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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军检阅使署设在北京南苑航空署旧址。命令发表之后,我即率领部队开驻南苑。我们从河南开拔时,吴佩孚本答允每月仍由河南拨助二十万元为我们的饷项,但这显然是一句哄骗的话。在他,是唯恐我们的队伍不溃散,原有的款,亦必克扣不发;哪里还会为我们在别处筹饷的道理?我一离开豫督之任,他那不值一文的诺言,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时的北京政府完全仰承曹、吴鼻息,吴佩孚此次将我调职,其用意即要置我们于绝境,使我们即不饿死,亦必瓦解。因此财政部亦不敢捋其虎须,为我们筹发饷项。我们全体官兵多年在饥困之中挣扎,幸赖上下一心、艰苦奋斗,得以自存。在河南两月,稍得喘出一口气,至此又重新陷入粮匮饷乏的境地。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那时的国务总理陆军部长为张敬舆先生,辛亥年间他为二十镇统制,我在他部下为八十标第三营营长,曾共同酝酿革命、讨伐复辟之役,他又为我赞划甚多。这些前面都已说过。因此他对我有极好的印象。此时看我处于如此困境,就尽力为我帮忙。首先把我的部队改编为一师三个混成旅:第七混成旅,旅长张之江;第八混成旅,旅长李鸣钟;第二十五混成旅,旅长宋哲元。十一师包括二个旅:一以鹿钟麟为旅长,一以刘郁芬为旅长。部队有了名义,饷项就不难设法。经我多方奔走呼吁,始得由崇文门税关和京绥铁路局两处每月合拨十五万元。数目虽然不敷分配,并且要到十二年下期方开始拨付,但洛吴的阴谋诡计也毕竟没有成功。

    关于饷项方面的事,后来派薛子良、邓鉴三及杨慕时三人分任督办与总办,整理得弊绝风清,税收增加甚多,真是点滴归公。自有崇文门监督之设,当以此时办得最清明。在我们部队的饷项还无着落、正在百般筹措的时候,张敬舆先生尤热心为我们设法。他常常向黎总统替我们说话,黎总统以我们在浦口在武穴擅自停兵不受命令为词,表示对我不放心。张对他极力解释,并劝他去看我们部队,希望能从我们队伍整齐与精锐上引起他的些许同情,而予我们相当帮助。但黎总统是个圆滑的角色,他怎肯平白为我们出力?那天张先生同荫午楼先生陪同这黎总统看完了队伍以后,黎总统集合全体官兵讲话,大意说:

    “你们是有革命历史的队伍。什么叫做革命?就是拼过命的必定都有饭吃。我从床底下被革命党拉了出来,领导民军,推翻满清,所以才当到总统。你们将来慢慢遇着机会,自然也会和我一样,能够高升,能够飞黄腾达。”

    我真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随后敬舆先生说了几句,勉励大家刻苦努力,勉励大家奋进不懈,勉励大家要做救国救民的军人,而不为一派一系的私人走狗。都是有益好话,颇能助长官兵的精神。散后我和荫昌先生同坐一车,他发表他的感想说:“您这没有别的,就是卖什么的吆喊什么。不像别人,明明卖的油条,却吆喊着卖馒头,明明做着政客土匪,却还顶着军人的头衔。”时荫午楼先生为总统府侍从武官长。

    在饷项窘乏之中,部队的训练工作并未一刻懈怠。学科方面,分为士兵、正副目、初级军官、中级军官与高级军官几个班次。一般兵士的课目有军人教科书、八百字课、简明军律、军人教育、精神书、军歌和各种兵教科书几种;正副目于一般课外加授军士战术和军士勤务二种;初级军官复另加初级战术、军人宝鉴、典范令、曾胡治兵语录、《左传》摘要五种;中级军官再加高级战术、军器学、欧洲战史以及各种经书和子书的选读;至于高级军官则另组各种研究会,从事各种专门问题的研究。

    除教导团继续开办外,又举办高级教导团以教育在先前成立的教导团毕业的学员。所请教官大都是陆大的优秀分子。以段雨村为高级教导团团长,熊斌负教育之责,孙连仲、石友三、梁冠英、李忻等都是那时的学员,他们的学识能力,得于此者甚大。

