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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孙穆子聘于晋

    〔原文〕

    叔孙穆子聘于晋①,晋悼公飨之②,乐及《鹿鸣》之三③,而后拜乐三。晋侯使行人问焉④,曰:“子以君命镇抚弊邑,不腆先君之礼,以辱从者,不腆之乐以节之。吾子舍其大而加礼于其细,敢问何礼也?”对曰:“寡君使豹来继先君之好,君以诸侯之故,贶使臣以大礼。夫先乐金奏《肆夏樊》、《遏》、《渠》⑤,天子所以飨元侯也;夫歌《文王》、《大明》、《緜》⑥,则两君相见之乐也。皆昭令德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闻也。臣以为肄业及之,故不敢拜。今伶箫詠歌及《鹿鸣》之三,君之所以贶使臣,臣敢不拜贶。夫《鹿鸣》,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每怀靡及,诹、谋、度、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臣闻之曰:‘怀和为每怀,咨才为诹,咨事为谋,咨义为度,咨亲为询,忠信为周。’君贶使臣以大礼,重之以六德,敢不再拜。”

    〔注释〕

    ①叔孙穆子:鲁国的卿。名豹,叔孙得臣之子。②晋悼公:继晋厉公为晋国国君,公元前572至前558年在位。③《鹿鸣》:《诗经•小雅》中的一篇。前三篇依次为《鹿鸣》、《四牡》、和《皇皇者华》。周代时用来作宴会群巨嘉宾时演奏的乐歌。④行人:古官名,管朝觐聘问时的迎送宾客之礼,类似礼宾官。⑤《肆夏樊》、《遏》、《渠》:夏代的三首乐曲。《遏》又名《韶夏》,《渠》又名《纳夏》,均已失传。⑥《文王》、《大明》、《緜》:《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前三篇的篇名。

    〔译文〕

    叔孙穆子到晋国作亲善访问,晋悼公用宴乐款待他。当乐师演奏到《鹿鸣》等三曲时,穆子才三次起身拜谢。悼公让礼宾官问他说:“您奉君命来敝国访问,敝国以先君微薄的仪式接待您,并以音乐为您助兴。您置重大的乐曲于不顾却为次要的乐曲拜谢,请问这是什么礼节?”穆子答道:“我的国君派我来,为的是继承先君的友好关系。贵国国君出于对诸侯国的尊重,赐我以大礼。先用金钟演奏《肆夏樊》、《遏》、《渠》三首夏曲,这是天子用来招待诸侯领袖的。再演唱《文王》、《大明》、《緜》,这三首曲子是两国国君相见时用来助兴的。这些都是表彰先王美德以加强友好的音乐,都不是像我这种身份所敢听的。我以为是乐师练习时奏到这些曲子,所以不敢拜谢。现在乐师吹箫演唱到《鹿鸣》等三曲,这是国君赐给使臣的乐曲,我怎么敢不拜谢这个恩赐呢。其中第一首曲子《鹿鸣》,是国君用来嘉善先君友好关系的,我岂敢不拜谢这种嘉善;第二首曲子《四牡》,是国君用来表彰使臣勤于国事的,我岂敢不拜谢这种表彰;第三首曲子《皇皇者华》中,国君教导使臣说:‘每个人都怀有私心,国事将永远不能办成功。诹、谋、度、询,一定要向忠诚的人咨询。’我岂敢不拜谢这种教导。我听说:‘每怀就是怀私的意思,咨问事务叫诹;咨问困难叫谋;咨问礼义叫度;咨问亲戚叫询;向忠信的人咨问叫周。’贵国国君赐我以大礼,又教导我这六德,我岂敢不再三拜谢。”

    叔孙穆子谏季武子为三军

    〔原文〕

    季武子为三军①,叔孙穆子曰:“不可。天子作师,公帅之,以征不德。元侯作师,卿帅之,以承天子。诸侯有卿无军,帅教卫以赞元侯。自伯、子、男有大夫无卿②,帅赋以从诸侯。是以上能征下,下无奸慝。今我小侯也,处大国之间,缮贡赋以共从者,犹惧有讨。若为元侯之所,以怒大国,无乃不可乎?”弗从,遂作中军。自是齐、楚代讨于鲁,襄、昭皆如楚③。

