限於下位。爲人擇官,不問人器,周流列班,朝暮遷除,外聞其名,童子可當賁盲,徒慕其虛,魚目可售連城。噫!設官分職之意,豈亶使然哉。至於作事無實,爲當今受病之源。應天而無其實,恤民而無其實,爲政而無其實,用人而無其實,治兵而無其實,聽言而無其實,講學而無其實,接遇而無其實,崇虛長僞,國事日非,殿下宵旰之憂,終無可紓之日。譬如飢人在傍,口談八珍之味,奚益方餒之腹?不如簞食豆羹,卽進而解飢也。噫!大臣無其人,而士無矜式士無矜式,故士氣不振,士氣不振,故風俗不正,風俗不正,故人才不興,人才不興,故賢能不登,賢能不登,故爲人擇官,爲人擇官,故作事無實,作事無實,故治無少效。因緣輾轉,反覆沈痼,若是則雖日事延訪,日講治道,將何以回上天之怒,而消荐至之災乎。古語曰:「治安之世,庸夫高枕而有餘,危亂之時,聖哲馳騖而不足。」非常之事,固非常人所可爲也。然而天下之事,千變萬化,皆由於人主之一心,國家治亂,生民休戚,欲爲堯、舜,欲爲湯武,何莫非殿下之一心乎?殿下聰明英睿,聖學日將,固非臣等所可窺測,而竊恐義理未盡硏窮,治心未盡精細,故發於辭令者,或失中和,施諸事爲者,或未純一,喜怒刑賞,或有任情,而棄法度,是非邪正,或不明卞,而混黑白。是以,君子大居敬,而貴窮理,尊德性,而道問學。道問學,所以窮理,而致知格物也,尊德性,所以居敬,而正心修身也。苟於經席之上,無拘句讀,無事虛文,專精請究,探賾義理,好問樂取,克去自聖之病,屈己從善,無留好勝之私,使氣質淸明,義理昭著,則天下之理,皆具於吾心之方寸;天下之事,莫逃於吾心之鑑別,終至表裏洞澈,融液周遍,參贊位育之功,可以馴致矣。伏願殿下,無以危亂徒憂,無以災異自沮,奮勵日新,擇賢務實,無使仁愛之天,轉益其怒,幸甚。

    上優批答之。元斗杓與李時白,素不相能,時楷卽斗杓之姻親,人謂時楷,爲斗杓有是箚云。

    ○領議政李時白以憲府箚中,專攻大臣,上疏乞免,不許。左議政具仁垕、右議政沈之源亦上疏辭職,竝不許。

    5月26日

    ○己酉,遣宰臣祈雨。

    5月27日

    ○庚戌,領議政李時白、左議政具仁垕、右議政沈之源、竝呈告至三。命皆不允批答。

    ○上御晝講,講《詩傳》《鹿鳴章》。講訖,上曰:「三公一時引入,此何景象耶。」禮曹判書李厚源曰:「皆懷不安而然也。嘗聞中廟朝,玉堂之官,入侍經筵,侵攻大臣,不遺餘力,右相申用漑,退而欲辭免,首相鄭光弼笑曰:『彼若果以我輩爲惡人,則必不面發此言矣。』用漑笑而止云。」上曰:「其言休休,大臣固當如是矣。」是日大雨,上謂諸臣曰:「今日之雨如此,此必諸卿虔誠祈禱,感回天心之致,予甚嘉悅。」〈入侍筵臣中,有祭官,故有是敎。〉時久旱,上露立宮庭,焚香默禱至夜分,大雨始下,達夜不止。

    5月28日

    ○辛亥,以洪葳爲校理,李杭爲正言。

    ○上御晝講,講《詩傳》《四牡章》。

    ○黃海監司任義伯辭朝,面諭以遣之。

    ○配嘉山縣監李正英于江西縣。初正英以應敎黜補嘉山,邑民金益堅附於營門,爲屯田別將,恣行不法,害及閭里,及正英爲縣監,以益堅罪狀,報于監司沈澤,捕繫請刑,澤不肯許。正英數其罪,而杖殺之,一道咸快之,而澤怒其擅刑,乃聞于朝,特命拿問定罪,初配于春川,上以爲不宜配於近地,命改配江西。

    ○忠淸水使金漢文馳啓曰:「所斤僉使金友仁,巡飭諸島,至堀業島,有唐舡三隻,襲奪友仁所領防牌舡而去。友仁急追之,唐舡揚帆而進,相戰移時,友仁斬首殆盡,餘皆投水而死云。

