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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卷之七

    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注

    贵一赛第三十一

    越剑性锐,必托槌砧,以成纯钩;楚拓质劲,必资旁檠上步萌反,下音竞。旁檠,造子之器物,

    正弓所用,以定曲直,矫而不正者也。

    以成弹弓弴;丁么丁昆二切。

    画弓,天子所用之弓也。

    人性虽敏,必藉善言,以成德行。故槌砧者夷不平也,旁檠者娇不正也,善言者正不善也。人目短於自见,故借镜以观形;发拙於自理,必假栉以修束;心间於自炤,则假言以乐行。面之所以形,明镜之力也;发之所以理,假栉之功也;行之所以荣,善言之益也。镜栉理形,其惠轻也;善言成德,其惠重也。人皆悦镜之明己形而不慕士之明己心,人欲栉之理其发不愿善言之理其情,是弃重德而采轻功,不亦倒乎。为衣冠者己手不能制,则知#1越乡借人以制之;至於理身而不知借言以修其行,是处其身轻而於冠重,不亦谬乎。君子重正言之惠,贤於轩璧之赠;乐闻其过,胜於德义之名。故楚庄王轻於千乘之国而重申叔一言,

    陈国徵舒作乱而杀陈君。楚庄王闻之,将兵往陈而杀徵舒,将其陈国欲以为郡,使其庄王子守之。其臣申叔练曰:王今为陈伐得徵舒,余地欲以为郡,使子守之。四方诸侯闻之,不言王为陈伐恶,道王责其地而伐徵舒。王何不令使於外方访陈後裔,立为主安政理国。楚王用其言,访得後裔,立为主也。

    范献贱万亩之田以贵舟人片说,

    范献,晋卿也。杀晋大夫乐友後欲出游,恶乐友之子报怜,行至津所,问舟人曰:君见乐友之子乎。舟人曰:君还晋,修晋之政令,虽乐友之子其若何。君若出入无度,不修国之政令,今我舟中之人与乐友子无异,君何问焉。献遂以田万亩赐舟人,以贵舟人之片说也。

    季路抱五慎之诫,赵孟佩九言之箴。

    箴,陈也,九言。箴者,无诟乱,无恰宽,无恃宠,无雷同,无彻礼,无俭能,无泛恕,无诛非德,无犯非义也。

    由此观之,轩璧之与田邑,岂能与善言齐价哉。夫桓侯不采越人之说,卒成骨髓之疾;

    越人,扁鹊也。于时来入齐,见桓侯有疾,曰:公疾可理。公曰:老医欲以不息者为已验。扁鹊出。明曰又见,告桓公曰:君疾可治。桓公曰:无疾可治。後曰来见桓公,乃走。扁鹊去後,公息剧,差人寻觅扁鹊,欲使理病。扁鹊则来见,桓公谓曰:我前曰不息,君欲理病。今者既息,君何弃我而去。扁鹊曰:初见君病在皮肤,针灸可差。次见君病在肌血,汤药可差。後见君病在膏肓之下,此病不可治,我故走去。桓公曰:此善良医。以礼发。桓公於是卒也。

    昊王不听枚乘之言,终受夷灭之祸。

    枚乘,是吴王之臣,枚皋之父。吴王作乱,枚乘练之,不用其言,遂至灭国也已。

    夫人之将疾者必不甘鱼肉之味,身之将败者必不纳忠谏之言。故临死者谓无良医之蔽,将败者谓无直谏之臣。而不听善言是耳聋也,非其耳之有塞,善言不入耳乎。是以明者纳规於未形,采言於患表,从善如转圆,遣恶如去俨,正音曰闻於耳,祸害逾远於身。昔尧帝招谏之鼓,舜树诽谤之木,汤立司过之士,武王立诫慎之发,

    鼗,小鼓也,贯而摇之。又作鞠也。

    以圣哲之神鉴穷机洞微,非有毫厘之谬也,犹设广听之术,开嘉言之路,岂不贻厥将来表正言之益邪。以夫先圣犹能采言於刍莞,奚况布衣而不贵言乎。故臣子之於君父,则有献可替否讽谏之文,知交之於朋友,亦有切磋琢磨相成之义。君子若能听言如响,从善如流,则身安南山,德茂松梧,声振金石,名流千载也。

    伤谗第三十二

    誉者扬善之枢也,毁者宣恶之机也。扬善生於性美,宣恶出於情拓。情美以成物为恒,情拓以伤人为务。故誉以论善,则辞以极善为功;毁以誉过,则言以穷恶为巧。何者?俗人好奇,不奇不用也。誉人不增其义,则闻者不快於心;毁人不益其恶,则听者不满於耳。代之善人少而恶人多,则誉者寂寞而谗者谊譁。是以洗垢求痕,吹毛觅瑕,挥空为有,转白为黑,提轻当重,引寸至尺。墨子所以泣素丝,