    〔注释〕

    ①季武子:鲁国的卿,季文子之子季孙夙。三军:按周礼规定,天子可拥有六军,诸侯大国拥有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鲁为大国,原有三军,然后来国势削弱,仅置上、下两军,中军阙如。②无卿:按周礼规定,诸侯大国有三卿,都由周天子任命。次国也有三卿,其中二卿由周天子任命,一卿由国君任命。小国有二卿,都由国君任命。此处所指无卿,是说小国没有周天子任命的卿。③襄、昭:指鲁襄公和鲁昭公。

    〔译文〕

    季武子打算建立三军,叔孙穆子说:“不可以。天子拥有六军,由在王室为卿的公统率,用来征讨不义之国。大诸侯国的国君拥有三军,由卿统帅,用来随从天子征讨。一般诸侯国的国君有卿而没有三军,由卿统率经过训练的武卫之士来辅助大诸侯国的国君。自伯、子、男以下的小国有大夫而没有周天子任命的卿,只是负责出一些兵车甲士跟随诸侯作战。这样上才能匡正下,下面才没有奸恶。如今我们鲁国是个小国,处在齐、楚等大国之间,即使整治好兵车甲士来供应大国,还恐怕被讨伐。倘若要建立大诸侯国才有权拥有的三军,势必会激怒大国,恐怕不行吧?”季武子没有听从穆子的劝告,于是在原来上军下军的基础上又组建了中军。从此之后齐、楚两大诸侯国轮番攻打鲁国,鲁襄公、鲁昭公被迫先后去楚国表示臣服。

    诸侯伐秦鲁人以莒人先济

    〔原文〕

    诸侯伐秦①,及泾莫济②。晋叔向见叔孙穆子曰③:“诸侯谓秦不恭而讨之,及泾而止,于秦何盖?”穆子曰:“豹之业,及《匏有苦叶》矣④,不知其他。”叔向退,召舟虞与司马⑤,曰:“夫苦匏不材于人,共济而已。鲁叔孙赋《匏有苦叶》,必将涉矣。具舟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鲁人以莒人先济,诸侯从之。

    〔注释〕

    ①诸侯伐秦:指公元前559年,晋侯派六卿率领诸侯大夫讨伐秦国,以报栎地战役失败之仇。②泾:水名,渭河的支流。③叔向:晋国大夫,名肸。④《匏有苦叶》:《诗经•邶风》篇名。匏,一种有苦味的葫芦,不能食用,但浮渡深水时,可以系在腰间作浮囊。⑤舟虞:军中掌船只运输的官员。司马:即军司马,主管军政的官员。

    〔译文〕

    晋国发动诸侯讨伐秦国,军队到达泾水时谁也不肯先渡河。晋国大夫叔向去见鲁国的叔孙穆子,说:“诸侯认为秦国对盟主不恭敬而讨伐它,但到达泾水后却停止不前,这对伐秦有什么好处?”穆子说:“我的事,就是诵读《匏有苦叶》,不懂得其他还有什么。”叔向告辞后,召来管理船只和军政的官员,说:“苦匏不能被人食用,只能派渡河的用处。鲁国的叔孙穆子诵读《匏有苦叶》,一定是打算过河了。你们马上准备船只,清除道路,不供给船只要依法论处。”在这次渡河的行动中,鲁国用莒国的部队先过河,诸侯们随后跟着过了河。

    襄公如楚

    〔原文〕

    襄公如楚①,及汉,闻康王卒②,欲还。叔仲昭伯曰③:“君之来也,非为一人也,为其名与其众也。今王死,其名未改,其众未败,何为还?”诸大夫皆欲还。子服惠伯曰④:“不知所为,姑从君乎!”叔仲曰:“子之来也,非欲安身也,为国家之利也,故不惮勤远而听于楚;非义楚也,畏其名与众也。夫义人者,固庆其喜而吊其忧,况畏而服焉?闻畏而往,闻丧而还,苟芈姓实嗣⑤,其谁代之任丧?王太子又长矣,执政未改,予为先君来,死而去之,其谁曰不如先君?将为丧举,闻丧而还,其谁曰非侮也?事其君而任其政,其谁由己贰?求说其侮,而亟于前之人,其仇不滋大乎?说侮不懦,执政不贰,帅大仇以惮小国,其谁云待之?若从君而走患,则不如违君以避难。且夫君子计成而后行,二三子计乎?有御楚之术而有守国之备,则可也;若未有,不如往也。”乃遂行。反,及方城⑥,闻季武子袭卞⑦,公欲还,出楚师以伐鲁。荣成伯曰⑧:“不可。君之于臣,其威大矣。不能令于国,而恃诸侯,诸侯其谁暱之?若得楚师以伐鲁,鲁既不违夙之取卞也⑨,必用命焉,守必固矣。若楚之克鲁,诸姬不获焉⑩,而况君乎?彼无亦置其同类以服东夷(11),而大攘诸夏(12),将天下是王,而何德于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鲁,君以蛮、夷伐之,而又求入焉,必不获矣。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醉而怒,醒而喜,庸何伤?君其入也!”乃归。

