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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奏留西洋大炮。以滇中初辟,窥伺犹多,请留炮以备不虞。怀仁侯吴子圣、孟津伯魏勇龚永昌,执张应井;岐山侯王会、总兵杨成、赵武、史文、邓望功、万致元、韩敬、韩天福、王朝兴、旷世宰、胡九鼎以众四千一百十五人来降。又东阁大学士张佐宸、户部尚书龚彝、兵部尚书孙顺、侍郎万年策、大理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胡显降。

    七月,元江土知府那嵩谋反。嵩字维岳,元江土司之族属,世掌他郎寨。土司绝嗣,嵩杀其族之长老未龙,遂袭知元江府。性淫侈,好兵,遣〔弟〕仑侵缅之晋洱,遂踞其地。永历入缅,又欲平缅甸为一省,有不测可为却步计。文安侯马吉翔尼之,不果。永历加嵩巡抚,以其子焘袭知府,加其弟仑佐明将军、■〈山华〉怀明将军;黔国公沐天波又以次子忠亮赘嵩之女。嵩感激,誓以身许。至是,与焘等定计举事,招留总兵孙应斗、赖世勋,阴约降将高应凤、朱养恩及石屏总兵许名臣、士官龙赞扬及迤东土司。

    八月初七日,将军都督杨国明以众千余降。

    二十一日,朱养恩叛走。

    二十四日,扬武伯廖鱼以兵六百、马一百五十匹降。

    九月,那嵩反。高应凤、许名臣杀石屏知州奔元江,嵩遂举兵。初十日,发兵攻石屏。时提督张勇驻临安,距石屏仅七十里;名臣患其来援,伪为三桂檄召勇赴昆明。勇欲往,而名臣怨家发其家,合篆文,果小异,遂止不行。

    二十一日,三桂发昆明。

    二十六日,至曲江驿。名臣与龙赞扬奔元江。

    二十八日,将军扬武、刘启明以官九十、兵三千八百九十六名、马二千二百、象四自腾越边外来降。

    十月朔,三桂至石屏,那嵩遣朱养恩屯兵老武山为外援,又设伏大竹箐以待。石屏土官龙世荣知其谋,导大兵别取道荆竹林,绕出伏兵后。

    初九日,至元江,壁于江东。我兵势甚盛,恩不敢援。

    十二日夜,嵩出兵劫营,鏖战而退;遂掘濠,立木城困之。又造浮桥,遏水路。

    二十一日,总兵马秉忠出西门搏战。

    二十八日,怀仁侯吴子圣以兵六百十四名、二马百十五七匹降。

    十一月初四日,攻元江,不克。

    初五月,嵩出兵战于城下。

    初六日,攻城东北,破之。初,三桂使降将杨威立城下,说嵩令献高应凤、许名臣,许仍故爵士。名臣请自缚,出就死。嵩不可,曰:吾三人共事,岂以生死易心乎?积薪楼下,杂以硝磺引火物,以死自矢。三桂射书于江,令兵民缚嵩出降,否且屠城。嵩亦射书至城外,备列三桂入关以来罪状,且署其旧衔曰「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开拆」。三桂大怒。奋力急攻。城破,嵩自北门驰归,与妻妾登楼举火自焚,那焘、沐忠亮亦各赴其室自焚。那■〈山华〉、许名臣、许世勋、许甲贵,俱自杀。生擒高应凤、孙应斗、周长统、马秉忠四人。嵩之反也,初应凤请,约李定国兵至永昌;三桂往御,然后纠合迤东土司以袭其后,则三桂腹背受敌,而滇城可得也。嵩不从。及嵩遣人报定国,定国方与景线构兵,跌足叹曰:何不稍待耶?盖怪其早也。经略洪承畴东还,三桂请自固之策。承畴曰:不可使滇一日无事也。三桂顿首受教。