    5月29日

    ○壬子,大白晝見。

    ○上御晝講。講《詩傳》《皇皇者華章》。講訖,上曰:「三公一時引入,軍國之事,積滯未決。欲責憲府之官,且勸出大臣,而此則亦有所不可者,明日予將親自議決。雖無大臣,而備局諸臣等,各執其事,來詣賓廳可也。」上仍笑曰:「萬幾之煩,猶以爲難,況又親察備局之事乎。」

    ○上下敎曰:「近見大臣不允批答及諸道監司敎書,只贊揚其人,全無勉勵之意,殊欠制誥之體,其令詞臣,毋得如此。」

    5月30日

    ○癸丑,江原道、全南道、平安道,雨雹。

    六月

    6月1日

    ○甲寅,擢拜尹絳刑曹判書,以閔應協爲大司諫,吳挺垣爲掌令。

    ○領議政李時白、左議政具仁垕、右議政沈之源呈告乞免。上皆優批不許。

    ○上御晝講,講《詩傳》《常棣章》。講罷,召見諸司輪對官。

    6月4日

    ○丁巳,以洪命夏爲大司憲,金徽爲執義,李敏叙、朴增輝爲持平,徐必遠爲副修撰。

    ○諫院啓曰:「靈豐君?,頃以北京使臣到灣之日,因一細事,移怒下吏,酷刑卽斃,一州之民,莫不驚慘,哀其冤死,如此濫刑之弊,不可不痛懲。請拿問定罪。」命罷職。

    6月5日

    ○戊午,上下敎曰:「賣國罪人沈諿,追奪官爵,以懲其惡。前司諫沈東龜以諿之子,不可齒在搢紳之列,削去仕版,以爲賣國者之戒。鄭維城、金益熙曾言諿、東龜之冤,上怒益激,至是有是敎。

    ○先是,順天營將白弘性當宣廟諱日,張樂犒軍於興陽縣。是日儒生,奉釋奠祭物,往鄕校,弘性坐於門樓,俯臨祭物。儒生欲由正路而行,弘性以方結陣不許,儒生以祭物不可由迂路而行,强爭之,弘性大怒,執祭物陪持人杖之,陪持者因此散去,棄置祭物於路傍,聞者莫不痛惋。弘性恐被罪,先自啓聞,構誣儒生之罪。至是光州儒生裵緯等百餘人,來詣闕下,上疏陳白,請罪弘性,上令政院,議其是非。承旨李尙眞、鄭知和等,恐觸上怒,以爲弘性與儒生,俱有所失,但有輕重之別云,命却其疏,裵緯令該曹停擧。政院請還收停擧之命,上嚴批不聽。

    ○戶曹判書許積上疏曰:

    天人之際,甚可畏也,流通感應之妙,發於方寸之微,轉移回斡之機,捷於影響之速。頃者皇天示警,旱魃爲虐,聖上寅畏,大警動於心,德音纔下,圭璧未遍,而一月望望,而不能致者,能致於一日之間,而所謂流通轉移之效,至此而無以加矣。然而常人之情,喜極則憂,喜之不已,反而憂之曰:「向也災而今也祥,向也憂而今也喜。」又安知今之祥,不爲後之災,今之喜,不爲後之憂乎?竊念自古致災之由,不一其端,多出於大兵革、大刑殺之後,此則理之常然也,常然之中,間有或然之理。今夫匹夫匹婦之抱冤無聊者,有何輕重於天地之大、萬物之衆,而考諸傳記,則三年赤地,五月飛霜,若此類多矣。謂傳記不足信則已,如其可信,則豈不大可懼者哉?《書》曰:「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人或有罪不緣情,律不當罪,生無以暴心,死不得瞑目,孤兒寡妻之痛鬱而不解,則其所以感傷和氣者,豈下於不獲自盡而已哉,臣雖愚昧,亦保其聖朝之無此事。而獨於金弘郁之事,不能無梗槪於中者,反覆思惟,終不得其情。謂弘郁病風喪心,蹈水入火,則有罪無罪,固不足論也,若謂之忘君負國,陰護兇逆,則臣決知其非本情也。何者,弘郁蒙被兩朝恩遇,出入近密,餘三十年。旣非逆姜親屬,又無逆姜之私恩,國人之所共知者。弘郁亦人耳,豈敢專忘恩義,忍爲人理所無之事哉。若曰弘郁素懷邪心,曾有私附之事,敢生追報之念,則小人貪利,唯爲身計,明有近害,斷無後福,其邪愈甚,而愈不爲此也。惜乎以殿下之明聖,而曾不俯燭如許事情也。惟其非若草野之疏遠,宜聞聖明之申諭,而妄疑先朝已定之論,輕犯殿下當怒之威,自就死,而無辭者,抑獨何心,眞是怪事。必是昏暗之見,重以膠滯之病,只見殿下虛受之量,夐出千古,以爲心有所懷,何可不陳,信筆書之,不自覺其抵於死也。此固死期已迫,神鑑先昏,而其罪則固不容矣。然語其罪,則在於斯,論其心,則如右所陳。何殿下之不少恕,而直以大逆治之。雷霆太震,鞫獄太急,廷臣悚慄,而莫敢言,衆庶驚駭,而傳相告,聖明之世,寧有此哉。雖然弘郁之骨已朽矣,今不必論列,而繼而有錮其子孫,有同錄案,廢其親屬,無齒仕版之令,臣於此益復歉然。弘郁之死,雖是自造,封疏進言,烏可比於詬天乎?自己之情犯,止於如彼,則施之於其子孫者,豈宜若此哉?抑臣所懼,有甚於此。人君聽言之道,譬如匠者之鳩材、醫者之聚藥,擁腫烏喙,唯在我取舍,顧何假喜怒於他物哉?自古聖帝明王之不以妄言,而罪人者,良以此,況遇災而求言,因其言而罪之,又從而刑之,又從而錮其子孫,則孰肯忘其身及其子孫,而挺身發一言乎?此特出於震疊之餘威,人孰不曰過重,而在廷諸臣,無一敢以過重爲言者,可知摧折之太甚也。摧折之弊,至於委靡,委靡之弊,至於含默。故當聖上遇災警惕誠心求助之日,上自卿宰,下至布衣,皆以緘口爲得計,寥寥乎若空虛之國,馴致之勢,遂使然也。若謂災異之疊見,無與於國家之治亂,國家之治亂,不關於言路之開閉,則亦不足恤矣。如以言路,爲有關於治亂災祥,則今日之言路,可謂閉矣。雖有忠言嘉謨,足以消災而致祥,深慮遠計,足以變亂而爲治,又何自而入哉?此臣之所大懼也。伏願殿下,念古先罰不及嗣之義,除其親屬廢錮之令,勿以旣往之差失,而勉開將來之言路,則上有曠蕩之美,下無忌諱之憂,智者樂於效能,愚者喜於免罪。人情所同,天意必豫,災轉爲祥,亂變爲治,亦將不外乎是矣。

    不報,留疏不下。自弘郁之死,人莫不哀之,而不敢訟冤。趙絅、鄭斗卿、李回寶等,雖略及於疏中,而不敢備陳,至是,積乃能盡言不諱,士論多之。

    6月6日

    ○己未,咸鏡道會寧、鍾城雨雹。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大司憲洪命夏曰:「聞有停擧疏儒之命,不用其言而已,何至施罰。」上曰:「儒生輩已成悍習,朝廷奉命之人,必欲驅逐而後已。方農之月,叫聚同類,相率而來,敢上請罪之疏。若不痛懲此習,則將必有爭殺長吏之患。予初欲囚治,而當此災異孔慘之日,外人不知,皆曰『儒生陳疏,而被罪云爾。』則事甚不美,故不果耳。」兵曹判書元斗杓曰:「儒生之通文道內,誠極非矣。白弘性亦是王人,渠輩何敢乃爾。」上曰:「弘性之罪,尙未結末,渠輩何敢徑先請罪乎。」斗杓曰:「不必自朝廷停擧,分付監司,使之施罰宜矣。」上曰:「卿何爲疲軟之語乎?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豈可使朝廷政令,出於下也。」上仍大怒曰:「凡事必須明白處之,白弘性及興陽縣監許恪首倡通文儒生,竝拿來,明覈論罪可也。」都承旨李行進,又言疏儒停擧之過重。上愈怒曰:「卿輩自前必庇護湖南之儒矣。」命夏及吏曹判書李厚源、副提學金益熙等,皆言許恪等拿推之過中。益熙又曰:「當初處置,不至如此,而爲諸臣之言所激,輾轉至此。況儒生之罰,自有當律,而至於拿來,尤極不可。」上曰:「初欲施儒生之罰,而不能措手足,故不得不如此耳。」斗杓更稟弘性等之拿來。〈斗杓兼帶判義禁〉上怒稍解,乃曰:「諸臣之言如此,今姑置之。」

