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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少年读先哲理疗书,窃谓不粗卤则过密,与己所见不合,故不终卷而已。因取仲师之经,一意攻之,略窥述作之旨,又质之于治术。数十年,而后阅诸家之书,始知先哲独至之本领,悔当日不虚心凝思。从此寻绎,则至古人之域亦不难也。惜乎日暮路远,不复能与之相上下,以成一家。然亦不能自止,姑录其一二,以为后生解悟之资云。

    卷上

    后藤艮山

    近世古方之学,以名古屋玄医并河天民为翘楚,而未免金元陋习。至艮山先生,豪然崛起,一洗从前弊风。其识见理疗,必当有迥异乎先辈者,世以为好奇非矣。盖吾医术至一溪道三氏之门,流碎残极矣。是以享元医人复转而 古,此亦自然之势也。(拙轩曰:一部伤风约言,翁之本领在此,可谓善读《伤寒论》者。后来豪杰辈出,皆闻翁之风而兴起者,斯为吾道中兴。先生起笔,兹非偶然也。)谷肉果菜者,正性也。草木虫石者,偏性也。故古昔养精以正性者,治病以偏性者。后人不知此义,拟以药品补精气,盖亦误矣。(《素问》云: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菜为充,毒药攻邪,此即医家大纲领。先生早标揭焉,而为他日东洞诸辈立论之蓝本。)乱世人其气剽悍,肝胆气郁少。治世人其气游惰,肝胆气郁多。故宜以熊胆开其郁,令肝胆气达。(永富凤曰:余征之于都邑市朝之人,比比皆然。盖太平日久,五民蕃息,金钱虚耗,奢佚日盛,则知巧之民不免病气势也。医人施治之日从这处下工夫,则有大裨益矣。)其人有 癖而饮食减少者,譬之于人家犹廊颓厢敝,而堂室渐狭小也。故不去 癖,则胃不能振。医不知此理,欲与毒药补胃气,且菲饮食,益损精液者,不亦谬乎。凡疗此症,先驱癖,以滋味养胃气为主也。痈疽饵食鸡肉或鸡卵,能托出其毒。优于参 ,故治疮以饵食为专一也。(徐灵胎曰:服药原为治病而设,并非借以生长气血也。殆是同一见。)外感以汤液为主,内伤以饵食为主,错之则不得其治也。

    赤蛙不止治小儿痫,亦治大人痨,盖痫痨皆属 癖也。此品能治癖气,妨害脾胃为下利者,兼制蛔虫。(杨氏直指曾氏口议并云:十五以下为疳,十五以上为瘵,颇与此说合。而二氏徒用固阳滋阴之剂,更无发明。艮山特用 血荡气之药,以除腹里之 癖,其术高一等。)痫利者,饵鳗鲡以炙干为可。

    按腹自心下至脐,任脉突起者,病聚脉下故也。病不聚者,脉不必突起。老人肉脱发此证者,为近死期。

    按腹心下任脉左右充满有力者为实,若濡弱不充满者属虚也。

    虚惫症,唇色不淡白。耳叶未萎者,可救活也。是宜熟察。

    阳气浮泛者,难认肉脱之候。先诊背部,其人每咳或喘,背上陷下者,因气逆见脱肉之痕也。此证属气胀,故名曰虚浮,不必水气也。

    诊病患宜先审问曾患霉毒否,何则?今世霉毒浸淫筋骨,多元气为之壅塞者也。

    病至大患目不瞬者,眼胞元气脱也。乃为反目,兆近死期。

    诸病以渐成者多难治,若肉脱或有水气者不治。

    凡有痛者,脉多紧弦,如太阳病头痛者是也。动与紧似相反,而紧弦者,动之甚也。动脉变迟者,正气弛而邪气未除也,如结胸脉迟是也。盖动变迟者可救,不变而数者殆。

    黄胆未发前为腹痛者,多是属 癖,又有脾脏郁结为腹痛者可辨别。(《金匮》云:谷气不消,胃中苦浊,此所以湿热为腹痛。又云:诸黄腹痛而呕者,宜柴胡汤。此系黄胆腹痛治法。)嗝噎一旦食进者,不可恣吃,其人原胃中虚竭,反招害。

