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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园林甫三月,往来河海万千程。婆娑春梦真堪笑,徒把芜辞累管城。

    不辞握笔写深更,无巨无纤尽显呈。为怕家人询旅况,好将此籍看分明。

    浣红生自题

    光绪十有二年,岁躔柔兆阉茂。

    正月初一日,乙未,立春节阴,午后雨雪冰珠交作。晨起往局前谒宗祠,顺至数处拜年。饭后又乘轿而出,薄暮始归。夜雨未息。一日客甚多。

    初二日,丙申一日微雨,间以冰珠。季申兄暨寿良、双三弟来。惕身来议北行结伴,并云芷沅在沪上会齐。

    初三日,丁酉阴晴不定,且微雪。士瀛、镜老来。礼叔来长谈,傍晚始去。晚,落神影。

    初四日,戊戌晴。段新畲来。饭后偕三兄、诸弟至府城隍庙,类都中厂甸之举,亦颇喧阗,特无甚可观。最后遇澄兄、吴俣轩同出。庙后所谓荷花池者(地名),有武技一场,皆以妇女演耍,殆即跑解之艺,功力兼到,实具真实本领,与掉元虚者不同。观者皆啧啧叹赏,不诬也。傍晚归。

    初五日,己亥晴。发寄父、大哥信,交礼叔附寄。饭后补出拜年,惟晤家赓、廷兄、屠敬山。敬山以朱卷见赠。二三场专主许书,渊懿朴茂。杏书来,相左。

    初六日,庚子晴。接珽卿信,并《说文新附考》、《引经考证》各一部。饭后至城隍庙,路闻岳母病危之耗,急赴北岸,已于午刻逝世。病止六日,身后萧然,伤哉!因留料理诸务。

    景襄先生本邀酉刻饯行,辞之。景老自至北岸,因邀,峻却不获,只得往赴,一坐而归。座客有武学老师及去年新贵。

    初七日,辛丑晴。代北岸发岳父及苏州程小云信。晨起往北岸,因钱不凑手,诸事宕空。本家至亲互相推诿,可发一叹。同议阿领丧服,杨子荣谓:祖在,孙不得称承重。

    顷朱姓曾因此贻诮,宜服斩衰三年,而讣上则只称齐衰期服孙。程均丈谓,宜直称承重。余谓承重者,承宗嗣之重者也。祖在,则所谓宗嗣之重尚在祖身,孙而遽称之,是忘祖也。乌呼!可着服斩衰而称期服,是名实相戾也。子在,为父母斩衰,子没,適孙服三年,天理人情之至也。既无子孙又服期,天下岂有曾有子现有孙而无三年之名者乎?或以周制祖在孙为祖母服齐衰杖期相难,余谓周制之存于今,不从者多矣,即如《丧服传》父在子为母服期,若必遵此制,则刻讣之时亦将上列杖期,天下称齐衰期服子乎?佥谓必如何而可?余谓宜援齐衰五月曾孙、齐衰三月元孙之例,称斩衰三年孙,斯于情理名实俱符合矣。

    初八日,壬寅晴。晨起赴北岸,未刻人殓。晚饭后归。先生今日开学。

    初九日,癸卯晴。接子禺信。饭后往北岸,兼访研琴、次云两丈,均未晤。归值礼叔在此,少谈而去。

    初十日,甲辰晴。午刻赴史佳若太姻伯之召,菜甚佳。座客有竹坡叔公、惕身及余逸

    斋。逸斋将随刘芝田星使出使英国。谈及黄河之势断难尽复故道,唯有弃地予河,筑遥堤一法耳。向议此者亦颇有人,而悉沮不行者,则以民埝旁田园庐舍一旦悉付河伯,则民失其生。

