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胪赞礼,御史纠仪,大汉侍卫,应用法驾宴桌,该衙门预备。”上又命查《大明集礼》中遣将授钺告庙礼,看议酌行,是日乙卯,上御正阳门楼亲饯之,曰:“先生此行,如朕亲征。”建泰受饯,叩首谢恩,既去,上目送久之。返驾,复大风沙。占曰:“不利行师。”

    二月,闯贼统众四十万,从禹门渡黄河,陷绛州、曲沃、临晋、河津。破蒲州,旧辅韩广死之。破平阳,知府张嶙然迎降,巡道李士焜逃,总兵高杰退至泽州,沿途大掠,贼遂薄太原。时初六日也。巡抚蔡懋德遣标下骁将牛勇、朱孔训出战,孔训伤炮死,牛勇阵亡,一军皆没,城中夺气。懋德知事不可支,写遗表令贾士章走京师上闻。中军盛应时先杀某妻子,誓将死敌。初八日,风沙蔽天,贼夜乘风登城,懋德应时赴斗死。布政赵某、副使毛某及府县乡绅等官,共四十六员,皆死之,晋王遇害。

    上传工部尚书范景文、礼部侍郎丘瑜,俱以原官兼衔,入阁办事。

    上御书亲敕督辅:“朕仰承天命,继祖宏图,自戊辰至今甲申,十有七年矣,兵荒连岁,民罹干戈,流毒直省。今卿代朕亲征,鼓励忠勇,选拔雄杰。其骄怯逗玩之将,贪酷倡逃之吏,当以上方剑从事,行间一切调遣赏罚,俱不中制,卿宜临事而惧,好谋而成,真剿真抚,扫荡妖氛,旋师奏凯,勒名钟鼎。须代朕至意,遍行示谕。”

    建泰甫出都,师次涿州,营兵逃归者三千人。过东光,兵不戢,士民闭城拒守。建泰怒,留攻三日,破之。至广□,绅衿城守不纳,亦留攻三日,破之,杀绅王佐等及知县张宏基。

    闯贼至忻州,官民迎降。进攻代州,总兵周遇吉固守,连战十余日,杀贼万余,贼悉众来攻,遇吉退守宁武关,贼复逼宁武,遇吉连发大炮,杀贼近万人。会火药尽,有请款者,遇吉曰:“三日内杀贼且万,若辈何怯耶?能胜之,一军尽为忠义;若不支,缚我以献。”于是开门奋击,杀贼数千人。贼惧,欲退,或为贼谋,请分为十队,更番迭战,且去帽为识,有帽者辄杀之。贼乃引兵复进,去帽以自别,官军不能支,城陷,遇吉纵火焚其家,而自挥短刀力斗,身中流矢,牙兵俱尽,遂见执,骂贼甚厉,贼怒,缚于市磔之,屠宁武。

    太常寺少卿吴麟徵请弃关外宁远、前屯二卫地,徙总兵吴三桂入关,屯兵近郊以卫京师,廷臣皆以失地非策,莫敢主其议。

    上谕:“吴昌时着即会官斩决。其财产并罪辅周延儒贮产籍没充饷。”上又谕:“周延儒见贿忘法,本当全没家产,今量追十二万,着周肖儒、周奕封完纳;吴昌时量追五万,俱免籍没。”

    上命太监阎国辅等,赉饷往蓟、宁等处给军。时始闻山西全陷。

    上分遣太监监制各镇:“卢维宁往通、津、临、德,方正化往真、保,杜勋往宣府,王梦弼往大名、广平,阎思印往顺德、彰德,牛文炳往卫辉、怀庆,杨茂林往大同,李宗化、张泽民往蓟镇中、西二协。