    卒中风,多系 癖塞心,故人事不省,不能活。若不塞心者,半身不遂,或口眼 斜耳。其虽人事不省,而六脉相应,手足厥冷者,一身大气犹存,可救也。

    男女俱年未壮而身不了了者,多系风寒,宜调护。若缓漫经日,则大便溏,以至重症,故此证大便秘结为佳,溏泄为恶。

    专发声音者多吐血,而脉不数,是不足畏。真吐血者,其脉必数急,是大可恐。

    凡病不论六淫七情饮食男女,皆因一元气郁滞。故皮肤郁者,经络滞者,遂皆及腹里,犹水之凑陷地,医者先得其大纲治之为要。

    霉毒沉滞骨节者,经络壅塞尤甚,故发种种变证。不可不知。

    其人虚弱咳嗽久不止者,此由寒气壅表,与虚火扇肺,故咳愈甚,而肺益涸。

    奔豚证有肝气兼霉毒者,有肝气带疝者,但霉毒与疝不为奔豚。古语云:诸风掉眩属肝是也。

    痉及痱之类,身体不自由者,苟健啖不运动,则脾气不能行,故四五年后必死。患此证者,宜务运动,以行脾气,庶几终其天年。名古屋玄医曾患之,善全其终,可以证焉。

    水肿咳嗽甚者,必水气辐凑上部。又水气发暴咳者,为濒死。

    杂病饥而不能食者有二道:其人虽饥,闻食臭忽恶之者,虫也;但饥而不能食者, 瘕也。

    痿与痹易混,而详之,则痹者,主皮肤不仁;痿者,主筋骨萎软。

    风邪难愈,或虽瘥复发者,不必服风药,唯以助阳气散风邪为要。

    病阳虚者易治,阴虚者难治,何者?阴虚则阳益虚,如虚劳是也。故阴虚火动者,虽能食遂至死。阳虚者,脉不数而食减,是以多肉脱。故主饵食,禁灸。灸之则反脉为数,其为害亦不鲜矣。

    虚劳脉细数者,脉乍见和平,则为近死期。易所谓枯杨生华,何可久也?虽缓者,不出五七日而死。

    一夫病似狂,恐惧恶见人,闭居陋室半年所,后神气渐爽,而手足拘挛,舌强直难语言,心下如板筑, 癖妨胀。因灸脊际,服熊胆,病颇愈。盖此证癖气妨胀,故不发狂。若癖气内攻,则精神失职,必发狂。今不然,故免此患也。

    妇人脐下及任脉有块者,不孕。凡 癖所在,阳气必不行,故以艾灸资阳气为可。

    父母有癖气者,其子必受之,犹如霉癞之系遗毒也。

    霉毒入眼者,其始必头痛也。

    诸出血后血气未复,犯风寒,则多成痨。假令不成痨,证候错杂,难遽愈。

    一男子素有癖气,偶感邪气,其热炽盛,谵语烦乱。医治之,热颇解,但心下冲逆,大便秘,元气虚惫,数日不能复。余诊之曰:癖气耳,莫为意。因使绝药,治专饵食,而精气渐复,大便快通,全愈。此证虽元气惫,幸大便秘结,故知病可愈也。

    喘哮下部肉脱者,属癖气。凡癖气逆上者,多下部肉脱。

    其人脉数,腹气不和者,为中风兆,宜速灸。若缓漫经日,则因伤食,外感忽发中风也。

    霉毒脉数咳嗽,与劳相似,但霉毒不肉脱,大便秘结,小便淋涩。如劳,虽小便浊,不淋涩,且肉脱或下利也。若霉毒下利者,在病末殆为凶候。(按霉毒咳嗽似虚劳者,霉疠新书栝蒌汤能治之。)诸病将死时,多见厥阴证,是必然理,不止伤寒也。