    那时——民国十二年,听说王铁老先生为辞去江苏省长,在定县闲住。我自幼对他仰慕,每以未能朝夕向他领教为憾,此时特派鹿钟麟专诚敦请,为我们各级军官团讲书。多蒙铁老另眼相看,欣然允诺,但提出三个条件:一不能信奉基督教,二不能戒纸烟,三不能改穿短服。三件事我都一一依允。但是及至来到南苑,他却自动地不肯吸烟。问他为什么缘故,他说不能因为个人的嗜好,破坏团体的纪律。日常相处,铁老先生尤能言语有则,起居有定,潜移默化之间,予我们全体官兵极好的熏陶。除听讲《易经》、《书经》外,我还读了一部《群书志要》。课外时间并且随时领教,得益匪浅。此外还有一位张先生和一位陈老先生,也请来为我们讲经书的。陈老先生是我的参谋陈琢如的尊翁,福建人,那时还留着小辫子,每谈及父母,必流泪叹息。张先生后留张之江处为秘书。玉、陈、张三位先生各讲过一篇《易经》,驻南苑期间,《易经》共讲四遍。我以为在新文化尚未普及时代,要读中国经书,《易经》甚为重要。这是中国的一部哲学大著,卦辞爻辞所说的人生处世,国家大事的原则原理,都有一番大道理。但读者却不可迷信,尤不可执泥。可惜我那时读它,就不免过于崇信的毛病,以致待人处世种种方面都受其影响。比如谦卦中三翻四覆说的一个谦字,“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谦尊而光”等等,使我总以为消极的退让,是人生最大美德,因而对政治往往不能出以积极态度。其实这并不是书不对,而是我自己的错误。我以为对人处世固当谦下,但对国事,对政治,却必须有一种当仁不让,积极负责的精神。一这不过举起一端而言之罢了。

    我在南苑又重新建造了一座思罗堂,以纪念在常德为疯人击死的罗感恩大夫。我用此堂作为请名人给部队讲话的处所。王儒堂、颜惠庆诸先生都在那儿讲演过;黄膺白和蒋百里二先生更应我们的约请,经常地来讲话。黄讲的都是关于国际现势及中国政治的问题,蒋讲的都是军事学方面的问题,每星期两次。使我们全体将领,耳目均为之一新。

    除上述者外,术科的训练还和往常一样,军官队及军佐队成立的体操团尤予严格注意。刺枪、劈刀、射击、器械体操等人人都会数套。至于应用体操,每连中除二三情形特殊者外,其余的人都能在杠子上拿顶,跑八道阻拦。此外还有一种特别的训练,便是在严冬三九天举行的沟叠比赛。在那样的天气,大地到处结着很厚的冰,土层也冻得三四尺,坚如铁板。各团营官长目兵在下半夜集合出发,在裂肤堕指的寒风中挥舞着镐锹锄铲努力各自团体的沟垒工作,到黎明的时候,各团营的沟垒都掘好了。工作最快捷最坚固适用者,予以胜利的奖状。此时优胜者每个人脸上都含着愉快的微笑。这种比赛,意义是很大的。第一,可使部队养成耐寒冷耐困苦的习惯,以及不怕艰辛险阻的精神;第二,可以打破个人主义的优胜观念,激励并加强其团体活动的精神与纪律。至于在沟垒工作中获得实际知识与经验犹其余事。

    打仗是拼性命的事,官兵之间“共生死,同患难”的精神,必须修养于平时。在阶级上固然有官长士兵种种高下之分,但祸福利害却必须绝对一致。士兵的痛苦便是官长的痛苦,士兵的福利便是官长的福利,官长士兵应该觉得彼此的关系如同家人父子,息息相关,浑然一体。因此我于教育训练而外,对于每个官兵的生活,自早即知所注意。而于残废和阵亡的官兵在可能的范围尤多方设法,予以特殊之关切。

    残废和阵亡的官兵,为最勇敢最有为且为对团体最有功绩者内。我们于战斗之后侥幸不死的人,对于他们致深切的敬佩和哀悼,尽力予以安慰救济和抚恤,实是义不容辞的事。对于残废的官兵,我总要很郑重恳挚地赠送给他们一些礼品,并每年举行一次特别宴会,以表敬重之意。聚会的地方搭盖一座很高的台座,分作五层,历年战阵受伤的官兵,都有详细的光荣记录。据此查考,凡受伤三次有特别勋劳者请坐在第一层台上,每人面前都有很丰富的五碗菜肴;受伤二次者第二层,每人菜四碗;受伤一次者坐第三层,菜三碗;仅有轻伤者坐第四层,菜二碗;没有受过伤的坐第五层,每人只菜一碗。饭后,赠给礼品,也按着层次的高下而分厚薄,礼品的价值有三元、四元、五元、八元数等。又每年举行一次音乐会,专门招待并娱乐残废官兵。