    欲筑遥堤,当先以荒田移民开垦,授牛分种,年不起科,俾民各有业,不与河争地,然后大工可建耳。

    十一日,乙巳晴。礼叔、元直来。接大兄信并朱卷。帖肆以旧拓《虞恭公碑》求售,竟有二千馀字之存,较兰泉侍郎《金石萃编》所见多至一半。未敢决其必真,留两日还之。

    十二日,丙午阴。岳母头七,晨往北岸。饭后访胜吉少谈。傍晚微雨且风,偕三兄赴幼润之招,陪先生,二鼓后归。

    十三日,丁未晴。复珽卿信。代北岸发徐伯父信,托礼叔带。又代发邵阳、麻阳信,信局寄。

    十四日,戊申晴。午刻,伯父为会试同人饯行(惕身、士瀛、子延、幼舲、学生恒甫),余及三兄代主,傍晚始散。元直来,偕至新府街打灯谜,稍立而返。接大兄信、企贤表叔信、子禺信并仲弟所带《说文》两部。

    十五日,己酉阴。午时拜节。饭后往城隍庙略游而返。蒋子范来。晚,至凤来仪茶肆听戏一出。

    十六日,庚戌阴,微雪,甚寒。复子禺信,托礼叔带。

    十七日,辛亥阴。饭后礼叔来,遂偕出。在礼叔许小坐。复至北岸。晚,雪,乘轿往麻巷赴伯诗叔公之招。座客十六人,畅饮而归,漏三下矣。

    十八日,壬子晴。傍晚,惕身来,说开洋本在廿八,闻近来彼处天气极冷,恐须迟至下月初矣。

    十九日,癸丑晴。元直来。傍晚,次云、均甫二丈来,仆人误以余他出拒之。余料均丈必有话谈,因即答访。遇二人于途,遂偕至步瀛茶话。散,往协兴赴幼润之招,以段氏古韵牴牾之处质之丁孟虞,聆其语似甚有见。以时地仓卒,不克细谈,甚怅。十点钟归。发徐受之信。

    二十日,甲寅晴,稍暖。晨起偕三兄步至青果巷,三叔公冥庆故也。面后归。澄兄、仲光、子延来。发少甫信。

    二十一日,乙卯晴。孚生、仲光、胜吉来。饭后访惕身未遇,晤其子谦伯。复往北岸一行,归遇惕身于巷口,因邀入小坐而去。在书肆买赵文敏《松雪斋诗文集》一部,又《渔洋诗话》两本,当夜阅毕。

    二十二日,丙辰晴,有风。阅《松雪集》,前五卷皆诗,清逸无俗韵。五古淡而不枯,质而不俚,尤得陶、谢门径。饭后仲光来。

    二十三日,丁巳阴,微寒。阅《松雪集》,六卷至十卷皆文,又外集一卷,题跋附焉。

    子昂文不逮其诗,要亦清迥拔俗。有《书今古文集注序》云:“《诗》、《书》、《礼》、《乐》、《春秋》,皆经孔子删定笔削,后世尊之以为经,以其为天下之大经也。秦火之后,《乐》遂无复存。《诗》、《书》、《礼》、《春秋》由汉以来诸儒有意复古,殷勤收拾,而作伪者出焉。

    学者不察,尊伪为真,俾得并行,以售其欺,《书》之古文是已。嗟夫!《书》之为书,二帝三王之道于是乎在,不幸而至于亡,于不幸之中幸而有存者,忍使伪乱其间耶?又幸而觉其伪,忍无述焉以明之,使天下后世常受其欺耶?余故分今文、古文而为之集注焉。嗟乎!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余恐是书之作,知之者寡,而不知者之众也。昔子云作《法言》,时无知者,曰:后世有子云,必爱之矣。庸讵知今之世无与我同志者哉!”按子昂卓见与草庐同,今人知元之辟古文者有草庐,不复知有子昂矣。故备录之。其集注仍兼古文者,厄于当时功令也。惜其书不传(此文颇得欧、曾之逸)。其论作文,谓一以经为法,一以理为本,必不可不作者勿使无,可不作者勿使剩。又《叶氏经疑序》谓:“大凡读书不能无疑。读书而无所疑,是盖于心无所得故也。无所得则无所思。不思矣,何疑之有?此读书之大患也。