    上特升兵部都给事张缙彦为兵部尚书,又令兼翰林学士。

    闯贼至大同,军民皆降,总兵朱三乐自刎,巡抚卫景瑗、兵备朱家仕、粮储徐有声皆死之。庠生李若葵合家九人,俱自缢。先题曰:“一门完节。”代王遇害,贼杀代府宗室殆尽。

    上召忻城伯赵之龙、抚宁侯朱国弼中左门面对。乃命国弼总漕淮安,之龙掌南京中军都督府印,管守备事。

    闯贼陷真定。先是,知府丘茂华闻城警,预定令家眷出城,巡抚徐标下茂华于狱。标中某某,伺标登城指画守御时,乘不意,掖而投之城外,杀之,从狱中拥茂华出,茂华遂檄所属州县,预备迎贼。数日后,贼始以百骑来受降,时二十二日也。二十三日,上召诸臣面对。先是,左都御史李邦华密疏请:“择大臣奉太子南行,臣等辅皇上固守。”圣意颇以为然。大学士陈演微泄之。是日召对,庶子项煜面具小疏,极言当南巡者八。上曰:“国君死社稷,正也,朕死决矣!”大学士范景文同邦华拟申前请,给事兴时亨大声曰:“奉太子往江南,诸臣意欲何为,将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二臣乃不敢言。已而,上命魏藻德升兵部尚书,督师津、德,方岳贡升户部尚书,督漕临、济。意拟从范、李二臣之请矣。既而,复撤前命。或云:“时传闯贼已南下,故止之。”

    三月,大学士陈演、蒋德罢。演以多赀,不敢出京,遂及于祸。

    上召张国维于狱,同庶吉士史可程、举人朱长治中左门面对。

    昌平兵噪,焚劫城中,巡抚何谦以闻,有旨:“何谦戴罪供职。”

    初四日壬辰,钦天监奏:“帝星下移。”

    诏封各总兵吴三桂平西伯,左良玉宁南伯,唐通定西伯,黄得功靖南伯,俱给敕印。刘泽清实升一级,刘良佐、高杰、马科、姜襄、孔希贵、葛汝芝、许定国、王承允、刘芳名、李栖凤、曹友义、杜允登、赵光远、卜从善、杨御蕃、马岱、黄蜚、高第各升一级,督抚马士英、王永吉、黎玉田、李希沉各加升二级。

    诏总兵吴三桂、刘泽清、唐通帅师入援。三桂、泽清不奉诏,惟通以二千人至。陛见,上慰劳再三,同太监杜之秩守居庸。

    大庸伯张国纪进助饷银万两,晋封为侯。

    上召文武大臣及科道于中极殿,问御贼之策。有言“守门乏人,请考选科道。”余皆“练兵加饷”套语。驸马恐永固面奏:“贼势猖獗,官兵畏贼如虎,祈简才望大臣,重守都城,圣驾南巡,徵兵亲讨,臣号召京畿义勇,可从十万众扈从起行。”上意不决,诸臣皆言其诞妄。既退,议分守九门,稽察出入。召见庶吉士于中左门,特命陈名夏升修撰,兼户、兵二科给事中。

    闯贼陷宣府,叛将白广恩先移书约总兵姜襄降,太监杜勋出城三十里迎贼入城,执巡抚朱一冯杀之,巡按霍达逃。

    命给事中韩如愈、马嘉植催解浙直京边正项并改折赃赎,及周延儒、朱大典、吴昌时等赃银督解。时贼信已急,诸臣咸思南窜,故二人营谋此差。如愈曾疏论刘泽清,过东昌,泽清遣人杀之。

    晋封嘉定伯周奎为侯,上遣太监徐高宣诏求助。谓:“休戚相关,无如戚臣,务宜倡自十万至五万,协力设处,以备缓急。”奎谢曰:“老臣安得多金?”高泣谕再,见其坚辞,拂衣起曰:“老皇亲如此鄙吝,大事去矣,广畜多赀何为?”奎自具疏,勉助一万金。太监王永祚、曹化淳等有助三万五万者。王之心富第一,上面谕之,对以家计消乏,仅献一万,后之心为贼拷掠现银十五万两,金银什物称是。周奎抄出现银五十三万两,什器缎疋无算。

