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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墨子闲诂最新章节!

    尚同上第十一

    「尚」亦與「上」通,漢書藝文志作「上同」,注「如淳云:言皆同可以治也。」趙岐孟子章指云:「墨子元同質而違中」,亦指此。畢云:「楊倞注荀子,『尚』作『上』。」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時,道藏本「刑」作為「形」,字通。蓋其語『人異義』。俞云:「此本作『古者民始生,未有政長之時,蓋其語曰,天下之人異義』。中篇文同,可據訂。」是以一人則一義,二人則二義,十人則十義,其人茲眾,其所謂義者亦茲眾。蘇云:「『茲』『滋』古通用,是書皆作『茲』。」詒讓案:說文艸部云:「茲,艸木多益」,水部云:「滋,益也。」古正作「茲」,今相承作「滋」。是以人是其義,以非人之義,故文相非也。是以內者父子兄弟作怨惡,畢云:『非也是』,舊作『非是也』字倒,今以意改。」離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藥相虧害,小爾雅廣言云:「虧,損也。」至有餘力不能以相勞,爾雅釋詁云「勞,勤也。」孟子滕文公篇,趙注云:「共井之家,各相營勞也」,即此相勞之義。腐〈歹丂〉餘財不以相分,尚賢下作「腐臭餘財」,「臭」「〈歹丂〉」亦聲近。畢云:「舊本『〈歹丂〉』俱作『列』,非。說文云:『〈歹丂〉,腐也』。」隱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亂,若禽獸然。

    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亂者,說文虍部云:「虖,哮虖也。」此借為「乎」字。生於無政長。畢云:「『政』當為『正』。」是故選天下之賢可者,王云:「『選』下有『擇』字,而今本脫之,下文及中下二篇皆作『選擇』。太平御覽皇王部二,引此同。」立以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為未足,又選擇天下之賢可者,置立之以為三公。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已通。以天下為博大,遠國異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辯,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畫分萬國,畢云:「說文云:『畫,界也。』」立諸侯國君,諸侯國君既已立,以其力為未足,又選擇其國之賢可者,置立之以為正長。爾雅釋詁云:「正,長也」。書立政云:「立民長伯立政。」「政」與「正」同。此正長,即中篇所云左右將軍、大夫及鄉里之長,與上文正長通天子諸侯言者異。淮南子脩務訓云:「且古之立帝王者,非以奉養其欲也,聖人踐位者,非以逸樂其身也。為天下強掩弱、眾暴寡、詐欺愚、勇侵怯、懷知而不以相教、積財而不以相分,故立天子以齊一之。為一人聰明而不足以遍燭海內,故立三公九卿,以輔翼之。絕國殊俗,僻遠幽閒之處,不能被德承澤,故立諸侯以教誨之。是以地無不任,時無不應,官無隱事,國無遺利」,蓋本此書。正長既已具,天子發政於天下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畢云:「而與如同。」王引之云:「而,猶與也。言善與不善也。而、與聲之轉。故莊子外物篇『與其譽堯而非桀』,大宗師篇『與』作『而』。」皆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上有過則規諫之,下有善則傍薦之。畢云:「則」,「一本作為『必』。」案:傍與訪通,王訓為遍,非也。義詳中篇。上同而不下比者,樂記,鄭注云:「比,猶同也。」此上之所賞,而下之所譽也。意若聞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過弗規諫,下有善弗傍薦,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罰,而百姓所毀也。』韓非子難三篇云「明君求善而賞之,求姦而誅之,其得之一也。故以善聞之者,以說善同於上者也;以姦聞之者,以惡姦同於上者也。此宜賞譽之所及也。不以姦聞,是異於上,而下比周於姦者也,此宜毀罰之所及也」,與此說略同。上以此為賞罰,甚明察以審信。「甚」,舊本訛「其」,王云:「『其』當為『甚』,『甚明察以審信』,見中篇。」案:王校是也,今據正。是故里長者,里之仁人也。此里為鄉之屬別,與周禮地官六遂所屬里異。里長發政里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必以告其鄉長。鄉長之所是,必皆是之,鄉長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鄉長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鄉長之善行,則鄉何說以亂哉?』察鄉之所治何也?「所」下,據下文當有「以」字。鄉長唯能壹同鄉之義,「壹」,中下篇並作「一」,字通。是以鄉治也。鄉長者,鄉之仁人也。鄉長發政鄉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者,必以告國君。國君之所是,必皆是之,國君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國君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國君之善行,則國何說以亂哉。』察國之所以治者何也?國君唯能壹同國之義,是以國治也。國君者,國之仁人也。國君發政國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必以告天子。天子之所是,皆是之,天子之所非,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天子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天子之善行,則天下何說以亂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治也。