    墨子者,墨翟也。悲蚕丝元素白,被他色染而随色变,乃为青黄。好人被谗,成恶也。

    杨朱所以泣岐路,

    杨朱,宋人也。与人同行,忽见岐路即恸之。谓此路岐,曾有几人合则也。

    以其变为青黄,回成左右也。昔人兴谗言於青蝇,

    魏武公信谗,词诗刺言曰: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言青蝇点白成黑者也。

    譬利口於刃剑者,以其点素成缁,

    缁,墨色也。

    刀劲伤物。故有四畏不可不慎:乌之曲颈错距者羽类畏之,兽之方喙钩爪者毛群畏之,鱼之咚处纸尺写二切唇锯齿者鳞族畏之,人之利口谗谄者人共畏之。谗嫉之人必好闻人恶,恶闻人善,拓才智之在己前,赛音居,居,妄也。

    富贵之在其上,犹喉中有噎吞之思入,目上有翳次之愿去。吞决之情深,则萋斐辞作。故扬娥眉者为丑女之所拓,行贞洁者为谗邪之所嫉。昔直不疑未尝有兄而谗者谓之盗嫂,

    直不疑,前汉‘人也。于时谗说之逐嫂。其人既未尝有兄,何得有嫂而盗逐之也。

    第五伦三娶婚也孤女而世人潜其挝妇翁,

    第五伦,後汉人也。三娶孤女。人谗说五#2伦前时曾挝妇翁也。

    此听虚而责响,视空而索影,悖情倒理,诬罔之甚也。以二子之贤,非身行之不洁,与人有俨也,而不免於世谤者,岂非兽恶其网,人恶其上耶。故谗邪之蔽善人也,犹朝曰洞明,雾甚则不见天;沙石至净,流浊则不见地。虽有明净之质而不发明者,水雾蔽之也。兰荪欲茂,秋风害之,贤哲欲正,谗人败之。故谗者但知害嫉於他人而不伤所说之主,知伤所说之主而不知还害其身。故无极之谗,子常蒙谤,部费双灭。

    无极,姓费,楚人,为晋大夫。子常,姓邮,亦为晋大夫,与无极同事晋。晋君欲往子常家,无极诳子常曰:晋君爱兵马,明日来向子家,子宜置精兵於门内。晋君来见叉当惧喜。子常信之,遂贮兵於门内,以待晋君来。晋君果至子常门,无极谓晋君曰:事不可不知乎。臣请先入观望。无极入门内便出来启曰:子常门内具精兵,欲袭君。晋君怒杀子常。子常死。又有人说乃是无极之教,晋君又杀无极。故云子常蒙谤,邮费双灭者也。

    谗谄之流毙一至於斯。呜呼。後代之君子可不慎诸也。

    慎阵第三十三

    过者怨之梯也犊怨者祸之府也。祸之所性,必由积怨;过之所始,多因忽小。小过之来出乎意表,积怨之成在於虑外。故其来也,不可悔;其成也,不可防。防怨不密而祸害臻焉。故登峭圾而不跌坠者,慎于大也;跨早埋

    蚁封高壤,埋土高寸曰封。

    而好颠蹙者,轻於小也。苟兢其步,虽履除能安#3,轻易其足,虽夷平也路亦踬。智者识轻小之为害,故慎微细之危患,每畏轻徵檩檩焉敬惧也,若朽索之驭陆马也。鸿嘉性轻,积之沉舟;缯缟质薄,叠之折轴。以义缟之轻微,能败舟轴者,积多之所致也。故墙之崩障,必因其陈;剑之毁折,皆犹于莹。尺蚓穿堤,能漂一邑,寸烟泄突,致灰千室。怨之始也,微於陈莹,及其为害,大於墙剑。祸之所伤,甚于邑室,将防其萌,急於水火。《 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故怨不在天,亦不在小。荧荧不灭能焚崑山,涓涓不绝能成江河。怨之所生不可类推,祸之所延非可猜测。或怨大而成小,或憾轻而至重。深伟不必危,而眶毗未可易也。譬如风焉,披云飞石,卷水击木,而人血脉不为之伤;郑穴之风,轻尘不动,毛发不摇,及中肌肤以为深疾。大不为害,小而成患者,大风散漫,小风激射也。故汉祖兔贯高之逆,

    贯高为赵王相,欲杀高祖於植人亭。高祖行至相人亭欲宿,心动,问左右名何亭。左右曰:此是植人亭。高祖曰:桥人亭者,遏迫於人。遂疾夜遁,得免贯高之害。後人告高祖曰:贯高於桥人亭欲杀高祖。贯高之徒党齐告二十人皆自死,贯高曰:今并自取死,无人明赵王无罪。於是一人告高祖。高祖将贯高付狱,狱吏打一千余鞭,终不欺承言赵王不反,高祖乃自问,取其实状。贯高乃报高祖,赵王不反,乃放贯高,亦释贯高。贯高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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