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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正月初一日,壬寅阴雨。
初二日,癸卯阴雨。饭后出门拜年。灯下无事,看《日知录》卷八、卷九。
初三日,甲辰晴。两日唯以“百官铎图”及“状元筹”消遣。灯下看《日知录》卷十。
初四日,乙巳晴。早半日至各署拜年。饭后史提珊来,托其刻石章四块。灯下看《日知录》卷十一、十二。
初五日,丙午晴,稍寒。饭后至郡庙一行。晚,作四子戏。
初六日,丁未阴雨。吴砚生开吊,委季弟往陪。巳刻请史提珊午饭,朗存作陪,在园中久谈。晚,作四子戏。
初七日,戊申晴。季弟邀协兴早餐,顺至郡庙一行。午后作四子戏,夜分方散。
初八日,己酉晴。闻静之师回里,饭后衣冠往谒,略谈。详阅提珊印谱,颇古劲。
初九日,庚戌晴。往府直街拜静之师母五十寿,青果巷拜念先丈二十寿,均不坐而行。
元、寿二侄开学,仍延刘丙孙先生,以成儿附入。晚,请先生,幼润、安生作陪。(江阴缪啸压,冯季同表叔,孙晋蕃,王雪怀,周衡甫年伯)
初十日,辛亥晴。燮师招陪先生,午初往,未刻返。傍晚,又至姑母处陪先生,归甚晏。
十一日,壬子晴。写对。接外祖母信。
十二日,癸丑晴,甚热。季超丈邀饮协兴,顺至书坊买《同治中兴京外奏议》(价四角)、《日知录集释》(价乙元一角)。
十三日,甲寅晴。提珊来刻图章,作半日盘桓,乃走访陈叔畴并晤伯商前辈。
十四日,乙卯阴雨。至小河沿买烟火。接伟臣信。
十五日,丙辰晴,立春。成儿腮肿特甚,偕至湘溪处诊视。饭后,至叔畲叔祖处陪媒。
晚,祀先。
十六日,丁巳晴,甚热。至青果巷午宴,女府代媒也。湘溪来诊。傍晚至小浮桥送刘先生太翁入殓。
十七日,戊午晴,甚热。八叔处九妹出阁,适表弟胡幼嘉。清晨即往道喜,又至男府一行。午刻祭祖毕,复往男府赴代媒之宴,随赘轿回青果巷。晚饭毕即返。夜半娴女忽患呕泻,扰攘一时许,乃得就寝。发苏州信。
十八日,巳未晴,燥热尤甚,似暮春天气。饭后至乾益查外祖母处利银事。又访刘先生商量延权馆事。因至燮师处坐谈。湘溪来诊。夜大风。
十九日,庚申阴,一日大风如吼。作《戴次仲谈经夺席赋》,以“解经不穷戴侍中”
为韵,傍晚脱稿。向叔舅邀饮。
二十日,辛酉阴,天顿寒,重裘不暖。成儿又患咳喘。观生来诊。发大兄电,为刘谷生官事。
二十一日,壬戌阴,雪,寒甚。读赋。徐先生来开学,伯诚侄来权馆。晚,请先生,季超、提珊作陪。
二十二日,癸亥晴。往北直街祝刘保良太翁六十寿。缪筱珊年伯自江阴来。观生来诊。
二十三日,甲子晴。答拜筱丈未晤。一日读赋。
二十四日,乙丑晴。作《仁寿镜赋》,以“仁寿之字昭然可观”为韵,傍晚脱稿。灯下看《中西纪事》卷一。
二十五日,丙寅晴,复热。读赋。饭后游园甚畅。少前来。灯下看《中西纪事》卷二、卷三,是书署名江上寒叟,闻之伯父云,系当涂夏新甫先生(燮)所撰,从前在江西曾识其人,极留心时事者也。
二十六日,丁卯阴雨。叔畲叔祖具柬招饮,却之。李荫山来。写扇三柄。灯下看《中西纪事》卷四。接苏州信。
二十七日,戊辰阴。读赋。仲光来谈,述其尊人哲之年丈现为青云山土地,仲光及其太夫人青云山庙祝,皆有梦征,不虚也。饭后偕仲光至千秋坊看屋,顺至宛委山庄,因往燮师处坐谈,师委书寿屏八幅。发徐伯文信,为地图事。看《中西纪事》卷五、卷六。
二十八日,己巳晴。看《中西纪事》卷七、八、九、十。
二十九日,庚午晴。写对十馀付。晚,头痛目胀,早寝。
二月初一日,辛未晴。鉴千招饮,却之。目痛益甚,延观生来诊,谓系肝风与外风相搏,不甚紧要。
初二日,壬申晴。养疾不出,唯目痛虽减,不能观书,闷甚。