    天下之百姓皆上同於天子,而不上同於天,「子」,舊本作「一」。蘇云:「『一』當作『子』。」俞云:「『而』字乃『夫』字之誤,『夫』字篆書作『()』,與『而』相似,故誤。『一夫不上同於天』,謂有一夫不與天同也。尚同下篇『使天下之民,若使一夫』,以一夫對天下之民言,與此一律,可證。」戴云:「依中篇『夫既上同乎天子』云云,當如蘇說。」案:蘇、戴校是也,今據正。則菑猶未去也。「菑」上,依中篇當有「天」字。畢云:「『菑』,『()』字之假音。菑,不耕田也,見說文。」今若天飄風苦雨,王云「『今若天』,『天』當為『夫』。『夫』與『天』字相似,篇內又多『天』字,故『夫』誤為『天』。今若夫,猶言今夫。兼愛篇曰:『今若夫攻城野戰,殺身而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難也』,又曰:『今若夫兼相愛、交相利,此自先聖六王者親行之』,又曰:『今若夫兼相愛、交相利,此其有利且易為也,不可勝計也』,鴻烈覽冥篇曰『今若夫申、韓、商鞅之為治也』,皆其證矣。」案:王說亦通。但中篇云:「故當若天降寒熱不節,雪霜雨露不時,五穀不孰,六畜不遂,疾菑戾疫,飄風苦雨,荐臻而至者,此天之降罰也」,則此「天」字似非訛文。爾雅釋言云:「迥風為飄。」詩大雅何人斯,毛傳云「飄風,暴起之風」,釋文云:「疾風也。」左莊四年傳云:「春無凄風,秋無苦雨」,杜注云:「霖雨為人所患苦。」禮記月令云:「苦雨數至,五穀不滋。」溱溱而至者,畢云:「『溱』同『臻』。太平御覽作『臻』。史記三王世家云:『西溱月氏』,正義云:『溱音臻』。」詒讓案:溱溱,言風雨之盛也。詩小雅無羊云:「室家溱溱」,毛傳云:「溱溱,眾也。」廣雅釋言云「蓁蓁,盛也。」「溱」「蓁」聲同字通,中篇作「薦臻」。此天之所以罰百姓之不上同於天者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聖王為五刑,請以治其民。俞云「『請』字衍文。『古者聖王為五刑以治其民』,十一字為一句。中篇曰:『昔者聖王制為五刑以治天下』,是其證也。」案:「請」與「誠」通,此書「誠」多作「請」,詳下篇,俞以為衍文,非。譬若絲縷之有紀,畢云:「說文云:『紀,絲別也。』」詒讓案:紀,本義為絲別,引申之,絲之統總亦為紀。說文糸部云:「統,紀也。」禮記樂記,鄭注云:「紀,總要之名也。」禮器云:「紀散而眾亂」,注云:「絲縷之數有紀。」罔罟之有綱,畢云:「說文云『綱,維紘繩也』。」所連收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俞云「『所』下奪『以』字,『所以連收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若無『以』字,則不成義,中篇曰『將以運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義也』,彼云將以,此云所以,文法雖異而實同。」

    尚同中第十二

    子墨子曰:「方今之時,復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易雜卦傳云:「復,反也。」謂反而考之古之民始生之時。蓋其語曰『天下之人異義』。是以一人一義,十人十義,百人百義,其人數茲眾,其所謂義者亦茲眾。是以人是其義,而非人之義,故相交非也。戴云:「當從上篇作『交相非也』。」內之父子兄弟作怨讎,皆有離散之心,不能相和合。至乎舍餘力不以相勞,隱匿良道不以相教,腐〈歹丂〉餘財不以相分,畢云:「『〈歹丂〉』,舊作『列』,見上。」天下之亂也,至如禽獸然,無君臣上下長幼之節,父子兄弟之禮,是以天下亂焉。