    〔注释〕

    ①襄公:鲁襄公,名午,公元前572至前542年在位。②康王:楚国国君,楚恭王之子,名昭。公元前559至前545年在位。③叔仲昭伯:鲁国大夫,名带。④子服惠伯:鲁国大夫,仲孙它之子,名椒。⑤芈:楚国的姓。⑥方城:楚国北面的山名。在今河南省叶县南,春秋时楚国所筑的长城经过此山东麓。⑦卞:属于鲁国公室的一座城。在今江苏省泗水县东,季武子欲侵削公室据为己有。⑧荣成伯:鲁国大夫,名栾。⑨夙:季武子的名。⑩诸姬:指和周同姓的诸侯,姬为周姓。(11)东夷:指当时东方沿海各族。(12)诸夏:指中原各国。

    〔译文〕

    鲁襄公去楚国,到汉水时,听说楚康王死了,打算返回。大夫叔仲昭伯说:“国君这次来楚国,不是为了楚康王一个人,而是慑于它的大国盟主的身份和强大的军队。如今楚康王虽然已死,但它的大国身份没有改变,它的军队没有衰败,为什么要返回?”众大夫还是希望回国。大夫子服惠伯说:“既然不知如何是好,就姑且听从国君的吧!”叔仲昭伯说:“你们这次出行,不是为求个人安身立命,而是为了国家的利益,所以才不怕路遥辛劳来向楚国表示尊崇。你们不是服膺于楚国的正义,而是畏惧它的地位和实力。服膺于别人的正义,固然要庆贺其喜而吊慰其丧,何况是畏惧而慑服于人呢?畏惧楚国而来,听说楚君死了又要返回,如果楚国有了新君,又会有谁代替他主办丧事呢?楚国的王太子现已成年,当政的显贵也未改变,我们为先君而来,他一死就回去,显然是看不起新君,谁能说新君的德行不如先君呢?即使在国内听到楚国有丧也应前去吊慰,现在听到有丧反要回去,谁能说这不是对楚国的侮辱呢?楚国的卿大夫臣事自己的新君,负责本国的政事,谁会愿意在新君当政时别国怀有二心呢?楚国的君臣要除去那些轻侮他们的人,一定会比以前更迫切,这样楚国对我国的仇恨不就更大了吗?楚国为免去耽辱就不会示弱,君臣上下一心,怀着深仇大恨来威胁我们,谁能抵御得了它呢?倘若听从国君的话中途回国而遭致祸患,那还不如违背国君的意见以避免灾难。况且君子凡事考虑周详然后才采取行动,你们大家都认真考虑了吗?有抗御楚国的办法和守护国家的准备,就可以回去,如果没有,不如到楚国去。”于是大家继续前行。访问完毕回国的路上,到方城山时,听说季武子袭占了卞城,襄公打算返回楚国,请求楚国出兵讨伐季武子。大夫荣成伯说:“不行。君对于臣,他的权威是很大的。国君的命令不能在本国被执行,却要依靠别国诸侯的力量,诸侯谁还会亲近你?倘若请到楚国的军队来攻打季武子,而鲁国人当时并未反对季武子夺取卞城的举动,他们一定会听从他的命令,防守一定会牢固。倘若楚国战胜鲁国的季武子,就是周室的王公也见不到什么好处,何况国君您呢?楚国将在鲁国安插其同姓巩固统治,进而征服东夷,全力驱逐中原各国的势力,以称王于天下。他们对国君有么什恩德,会把鲁国白白送给您呢?倘若楚国没有打败鲁国的季武子,那么您用蛮夷的军队讨伐季武子不成,再想返回鲁国的话,一定不会获准。与其这样,不如把卞城赐给季武子。季武子出于感恩事奉国君,也不敢不改过。一个人喝醉时常常会发怒,酒醒后也就回嗔为喜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国君还是回国吧!”于是襄公回到鲁国。

    季冶致禄

    〔原文〕

    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①,追而予之玺书②,以告曰:“卞人将畔,臣讨之,既得之矣。”公未言,荣成子曰:“子股肱鲁国,社稷之事,子实制之。唯子所利,何必卞?卞有罪而子征之,子之隶也,又何谒焉?”子冶归,致禄而不出,曰:“使予欺君,谓予能也,能而欺其君,敢享其禄而立其朝乎?”