    对于阵亡官兵,我在南苑建筑了一个昭忠祠。那祠是一座五上六厢的院子,正中一座亭子,对着大门,院子后面一片广阔的坟地,便埋着历次阵亡的忠勇官兵的骸骨。对于阵亡官兵的家属,我每年派员前去慰问一次,斟酌情形,予以照顾。他们有到达学龄的子女,便领来送入官佐子弟学校,一切费用都由军中供给。没有子女者,并设法为之立嗣,比如李振芳阵亡后无子,即为过继李正义为嗣。正义原是北京孤儿院孤儿,后送往香山慈幼院上学,抱来的时候只有五岁,后来毕业于育德中学及中央交辎学校。又如史家德的父亲因教习抛掷炸弹,不慎炸死,我即供给家德入校读书,以至自立。这些办法,是一个团体应尽的义务,只要有心,没有办不到的。

    有一次,过之纲四十四团有一个弟兄得了严重的败血病。一天我查问病号,向医官问到那个士兵的病情,知道已送协和医院。输血多次,仍不够,还要继续输血,请我派一排弟兄去供给输血。

    按照医学上的知识,一个年轻体壮的人,牺牲若干西西的血,原无损于健康。但是士兵都是从乡间来的,一点医学常识没有,照传统的观念,总把自己的血,看得珍重无比。若是我下一命令,强令他们去输血,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我以为救人助人,是最快乐的事,但必须出于自愿。我就要求他抽验我的血,若是我的血可以用,那就不成问题了。

    “好!”医官答应着,立刻便去拿抽血针去了。恰好这时候正遇着各营营长上讲堂,他们听说抽验我的血,都跑来看,看见我坐在那儿仰着臂膊,等待抽血,都兴奋极了。个个争嚷着抽验自己的血,输给那病兵。取过我的血之后,又取了张自忠的血。大夫一面详说血液的学理、输血的手术和那弟兄的病况,一面便分头抽验他们的血液。结果除张自忠外好几位官长把血输给了那个病兵,那个病兵不久便完全痊愈。这件事使全体官兵都感到兴奋,大家都觉得官长与士兵不但共着甘苦,而且是同着生命的。彼此间的感情便越发不同了。

    有一天我同一个团长名叫马玉田的谈话。他是民国二年时招来的兵,共事已经多年。谈起他家庭的现在状况。知道他父母已亡,现在带着他的妻子在南苑附近住家。我问他有小孩没有?他说曾经生过两个小孩,但都是患了脐疯症,生下没几天便夭折了。我把这事记在心里,一天请教一个美籍医生,问他脐疯症到底是什么毛病。医生告诉我说:

    “这个病在欧美各国已经没有,可说是中国特有的小儿病。因为中国旧式收生者毫无科学知识,小儿落地后剪断脐带时所用的剪子都不消毒,以致病菌传入小儿的血内,数天内毒性发作,即无法救治。若用新式接生,决不会患这病的。”

    我想这是极重要的一件事,当即打听他如何雇用新式接生婆的事。他说雇请一位新式产婆,每月不过数十元的薪资。我们这里的官兵带有家眷同住的不下三四百位,每年诞生小孩至少有二百多口,请一位专门收生医士,实在是十分必需的。我立刻听从了他的建议,请来一位专门收生的医士长川供养着,从此以后,不但婴儿的死亡率大减,就是产妇自己也安全多了。

    官佐家的弟妹子女,凡到达结婚年龄者,我极力提倡他们联亲。一来因为他们父兄都是同事,彼此熟识,相互择配,比较能满意;二来团体的关系也可因此愈加巩固。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必两方送礼,送男家的是锅碗瓢筷等一套厨房用具,送新娘的则是一架织布机。大家送礼,也都必须适合实用,必须采用国货。有人问道:

    “你平常教官佐家的女子和男子同样的入学读书,到结婚时候为什么又要女的学习织布呢?”

    我回答说:“这是二而一的事情,并不矛盾。婚前学些做人的知识,婚后学习谋生的技能,都是要女子不依赖男子,能够卓然独立。各人的境遇不同,资秉互异,不是每个人都能继续升学,取得那大学文凭。何况她们纵然能够受得高等教育,研究高深的学问,但是婚后学得一点实用的技能,也是应该的,并不就是辱没了她。我以今日中国中上阶层的女子,多半不事生产,在社会上是个消费者,在家庭中,则为男子的附属者;因此女子的地位无法提高。同时,男子也因为生活上有妻子的累赘,以致对于职业上往往患得患失,屈己辱节,亦无奈何。我在她们结婚时送一架织布机,便是希望她们能够学习切实的生活技能,在经济上可以独立,不做男子的寄生者,在社会上能够参加生产,提高自己的地位。同时,也可不为丈夫之累,两下都可不相牵挂,各做各的事业,各做一个有益国家社会的铁铮铮英豪!”