    ○司書元萬石應旨上疏,條陳時弊。上優批答之。

    6月7日

    ○庚申,以南老星、柳道三爲承旨,朴承休爲掌令,鄭知和爲廣州府尹。

    6月8日

    ○辛酉,太白晝見。

    ○月犯亢第四星。

    ○上下敎曰:「前靈豐君?酷刑殺人,事極驚駭。人命至重,豈可以貴近而忽之,還收其新授加資。」

    ○全南道儒生金珪等上疏,請與裵緯同被罰。命却之。

    ○兵曹啓曰:「白弘性犒饋軍兵於國忌之日,雖甚駭異,而校生騎馬穾入陣中,則營將之棍打禮吏及校奴,別無所失,而至於通文列邑。興陽縣監許恪身爲主倅,不能方便處置,坐視土民之侮辱王人,而不敢誰何於其間,常時居官之無狀,推此可知。請白弘性杖八十,論以公罪,許恪杖一百奪告身。興陽儒生丁晳、金起秋施之以侮辱王人之律。而竝論以私罪。」上從之。又命本道監司,拿致丁晳等,嚴刑啓聞。判書元斗杓,迎順上旨,只擧弘性自明之辭,全沒其汚辱祭物之罪,擬以輕律,反以儒生之通文聲罪,爲驅逐王人,且上曾欲竝治許恪,故知其無罪,而竝請論罪,人皆憤罵。

    ○承旨李尙眞啓曰:「遠方儒生,不識事理,雖有妄作之失,原其本情,不過爲尊聖廟也。若以有意作挐,驅逐王人,爲其罪案,至於栲訊,則非但用律過重,其在聖世,培養士氣之道,恐有所損,遠外聽聞,孰不失望。自今以後,雖事關聖廟,有大於此者,人皆以此爲戒,無敢發言,則將來之弊,亦不可不慮,請少霽天威,特用寬典。」上不聽。

    6月9日

    ○壬戌,正言鄭植引避曰:「湖南儒生等通文之擧,實是過激,而士氣寧激,而不可軟,其情宜恕,而不可罪。抗辭千里,來叫天門,而反下情外之敎,至有停擧之命,多士之失望,爲如何哉?弘性則終無罪責,疏儒獨被停擧,待士之道,不亦太薄乎?弘性職是營將,旣非戎事,則何敢以自明之辭,偃然馳啓乎?臣以還收疏儒停擧之命,請治弘性悖妄之罪,發簡往復,而僚議參差,無非臣見輕之致,何敢晏然仍冒,請遞臣職。」大司諫閔應協引避曰:「正言鄭植,以請罪弘性,還收湖儒停擧事發簡,而營將狀本及儒生疏語,臣未及見,待得其詳,欲於登對之日仰達。故以此答送矣,同僚諉以見輕,遽爾引避,實臣之所未曉也。弘性所爲,出於無識,直謂侮聖,未免忿懥之發。通文之擧,雖曰弊習,封疏被停,無乃摧折之甚乎?臣於此事,非欲强爲異同,而惟其衰耗疲軟,不能遇事風生,致令同僚,不伸己見,臣何敢晏然?請遞臣職。」獻納沈儒行亦以此引避。司諫李??引避曰:「臣初見鄭植簡通,答以此事固不可不論,而但白弘性之狀本,儒生之疏語,必須得見然後,方可參商論啓矣。翌日同僚,又發簡通,臣答以謹悉,而長官之欲於登對時陳達者,似無異意,謂已歸一矣。同僚終以參差引避,臣不能無訝焉,然何敢自以爲無失,而晏然處置同僚乎?請遞臣職。」答曰:「勿辭,植等竝退待物論。玉堂上箚曰:

    諫院多官,竝引嫌而退。疏儒停擧,實涉過當,卽欲論執,風采可尙。隨後商確,意在愼重,欲待登對,有違格例。旣可其論,而姑爲遲待,未免苟且之歸。初欲參商,後書謹悉,別無參差之失。請正言鄭植、司諫李??出仕,大司諫閔應協、獻納沈儒行遞差。