    明乎民之無正長以一同天下之義,而天下亂也。是故選擇天下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立以為天子,使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天子既以立矣,以為唯其耳目之請,畢云:「『請』當為『情』,下同。」顧云:「史記樂書『情文俱盡』,徐廣曰:『古情字或假作請,諸子中多有此比』。」洪云:「列子說符篇:『發於此而應於外者唯請』,張湛注『請當作情』。荀子成相篇(一)『聽之經,明其請』,楊倞注『請當為情』。『言』古文『()』,與『心』字篆文『()』,字形近,故『情』字多為『請』。」不能獨一同天下之義,是故選擇天下贊閱賢良聖知辯慧之人,漢書東方朔傳,顏注云:「贊,進也。」太玄經,范望注云:「閱,簡也。」置以為三公,與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天子三公既已立矣,以為天下博大,山林遠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是故靡分天下,俞云:「『靡』當為『歷』,字之誤也。大戴記五帝德篇『歷離日月星辰』,是歷與離同義。此云『歷分天下』,與彼云『歷離日月星辰』,文義正同。若作『靡』字則無義矣。非攻下篇『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為山川,別物上下』,天志中篇『磨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兩『磨』字皆『磿』字之誤,『磿』即『歷』之假字也。」設以為萬諸侯國君,使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國君既已立矣,又以為唯其耳目之請,不能一同其國之義,是故擇其國之賢者,置以為左右將軍大夫,將軍謂卿也。周禮夏官「軍將皆命卿」。春秋戰國時,侯國亦皆以卿為將,通謂之將軍。非攻中篇云:「晉有六將軍」,即六卿也。管子立政篇云:「將軍大夫以朝」,水經河水酈注引竹書紀年云:「邯鄲命將軍大夫適子代吏,皆貂服」,並稱卿大夫為將軍大夫。以遠至乎鄉里之長「遠」當為「逮」,形近而誤。後文云:「逮至有苗之制五刑,以亂天下!」尚賢上篇云:「逮至遠鄙郊外之臣,門庭庶子,國中之眾,四鄙之萌人,聞之皆競為義」,與此文例正同。與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天子諸侯之君,天子,「子」疑當作「下」。民之正長,既已定矣,天子為發政施教曰:『凡聞見善者,必以告其上,聞見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亦是之,上之所非,必亦非之,已有善傍薦之,祭義云:「卿大夫有善,薦於諸侯」,鄭注云:「薦,進也。」謂在位之人,己有善,則告進之於上也。傍,當為訪之借字,二字皆從方得聲,古多通用。魯問篇云:「所謂忠臣者,上有過則微之以諫,己有善,則訪之上,而無敢以告外。匡其邪而入其善,尚同而無下比」,與此上下文義並略同,可證。傍薦之義,上篇亦同。王云:「『己』字義不可通。『己』。當為『民』字之誤也。傍者,溥也,遍也。說文『旁,溥也』。旁與傍通,言民有善則眾共薦之,若堯典所云師錫也。上篇曰:『上有過則規諫之,下有善則傍薦之』,下,亦民也。」案:此「己」字可通,不必與上篇同義,王失檢魯問篇文,故不得其解。上有過規諫之。尚同義其上,「義」當作「乎」,下文云:「尚同乎鄉長,尚同乎國君」,可證。而毋有下比之心,管子小匡篇云:「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弟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尹注云:「下與有眾者比,而掩蓋之。」上得則賞之,萬民聞則譽之。意若聞見善,不以告其上,聞見不善,亦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不能是,上之所非不能非,己有善不能傍薦之,王云:『己』亦『民』之誤」,非。上有過不能規諫之,下比而非其上者,上得則誅罰之,萬民聞則非毀之』。故古者聖王之為刑政賞譽也,甚明察以審信。

    (一)原誤作「成用篇」,據荀子改。

    是以舉天下之人,皆欲得上之賞譽,而畏上之毀罰。是故里長順天子政,而一同其里之義。里長既同其里之義,率其里之萬民,以尚同乎鄉長,曰:『凡里之萬民,皆尚同乎鄉長,而不敢下比。鄉長之所是,必亦是之,鄉長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鄉長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鄉長之善行。鄉長固鄉之賢者也,舉鄉人以法鄉長,夫鄉何說而不治哉?』察鄉長之所以治鄉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鄉之義,是以鄉治。

    鄉長治其鄉,而鄉既已治矣,王云:「舊本脫『鄉長治』三字,下文曰:『國君治其國,而國既已治矣』,今據補」。案:王校是也,蘇說同。有率其鄉萬民,有讀為又,下並同。以尚同乎國君,曰:『凡鄉之萬民,皆上同乎國君,而不敢下比。國君之所是,必亦是之,國君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國君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國君之善行。國君固國之賢者也,舉國人以法國君,夫國何說而不治哉?』察國君之所以治國,而國治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國之義,是以國治。

    國君治其國,而國既已治矣,舊本「而」下脫「國」字,今據王校補。有率其國之萬民,以尚同乎天子,曰:『凡國之萬民上同乎天子,而不敢下比。天子之所是,必亦是之,天子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天子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天子之善行。天子者,固天下之仁人也,舉天下之萬民以法天子,夫天下何說而不治哉?』畢云:「『下』,舊作『子』,一本如此。」察天子之所以治天下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治。

