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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钏影楼回忆录最新章节!

    我初次到日本,约在辛亥以后,民国之初,何年何月,早已不记得了。这时的发源,乃在日本一个通讯社,是一位日本人波多博所创办的,名曰“东方通讯社”,波多博原来是上海东亚同文书院的毕业生,在上海多年,能说上海话。后来又到北京的“顺天时报”(日本人在前清时代在北京所设立的华文报)任事有年,所以也能说北京话。并且他对于中国南北两方面的风土人情,揣摩极熟,结交了许多中国朋友。他从北京回到上海来,便设立了这个东方通讯社。

    本来上海的外国通讯社,早已有的了,最早的自然是英国路透社,传说,在一八七二年,已经从伦敦到上海来设分社了。

    他们设立的初意,原是要搜罗中国的情报,寄给总社,由总社再分发到本国和各国。当初在上海只发给西文报,不发给华文报,如果华文报要登载外国消息,只能到西文报上去转译过来。后来也发给华文报了,却取资甚贵,照英镑计算。但当时中国读者对于国际新闻是很少感到兴味的。虽然继之而起的各国通讯社多起来了,如美国的合众社、法国哈瓦斯社、以及德国、俄国也都有了通讯社,而一般读报人对之还是冷淡。只有那个东方通讯社,日文既容易看得懂(当时的新闻记者,大多数是不识西文的),后来索性翻译了送华文报馆了。而且东方通讯社在北京、广州、汉口、辽宁都有分社,消息灵通,各报都乐用了它。

    波多博与神州日报的余大雄很友善(按,神州日报是好出身,最初是于右任等所创,后经火刦,屡易其主,到了余大雄手中,只销数百份,还靠三日刊的“晶报”支持,至“晶报”独立后,神州日报便关门大吉了),余大雄是日本老留学生,日本话说得很为流利。他在日本进的什么学校,我似未有详细问过他,不过他说和黄远庸同学过的。那时候,去日本的留学生,实在太多了,有的到日本去,不曾进学校,就这么逛了两三年,对于日本的社会状态,却是很为熟悉,像平江不肖生的向恺然,便是这样。余大雄和波多博认识,还是在东方通讯社开办以后呢。(东方通讯社后归日本政府官办,波多博又办了个日丈“上海日报”,自任社长,此是后话。)

    有一天,余大雄特地到时报馆来访我,说,日本愿意招待上海各报馆记者到日本访问游历一下,但不是日本政府的招待,而是日本的各新闻社所招待,那只是一种私人社交,一种游宴性质,别无政治关系的。这是由波多博与他向各报馆分头接洽的,每报馆派一人。他问我:“你老兄高兴去吧?”我笑说:“我不是自由身体呀!要问我的馆主人。”大雄便说:“如此请你一问楚青先生,最好是你去,因你与波多亦认识呢。”我商之楚青,楚青道:“谁去呢?”他窥知我有欲去之意,便说:“你如果高兴去,你就去吧,发稿有倚虹,夜里我叫南士来看大样好了。”

    我想:我有许多朋友和同学,都去过日本,而我却至今仍未曾去过,不禁心向往之,于是我就答应了,算是代表了时报。

    这时上海各报所派的人,我还有些记得,申报馆是张竹平;新闻报馆是他们营业部里的一位老先生,我已忘却他的姓名了;时事新报馆是冯心支,他是苏州人,是我吴著有“校邠庐抗议”一书冯桂芬先生的孙子;神州日报当然是余大雄;中华新报是张岳军(群),他也曾留学过日本,当时还是一位新闻记者,尚未身入政界咧;新申报馆是沈泊尘,是一位漫画家,沈能毅的老兄;民国日报馆所派何人,现已想不起,或者是未有派人。此外除波多博陪了同去外,还有两位他们通讯社记者是日本先生,也陪了同往,照料一切,所有舟车旅费,都由日方所担任,那时还没有飞机,从上海乘轮船到长崎登岸,恐不过两天路程吧?