    〔注释〕

    ①季冶:鲁国大夫。②玺书:玺,印章。春秋时卿大夫之印也称玺,秦始皇始以天子之印曰玺,成为皇帝印章的专用名词。

    〔译文〕

    鲁襄公出访楚国时,季武子乘机占有了卞城,他派季冶去迎候襄公,又追赶上季冶交给他一封盖了官印的信转致襄公。信上说:“卞城的人将要叛变,我讨伐他们,已经占领了卞城。”襄公阅信后还未发话,荣成子就让季冶转告季武子说:“你是鲁国的重臣,国家的事务,实际上是由你裁夺。既然一切听你的便,何况区区一个卞城呢?卞城的人有罪,你去讨伐,这是你职份内的事,又何须来奉告呢?”季冶回去后,交还俸禄辞官不出,说:“派我去欺骗国君,认为我有才能。有才能却欺骗自己的国君,还怎么敢享受国君的俸禄为国君做事呢?”

    叔孙穆子知楚公子围有篡国之心

    〔原文〕

    虢之会①,楚公子围二人执戈先焉②。蔡公孙归生与郑罕虎见叔孙穆子③,穆子曰:“楚公子甚美,不大夫矣,抑君也。”郑子皮曰:“有执戈之前,吾惑之。”蔡子家曰:“楚,大国也;公子围,其令尹也。有执戈之前,不亦可乎?”穆子曰:“不然。天子有虎贲④,习武训也;诸侯有旅贲⑤,御灾害也;大夫有贰车⑥,备承事也;士有陪乘⑦,告奔走也。今大夫而设诸侯之服,有其心矣。若无其心,而敢设服以见诸侯之大夫乎?将不入矣。夫服,心之文也。如龟焉,灼其中,必文于外。若楚公子不为君,必死,不合诸侯矣。”公子围反,杀郏敖而代之⑧。

    〔注释〕

    ①虢之会:公元前541年,楚、鲁、晋、齐、宋、蔡等国在虢地会盟。虢:古地名,今河南省郑州市北。②公子围:楚恭王的庶子熊虔,当时是楚国的令尹。③公孙归生:蔡国大师子朝之子,字子家。罕虎:郑国大夫,字子皮。④虎贲:官名,王宫中卫戍部队的将领。⑤旅贲:诸侯出行时护车的勇士。⑥贰车:随从的副车。⑦陪乘:跟车的随从人员。⑧郏敖:楚康王的儿子,名麋。公元前544至541年在楚国执政。

    〔译文〕

    在虢地举行的诸侯盟会上,楚国的公子围安排两个卫兵拿着戈在前面开道。蔡国的公孙归生和郑国的大夫罕虎遇见叔孙穆子,穆子对他们说:“楚国的公子围穿的服饰太神气了,简直不像是大夫的格局,倒像是国君。”罕虎说:“他前面有卫兵拿着戈开道,我对此也感到很奇怪。”公孙归生说:“楚国是个大国,公子围是楚国的令尹。有拿着戈的卫兵在前面开道,不也可以吗?”穆子说:“这话不对。天子有虎贲,负责教习武功以保卫王宫;诸侯有旅贲,用来防御意外的灾祸;大夫有贰车,可以备差遣;士人有陪乘,供奔走时出力。现在作大夫的却冒用了诸侯的车服规格,有篡国之心啊。倘若没有那种心思,怎么敢用诸候的车服规格来见诸侯国的大夫呢?他今后不会再当楚国的大夫了。车服,是内心的表露。好比龟甲,在里面烧它,外面一定会有裂纹显现。如果公子围当不上国君,肯定会死,不会再以大夫的身份会见诸侯了。”公子围回国后,果然杀了郏敖并夺取了他的王位。