    十七年正月,三桂受总管命,镇云南;上疏乞沐氏旧庄。

    二月二十日,奏曰:臣三桂请进缅,奉旨:一则曰若势有不可行,慎勿强行;再则曰:斟酌而行。臣窃以为逆渠李定国挟永历逃命出边,是滇土虽收,而滇局未结;边患一日不息,兵马一日不宁。军费益繁,睿虑益切。臣荷恩深重,叨列维藩。南服新经开辟,人心向背难知。粮食不充,事多牵系:在当日内重而外轻也。拜疏之后,果有元江之事,土司遍地动摇;仗我皇上威灵,一举扫荡。由此蓄谋观望之辈,始知逆天之法难逃,人心始觉贴然。然逆渠在边,终为隐祸:在今日内缓而外急也。臣恭承上谕,一则曰若势不可行,慎勿强行;再则曰务必筹划斟酌而行。大哉天语,详慎备至。臣智虑粗疏,言无可采。惟是再三筹斟,窃以为边孽不殄,实有三患二难;臣请毕陈其说。其永历在缅,而伪王李定国、白文选、伪公侯贺九仪、祁三升等分驻三宣、六慰、孟良一带,藉永历以惑众心。倘不乘此天威震赫之时,大举入缅以尽根株,万一此辈立定脚跟,整败亡之众窥我边防,奋思一逞,比及大兵到时,彼已退藏。兵撤复至,迭扰无休:此其患在门户也。土司反复无定,惟利是趋。有知我兵不动,逆党假永历以号召内外诸蛮,饵以高爵重禄,万一如前日元江之事,一被煽动,遍地烽起:此其患在肘腋也。投诚官兵,虽已次第安插,然革面恐未革心,永历在缅,于中岂无系念!万一边关有警,若辈生心:此其患在腠理也。今滇中兵马云集,粮草问之民间。无论各省银两起解愆期,难以接济;有银到滇召买,不一而足。民室苦于悬磬,市中米价日增。公私交困,措饷之难如此。凡召买粮草,民间须搬运交纳;如此年年交纳、岁岁输将,民力尽用官粮,耕作半荒于南亩。人无生趣,势必逃亡:培养之难又如此也。臣澈底打算,惟有及时进兵,早收全局。诚使外忧一净,则边境无伺隙之患、土司无簧惑之端,降人无观望之志,地方渐得苏息,民力稍可宽舒,一举而数利存焉。窃谓救时之方,计在如此。谓臣言可采,敕行臣等遵奉行事。臣拟今岁八月间同固山额真卓罗统兵到边养马,待霜降瘴息,大举出边,直进缅国。明年二月,百草萌芽,即须旋师还境。但自省城边上一路粮草,应于云南设法支给。又在边上养马,必得四、五十日尽力喂养圆膘,须供得两月路程,方可行动。出边之日,每人自捐一月口粮。臣通计大兵、绿旗兵、投诚兵、土司猓锣兵及四项苦特勒约共十万余口,以在边养马、出边捐粮作八、九十日算各支不等,约该米七万余石。此内如投诚官兵与随带人口,先于安插之日已给月米,节次题明,又经户部拨给官兵十六年饷银在案,今应一例随军支给粮饷。其余绿旗苦特勒,原不支粮,令出兵远征,官兵必带苦特勒随往边外,无粮何以养活?应予出边之日为始,将苦特勒照例给米,俟回到滇省,再行停支。又有土司猓猡目兵,原未食粮饷,应于调到之日,照例给米,并酌给盐菜银两与所带苦特勒一例给米,以励其行,回日方行停支。此两项虽算在十万口之内,但原非食粮之数;米系外增,自出兵之日起支之粮,又在到边七万石之外:此盖就出边外而言也。如明春回兵,除马匹仍须牧放,积下一月口粮在边接济,大约前后共得十万石;此项粮米不取外,请发银专待。户部原议拨给云南十六年买米银两并十七年俸饷豆草银两,催解到滇,臣分发边上召买以备支给另行开销外,至于满汉约有马六万余匹,作喂养五十日算,以米、豆、大麦三色兼搭,每日得仓升八升,共该二十四万石。若以今市价论,需银无数。如谷熟收之日,市价稍平,臣大约酌量米、豆、大麦各价不等,多牵算每斗约作八、九分,该银二十余万两。又马日支草二束,共该六百万束。若以今日市价论,每该七八分、一钱不等,需银甚多。俟秋成后,臣鼓励士民召买,每束量给草价、脚银二三分,约该银十、七八万两。大约此举共得银二百二十三万余两,乃可以告成事。虽所费如此,然一劳永逸,宜无不可也云云。

    又请给印札边外土司,收为我用。又请录用投诚将官总兵十员,以马宝、李如璧、黄起龙、刘之复、塔新策、王会、刘称、马惟兴、吴子圣、杨威等充之;游击十员,以曹福德、蔡得春、刘国泰、王然、罗思忠、韩天福、王朝兴、张善、张从仁,邓望功等充之;守备十员,以贾文学、顾进升、余应俸、高明、何祥图、郑启明、孙志高、江琼、田可久、马之贞等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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