初三日,癸酉阴。养疾不出。
初四日,甲戌晴。至书房少坐,然目眩不能久视。籽云丈来谈。请谭姓画师来,嘱其临摹先考、先妣神像。
初五日,乙亥晴。检点字画,挈带入都。连日服药而目疾仍不复原,闷闷。
初六日,丙子阴。仲光来畅谈,以二百元赎去抵押田单,饭时乃去。午后收拾行箧。
籽云丈来。
初七日,丁丑阴。娴女周岁。半夜雨。
初八日,戊寅雨。下乡别墓,次弟偕行。清晨下船,风不利,晚泊戴溪桥,写扇两柄。
初九日,己卯竟日雨。八点钟抵潘家桥,十一点钟冒雨展墓,衣冠尽湿。一点钟开回,泊洛阳桥。
初十日,庚辰阴,大风,舟几不得行,勉强摇牵而上。连日无事,细观倪畲香先生所辑《儒门语要》三卷,确然见静坐养心是学者入手第一义,向来只谓心学为禅,未尝措意,今乃知周、程、李、杨、罗、朱以来相传指诀,正是如此,与孟子正合。禅学所谓养心,只是不动心,守此一件作死工夫;吾儒则由此扩充,明辨笃行,以施诸事物也。延平云:“心下热闹,如何看得道理出?”我辈此心汩于利欲场中,昏驰已久,若非正本清源,收拾此心,使确有归宿,纵教论知论行,只是一场说话也。三点钟抵家,始知伯母昨日大发肝气,虚阳上升,面赤自汗,其势颇剧。接徐伯闻信。
十一日,辛巳晴,甚寒。干甫丈招饮,午刻往赴。蒋子谦亦在青果巷招饮,席散往作周旋,并为八婶送行。夜间,伯母疾复大作,请观生夜轿。
十二日,壬午晴。为燮师写寿屏四幅。重光为予饯行,移尊园中,兼有他客,席终即散。
十三日,癸未晴。伯父请会试诸君,余代主席,散,久谈,傍晚乃去。
十四日,甲申晴。写寿屏三幅。伤风,人极不适。竹坡叔祖、季申兄皆邀饮,均以疾辞。晚间发热特甚。
十五日,乙酉晴。热犹不退,困顿之至。观生来诊,以薄荷、茅根等表之。服药后大汗,热退。陈叔畴邀巳刻,董泰臣舅邀申刻,均辞。
十六日,丙戌晴。人颇疲乏,避风不出门。看《儒门语要》,许鲁斋云:“喜怒哀乐爱恶欲,一有动于中,则气便不平,气既不平,则发言每失。七者之中,唯怒为难治又偏招患
难,须于盛怒时坚忍不动,俟心气渐平,审而应之,庶几无失。忿气如烈火,火焚徒自伤。
触来勿与竞,事过心清凉。”此一段最宜服膺。
十七日,丁亥晴。人稍健。写寿屏一幅毕。接岳父信,知于正月选授湖北应山县知县,可喜之至,因写复贺信并湖南信。
十八日,戊子晴。一日收检行装,异常嘈杂。
十九日,己丑阴。出门辞行,并祭宗祠,崧云五伯补授湖北粮道故也。抵晚方归。三兄、诸弟设酒肴薄饼为予饯行。晚饭后在伯父前立谈甚久。接徐伯闻信并图十一部。
二十日,庚寅阴。出门辞行,午饭时归。饭后收拾行装。晚,叔畲叔祖邀协兴,偕五、六弟同往,席散雨至,借伞而归。发苏州信。
二十一日,辛卯阴雨。料理行李下船,燮师、管申甫丈、陶念乔同年来送行(念乔并惠书两部)。饭后,观生来,请其诊视开方。因衣冠辞行。提珊、伯诚诸兄弟,元、寿两侄送余至北水关登舟,少坐俱去,乃解维。心中千头万绪,惝恍如有所遗,瞑目静坐片刻。晚泊仓桥(马贵随行,又丁聪丈旧仆曹珍将往天津,亦附余同行)。
二十二日,壬辰阴,寒甚。醒闻水声甚厉,从窗隙外视,岸行若飞,询诸榜人,知已过戚氏堰。西北风大作,抟帆而行,十二点过无锡,薄暮遂达金阊。从来坐船无此神速。一日无事,写扇面数件。抵岸以天暝不克移泊娄门,因肩舆入城至大儒巷谒外祖母、舅母,畅谈至夜分方寝。
二十三日,癸巳晴。至亲友处拜会并谒黄子寿方伯、刘景韩廉访,均晤。方伯处谈尤久。掌灯归,仍寓大儒巷。船已移泊娄关内张相桥,路尚远,不归舟。
二十四日,甲午阴,雪,寒甚。写团折扇六件。傍晚偕少甫至观前一行。
二十五日,乙未晴。接常州信,知伯母恙已轻减。饭前走访李橘农同年,请其开在苏各前辈住址单。饭后因携毡帖遍拜,均未晤。归少憩,复至观前一行。