    叔孙穆子不以货私免

    〔原文〕

    虢之会,诸侯之大夫寻盟未退。季武子伐莒取郓①,莒人告于会,楚人将以叔孙穆子为戮。晋乐王鲋求货于穆子②,曰:“吾为子请于楚”。穆子不予。梁其胫谓穆子曰③:“有货,以卫身也。出货而可以免,子何爱焉?”穆子曰:“非女所知也。承君命以会大事,而国有罪,我以货私免,是我会吾私也。苟如是,则又可以出货而成私欲乎?虽可以免,吾其若诸侯之事何?夫必将或循之,曰:‘诸侯之卿有然者故也。’则我求安身而为诸侯法矣。君子是以患作。作而不衷,将或道之,是昭其不衷也。余非爱货,恶不衷也。且罪非我之由,为戮何害?”楚人乃赦之。穆子归,武子劳之,日中不出。其入曰:“可以出矣。”穆子曰:“吾不难为戮,养吾栋也。夫栋折而榱崩,吾惧压焉。故曰虽死于外,而庇宗于内。可也。今既免大耻,而不忍小忿,可以为能乎?”乃出见之。

    〔注释〕

    ①季武子:鲁国正卿,季文子的儿子。莒:古国名。属地在今山东省安丘县、诸城县、莒县和日照县一带。公元前431年为楚国所灭。郓:古邑名。莒国的一座小城,位于今山东省沂水县北。②乐王鲋:晋国大夫,又称乐桓子。③梁其胫:叔孙穆子的家臣。

    〔译文〕

    在虢地召开的盟会上,各诸侯国的大夫们谋求弭兵休战的盟约还未完成,鲁国的季武子就攻伐莒国,占领了郓城。莒国向与会各国控告,楚国主张杀掉鲁国的盟使叔孙穆子。晋国的乐王鲋向叔孙穆子索取贿赂,说:“我替你向楚国说情。”叔孙穆子拒绝了。他的家臣梁其胫说:“有财货,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拿出财货就可以免去一死,你为什么吝惜呢?”叔孙穆子说:“这不是你所懂得的。我奉国君的命令来参加会盟的大事,现在国家有罪,我却用财货私自免死,这就说明我来会盟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如果我这样做了,不就还可以拿财货达到私欲吗?虽然我可免一死,但今后怎么再从事诸侯国之间的外交呢?一定会有别人仿效我的行为,说‘某国诸侯的卿就曾这样做过的’。于是我求安身就为诸侯树立了一个行贿免死的榜样。所以君子担忧行事不正,行事不正,将会导致别人也来仿效,这就更加暴露出他的行事不正。我不是吝惜财货,而是讨厌行事不正啊。况且罪过不是由我引起,我就是被杀又何害于义?”楚国人于是赦免了叔孙穆子。叔孙穆子回鲁国后,季武子前去慰劳,叔孙穆子到中午还不肯出门见他。家人说:“可以出门了。”叔孙穆子说:“我连被杀都不当作难事,是为了保住鲁国的栋梁。栋梁塌了,椽子也就毁了,我怕被压着。所以说即使死在国外,但庇护了国内的宗室,是值得的。现在既然免掉了国家灭亡的大耻,却不能忍受个人的小忿,可以这样做吗?”于是出门见季武子。

    子服惠伯从季平子如晋

    〔原文〕

    平丘之会①,晋昭公使叔向辞昭公②,弗与盟。子服惠伯曰③:“晋信蛮、夷而弃兄弟④,其执政贰也。贰心必失诸侯,岂唯鲁然?夫失其政者,必毒于人,鲁惧及焉,不可以不恭。必使上卿从之。”季平子曰⑤:“然则意如乎!若我往,晋必患我,谁为之贰?”子服惠伯曰:“椒既言之矣,敢逃难乎?椒请从。”晋人执平子。子服惠伯见韩宣子曰⑥:“夫盟,信之要也。晋为盟主,是主信也。若盟而弃鲁侯,信抑阙矣。昔栾氏之乱⑦,齐人间晋之祸,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宁处,使叔孙豹悉帅敝赋,踦跂毕行,无有处人,以从军吏,次于雍渝⑧,与邯郸胜击齐之左⑨,掎止晏莱焉⑩,齐师退而后敢还。非以求远也,以鲁之密迩於齐,而又小国也;齐朝驾则夕极于鲁国,不敢惮其患,而与晋共其忧,亦曰:‘庶几有益于鲁国乎!’今信蛮、夷而弃之,夫诸侯之勉于君者,将安劝矣?若弃鲁而苟固诸侯,群臣敢惮戮乎?诸侯之事晋者,鲁为勉矣。若以蛮、夷之故弃之,其无乃得蛮、夷而失诸侯之信乎?子计其利者,小国共命。”宣子说,乃归平子。