    上命张国维仍复原宫,总督浙直兵饷。初,国维就逮,辇揣知库岁空虚,朝廷首急军饷,乃倡开事例一法:杀人行劫者,皆得输金赎罪。谓:“国维一至江南,数百万可立致。”上惑其说,先谕刑部:“张国维附和罪辅,蒙弊君上,本当重治。念方士亮等轻拟,着免罪候用。”至是,有总督浙直之命。时贼警已逼,遂连夜疾趋,中途已闻变矣。过苏州时,江南尚无所闻,应抚已移镇,镇江绅衿共留国维,即于苏州抵住以资弹压。国维自揣皇上已徇难,大位未定,事不可知,决意南归。俟宏光即位,诸事就绪,始抵苏州莅任。

    临清总兵刘泽清虚报大捷,赏银五十两。又诡言随马被伤,再赏药资四十两。命速赴保定剿贼,泽清不从,即于是日大掠临清,统兵南下,所至焚劫一空。

    闯贼陷保定。贼至城下,李建泰迎降,中军郭中杰缒城降,兵溃,遂陷。同知邵宗元佩府印被执,不屈死之。乡绅御史金毓峒分守西府,贼执之谒伪将,毓峒奋拳殴贼,投井死,妻王氏自缢,侄振孙系武举人,登城射贼,应弦立毙,贼撵杀之。毓峒女陈氏,年十八,尚未嫁,与其祖母张氏、母杨氏、嫂氏,同时投井,张氏抱其孙于怀同下,侍婢亦从而下。知府方文耀见城破,即自杀。

    十三日,各城门分设红夷大炮,给守城军每名黄钱百文。连日日色无光,是夜风色阴惨,沙尘刮天。

    上命襄城伯李国祯团练京营兵,又命太监曹化淳督理城守。

    十五日癸卯,日色益晦,正阳门外伏魔庙杵忽自中劈,又南京孝陵夜哭。

    闯贼叩居庸关,总兵唐通、太监杜之秩迎降。

    总督王永吉兵败,陷贼,贼纵之归。本兵张缙彦为请召对,阁臣疑之,叩缙彦以永吉来意。缙彦初不言,固问之,乃云:“李自成有二策,请上择之:一如汉楚故事,画地为界;一解归诚以大将军辅政。”阁臣大骇,遂票旨:“王永吉丧师辱国,不准召对。”

    闯贼至昌平,军民争降,总兵李守钅荣力格杀数贼,贼撵刺之,乃拔刀自刎。乡绅张罗彦自杀,巡抚何谦南奔。

    十六日,上御殿,召考选各官,问以治饷安民,滋阳知县黄国琦对曰:“裕饷不在搜括,在节慎;安民系于圣心,圣心安,则民心安矣。”上首肯,即面授给事中。余递奏本半,忽秘封呈进,览之色变,即起入内。久之,谕各官退,始知为昌平失守也。闯贼破昌平,将十二陵享殿悉行焚毁,随分兵掠通州粮储。

    十七日,上召文武各官。上泣下,诸臣亦相向泣,束手无计。上书御案,有“文臣个个可杀”语,密示近侍,随即抹去。是日,襄城伯李国桢领京营兵出城立营,城下数万人,一时溃散。夜漏半,曹化淳开广宁门迎贼入,守城勋卫皆逃。御史王章,贼呼之降,不应,遂杀于城上。给事中光时亨即长跪迎降。