    上從之。

    6月10日

    ○癸亥,以蔡忠元爲應敎,李廷夔爲吏曹佐郞,李慶徽爲修撰,洪柱三爲正言。

    ○上下敎曰:「予聞盛夏蒸雨之苦,峽裏尤甚。本土平居之人,猶必常近烟火,以避蚊虻之苦,況世龍妻,生長禁中,而一朝處於圍籬,何以耐過。每一念至,不覺傷懷,且以殘邑之民。供饋別將內官及立待軍丁之弊,尤有甚焉,豈可使殘邑,累年當之,而不之恤乎?其令該府,移配世龍妻於善地,且寬其圍籬,以便居住,暑月氷丁及時果,以時入給,俾免疾恙。」

    ○憲府〈大司憲洪命夏、執義金徽。〉啓曰:「興陽儒生等,以該曹照律,至有嚴刑之敎,遠近瞻聆,孰不震駭?儒生旣與弘性,均有所失,則朝家施罰,似無所異同,而弘性則論以公罪,儒生則施以刑訊,刑訊章甫,曾所未有。自祖宗朝以來,培養儒生,靡不用極,雖有過激之擧、妄作之失,未嘗不優容者,豈非扶植士氣,法有所屈而然也。儒生通文,雖曰弊習,旣非創自今日,而又以尊聖廟爲辭,則疏儒停擧,亦云過中,況又從而刑訊之乎?朝家待士之道,決不當如是,請還收丁晳等嚴刑、裵緯等停擧之命。」上不從。兩司力爭不已,上下敎曰:「爾等曾以私憤,擧嶺南一道之多士,幾半停擧,以爲威制一時之計,而有同大惡之罪,凡我大慶大赦,曾不與同。其已甚不正,莫過於此,而此則爾等不以爲不可,及今使予獨不得行法於國中,何也。士林則一也,爾等何惡於嶺南,而何愛於湖南耶?爾輩之所惡,則惟恐摧折之不及,朝廷之所惡,則必欲培植之不暇,是何是非,是何心腸,是何人臣之道也。」大司憲洪命夏等以此引避,玉堂處置,請出仕,下敎曰:「人臣之視君,不如私黨。」修撰李慶徽、尹鏶、李梓等,陳疏乞削其職,命罷職。及李行進爲大司憲,遽停其論,司諫李垕上疏,斥行進以謟侫,行進未及引避,移授亞銓,始乃陳疏辭職曰:「湖儒之事,元非大端,而浮議日激,兩司竝不得自由,未知此論,無窮期歟?今垕自取直截之美,與臣以謟侫之名。垕之新鋒,初發矣,何可當也?」見其疏者,莫不駭之。

    6月11日

    ○甲子,太白晝見。

    ○領敦寧府事金堉啓曰:「世龍妻,聽其賊母之言,出入宮掖,恣行兇逆之狀,非澂、潚之比,何可獨與善地,以便其身乎?聖上軫恤之意則至矣,澂、潚所處,亦豈善地乎?無寧同置於島中,別其栫棘,俾不相通臣於治獄之日,目見此人兇逆之甚,而獨徙善地,不勝憤憤,敢以愚賤之見,冒昧陳達。」上不聽。堉又上箚,極言其不可,命議于大臣,皆以堉言爲是,上從之。

    6月12日

    ○乙丑,領議政李時白上箚曰:

    湖儒等當初之擧,出於尊聖之意,則設或過激,固當優容,豈可督過摧折,以缺多士之望哉?古之帝王,養之以道,遇之以禮。可以言敎,不可以力勝,其意有在,而今者勿論所執之如何,遽加停擧刑訊之律,此令旣下,人心失望,氣象愁慘。臣以孑然舊臣,目見無前之事,而諉以呈告,終無一言以告我聖明,則豈聖明所望於臣,而臣亦負聖明大矣。後之視今,謂當時有人矣乎。