    火动证病未发喘者,系下元失守,为难救。

    喘哮甚者,与香效木、沉香亦可。仲景专用浓朴、杏子,此系无癖气者之治。在今世则多属癖气,故沉香、木香奏效也。余为制一方,茯苓、枳实、半夏、干姜、木香,共五味。

    郁证与痨相似,但痨脉微细数,郁脉多沉,或虽见他脉,未曾至微细,是为辨也。

    痨之极,有便蛔虫者,有下肠垢者,皆为濒死候。凡旧病羸劣吐下蛔者,皆濒死候。不止痨也,仲师厥阴所论为有旨。

    劳发白疹者,多在胸膈而不在面部,此热气熏蒸,津液外泄也。其理与元气衰卫气失守绝汗者,同为恶候。伤寒发白 者,邪气从 而解也,故为善候。然宜与他证并看而决之。

    蓄水者,阳气郁于中焦,上下不相和,故发烦渴,如五苓散证是也。

    狂证以白虎汤治其里,以艾灸治其外者,此白虎消肠胃之郁热,艾灸散荣卫之郁滞,即寒热并施,内外兼攻之妙用也。(狂症者,灸心俞、患门、三里数万壮得效。《扁鹊心书》云:一人得风狂已五年,时止,百方不效。余为灌睡圣散三钱,先灸巨阙五十壮,醒时再服,又灸心俞五十壮,服镇心丹一料。余曰:病患已久,须大发一回方愈,后果大发,一日全好,是亦同揆。)霉毒壅塞经络者,患疟或痢之日,善驱除其邪气,则宿毒并去也。如他痼疾亦然。

    妊娠与血块易混。然血块者顽固沉着,无发扬之势。妊娠者,凝结温然,有润泽之气。

    又讯之于妇人夜阴快寝后,小腹勃然突起者,娠也。又ru头黑者娠也。(妇人经闭者:ru头多黑,故难一定。贺川氏《产论翼》有详说,宜并考。)后世以黄花、人参、为补涩邪气,误矣。今痈疽痘毒专用黄 者,其毒自里达表也。人参亦同。(古方用黄 主表达非补气,人参亦主滋津,故柴胡泻心方中用之无嫌也。)本邦人性刚悍,不喜甘味,若强食之,则泥恋生气滞。西人性柔弱,喜甘味,故药方甘草分量每过于邦人。譬之于病患犹元气虚者,虽服人参多量不泥,在壮实者忽生闷也。昔者今大路一溪翁悟此旨,专主顺气,常用香苏散,而至甘草不用,匙以指头排散少许尔。(按香川修德顺气说。世以艮山先生为滥觞,殊不知先生实本于一溪氏也。盖当时升平已久,浩然气皆馁,于是有顺气之说。盖万 以根于气也。)求嗣法以温腰为主。故灸腰眼穴效,浴温泉亦效。

    妇人有血块者,虽怀孕,临产时或难分娩。(拙轩曰:一种有横骨狭隘害分娩者,非手术则不得治,不可有知。)一妇人腹痛在脐上一寸许,按之惕然彻痛,脉数,乃断为内痈。饵以鸡蛋,服以黄 、薏苡剂,后十日,大便果下脓血。

    暑邪概自汗出,故难有表证,不枵发汗剂,与白虎汤类可。

    狂证在妇人难治,霉毒在妇人易治。(妇人因瘀血发狂者易治,在男子发狂虽轻者不易治。)四苓散加汉苍术治雀目屡效。雀目多属疳,因治疳方中多用此品,亦能奏效。(拙轩曰:《眼科提要》云:四苓散加苍术,更加夏枯草一味,治晚盲极效。)戢菜能治结毒骨节痛,但其臭恶不易多服耳。

    余每称心小胆大之语,以为医家吃紧。(先生之术,固创出前贤。然先根底医经经方,而复致力于思邈诸子。故其于大疾沉 ,自然游刃有余矣。)(拙轩曰:读此条,可谓名下无虚士也。)黄连性燥,虽浸水出之必干。黄芩性润,虽去水犹湿。故知芩连同治痢而各异性也,治呕亦然。