    贼军师宋献策占十八无雨,则京师不可破;有雨,则一攻即下。至是日,黄沙障天,忽而凄风苦雨。良久,冰雹雷电交至。时贼已屯西城下,火炮飞入城中,西城竟日无人敢行。近暮,定武桥南火起,始知外城已陷。奄走告上,上曰:“京营兵何在?李国桢练兵何在?”奄曰:“皇爷安得有兵?京营兵皆散,今惟有劝皇爷走耳!”先是,十五夜,上复召巩永固问以前策,永固对曰:“贼前尚远,人皆畏贼,六龙南幸,从者必多,今贼已逼近,人心瓦解,从行者臣不误,误陛下也。”上颔之。及是夜,叛奄杜勋至城下,呼王相尧缒城入讲,或欲留之,勋曰:“我家万岁爷爷,威势盛强,不反命者,立屠京师矣。”遂纵去。一鼓,上召新乐侯刘文炳及巩永固,令速带家丁护驾。二臣曰:“臣等何敢私蓄家丁,所有家人,岂能当贼?”上亟退,召太监王承恩入,密语移时,急令出部署丁为巡南计。又别传朱谕至内阁,命成国公朱纯臣提内外诸军,夹辅东宫,留守京师。已而,呼酒与周后、袁妃同坐痛饮,慷慨诀绝。妃先起,上拔剑砍之,毙。后急返坤宁宫,自缢,上视之曰:“好,好。”长平公主在旁哭不已,上叱之曰:“汝奈何生我家?”亦刃之,公主以手仰格,臂断,闷绝于地上。又令太子定王出避民间,尽去本等冠带,戒谕:“今后慎毋露帝皇家形迹。”时承恩复命,上即微服杂内奄出东华门,至朝阳门,托言王太监奉出城,守者请以天明请验,扈从者夺门,守者反炮击之,不得出。朝阳系朱纯臣所守,急诣纯臣第,阍人辞以赴宴未回。上叹息而起,复走安定门,门闸坚不可举。天将晓矣,乃返厚载门,散遣内丁,随以永王、定王分送外戚周、田二家,手携王承恩入内苑。是夜,阁臣方岳贡直宿精微科,四鼓,中涓口传圣谕:“内阁诸先生速赴行在。”亟叩之,云:“倘圣驾已同巩驸马、王太监出宫矣!”太子叩嘉定门,周奎高卧不起,门役不纳,乃走匿内奄某外邸。

    十九日丁未,阴云四合,城外烟焰障天。宣武门守门太监王相尧领内丁千人,开门迎贼,伪将刘宗敏整军人,军容甚肃。张缙彦守正阳门,朱纯臣守朝阳门,一时俱开,二臣迎门拜贼。贼登城,杀兵部侍郎王家彦于城楼,刑部侍郎孟兆祥死于城门下,兆祥子进士孟章明,同母何氏、妻王氏,自杀于寓。

    尚衣太监何新见公主仆在未起,曰:“贼已将入,恐公主遭其辱,且至定府中避之。”乃负之出,宫人魏氏大呼曰:“贼入大内,我辈必遭所污,有志者早为自计!”遂跃入御河死,顷者从死二百余人。群贼入城,取道演象所,群象皆泪下如雨。

    殉难者:太学士范景文投井死,户部尚书倪元璐从容自缢,左都御史李邦华自缢于先文信国祠中。左副都御史施邦耀,大理寺卿凌义渠,太常寺少卿吴麟徵,太仆寺丞申佳允,给事中吴甘来、周而淳,御史陈良谟与妾时氏、陈纯德、赵讠巽,吏部郎中刘廷谏,主事许直,顺天推官刘有澜,兵马姚成,锦衣卫指挥李若、王国兴,中书宋天显,俱自缢。庶子周凤翔于二十一日自缢。

    中允马世奇与妾朱氏、李氏同缢。修撰刘理顺同妻万氏、妾李氏、子举人某、婢仆十八人俱自缢。检讨汪伟同妻耿氏左右,缢于堂中。武库司郎中成德、金铉同母章氏、妾王氏、弟王员金钅宗,俱投井死。光禄署丞于腾蛟,服冠服,呼妻亦服礼服同缢。生员曹文耀妻张氏,生四子一女,城破,张氏率子女哭于家祠,同文耀庶母姜氏、二媳李氏、邓氏及乳母孟氏八人同缢。居氏田某合家自焚。李小槐同妻杜氏二子一女一婢,俱自缢。内官白某亦自缢。