    上不從。右議政沈之源亦上箚請還收儒生等用罰之命,答曰:「卿若出仕。則當面議以處之矣。」

    ○命白弘性罷職。上只以弘性之張樂於國忌日,爲無識,有是命。

    6月13日

    ○丙寅,太白晝見。

    ○以蔡??後爲大司諫,朴世模爲持平,徐必遠爲獻納,沈儒行爲副修撰。

    6月14日

    ○丁卯,江原道杆城郡大水。

    ○遣承旨閱囚于典獄署,釋罪輕者。

    6月15日

    ○戊辰,咸鏡道癘疫大熾。

    ○右議政沈之源出仕請對,上召見之。之源曰:「日者箚中,敢及儒生事,猥蒙溫批,不勝感激矣。儒生之事,雖似過激,而自祖宗朝以來,培養之道,靡不用極,雖有妄作之失,必爲之優容。今若輕加以刑訊、停擧之律,則不但群情落莫,大有乖於祖宗培養之道。且兩南士氣,倍於他道。壬辰之亂,嶺南則有郭再佑,湖南則有高敬命、金千鎰,糾旅抗義,忠節卓然,培養之效,果如何耶?」上曰:「泛言之,則卿言似矣,而深究其情,則實有不然者。渠輩欲藉聖廟,以爲洩憤之計,誠可痛駭。苟有其計,則不過呈書監司,監司不聽,然後或可上達,而當此農月,倡率而來,直請弘性之罪,其習之不美,果如何哉?人言白弘性先發制人,而予爲先入之言所惑,不肯聽納云,以此特罷弘性矣。予豈欲扶護弘性哉。」之源曰:「刑訊章甫,古所未有,臣竊惜之。」上曰:「從當相議處之。」之源曰:「聖心若有商量,則莫如速收成命,以副中外之望。何必等待他日乎。願聖明,亟下明旨。」上默然。之源又曰:「嶺南、湖南,頗有士氣,鄕里小民,雖欲爲惡,而有所畏憚,不敢恣行。以此觀之,則士氣當培養,不當摧折。」上又不答。之源曰:「人固言大臣無人,臣將此事,反覆陳達,而終不採用,則將何顔面,更從大臣之列乎。」上笑曰:「予豈不用卿言也。」之源起拜曰:「欲得明白下敎而退。」上曰:「凡事不厭熟講。卿亦豈無更對之日,而何可立決於一刻之間乎。」

    ○館學儒生李嵇等上疏曰:

    嚴祀典,所以尊先聖也,扶士氣,所以樹國脈也。祀典不嚴,則俎豆雖陳,不及之儀,猶無享也。士氣不扶,則庠舍雖設,頹廢之俗,猶無敎也。是以,一有失禮,必以不敬而加之,雖少過激,亦必誘掖而導之。自古爲國,曷嘗有慢神者幸免,爲士而受刑者哉。惟我國朝恤祀之典,尤謹於前代,自宗廟社稷以往,最重釋采,牲牢粢盛之殷,品視太廟,尊彝、鍾虡之數,備用王章,祝幣書諱,上宰莅事,雖遐方下土,儀物不等,而嚴敬之義,豈有間哉?至於牲幣所過,大小皆下路馬乘車,所以廣敬,苟有所失,皆麗官刑,其袛肅至矣。菁莪樂育之盛,追配三代,輔翼振作之方,興士養賢之規,靡極不用。雖窮鄕遐土,敎具或闕,而作新之化,何遠不被哉?至於布衣抗言,每示包容,縱有狂妄,亦不加罪,其優容至矣。恭惟主上殿下,自御極以來,率循舊卞,無廢前憲,敬以事神,禮以待士,自是本朝家法,遠近之望曰:『必能至德馨香,殷禮無闕,士氣大振,狂簡成章。豈料因一武夫,挾兵自驕,侮及先聖,而司寇不問,反行嚴急之刑於尊聖之士哉。弘性之罪犯,已悉於湖士疏中,許恪緘辭,不必更煩。竊觀慕華館武試開場,都監鍊卒,香祝若諸陵祭物或過,則命官以下,皆降階袛送。營將雖朝廷所命,其尊豈若命官大將?文廟祭物,內外何別?夫承命掌試,開營習戰,亦國家大事,猶且冠帶鞠躬,介冑下拜,況一縣束伍,只是數百試才。弘性何人,敢爲傲然自肆,視聖廟祭物,曾無袛敬之心。據倚門樓,捉持陪持典僕及隨後禮吏,白掊亂飛,軍隷雜沓,至使粢盛酒醴,棄置衢路。論以漢法,詎免不敬之律哉?酎金,小事也,貴戚失侯抵罪,廟壖,隙地也,臨江下獄自殺。今至使麤悍一弁,肆其頑癡,橫棄牷牲,而吏議不加,抑獨何哉?且丁晢等,咸聚齋宮,目見其事,尊聖嫉惡,自是秉彝常性,衆怒水次,寧顧一時之少激哉?朝廷所以深罪者,不過以通文一事。通文之規,不知自何代權輿,而凡有儒林盛事,學宮大擧,皆用通文,實非作俑於今日也。夫子之廟,旣非興陽之獨私,則通告士林,固是例事,抑有何罪哉。所謂通文,又非迫逐其人,只是事係重大,不敢自專,倡合多士論議往來,然後或呈文道主,或叫閤請罪,方可次第擧也。此學宮通規,自古而然,未之或廢。若以擅發通文,爲其罪案,則內自館學,外而校院,凡有儒籍,誰能免此。聖敎所謂驅逐朝廷之命臣者,豈非可冤之甚乎?昔在辛亥年間,賊臣仁弘,侮斥先正臣李彦迪、李滉,太學生共憤,而削名於儒籍,當世快之。夫仁弘假迹山林,托位鼎鉉,其重其尊,豈弘性之比哉?士氣所激,公論許之。今日丁晳等所爭,雖非擬議於曩時,而其志則知尊聖廟,其事則學宮通規。度位則仁弘勢尊,較事則聖廟體大,論罰則空言,孰與削籍?殿下不加徐究,遽施風霆,先入一夫自明之偏說,未察多士尊聖之至意,暴摧以情外之敎,至加以嚴訊之命。噫!盛暑拷掠,人命難期,設有不幸,卒然溘先,則豈不有悔於他日也?聖敎一下,群情錯愕,薦紳無光,朝野失色,孰謂聖明在上,而乃有此等氣象也。自古儒士之被刑者,或因詩案,或因口語,未聞以尊聖獲罪。通文售禍也。此旣然矣,而裵緯等,復以陳疏,繼下停試之命,輾轉收司,一何至此?彼湖士等,豈有私怨深怒於弘性。只爲文廟事重,且悶丁晳等橫被文網,百舍重繭,叫雲閶闔。實恃朝廷尊聖重祀之盛德,不量其身踈賤僭越之爲嫌,懷憤莫告,疾呼父母,其志可尙,而其情亦戚矣。一二人被罪,固不足道,其在聖朝掝樸之義,未知如何?其在湖南滿萬章甫之心,以爲如何?若有良史氏書之曰:『某邑釋奠之物,見汚於營將白弘性,弘性不以此被罪,而疏儒蒙罰,校生受刑云。』則後世之視今世,亦以爲何如也?且臣等竊伏聞,成廟嘗違豫,自內裏設巫禱於碧松亭後,蓋長樂意也。當時多士,驅逐諸巫,打破供具,東朝震怒,將置之罪,成廟聞之,至有士氣如此,予病自瘳之敎,深嘉不已。至今傳爲美談,在於長老之耳。聖祖之意,豈不以士氣於國,猶元氣於人,必培植而滋養,激勵而興起,然後是氣不餒,能配道義也。湖南多士之欲尊聖廟,胡大罪也,而殿下不惟不能煦噓太和,導迎善氣,又從而暴摧折之,雪霜所加,生意索然。我祖宗深培厚養,所以成就士氣者,到此無復遺意。此豈億萬斯年永壽國脈,貽謨燕翼之道哉?嗚呼!祀典,大事也,侮辱至此,而置而不問,通文,例擧也,輾轉相仍,而至於加刑。設使遠外聽聞,或有未實,旣曰侮辱文廟祭物,則固當拿致金吾,究問實狀,以施當施之律可也,罪狀明白如此,而朝廷反掩護之。且於湖士輩,雖有過激之語,而旣曰關係斯文,則亦當恕其狂妄,成其正氣,以慰尊聖之心可也。況其本情,斷無他意,而朝廷又折辱之。臣等恐從今以後,中外諸祀,雖有不敬,大於此者,朝廷無自以聞,他日斯文,雖有不幸。大於此者,士論無自而發。且弘性可罪之論,豈但興陽之士。獨有此心?實是湖中多士所共憤也。不獨湖士爲然,數千里冠章甫者,擧同此心矣。然則丁晳之受刑,環湖之士,皆受其痛矣,裵緯之被停,擧國之士,皆與之不幸矣。旣係聖廟,理無內外,豈可以事在興陽,而猶越視秦乎。玆冒萬死,略陳愚衷焉。