    官佐中凡有婚丧一类的事,我们的规矩是只许上级官对下级送礼,下级官以及一般士兵都不得备礼赠送。这一点,在当时的军队中是绝无仅有的事,因此不免引起一般人的惊异。我有一位第八师的朋友,在我营中住了几天,看见这个现象,和我说:

    “我在军队中看见的惯例,是只有下级对上级送礼,连长送营长,营长送旅长,旅长送师长,谁的礼品办得贵重,长官就喜欢谁,到后说话就特别有效,官也升得更快。所以大家都要在送礼上面用心、努力。送一次礼,典卖借贷,都在所不惜。因为这是下的本钱,升官之后即可一本万利的。下级官对上级官送礼,有这番讲究。你们这个规矩却是为什么呢?”

    他认为我们这些办法,就是我招人嫌忌,惹人骂我为活妖怪的原因。

    我在南苑办的培德学校,在通州设立分校,专为教育官佐的眷属。派苏钦文为校长,对校务勤勤恳恳,成绩斐然可观。学校中的课目除读书外,就是做工艺,以纠正一般家庭妇女坐请吃穿的积习。另外办有附属小学和幼稚园,以教育官佐的小孩。他们的子弟年龄较大的,则送入我在北京办的育德中学读书,育中校长派余心清任之。余为美国留学生,专攻教育,办事甚认真,极小之事亦不放过,故当时曾造就出不少的有为青年。我现在记得的军需武子健的孩子,即由育德学校毕业,后来考入交通大学,毕业后曾在天津总站服务,颇有能力。还有一位姓李的学生亦以成绩特优、做事认真,后来甚有贡献于国家社会。可惜这个育德中学没能够办得长久,即以政局影响而致停顿。

    在此时间,对于退伍及残废士兵的安插,仍是仿照过去办法办理。即是退伍后送入营中所办的工厂学习工艺,军中遍贴非工不食的标语,每个士兵都一定要学得一种技能,以维持生活。这时工厂厂长以石友三任之,办理颇努力,对伤病兵照顾得尤其细心。后来石友三入高教团,改任许长林为厂长。

    地方的公益事业,也如往常一样,在能力之内,令部队踊跃参加。那年永定河在丰台西南决口,一时北京永定门和平则门外的居民惊惶异常。我知道以后,即命鹿钟麟等督率着两旅人驰赴当地,星夜抢救,费了很大的气力,终于把决口处堵住。熊秉三先生和地方士绅看见我们官兵不分日夜、浸在泥水中勇猛抢救的精神,都夸奖不已。

    这永定河,就是古代所谓无定河,但是年湮代远,河流业已改道多次,不复是旧日的河道了。我同熊秉三先生商量,要把这常常酿成灾变的永定河予以根本的治理。当时计划疏浚旧河床,并且加宽加深:拟开三十丈阔,一丈深,先开个三百丈远程,必须在春天以前完工,等到水涨,永定河的水即可归入旧道。计划确定,我们队伍即着手挖掘。那工程真是困苦,一团一团地开上前去,五天一换班,在那风狂沙暴的天气里工作着,连鼻子耳朵也塞满沙土,一直做了几个月,始告完工。熊秉三先生以及北京附近的人民所以对国民军感情很好,决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在南苑期间,与北京社会亦多接触。北京那时为中国的首都所在,各国都有外交人员驻节于此。那时苏联公使为加拉罕,因王正廷与徐季龙两先生介绍而相识,常相过从,谈谈苏俄革命后各方面的情形,使我得到许多新的认识,觉得他们国家实有伟大的前途。时俄国正有旱灾,我国人士亦颇关切,曾努力赈济。一日加拉罕开一会招待北京政界人士,以表谢意。我认识了使馆中一位武官,全副武装,胸口挂满勋章,仔细一看,全有列宁的像。与之谈话,恳切而多智慧,实是很有能力的人物。又有一次在西山开会,到夜间才散,我和加拉罕同坐一车,他自己司机,开得又快又稳,非常熟练。我很惊异,问他身为大使,何以也会开汽车。他说他是工人出身,这在他们是极平常的事,就如我们会走路一样。我听了觉得很有意思。回来也学着自己开车,可惜没有长久时间的练习,学得究不到家。

    一次,高级教导团宴会,专请有十多个日本人。收拾会场时,例悬挂万国旗以为点缀。我叫把万国旗中的日本旗全都撕下。客人到齐,有一位日本人注意到此点,即问何故不见日旗。我告诉他说,这旗是从街上买来的,我们办事的人跑遍了全街,也找不着带有日本旗的万国旗,真是奇怪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贵国对我国提二十一条的事,使百姓的恶感深刻不磨。另有几位也说:“一定是百姓干的,这些地方正是表现出中国人民的意思。”我请小幡公使不要以为此是小事而漠视之,应当打个电报报告他们政府,俾能知所考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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