    〔注释〕

    ①平丘之会:平丘,地名,今河南省商丘县东。公元前529年,晋国与齐、宋、卫、郑等国诸侯在此盟会。②晋昭公:晋平公的儿子,名夷。公元前531年至前526年在位。叔向:晋国大夫。公元前532年鲁国攻取莒国和邾国的一些地方,莒、邾两国求助于晋,晋欲伐鲁,所以不让鲁国参加盟会。③子服惠伯:鲁国大夫,名椒。④蛮、夷:此处指邾、莒两国,是鲁国对它们的贬称。因鲁国与晋国祖先同为周文王之后,血缘关系近于邾、莒,故称兄弟之国。⑤季平子:鲁国上卿,季武子之孙,名意如。⑥韩宣子:晋国的卿,名起。⑦栾氏之乱:栾氏,指晋大夫栾盈。公元前550年栾盈出逃齐国,在齐的支持下讨伐晋国,占领朝歌。⑧雍渝:古地名,今河南省滑县西北。⑨邯郸胜:晋国大夫须子胜,因其采邑在邯郸,故名。⑩晏莱:齐国大夫。

    〔译文〕

    诸侯在平丘盟会时,晋昭公派叔向责备鲁昭公,不让他参加盟会。子服惠伯说:“晋国听信蛮夷邾、莒的话而抛弃了兄弟的鲁国,他们的执政者有二心呀。有二心必然会失去诸侯的信赖,又何止只是失去鲁国的信赖呢?一国的国政出现失误,必然要加害于别国,鲁国害怕受到强晋的侵害,不能不对晋国恭敬,应该派上卿去晋国谢罪。”季平子说:“这样的话就应该我去啦!只是如果我去,晋国一定会找我的麻烦,谁愿意做我的随从?”子服惠伯说:“既然是我出的主意,还能逃避危难吗?请让我作随从。”晋国人逮捕了季平子。子服惠伯去见韩宣子,说:“诸侯盟会,由信义把他们结合在一起。晋国作为盟主,是主持信义于天下的。倘若诸侯盟会而不让鲁国国君参加,那信义就有欠缺了。过去栾盈发动内乱时,齐国乘晋国有祸,攻占了朝歌。我国的先君鲁襄公不敢袖手旁观,派叔孙豹统帅全国的兵甲,包括腿脚有缺陷的残疾人都一起入伍,没有一个人呆在家里,全都随军出征。到达雍渝一带后,与邯郸胜大夫共同攻击齐国的左军,牵制并俘虏了齐国的晏莱,直到齐军从晋国撤退以后才敢率军回国。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表白鲁国过去的功劳,而是因为鲁国紧邻齐国,又相对弱小;早晨从齐国驾车晚上就能到达鲁国,但鲁国不敢怕齐国的侵害,而决心与晋国共命运,还是说:‘只有这样才能有益于鲁国!’现在晋国听信邾、莒之言而抛弃鲁国,对那些尽力于晋国的诸侯,将如何解释呢?如果晋国抛弃了鲁国仍然可以牢固地团结诸侯,那么我们又怎么敢怕死呢?在事奉晋国的诸侯中,鲁国是最尽力的了。如果因为邾、莒两国的缘故而抛弃鲁国,那恐怕会得到邾、莒却失去诸侯信任的吧?你不妨考虑一下利害得失再作决定,我们鲁国一定恭敬从命。”韩宣子对子服惠伯的分析心悦诚服,于是放季平子回国。

    季桓子穿井获羊

    〔原文〕

    季桓子穿井①,获如土缶②,其中有羊焉。使问之仲尼曰③:“吾穿井而获狗,何也?”对曰:“以丘之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曰夔、蝄④,水之怪曰龙、罔象⑤,土之怪曰羵羊。”⑥〔注释〕①季桓子:鲁国上卿,名斯,季平子的儿子。②土缶:陶制的瓦罐。③仲尼:孔丘的字。公元前551至前479年在世,著名的思想家和教育家。④夔:又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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