    诸疮内攻为水气者,与赤小豆汤。热甚者,与大连翘汤效。

    病患虚里动甚者,多遗精。(陈修园以龙胆泻肝汤治梦泄,曰以肝实而火盛也。沈芊绿曰:当先治其心火而及其余,宜黄连清心饮,亦与此说相发。)大病后表气薄弱者,偶感风冷则卒厥,此虽在夏月,属中寒也。(李挺曰:中寒冬夏同有之,旨矣哉。)(拙轩曰:与古人霍乱四时有之云者同。案俱皆理到此言,足互发明。)疟与痢同因而异其位:疟邪在表里间,而痢邪即着肠胃。故疟在外易治,痢在里难解也。(《医说》云:暑毒在脾,湿气连脚,不泄则痢,不痢则疟。而艮山能发其理。)噤口痢者,毒瓦斯剧甚,自肠中熏蒸胃口也,急与承气汤下之为得矣。若失下,腹濡口噤者,宜独参汤。

    膈、噎、反胃、三者,同病也。但反胃者,胃中不和,饮食难化,或朝食暮吐。膈噎者,胃管萎HT 无润,谷气不能下,或 癖壅闭胃口,饮食为之妨害。故反胃反在壮年,而膈噎多属其人屡患喉痹者,多为膈噎,此因喉痹气管耗损,津液失润泽也。壮年者可治,在老人难治,何则?胃气衰弱,胃管硬强,譬之革囊,犹水渍火焦,则缩不能容物也。

    膈噎与鼓胀同因属 癖也。癖气横梁,腹皮为之膨胀者,鼓也。癖气潜匿,腹皮为之陷没者,膈也。二病俱系精气不振,腹里失润泽也。

    凡长病面部肿气俄减者,阳气下陷也,不可忽诸。

    其人气血凝结,腹里生郁热,水谷之气渐蚀以为羸瘦者,名曰劳瘵。此不必虚乏人,虽壮实者往往有之。

    喘急有因奔豚者,此癖气上侵心肺也。(按三因息奔汤能治此证。)喘家其证虽剧。甚多无害于性命。若伤寒卒中诸急病,或缓病咳忽止但喘者,有不测之变,不可轻忽也。

    积年苦头痛者,多属癖气,如偏头痛尤然。故癖气在右则右痛,在左则左痛也。

    丹波一妇人患腰痛三年不愈,食干过腊鱼有效。(按恐是血沥腰症,花冈青洲治痿证,亦用干过腊鱼末,宜试。)痛风与脚气同因。而痛风其邪浅,脚气其邪深,故其愈亦有迟速之别也。

    方今所行脚气,即《千金》、《外台》所谓风毒脚气也。宋元以来所谓脚气,即今所行疝气也。(后藤徽曰:吾邦往昔风毒脚气消熄无行,宝历以来,流行复煽,是以先子有此说。)中风偏枯,多因癖气壅塞经络,气不能外达。故癖气在右则右枯,在左则左枯也。

    中风口眼 斜者,因正邪分争之势而血气偏胜也。故 斜在右则病则左, 斜在左则病在右也,如半身痹痿者,亦同此理。

    遗精多因肝胆气郁,又有因疝者,其证概腹中拘急,梦里精水激动而漏出也。其人虽每夜有之,反无脱阳之患,与构精者异。(拙轩曰:论病精细,近今世人多有此证,真无大碍。)小儿疳证,目盲,而其病愈者,与霉毒耳目鼻自毁,而毒解者同理。