    夫既尚同乎天子,而未上同乎天者,則天菑將猶未止也。故當若天降寒熱不節,王云:「『天』,亦『夫』字之誤。『降』字則因下文『降罰』而衍。」案:「天降」二字,蓋通貫下文言之,王說未塙。雪霜雨露不時,五穀不孰,道藏本作「熟」,非。六畜不遂,國語齊語云:「犧牲不略,則牛羊遂」,韋注云:「遂,長也」。疾菑戾疫、漢書食貨志,顏注云:「戾,惡氣也。」案:戾疫,即兼愛下篇之癘疫,戾、癘一聲之轉。畢云:「戾,沴字之假音」,亦通。飄風苦雨,荐臻而至者,荐、薦同。毛詩大雅節南山,傳云:「薦,重也。」爾雅釋詁云:「臻,仍乃也。」仍與重義亦同。易坎象「水荐至」,釋文引京房「荐」作「臻」。此天之降罰也,將以罰下人之不尚同乎天者也。故古者聖王,明天鬼之所欲,而避天鬼之所憎,「而」,舊本誤「不」,今據道藏本正,天志中篇同。以求興天下之害。是以率天下之萬民,齊戒沐浴,「齊」,道藏本作「齋」。潔為酒醴粢盛,畢云:「本書多作『絜』,俗從水。」以祭祀天鬼。其事鬼神也,酒醴粢盛不敢不蠲潔,周禮宮人,鄭注云:「蠲,猶絜也。」呂氏春秋尊師篇云:「臨飲食必蠲絜。」犧牲不敢不腯肥,曲禮云:「豚曰腯肥」,鄭注云「腯,亦肥也。腯充貌也。」左桓六年傳云:「吾牲牷肥腯」,又云:「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珪璧幣帛不敢不中度量,珪璧有度,若考工記玉人云:「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兩圭,五寸有邸以祀地之屬」是也。幣帛有度,若漢書食貨志云:「周法,布帛廣二尺二寸為幅」,周禮內宰鄭注引天子巡守禮云:「制幣丈八尺純四〈羽只〉」,是也。王制云:「布帛幅廣狹不中度量,不粥於市。」春秋祭祀不敢失時幾,聽獄不敢不中,畢云:「幾,讀如關市譏。」俞云:「畢以『幾』字屬下『聽獄不敢不中』讀,然關市與獄訟不當并為一事,殆失之矣,『幾』字仍當屬上讀。幾者,期也。詩楚茨篇『如幾如式』,毛傳訓幾為期,是也。不敢失時幾者,不敢失時期也。國語周語注曰:『期,將事之日也』,是期以日言,不敢失時,并不敢失日,故曰不敢失時幾。」分財不敢不均,居處不敢怠慢。曰其為正長若此,是故上者天鬼有厚乎其為政長也,下云:「天鬼之所深厚」,則此『厚」上疑脫「深」字。下者萬民有便利乎其為政長也。天鬼之所深厚而能彊從事焉,則王云:「自『上者天鬼』以下至此,凡三十八字,舊本誤入下文『入守固』之下,今移置於此。『而能彊從事焉』,舊本脫『能』字,今據下文補。」案:王校是也,蘇說同,今從乙補。天鬼之福可得也。萬民之所便利而能彊從事焉,則萬民之親可得也。其為政若此,是以謀事得,畢云:「舊脫此字,據後文增。」舉事成,入守固,出誅勝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為政者也。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若此。」