    善读书者,必极其心思。一字不通,弗舍之而求一句;一句不通,弗舍之而求一章;一章不通,弗舍之而求一篇。夫如是则思之深,思之深则必有疑。因其疑而极其心思,则其有得也。

    凡书皆然,经尤甚。”至理名言,皆可为法。教山来。

    二十四日,戊午晴。晨起往天宁寺拜陶太夫人之寿(常州绅宦人家遇生日,辄于庙中延僧唪经,名曰寿经。无非穷和尚立此名目欺骗妇人财物耳。而众莫之悟也,可笑可恨)。

    面后赴北岸代其清理物件,并检查田租及积欠,傍晚始归。彭福祉有信来,并寄所撰《匏瓜录校勘记》。此书系溧阳芮岩尹先生(城)所著,伯父刻之于汉口。其时校对甚疏,鲁鱼亥豕不一而足。福祉觅得旧本详加雠对,并参以己见,细心考订而成。是记亦可见其致力之勤,用心之密矣。又接受之信,知已于卅一日起身,先道人都。

    二十五日,己未晴。一日收检书籍。丁羹卿来。阅李富孙《说文辨字正俗》两卷,剖析甚精(是书共四本,叔弟于书肆购之)。

    二十六日,庚申雨。岳母三七,乘轿往北岸,饭后归。陆幼篯年伯枉过(名开济,丁卯湖北榜,正任巴东教谕会试者),未晤。接少甫信。

    二十七日,辛酉雨。发岳父及大兄信。乘轿至伯芳大伯处辞行,晤澄兄,遂至三叔婆处。赴八叔之召。五伯出南田翁墨迹见示。字贰册,系临晋唐帖十四种。画壹册,系模古十二种。仙逸神能,无品不备。外间赝鼎殆不足过目,直觉爱不释手,掩卷后犹有馀韵也。画系纯庙赐阮文达者,上有御宝叁方,文达纪恩诗两首,幕友分题十首(皆一时名士,诗字俱佳)。三伯得之于津门贾人。真稀世之珍也。散后复至隔壁吕、赵两处一行,又往伯思、叔畲二叔公处,知芷沅定于初六日自杭起身,在沪会齐。

    二十八日,壬戌雨。接少甫信、孚生信。

    二十九日,癸亥晴。发少甫信,又发宁波孚生信,约其初七、八在沪会齐。

    三十日,甲子晴。叔畲叔公、刘伟臣来。

    二月初一日,乙丑晴。惕身来,定于初四起身。发少甫信。

    初二日,丙寅早晴,饭后雨。往姑母处及北岸管、赵二处辞行,晤士瀛、幼润,以缩本《皇清经解》惠借,矮屋中为利无穷。重光来,订北行同伴。命唐升往雇船,价洋十二元,定日在外。明晚移泊小南门外御史桥码头。发珽卿、福之信,由局寄。《唐诗叩弹正续集》,国初杜紫纶先生(诏)所选,专取中晚。首香山,迄韦庄。长吉诗选至九十馀首,义山诗至百馀首,东野亦三四十首,其好尚可知。搜罗颇备,足为学诗者之助。然取郊、岛而遗昌黎,颇不可解。岂以其魄力雄壮,步武盛唐,与诸家不类而置之耶?佘久闻此书,顷在元直处见之,附论数语于此。

    初三日,丁卯晴。段新畲邀协兴,座只幼润。归后收检行李。元直来。大嫂于辰刻得一女。

    初四日,戊辰阴,大风。午后下船。惕身、仲光两同年同伴。四点钟解维,掌灯泊东门外昌桥。

    初五日,己巳晴。风仍不顺。八点钟十里过戚墅堰,十里过黄林,十里过王牧,十里过洛社,十里过石塘湾,十里过高桥,十里至无锡,偕二君上岸,至茶室小憩,遇惕兄令侄,托其带去惠泉酒一坛。

