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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钏影楼回忆录最新章节!

唐诗三百首”,先生讲时,我也旁听。先生教他们读时,我觉得音调很好听,于是咿咿唔唔也哼起来了。先生也教我买了一部“唐诗三百首”来教我读,先读了五律:“夫子何为者?栖栖一代中。……”高兴得了不得,从睡梦中也高吟此诗,好似唱歌一般。

    当时中国儿童的文艺教育初步,最为奇特,第一步就是对对子。最先是两字对,以后便是三字对、四字对、五字对以至七字对。这其间便要辨四声,每一个字,都要知道它的平仄声。如果不知道,不是问先生,便要去翻字书,须要弄清楚那个字是平声还是仄声。对对也得辨明平仄,譬如“红泥”对“白石”,那是平仄协调,假使“红泥”对“黄沙”,因为“红泥”与“黄沙”四字,同为平声,便不协调了。

    对对子到了五个字,便要成一句子,而且“仄仄平平仄”,就要调起平仄来了。这时候,也可以开始做诗了,五字一句,先做二十字,不管你通不通,诌成一苜,先生便给你改正。为什么要做五言诗呢?原来每逢考试,总有一首试帖持,五言六韵,或是五言八韵,因此从小就要练习起来。这八股八韵的考试制度,先把儿童的脑筋,冻结起来了。

    大概开笔作文,总是先做诗,后作文,这个传统,不知从何来的。不过我在这四句诗约略可以诌成的时候,顾先生便教我作文了。作文为了预备考试起见,便要学作制艺。(名曰“时文”,又曰“八股文”)最先做“破承题”,其次做“起讲”,随后做“起股”“中股”“后股”,才得完篇。但顾先生却不如此,他教我先做一百字以内的小论,题目也是出在四书上的,第一篇是“学而时习之论”。

    我在顾先生案头,很有进步,顾先生对我,也循循善诱。当时的作文,不是像现代那样用语体文的,我至少对于文言文的虚字,算是已弄通了。大概有两年多光景吧,这其间有个波折了。原来这位先生是张氏延请的,我不过是附读而已。张氏老太太因为她的儿子进境很迟,说先生偏爱了我,这位老太心窄嘴碎,时时冷言冷语,我祖母听了,便不服气,以为她们自己溺爱,学业不进,却迁怒人家。于是在我十三岁的春初,就拜了我的表姊丈朱静澜先生为师了。

    顾九皋先生是一位道学家,平日规行矩步,目不邪视。他每日要写几行“功过格”,把每日自己的行为,为功为过,写在一本簿子上。这本写“功过格”的簿子,锁在书桌的抽屉里,不给人家看见,我们却千方百计想去偷看他的“功过格”。有一天,他的抽屉忘记锁了,被我们偷看了,中有一条写着道:“今日与年轻女子作戏谑语,记大过一。”我们看了都大笑,以为顾先生是一位“迂夫子”。

    自从我出了他的书房门,又过一年,他也辞馆了。好像他曾经出了一次门。一直到我进学那一年,照例,要抄考试的文章给教我作文的师长看,到他家里,他非常客气,将文字加圈,加上赞誉的评语,还送我到大门外。后来我为饥寒所驱,奔走在外,一向不曾去谒见先生。直到一九三一年的时候,我在南京,有一位同乡谈起说,苏州有两位**,都是顾九皋先生之子,现在已被捕入狱了。我想顾先生是一位道学家,怎样他的世兄是**呢?如果嫌疑轻,或者可以想营救之法。因为那个时候,嘉兴沈家,有一位学生(沈钧儒先生的侄辈),也是以共产嫌疑被拘,我是受了沈定九之托(定九为钧儒之兄),向陈公洽(仪)说项,托他在宪兵司令部保出来的。到了从南京回上海时,我特地在苏州下车,访问此事,他们告诉我;这还是前年的事,那两位世兄,一位已瘐毙狱中,一位释放出来,现在不知何往了。至于顾先生则已逝世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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