    今天下之人曰:「方今之時,王云:「自『出誅勝』以下至此,凡三十八字,舊本誤入上文『上者天鬼』之上,今移置於此。」案:王校是也,蘇說同,今從乙正。天下之正長猶未廢乎天下也,而天下之所以亂者,何故之以也?」子墨子曰:「方今之時之以正長,則本與古者異矣,譬之若有苗之以五刑然。畢云:「『苗』,舊作『量』,據下改。」昔者聖王制為五刑,書舜典,偽孔傳云:「五刑:墨、劓、剕、宮、大辟。」以治天下,畢云:「文選注引此云:『畫衣冠,異章服,而民不犯』,疑此閒脫文。」逮至有苗之制五刑,此即下五殺之刑。以亂天下。俞云:「『之』衍字。」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也。是以先王之書呂刑之道畢云:「當云『道之』。」案:下文兩云「之道」,此疑不倒。曰:『苗民否用練折則刑,畢云「孔書作『弗用靈制以刑』,『靈』『練』、『否』『弗』、『折』『制』音同。」錢大昕云:「古書弗與不同,否即不字,靈、練聲相近。緇衣引作『匪用命』,『命』當是『令』之訛,令與靈古文多通用,令、靈皆有善義。鄭康成注禮,解為政令,似遠。」王鳴盛云:「古音靈讀若連,故轉為練也。折為制,古字亦通。古文論語云:『片言可以折獄』,魯論『折』作『制』,是也。」段玉裁云:「靈作練者,雙聲也。依墨子上下文觀之,練亦訓善,與孔正同。」詒讓案:偽孔傳云:「三苗之主,頑凶若民,習蚩尤之惡,不用善化民,而制以重刑。」三苗,帝堯所誅,呂刑及緇衣孔疏引書鄭注云:「苗民,謂九黎之君也。九黎之君於少昊氏衰,而棄善道,上效蚩尤,重刑必變。九黎言苗民者,有苗,九黎之後,顓頊代少昊誅九黎,分流其子孫,為居於西裔者三國。至高辛之衰,又復九黎之君,惡。堯興,又誅之。堯末又在朝,舜時又竄之。後禹攝位,又在洞庭逆命。禹又誅之。後王深惡此族三生凶惡,故著其氏,而謂之民。民者冥也,言末見仁道。」又鄭緇衣注云:「命,謂政令也。高辛氏之末,諸侯有三苗者作亂,其治民不用政令,專制御之以嚴刑,乃作五虐蚩尤之刑,以是為法。」案:鄭書、禮二注不同,書注與此合,於義為長。戰國策魏策「吳起云: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險也,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史記吳越傳作「左洞庭右彭蠡」,五帝本紀張守節正義據彼云:「今江州、鄂州、岳州,三苗之地也。」案古三苗國當在今湖南、湖北境。唯作五殺之刑,曰法。』偽孔傳云:「惟為五虐之刑,自謂得法。」畢云:「孔書『殺』作『虐』。」孫星衍云:「虐、殺義相同。」詒讓案:呂刑下文云:「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刵、劓、〈木豕〉、黥」,則止四刑。書堯典孔疏,引今文夏侯等書,作「臏、宮割、劓、頭鹿剠,臏一,宮割二,劓三,頭鹿剠四,亦無五刑。以呂刑五刑之辟校之,惟少大辟,蓋即以殺戮晐大辟矣。則此言善用刑者以治民,不善用刑者以為五殺,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故遂以為五殺。是以先王之書術令之道曰:『唯口出好興戎。』蘇云:「出書大禹謨。」詒讓案:「術令」,當是「說命」之假字。禮記緇衣云「兌命曰:惟口起羞,惟甲冑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鄭注云:「『兌』當為『說』。謂殷高宗之臣傅說也,作書以命高宗,尚書篇名也。羞,猶辱也惟口起辱,當慎言語也。」案此文與彼引兌命辭義相類「術」「說」、「令」「命」,音並相近,必一書也。晉人作偽古文書不悟,乃以竄入大禹謨,疏繆殊甚。近儒辯古文書者,亦皆不知其為說命佚文,故為表出之。偽孔傳云:「好謂賞善,戎謂伐惡。言口榮辱之主。」則此言善用口者出好,不善用口者以為讒賊寇戎。則此豈口不善哉?用口則不善也,故遂以為讒賊寇戎。

    故古者之置正長也,將以治民也,譬之若絲縷之有紀,而罔罟之有綱也,將以運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義也。王云:「『運役』二字,義不可通,當依上篇作『連收』,字之誤也。『連收』二字,正承絲縷罔罟而言。」是以先王之書,相年之道曰:畢云:「『相年』,當為『拒年』。」『夫建國設都,乃作后王君公,否用泰也,論語子罕,皇疏云:「泰,驕泰也。」王引之云:「否,非也。」輕大夫師長,畢云:「『輕』當為『卿』。」盧云:「下篇作『奉以卿』,字誤也。」否用佚也,維辯使治天均。』辯辨字通。周易集解引易鄭注云「辯,分也」,謂分授以職,使治天均。王念孫釋辯為遍,未塙,詳下篇。詩大雅節南山「秉國之均」,毛傳云:「均,平也。」莊子寓言篇云:「天均者,天倪也」,非此義。下篇作「治天明」。又案:王引之尚書述聞據廣雅釋詁,訓此辯為使,則辭義重複,亦不可從。則此語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設國都,立正長也,非高其爵,厚其祿,富貴佚而錯之也,王云:「『佚』上有『游』字,而今本脫之,則語意不完。下篇曰:『非特富貴游佚而擇之也』,是其證。游佚,即淫佚,語之轉耳。」畢云:「錯,讀如舉措。」將以為萬民興利除害,富貴貧寡,此與上下文例不合,疑當作「富貧眾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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