    初六日,庚午阴。三十里过新安,三十里过浒市关,二十里至枫桥。风大逆,雨至,遂泊。时已一鼓阑矣。夜雨达旦。

    初七日,辛未雨一日未止。清晨移泊娄门内狮子口。乘轿往钮家巷少甫处,叩见斗眉舅公。遂至欣舅处,欣舅备酒席相待已二日矣,于是设筵畅饮,三点钟始散。顺拜苏州府魁文农太守(元)、元和县程序东明府(其德。甲子年丈,又为先祖甲辰门下门生),末至大井巷谒见次山高叔祖母并叔来、季文两太叔祖,在彼晚饭。归舟已二鼓矣。老太太出所著《洗蕉吟馆诗稿》见示,随披览一过,亦清新,亦雄厚,不似闺阁中手笔。余最爱其《咏落叶》

    云:“千林齐下洞庭波,无那秋光婉晚何。小院静知风力减,深宵寒杂雨声多。凄凉汉殿哀蝉曲,萧飒阴山敕勒歌。却笑浓阴能几日,不堪生意顿婆娑。”《送林夫人归闽》云:“剪烛西窗话夙因,伤心我亦过来人。湘江竹泪痕犹湿,沧海桑田梦不真。南浦剧怜芳草暮,东风又放柳条春。阳关一曲无聊甚,珍重归途莫怆神。”(又断句云:“山色放晴舟稳渡,涛声人梦月临窗。”)《伤五媳》云:“于归有三载,一旦遽泉途。情重怜夫婿,伤怀泣幼雏。生原同梦幻,死或误医巫。知否堂前恸,西风泪欲枯。”其他零句,五言如同上题云:“莺花春一梦,风雨夜三更。”《张庆堂花烛词》云:“眉图弓样月,髻绕镜中云。”七言如《落叶》云:“人情晚岁臻平淡,红紫来年赖蕴含。”《题梅花帐额》云:“影浮淡墨人俱瘦,神到秋毫纸有香。

    千载多情高士癖,一缣冷韵素娥霜。”《哭二儿》云:“弓冶有心承父业,文章无路答君恩。”

    《题潘某西湖饯秋图》云:“尊酒已从湖上醉,秋光应向画中还。”《和人四十自寿诗》云:“好山便是埋愁地,诗卷真成养病书。”又云:“尘埃未必无青眼,事业终当付黑头。”皆佳句也。今年皇上谒陵,三月初七日车驾始还宫。会试头场改为初十日入场,已见上谕,亦未有之事也。

    初八日,壬申阴。晨起步行访欣舅。至萧家巷谒姚彦丈,未见,晤公蓼。返至钮家巷,值少甫考诗古未归,在彼午饭。复偕欣舅往元妙观一行,在玉楼春茶话,少甫亦至,同出买物。少甫邀饮一阳楼,同座仲光、公蓼。散后少甫、公蓼送余下船,畅谈而去。

    初九日,癸酉晴。狂风如吼,舟不得开。乘轿至钮家巷,又至义巷拜汝华舅,未见,仰高岁考未归。又至大井巷少坐,叔来、季文二太叔祖邀饮源兴楼,烧鸭甚佳。散后闲步于大街小巷之中,遂游顾氏怡园,地不甚大,而结构精严,点缀幽雅,颇足怡神。仍至大井巷小坐即归。少甫已在船久候,畅谈而去。晚,风益大。发常州信。