    时隔五十多年了,我在记忆上,早已模糊一片。我们当时所到的地方,由长崎而,东京、西京、以及大阪,这个商业区,还有许多风景名胜的好地方,有如走马看花,过而不留。到今日如果有人问我:游踪所至,可资描述否?则早已瞠目不知所对了。而况这数十年间,日本经过了一次大地震,又不自度德量力,钲入第二世界大战中,第一个尝到了原子炸弹的味道,把这个岛国好像翻了一个身,已经从新妆点起来的了。我现在只好了无头绪,杂乱无章的,想到那里,就零星琐屑的写一点出来。

    船到长崎,便有许多人在岸上迎接,我们一上岸,即蠭拥而来,深深地向你一鞠躬(鞠躬也有规则,须两手按在膝上),口中念念有词,便取出一张似云片糕一般的名片,塞在你手里后,又顾而之他。但这个方去,那个又来,也和前人一样,似是刻版文章。我手中握了一大把名片,也无暇观看,究竟也不知那是谁的名片,而我又措手不及,无从回他一张名片,茫然若失。好在他们自鞠躬送名片后,即飘然远去,不知所踪了(按,后来到别一个都市,到火车站来迎接的,也是如此)。我看了他们的名片,当然都是各报的外勤记者,也有商业界各大公司(株式社会)的人,以迎送宾客为职业的。

    那天长崎地方人士,在一个唤做徂诹山(这个山名,我或记错,我国是有个徂徕山的,但我记得是有个诹字的)地方,开了一全会。这个会很为别致,算是欢迎会,又不像园游会,仅是一片旷场,周围却罗列了各种的小摊头,有饼糕(日语称“果子”),有熟食、有廉价的小品玩意儿。来宾如喜欢这些品物,尽吃尽拿,不须付钱。这个会是什么名称,我可不记得,询诸东游诸友辈,亦未能举其名也。

    这时便有许多花枝招展的艺妓列席。任招待之职。日本凡有宴会,必召艺妓,每有大宴会,甚至满室尽是裙钗,跌坐于来寅身旁,侑觞劝酒,似乎非有艺妓,举座为之不欢者。那一天的欢迎会,亦有艺妓十余人,并摄一巨型照片,前排坐着我们一班东游者,而在足畔则各趺坐一艺妓。张岳军膝畔趺坐的一艺妓甚美丽,及其后来任上海市市长时,上海的晶报,乃单独剪取此摄影上岳军先生与艺妓的照片登在报上。张市长见之亦不忤,但笑曰:“这又是余大雄开人家玩笑的故技耳。”

    到东京,又是宴会无虚夕,有时还分昼夜两次,粉白脂红,艺妓满堂。原来每一大餐馆,每一大酒家,都有他们的基本艺妓,如果今日有宴会,应需多少人,一呼而至,群妍毕集。即如上海的“月廼家”,“花之间”这些料理店,也都是这样,我曾数度与宴,故并不陌生。日本的宴会必招艺妓,与上海的吃花酒不同,这是招她们来侍应宾客的,是共同的而非单独的,是公诸同好而非据为私有的。只是她们载歌载舞,而我们却莫名其妙,在座的有拍手赞美,我们也只好盲从而已。此辈艺妓,酒量颇宏,譬如她来敬酒,请你乾杯,你亦必洗杯回敬她,她也一吸而尽,如果量窄,客未醉而她先醉,岂非要失礼呢?

    凡是日本式的宴会,都是席地而坐,这是我们最不习惯的。照他们的坐法,便是双膝着地,脚底向天,屁股压在小腿上,我们这样的坐半小时,简直要不能起立,我们只能照我们的席地坐法。若是在上海的那些料理店,他们对于中国人,备有一种小兀子,以供年老、或肥胖、与实在不能席地坐的人,此间大宴会是没有此例的。每人前面设一几,所进的餐是各客的,餐具颇多漆器、或碗或碟,形式不一。

    日本所著名的生鱼,中国人往往不食,或厌其有腥味,或谓其不卫生,我却觉其颇腴美,生鱼有两种,一红一白,红的艳如玫瑰,白的皎若玉雪,日本人视之为珍品云。

    但是如果以西餐饷客,则艺妓均不列席。记得有一次,是大阪朝日新闻靖客,那全是欧化型式,就在他们报社大食堂中,这一回甚为张扬隆重,似欲炫其日本新闻事业的伟大者,周围扎以纸制的樱花,(日本纸扎花著名,颇能乱真),满室生春。所有餐具,都有该报社的徽章与名称,即小小一火柴匣也印有他报社之名。我们这一次到日本,也算是一个上海新闻记者团,但没有什么团长团员的名义,惟以余大雄能说日本话(其实张岳军也能说,但他谦抑不肯说),每宴会,必有主人一番演说,我方亦须有答谢之词,只好让余大雄去担任,也无非互相祝颂之词,万岁万岁之声,不绝于耳,高呼乾杯而已。

    这一回,我们这个记者团,除余大雄、张岳军外,无人能说日本话的,真是一个“哑旅行”(日本有一小说名“哑旅行”,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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