    妇人怀胎,则脏腑向上,故气多塞。紫苏能疏通其气,是以妊娠方中使用此品也。妊娠有水气者,紫苏大腹皮尤效。

    按:当时传艮山先生术者,京师有香川修德、山胁尚德,浪华有市濑穆,伊芳势有山村重高,备前有赤泽贞干,家着户述,不乏其人。而后来私淑先生者,以筑前龟井鲁为最。曾着《病因备考》,补翼其说。又赋诗云:长沙太守元儒绅,述古兼医百世人。直指经方归易易,谁家私说言断断。枢机何用烦汗简,糟粕须知耻刘轮。卓乎艮山藤老子,才良仁术足相亲。

    卷上

    北山友松

    友松胸宇洒落,以旷世之才,授闽医之传,善得法外之法。故治术别开生面,自有神识迢迈,触手生春之妙矣。

    友松尝善象胥学,又从禅僧化林学仲景奥旨,就戴曼公得《内经》、本草精蕴,既而谓皇朝医风亦不可不研,乃师小仓医员原长庵(冈本玄治高弟),遂大成其业。

    虚劳有直肠疼痛大便难,或发痔漏者,此皆系肺大肠损伤,为难治。(常屡诊虚劳者,发此证颇多,而百无一治。古云肺与大肠为表里,理或然。)敛血品以牡丹皮、荆芥、蒲黄各炒黑为奇。(本邦妇人套药皆炒黑为用,即此意。)阪本人年五十所,郁郁不对人,饮食减少,颇如劳瘵。先与补中益气汤,后以九味清脾加葳蕤得愈。凡开达肝脾之郁塞,无若清脾汤。若逢肝脾郁塞,以认此汤主治为要。

    一妇人三年不语,一月内或一二言耳。乃以为脱营类,与人参养荣汤,易裘葛而愈。

    盗汗不止者,九味清脾汤加地骨、鳖甲、椒目奇效,当归六黄,加地骨、防风、桂枝、黑姜、椒目亦效。椒目能敛汗,古人尝论之,今忘其出典。(香川修德药选论椒目效最详,悉宜参考。)一男子得病,其证类膈噎。友松诊之,以为心脾肾气不足,胸膈无润泽,故食饮不能下。与八味丸料,加蒌仁、贝母、陈皮、缩砂,兼用金匮大半夏汤。(参五分至一钱,时用参附汤。)霉毒头痛久不愈者,柘榴皮酒煎服忽差。盖此证医误以风药发之,故柘榴皮涩之则愈也。先醒斋头风神方亦效。(土茯苓四两,金银花三钱,蔓荆子一钱,玄参八分,防风一钱,天麻一钱,辛荑花五分,黑豆四十九粒,灯心草二十根,芽茶五钱,河水井水各一钟半,煎一钟服。)某生胸下上脘边突出,气急烦闷,与异效散加椒目愈。又目疮,(俗称女波津古一名女保者。)用升麻葛根汤加椒目效。

    友松以养荣汤或左归丸料,治虚羸,专视十指爪甲血潮之多少为消息。盖辨血色之好恶在爪甲,不可不知。(老医传云:诊脉毕,宜以指按病者爪。按之白放之红者吉,虽久病可治。

    放之红不复者,虽顿病甚凶。香川修德行医言,亦载辨爪法宜考。)呕吐膈噎食不下者,半夏、浓朴汤,加海浮石、枯矾效。

    乳肿属气滞。乳汁不通者,四物,加王不留行、穿山甲效。

    霉毒为残害者,主小柴胡汤,随证加减多验。(按医纲小柴胡汤加草龙胆、黄连、胡黄连,治旧下疳疮。忽头痛发热自汗,撮要小柴胡去大枣、生姜,加山栀、龙胆草、当归、芍药。

    治肝经热毒下注,便毒肿痛,一切疮疡,或风毒恶核瘰 ,此类颇多,宜考。和田东郭曰:凡霉毒有热者,先不解其热则不愈,此即用小柴胡汤之旨。)土佐翁(谓长泽道寿。)隐栖西山,一日诊京师商人痈疽曰:宜日服人参五钱。后五日诊曰:未见参效,恐不治。病家告实曰:服参一日不过二钱五分。翁曰:贱命重财,无益矣。苟欲生则服参,宜今日五钱,明日六钱,又明日七钱,渐次相进。商如其言,七日病果愈。友松曰:用参将息适宜,可谓得补托之真诀矣。