    新乐侯刘文炳,集男妇共十六人,登楼自焚;其弟刘文耀,同祖母瀛国太夫人投井死,时年九十余。

    彰武侯杨崇善自缢,惠安伯张庆臻合门自焚,宣城伯卫时春率妻孥同投大井中,无一存者,都督周镜自尽。

    驸马巩永固,公主柩尚在堂,同子女四人,坐堂中纵火自焚。

    逆闯入宫,问帝所在,大索宫中不得。伪尚玺卿黎志升进曰:“此必匿民间,非重赏严诛不可得。今日大事,不可忽也。”乃下令:“献帝者赏万金,封伯爵,匿者夷其族!”至二十二日庚戌,得先帝遗魄于后苑山亭中,与王承恩对面缢焉。先帝以发覆面,自礻合蓝袍,白绸裤,一足跣,一足有绫袜,红方舄,袖中书一行云:“因失江山,无面目见祖宗于天上,不敢终于正寝。”又一行云:“百官俱赴东宫行在。”二十三日辛亥,殓先帝、先后于东华门,梓宫二,先帝用丹漆,先后用黝漆;加先帝翼善冠,滚玉渗金靴,先后袍带亦如之,同移庵内。主事刘养贞以头触地,大恸,诸臣哭拜者三十人,拜而不哭者六十人,余皆睥睨过之。叛阉某献太子,逆闯留居西宫,封为宋王,太子不之屈。

    宫人费氏,年十六,投眢井,贼钩出之,赏贼将罗某。费氏绐曰:“我帝家人也,义难苟合,惟将军择吉成礼,死生惟命。”贼喜,卜日置酒极欢,费氏怀利刃,候贼醉,断其喉,立死,费氏即自刎。

    从贼者:大学士李建泰,兵部尚书张缙彦,户部侍郎党崇雅,礼部侍郎杨汝成,工部侍郎叶初春,少詹事杨观光、项煜,谕德何瑞徵、杨士聪,修撰杨廷鉴、陈名夏,编修梁兆阳、高尔俨、李士淳、薛所蕴、赵玉森,庶吉士吕崇烈、成克恐、张之奇、杨明朗、张端、黄灿、张元琳、刘余谟、鲁梁、魏天赏、刘廷琮、何九云、刘肇国、张元锡、李化麟、姚文然、高珩、胡统虞、傅学禹、罗献文、白允谦、何允光、龚鼎孳、赵频、李呈祥、傅鼎铨、刘世芳、周钟、魏学濂、朱积、吴尔埙、杨栖鹗、王自超、史可程、梁清标,右通政赵京仕,通政参议宋学显,尚宝卿吴家周,太仆寺丞李元鼎,给事中刘昌、戴明说、孙承、傅振铎、申芝芳、时敏、米徽、翁元益、郭充、高翔汉、金汝砺、介松年、龚鼎孳、杨枝起,御史柳寅东、朱朗荣、马贞固、傅景星、蔡鹏宵、裴希度、涂必泓、韩文铨、陈羽白、熊世懿,吏部沈自彰、左懋泰、熊文举、王显、侯佐、杨元锡、吴孳昌、郭万象,户部王凤林、金震出、卫周祚、程之、刘显绩,礼部黄熙允、汤有庆、吴之琦、张琦、刘大巩、朱芾煌,工部潘同春、缪元、邹魁明、方允昌、黄徽允、李登云、吕赵龙、秦、冯秉清,司务孙节,大理寺正钱位坤,行人胡显、李丕著、张元辅、东允谦、李之奇、许作梅,王予曜、沈元龙,国子博士李森先,学正王皋,光禄监事林铭球,顺天照磨龚彝、侯以头,考推官施凤仪,知县彭三益、黄国琦、孙以敬、王孙蕙,进士武愫、徐家麟、吴刚思。

    逆冯入都,首先劝进者,陈演、朱纯臣也。向贼叩头求用,指斥先帝为无道者,魏藻德也。从狱中出而为贼策下江南者,张若麒也。其颂贼为救民水火,神武不杀者,梁兆阳也。代贼焚毁太庙神主者,杨观光也。大负先帝委任,终以拷掠死者,李国祯也。先帝求金不应,东宫出亡不纳,终赍盗粮,尽为贼有,负君辱国,贻恨千古者,周奎也。至叛奄曹化淳、王相尧辈,不足诛矣。