二十六日,丙申晴。发第一号家信并买寄各件。外祖母以酒肴相待,兼请斗眉。外祖母年已九十一,神采焕发,步履坚强,真所罕觏。子寿方伯惠以桐城光律元(聪谐)《有不为斋随笔》,庄述祖《弟子职笺释》,方伯自著《紫泥日记》,黄漳浦《十四札疏证》四种,《隋主簿吴岩墓志》,《荆州刺史李则墓志》,明吴宽书七言墨拓对一付,又为书八言楹联。
二十七日,丁酉阴。命曹珍至书局买钱塘女史汪端《自然好学斋诗集》、《明三十家诗钞》,价一千五百文。步行至大井巷,赴季文曾叔祖之约。归已日曛,复写折扇一件,乃辞行。少甫、墨缘送余下船,少坐而去。卧看《紫泥日记》一本讫。
二十八日,戊戌睡醒闻篷背雨声滴沥,舟停避雨不行。少顷,雨稍微,复鼓棹前进。
饭后晴,风色大顺,越昆山,泊陆家浜青浦县界,距省百二十里。看光氏《随笔》甲、乙、丙、丁、戊五卷,不分门类,随手琐记,所论有极精当可喜处。抛书静坐,颇动乡思,得诗三章。
庚寅二月既望,散馆人都。积雨初霁,东风笑人,绿波漾晴,芳草含媚,春愁既纵,别怀转浓,惝恍登舟,忽如有失。
杯酒独醉,不能销丛生之忧;柳丝虽长,不能绾将离之绪。嗟嗟!何人不别,何别不伤,矧仆少小工愁,生平多感者乎?因是驱遣楮墨,雕镂肝肠,聊咏短章,助其太息怅惘出门去,故园花正稠。风尘从此别,春色不胜愁。未报恩勤德,多惭侍从俦。
莫嗤儿女态,难忍是离忧。(忆伯父母)
频年遭驿马,南北逐征鸿。为问荆花树,春来发几丛?连床前夜雨,孤棹异乡风。
寂寞凭谁诉,斜阳古渡红。(忆弟)
流水自东去,我心犹向西。寒烟迷蝶梦,残月咽鸡啼。遥忆深闺静,应怜翠黛低。
登楼休望远,柳色易含凄。(忆内)
余近年作诗,多不存稿。偶于枕上记得去年在京曾有出闱见柳色一首,似尚不恶,爰附录于此。
会试出闱,见郊原新柳倏已含青,有触于心,偶成一首旬馀未暇到林阿,瞥见垂杨绿渐拖。乡思每从闲处触,光阴强半苦中磨。例来吉语惭亲友,官样文章笑臼科。问讯大罗天上事,霓裳可许月边歌?廿九日,己亥阴,微雨。竞日看《随笔》己、庚、辛、壬、癸五卷毕。写扇两柄。晚泊张家泾,距上海四十五里。
青浦道中南浦晴波澹似油,片帆无恙过苏州。野桃红处初斜日,垂柳青时独放舟。苦忆乡园成夜梦,唯馀僮仆伴清愁。春风两度莺花节,偏值王郎赋远游。
忆园中海棠晴光暖罨绮罗天,万点嫣红剧可怜。欲向梦中化蝴蝶,春风吹到画堂前。
三十日,庚子阴雨。春分节。阻潮屡泊,四点钟抵上海观音阁码头,移住级升栈。晚饭后岑寂无事,访玉人于公阳。
闰二月初一日,辛丑一日大雨。访旭山,在彼午饭。写对四付,屏四幅。偕旭山肩舆至公阳,茗谈一时许。旭邀东公和花氏酒叙,同座朱仙伯、时菶仙(广莱)、尹紫旭(彦钊)、徐澍生(士霖)四太守,召玉,一点钟归栈。
初二日,壬寅阴雨。至源丰润,连城在杭未回,晤其同事焦乐山、顾紫霞,交去伯父信,取银五十两。往申报馆取《图书集成》一部,共一千六百二十九本,仍交号觅便寄常。
在乐善堂买《朱子心学录》一部,洋三角。返栈托栈伙宣姓定太古行“武昌”轮船舱位,与沈子振、子钧同年昆仲偕行。旭山来访,因同肩舆至太古昌栈。写屏四幅、扇二柄。在彼晚饭。同至东公和,赴紫旭之约,召玉。席散,摹先年丈又邀日新里,半席先散,归船,发常州信并件,又写一信交源丰润附书寄常。
初三日,癸卯阴。船犹不开,因访旭山少坐。十二点钟开轮,至茶山停一时许。出口后颇有风浪。
初四日,甲辰阴。午前犹有风浪,入黑水洋后转觉平静,略能进食卧谈。
初五日,乙巳晴。十点钟抵烟台,停轮三时,复行。
初六日,丙午晴。坐卧不适,骨痛特甚,苦矣哉!十点钟到大沽,停轮拨货,六点钟进口,不久复泊葛沽。