    土佐翁着《医方口诀集》,三日而成。有马氏凉及手写《证治准绳》全帙,以谙记其卓识,笃志可并称。

    治头痛,薄荷、石菖、葛粉、川芎、白芷,五味细研,蜜炼服效。平常患头风者尤妙。

    杂着化痰丸如白刀豆,以治痰妙。风痰结心包健忘者,无不效。一僧疫后患此证,服之速愈。

    过服石膏下血者,补中益气汤加肉桂、干姜效。

    妇人下部水肿,或小便不利者,枯矾细研,以涂涌泉穴及指头,则尿利肿消。

    痘疮以日数证候变者,其理与伤寒传经同属疫气故也。宜知元气旺衰,邪势剧易为要。若徒执黄 、当归、人参终始疗之者,不足与论也。(按隋唐医书皆以痘属疫,迨宋元胎毒说起,其理遂晦,先生特阐之,可谓卓见矣)。

    疫证舌上白胎者,热入腑也。赤烂干燥者,热入脏也。张氏舌鉴论之为确。

    张景岳制人参胡椒汤,为有深旨。凡极虚者,附子反走散元气。故与附子则脉却伏结,不可无此汤之设也。

    一妇人喜唾,数日不止。医以为虫积或虚冷,治之无效。余以为郁,与正气天香汤,速愈。(疫后喜唾不了了者,一老医与大柴胡汤速效,是亦属郁者。)《准绳》伤寒门伤寒类伤寒辨,学人宜熟读谙记,使门人各书写一通。

    妇化医某始疗病,每服药重七八钱,甘草分两尤多而无效,人皆以为庸工。某曰:吾过矣,国人比之于唐山腹力颇弱,故不能中肯綮。便减其分量,杀甘味以为之,无不百中也。

    治病必求其本,乃往圣之模范。随证而施药,是后学之应用。及治四时伤寒,各随其类,岂可局于区区论说哉!(医家宜当之羹墙。)明太祖论徐达曰:更涉世故则智明,久历患难则虑周,吾业最为然。(以救己之心,推以救人,所谓现身说法。诚千古不磨之论。)夏布政字正夫,未尝以淹屈降志,尝曰:君子有三惜,此生不学一可惜,此日虚过二可惜,此身一败三可惜。余续之曰:有善不作四可惜,有过不改五可惜,老来怨天更可惜。

    《骨空论》曰:厉风者,素刺其肿上已,刺以锐针,针共按处出其恶气,肿然乃止。常食方食,无食他食,按常食以下八字,为治难病之妙诀,不止厉风。故余一生以为治病药食之准则矣。又按张氏注云:食得其法,谓之方食;无食他食,忌动风发毒等物也。此说未是,方食即谓方宜惯食之物,他食即谓所不常食之物。言食膏粱之人,试以淡泊则恶;茹藜藿之人,试以美食则伤食,不唯却其病,反生他病。

    东垣《辨惑论》当为一卷,今别有二卷者,恐系后人之手,何则?举补中益气以至暑伤胃气,即说正月以下三四月治法。肺以下至脾胃虚,即说五六月治法,下之至内伤辨,皆属九月以至十二月之治法。一意到底,不可为二卷者昭然。

    李氏辨内外疑似证最精矣。且如气少气盛辨,益于后学不为鲜。然至内外相兼者,李氏说未为尽,宜涉猎古人书以补其阙。

    下元虚损,精气枯槁,人外感风寒,颇似温疫者,或宜先补虚,或宜先发邪,或宜补泻相兼。此际医最可苦心处,固非笔墨之所尽焉。

    《医药纲目》别为一家,与他书体裁自异。钱氏论小儿亦自一派,据之不为可,不据亦不为可。(拙轩曰:有明一代医书之多,汗牛不啻。所谓类比 者居多,戴复庵、吴有性、陈实功之外,仅仅数家耳。《医学纲目》亦庸中之佼佼者,此言有味。钱仲阳之于哑科,颇为大家,然见为一派,真是有识之言。)疗伤寒知去路来路为要,或表入里,或阳转阴,或前在某位,后进某位,或始终一位。