    答曰:朝家處置,似非偶然,亦非侮聖而然也,爾等毋事紛紜,退修學業。「

    6月16日

    ○己巳,以閔應協爲都承旨,李時術爲正言。

    6月17日

    ○庚午,上下敎曰:「右相旣已出仕,言不可不踐,丁晳等勿爲刑推,依該曹照律施行。」

    ○諫院〈大司諫蔡??後、司諫李??、獻納徐必遠。〉啓曰:「以大臣之言,特收湖儒等施刑之命,果見大聖人所作爲,出尋常萬萬。然臣等愚意,又有過於是者。裵緯等千里詣闕,合辭陳章,以尊先聖、重祀典爲言,則其間,雖有過激之擧,直須置之而已。若以此施之以停擧之罰,則待士之道,不亦太薄乎?待士太薄,則儒道病,而士氣不振,此豈細故哉?且以殿下平日待士之厚,而今也痛折之,坐失多士之心,竊爲殿下惜之。要當特賜涵貸,而申以敎導,不宜預憂後弊,而先加責罰,請還收裵緯等停擧之命。白弘性敢於宣祖大王忌辰,設飮張樂,已極無狀。且因校儒犯馬,發怒追捕,致令祭物,汚穢於路次,而坐視不禁。此等罪犯,寧有論以公罪之理乎?雖以愚昧之見,亦必知公私之判,而該曹矇矓遣辭,敢以公罪照斷,殊極可駭。兵曹堂上請罷職。」上不從,仍下敎曰:「以予之故,餘波及於該曹,以爲爲湖儒洩私憤之計,誠可痛駭。該曹照律,爲國之外,斷斷無他,而爾等持論深刻。旣失論事之體,且有好勝挾私之意,予甚不取也。」〈兵曹堂上判書元斗杓也〉 ○齎咨官黃埏還自燕京到義州馳啓曰:「到高橋堡,逢我國被擄人,乃交河私奴應祥也。詳問彼中事情,則渠以甲軍,於上年隨往南方戰所,南兵佯敗,諉引北軍,挾擊之,北軍全沒,王子一人死焉,南軍太半步卒,以鐵甲裹頭及身,手持大刀,俯身直趨,但斫馬足,先鋒則多有騎象者云。自廣寧至山海關,流民絡繹,問其所向,則皆曰移居瀋陽云。漢人有鄭高同者,入來館所,問及明國形勢,則曰,淸國雖稱已得南京,而只蘇、秔州而已,明國行用之錢,以隆理年號爲文云。」

    6月18日

    ○辛未,領議政李時白免。

    ○試講儒生于仁政殿幼學閔鐄居首,命直赴會試,其餘給分有差。

    ○大司諫蔡??後、司諫李??、獻納徐必遠引避曰:「爲人臣而有所憾於天地,萠一毫波及之意,則其罪當死,至於好勝挾私,以爲洩憤之計,則罪又當死。湖儒責罰之擧,外而校塾,內而館學,莫不缺望,上自大臣,下至臺閣,皆欲回天,豈盡好勝而然哉,挾私而然哉?公私之分,唯視輿論而已。向使該曹奏當,一循公議,則今日之士心,豈至於拂鬱,朝論豈至於紛紜哉?臣等愚妄之見,以爲弘性旣罷其職矣,又正該曹照律之失,使國人咸見我聖上蕩蕩平平之道,則庶可以慰士心,而定朝論矣。誠未上格,非但自陷於不測之罪,致有君上過中之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欲罷元斗杓,不但爲儒生好勝而已。近來盡心國事,莫如元斗杓,而卿等便欲斥去,卿等何補於國家,而敢爲乃爾耶。爾輩數人之於國家,如九牛之一毛,重臣之於國家,不趐泰山,安敢以好勝私憤,排擊之斥逐之,唯意所欲,而不之少恤乎。勿辭。」??後等竝退待物論。諫院〈正言李時術。〉啓曰:「蔡??後等引嫌而退。該曹擬律,輕重失當,則請罷之論,斷無他意,而前後嚴批,出於情外,不亦有害於聽言之道乎?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竝出仕。」命竝遞差。

    ○持平朴增輝引避曰:「白弘性之罪,事關聖廟,而該曹擬律,節節失當。公議沸騰,久而愈激,而身居臺閣,未能糾正,論事苟且,常自愧忸。昨見諫院啓辭,尤不勝瞿然,何敢仍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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