初七日,丁未晴。天明驶轮,水浅沙淤,竭两轮进退之力,两点钟始达刘庄,距码头约有五里,下行李,换拨船,四点钟抵春元栈。解装略憩,访苍源、建侯于电报学堂,少谈而返。晚,在宁安居茗坐。
初八日,戊申晴。往扒头街谒兰生太叔祖,在彼午餐。饭后为烟所醉,头目眩晕,呕吐狼藉,静卧半日,至灯后犹不能动,乃乘轿归栈,困惫不胜。(发第三号家信。)
初九日,己酉阴。虽未复原,人已清健,乃开车。椒舅来栈,交到汇款京松银五十两。
建侯亦来送行。四点钟宿杨村,武清辖,去天津北关六十里。
初十日,庚戌晴。半夜十二点钟开车。在车中酣睡,比醒已七点钟,抵河西务打尖,武清辖,去杨村六十里。尖后即行,四点钟六十里,宿张家湾,通州辖,在州南十二里。
十一日,辛亥阴。四鼓开车,五十里抵广渠门,时约午初,卸车西河沿大苑试馆。解装剃头,异常清适。伟丈知余到京,来长谈。晚,大风。
十二日,壬子晴。衣冠拜客。在次伯处午饭。傍晚归寓。老丈枉过,彼此相左。
十三日,癸丑阴。颇寒,见雪。命马贵将携带各件并送人礼物分投清讫。次伯老丈枉过。刘安丈来谈。发第五号家信。偶阅《曾文正日记》云,唐先生言:“最是静字工夫要紧。
大程夫子是三代后圣人,亦是静字工夫足。王文成亦是静字有工夫,所以他能不动心。若不静,省身也不密,见理也不明,都是浮的,总是要静。”又曰:“凡人皆有切身之病,刚恶柔恶,各有所偏,溺焉既深,动辄发见,须自己体察所溺之病,终身在此处克治。”按唐名鉴,字镜海,著有《国朝学案小识》。此两言,前一条系学圣贤入手工夫,后一条则变化气质工夫也。卧思日间与安生丈论房首办请房师各事,倾筐倒箧,言无不尽,自谓为人谋甚忠,不知此种伎俩皆从炫能讨好上起见,似公而实私,似诚而实伪,非从慎独上痛下工夫,安得心田清静哉!
十四日,甲寅阴。醒甚早。枕上看《曾文正日记》。唐先生言,为学当以《朱子全书》为宗。此书最宜熟读,即以为课程,身体力行,不宜视为浏览之书。又言,不是将此心别借他心来把捉,才提醒,便是闲邪存诚。又言,检摄于外,只有“整齐严肃”四字;持守于内,只有“主一无适”四字。又言,第一要戒欺,万不可掩著云云。阅之,觉此心昭然,大有入处。记得临动身时,伯父勖以为学之要云:宋儒千言万语,莫妙于“提醒”二字。又举昔在礼部主稿时,公务纷杂,如理乱丝,因痛下“主一”工夫,使此心无一毫外走,乃得秩然就理,精神不致懈散。后来出任湖北粮道,日行公事极为安闲,此心便放倒了,因叹治心之难。
又举上蔡一年去得一“矜”字相勉,尤中余病痛,若不切实省克,何以副伯父期望之心。散馆在即,自不能不密用考试工夫,拟午前写散馆卷数开,午后读赋数篇,灯下读试帖诗。三、六、九作赋,以半日为限。以此数端为场前正功。每日抽两个时辰,看宋儒书数页,为检摄身心之严师。如此勿忘勿助,行之有恒,或者身心泰然,不至虚度长日乎。既起就案,因书此以自课。竟日雪花飞舞,寒甚,须著重裘。衣冠在西城内外拜客,归寓午饭。子振昆仲来拜,因搭车至青厂,往南柳巷访棣威,未晤,交去洋百元。在松竹斋购买铜具、纸件。甫归,安生丈、厚存兄来访。安丈邀龙源楼小叙,九点钟归。《曾文正日记》有云:“未来不迎,当事不杂,既往不恋。”此三言可为涵养操存之法。
十五日,乙卯晴。皇上谒东陵。奉皇太后启銮。受轩表伯、仲固年伯、润夫表兄答访。
伟丈来谈,多阅历有得之言,伟因邀庆乐观同春部。散后偕至教场四条口访怀冰,往广和赴伯温丈之召,顺访潘弈卿,归寓已三鼓。取京官印结一张,托清秘堂汤黼辰年丈赴翰林院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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