    平西伯吴三桂,如清乞师。二十七日,三桂以清兵至山海关。先是,三桂闻京师失守,先帝殉难,统众入关投降。而三桂父吴襄,故辽东总兵也,逆闯李自成执襄诛求金宝,索诈甚酷,三桂知之,即时返师出关,适清摄政王统兵将入大同,中途相遇,三桂即剃发诣营,叩首诉冤,愿假大兵复仇,歃血立誓。摄政王为撤兵西行。逆成闻三桂之来而复去也,急统马步兵四十万追之,刘宗敏、李过等皆从,并挟太子、二王东行,追及三桂于关外。三桂见贼甚盛,不敢迎战,入启摄政王。摄政王令三桂先与交锋,而自登高望之,待三桂将败,即挥英王、豫王分左右翼以进。时逆成亦挟太子登高冈督战,贼众三面围三桂,势危甚,忽有白标兵二队,绕出其后,如发风涌潮,所到之处,无不披靡。逆成顿足叹曰:“此必北兵也,三桂真挟北兵来耶?”急策马走,贼众大溃。次日,令降兵部郎张若麒,奉太子如三桂营请罢兵。三桂留太子,而益治兵,破逆成于关内。逆成驱贼连营进发,三桂悉锐出战,清兵助之,贼众大奔,自蹂践,死者十余万人,杀其渠帅五人。逆成走永平,三桂又追败之,逆成奔还京师。时四月二十四日也。三桂同清兵压城而军,逆成遂杀吴襄,并杀其家口三十八人。二十九日,逆成出阜城门西走,纵火烧诸宫殿,又烧九门雉楼,火光烛天。三桂遥望城中火起,知贼已走,追至保定,奋击败之,再败之于定州北。逆成愤极,复勒劲卒返击三桂,三桂以清铁骑冲坚突入,斩其渠帅数人、首万余级,逆成中流矢堕马,掖而骑,疾驰还营,即拔营归陕西。三桂复以清兵掠陕西,逆成尽出锐卒迎战,大败,刘宗敏、田见秀等皆死,逆成乃弃西安,由商雒入郧、襄,渡江趋武昌。逆成屡败之后,每行军,大队在前,己率数十骑在后。一夕,大风飞沙,对面不相睹,逆成同二十八骑趋通山,登九宫山,乡兵遇之,乱刃交加,遂剁逆成于马下。

    逆成既毙,贼众无主,乃谋向何总督投降。时何腾蛟总督五省军务,驻长沙,贼党大队投诚,皆虞其诈不敢应,相持两日。长沙知府某,挺身而往,甫至,为贼所杀,贼哄曰:“我等降何总督耳,知府卑官来何为?”不得已,乃自往,贼众望见,知为总督也,列队罗拜,欢声动地。何谕之曰:“若等来降,自当题请受爵,为国家建立大功。但若无粮饷奈何?”贼众曰:“饷我等所储甚裕,毋贻军门忧。”何又虞贼众甚夥,狼心未测,于是下令:“愿归农者听!”又分莅其众,贼党散者大半。说者谓:“何尔时抚有其众,激以忠义,鼓行而前,当必能下江南,画淮而守。而逡巡顾忌,坐失机会,良可惜也。

    时拟谥号者,大学士高宏图也。后即有借此以攻宏图者,复改为“毅宗。”按:谥法“恩”与“毅,”于先帝俱无取也。孟子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也,效死勿去。”《传》所谓“国灭君死,正也。”今先帝俟两宫毕命后,始自为计,义也。初拟从权,徐图后举。既慨然知天命之不可争,不难身殉以谢天下,智也。业已身殉矣,犹曰“因失江山,不敢终于正寝”,礼也。从容殉难,合乎大道,仁也。夫当变起萧墙,祸介俄顷,而仁、义、礼、智俱全,而无失焉,可不谓正乎?按《谥法》杀身成仁曰“烈,”临难不屈曰“正。”愚意修史者常具疏,特请更上先帝谥号曰“烈宗正皇帝,”先后谥号曰“孝烈正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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