    初十日,甲戌阴。清晨开船,三十六里过维亭,三十六里至昆山,泊。微雨。

    十一日,乙亥阴。五十里过陆家浜,又五十里泊黄渡。一日颇觉不适,以曲茶治之。

    十二日,丙子阴。四鼓趁潮开行,五十里过周泰伯庙,小泊又行。一路春阴漠漠,山树迷离,绝好云林画景。午后抵上海。有大方栈伙引之到栈,至一房,忽见芷沅所书楹联,见其家人,知已于初十日到,惜外出,未即把臂,稍待之。雷雨骤至,临晚始已。芷沅仍未归,即偕惕仲赴四马路之中和园小饮。又至天仙观剧。戏过半,芷沅寻踪而至。场上金鼓大作,对面不闻声,遂偕出至普庆里茶话而别。中天月色皎然,非意所及也。归舟即眠。

    十三日,丁丑晴。晨将行李搬至大方栈,与芷沅同住。今夜开两轮船,“深大”无舱,“海定”佥谓不稳,未敢涉险,只得株守他船矣。闷甚,往源丰润访陈连城,交去伯父信一件,托其招呼轮船。顺至扫叶山房,买《说文释例》、戴东原《方言疏证》、《尚书》(孙辑马、郑注)、《南北朝文钞》(彭兆荪选)、《曝书楼词》,共洋四元三角。复往永保栈访业舅,兼晤胜吉、敬轩、重清,在彼午饭。又偕业舅至连城处,少坐返寓。又偕芷沅、仲光往四马路长乐园听书。散至万华楼茶憩。吴彦生昆仲、张楚生、赵伯度、文士瀛、陈容民均在坐。至薄暮,往普庆里张宅赴盛我航之招,归寓已三鼓矣。邮常州信并广锁。

    十四日,戊寅晴。饭前未出门,偕芷沅畅谈。午后至文玉山房买《郎潜纪闻初笔》,价洋五角。又往文瑞楼买旧板《全唐诗钞》,洋三元。业舅来,偕赴招商拜杏丈未遇。遂至万华楼,遇刘缑丈,坐许久。芷沅、楚生、砚生亦至。王君星采者(徽州人,在仁大典),与楚生有素,遂同邀至复新园晚饭。散后,偕仲光往老丹桂赴连城之招,一点钟归寓。发常州信并广锁两把。

    十五日,己卯晴。晨起甚为不适。惕生邀坐马车,固辞不获,乃先至普庆小坐,即往静安寺,遇徐旭山,立谈片时。归途头忽大眩,急返栈静卧。旭山来。

    十六日,庚辰晴。人仍不适,畏风特甚。有冯少亭者,常州人,贸然而来,自称伯绅堂弟,言语支离,情形闪烁。余觉其不伦,急托故麾之去。少顷,业舅来,谈及,知此人姓名无定,到处撞骗,同乡中屡为所欺。人情变幻如此,险矣哉!饭后,沈昂青来(苏州人,

    在源丰润掌笔墨),说“高升”十八可到,船大而速,房舱即可看定(“高升”系怡和船。账房刘东峰,宁波人)。晚间,楚生邀海天春啖番菜,却之。灯下独坐,闷损无聊,成诗四绝。

    其一:“神山将到却吹回,寂寞高楼一酒杯。羁客离愁骚客感,无端都向静中来。”其二:“隔墙车马玉龙鸣,空外春风卷市声。人自喧阗侬自静,一帘竹影月初晴。”其三:“花倍精神月倍华,轻歌妙舞万人家。寻芳愧我心情懒,赢得春愁别样赊。”其四:“碧梅花映碧纱窗,遥想深闺倚玉釭。莫把金钱问行客,春风春雨滞申江。”正在吟哦,旭山忽来,固邀肇贵里张宅酒话,只得同往。三鼓返栈。

    十七日,辛巳阴。病稍愈,尚未健。乘轿入城,拜邵筱村观察(友濂),请免验单。

    有客未晤,顺拜容民。又访连城,晤昂青,决计看定“高升”。归栈午饭。屠敬山、陈容民来。黄昏偕容、芷、惕三君往陈家木桥,赴盛杏丈之召。席散,访砚生,少坐先返。

    十八日,壬午阴雨。晨往永安街访旭山,畅谈,在彼午饭。归栈。傍晚,往复新园,赴王季和(名作梅,小坪太守令郎)、张楚生之招,馔甚丰。散后偕重光乘兴闲游。

    十九日,癸未阴晴不定。“海晏”已至,芷沅、惕身改计,附轮而去。余已托连城,倘再反覆其间,依人作计,不几为傀儡乎哉!遂决意俟“高升”。惟同人均去,旅邸倍觉寂寥。

    赖泽之同年偕郑大敬诸君新搬至栈,稍可慰情。往新椿记访敬山,又访连城,又往阜安里访徽州唐昆华部郎。归栈,业舅来。晚,昆华邀饮杏花楼,送字者不识余姓,遍问不得其人。

    少顷,昆华自来,畅谈至三鼓。

    二十日,甲申晴。“高升”已到。业舅来,帮同照顾行李,遂偕下船。所定房舱已被人占去,只得改坐官舱。安置妥贴后,复偕至万华楼茶话。晚,在杏花楼消夜。散,偕仲光登舟,同伴敬山、泽之、士敬、子康、怀冰也。聚谈,颇不寂寞。

    二十一日,乙酉晴。天明开轮。

    二十二日,丙戌晴。两日风平浪静,稳等江轮,真难得也。

    二十三日,丁亥晴。晨抵大沽。水浅载多,不能进口,停轮一日,烦闷异常。

    二十四日,戊子晴。潮来势小,仍不能行。因改用拨船,借小火轮船拖带,薄暮始开。

    舱面风狂如虎,不可顷刻居。暂借水手船尾住舱小坐。夜将半,因与仲光等五君枕藉一榻,勉强成寝。诸君相谓,今夕之事不啻患难相同,鸿爪雪泥,他日当忆此一番聚会也。四鼓抵码头。余先至太昌栈。

    二十五日,己丑晴。天明行李上栈。布置毕,进城访椒舅,适遇惕身,知其住招商局。

    定于后日开车。复出城至排头街谒兰生太叔公,在彼午饭,借轿往津道署谒万莲初年伯(培因)。返栈小憩。傍晚复至排头街赴兰生太叔公之召,座客兼有芷沅。余疲倦已极,不能支持,席未终先还。发常州信。

    二十六日,庚寅晴。昨嘱栈房雇车,以近遇皇差,车皆为官局截留,应谒陵之用,又公车异常拥挤,一时竟无从觅雇。再三催促,至午后始得四辆,乃偕仲光登车。六十里宿杨村。

    二十七日,辛卯四鼓开车。六十里河西务,午尖。六十里宿张家湾。一路黄尘卷地,暝不见人,扑面眯目,甚为烦苦。

    二十八日,壬辰天明开车。五十里至广渠门。城吏索酒钱,给以大钱贰百,应声而去,迥非曩年气焰矣。缘前岁曾重办一次,稍有惧心,蠹吏之不可不以法惩之如此。午后抵北半截胡同卸车。晤受之。多年阔别,一旦畅叙,觉快慰异常。傍晚偕寄父访韫石、厚存两兄,次伯随扈而去。俞笏丈亦来。掌灯返寓。晚饭后偕寄父、颖芝、受之赴财盛馆听戏,未毕先归。

    二十九日,癸巳晴。清晨入城至大兄小寓少坐。复至东城根谒岳父,留午饭。孚生亦在彼,遂偕出城。傍晚又偕寄父到韫兄处及武阳会馆。芷沅、惕身诸君已到,兼晤恒甫、子延。掌灯到福兴居赴陈桂林之招。散后偕受之又到会馆,畅谈而返。

    三月初一日,甲午晴。大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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