    审之以处方,思过半矣。喻昌曾辨之,可就见焉。

    余常主实学示子弟曰:经络脉说不可不知,而深拘之则反失于实用,学人固不可无取舍之见。

    余不喜讲说,唯正月初八祭神农氏,使门人讲《上古天真论》耳。(其说曰:听讲义鲜益其效,不若熟讲百遍,盖在心悟。此可以为世医信耳不信目之戒。)余晚年读本草日夜不释手,故其用药虽一味无赘品。

    余疗南源悦山高泉诸僧,皆用大剂何者?西土人比之本邦颇浓肠强胃,非轻品所敌。风土人物之异,不可不知。(西土医诊病直记其药按以与病者,病者购之于药铺以服之,故其品剂量适,正与邦医轻剂射利者迥异。)甘麦大枣汤,治产后似邪祟者奇效。(按:所谓如有神灵者也。)伤寒壮热烦渴,小便赤,不大便七八日,舌燥目赤,时闭乍开,仅啜粥汁耳。一医与清心温胆汤去香附,加辰砂、淡竹叶、而谵语益剧,脉伏不应。因与白虎汤合黄连解毒汤,诸证自若。乃煎人参三钱,黑姜一钱,兼服之脱然愈。(按:此与吴有性承气加人参合辙。)建中汤入口则痛乍止者,甘以缓急也。甘草粉蜜汤治心痛,其旨颇同。膈噎服蜂蜜,一旦纳食亦同意。大半夏汤之于蜜,不过此意矣。

    张仲景一书,炳如日星,亘千古不可磨灭,熟读者知其意。(当时医多读《素》、《难》不读《伤寒论》,故发此言,以示为万世理道之神书,救人之秘典也。)《内经》终始一言以蔽之曰:亢则害,承乃制。(经云: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者,流散无穷。可谓真知其要者。)东垣本于《内经》阳气清净则四维收之意,制补中益气汤,深得经旨矣。在本邦土佐道寿善研究其意,故治脾胃手段最长矣。

    罗氏曰:七分内伤,三分外伤者不治,是善得李氏之意者。

    治疗之法,先泻后补为易,先补后泻为难。

    丹溪斥《局方》者系救时弊,门人戴氏专用《局方》,其意可知矣。

    古林见宜疗纪州熊野山中农夫水肿,服药良久无效。因加青芋于方中,又以之为朝夕餐而病愈。盖其人生于山中,以此物为常食。而偶出于浪华请药于众医,禁忌亦随严。故脾胃失常度,药力不能达,是以施方宜之术也。

    咽喉痛颊肿及呕哕者,小柴胡汤连翘各等分服之效。

    水气不论新久,欲持脉不能遽举手,或欲按足跗不能伸脚而微喘者,死证也。肿气一旦减乍复者,亦不治。

    淋疾与五苓、平胃、泻肝诸汤。茎中涩痛甚者,补中益气汤加蒲黄(大)、五灵脂、金银花效。(按:内注下疳远年不愈者,与此汤亦效。)常诲初学用零纸书古人医案,各处其方,以得其当为上等。

    凡方证虽相对,分量有不过及,则不能奏效。故葛可久损伤病论大黄多少至密矣。况如中气卒厥之于人参,阴虚之于龟板,其多少不可不最密矣。

    友松治肿胀用补气养血汤,十愈七八,盖此方不用利水品,而肿胀难治者,间奏大效。

    其意在专治胀也。

    一医生读喻氏《寓意草》,友松闻之曰:喻氏之书不无益,然以之为治疗之模范,恐为下工。

    呕逆诸治无效者,及诸呕吐不能服药者,与旋复代赭石汤效。盖此方人参、代赭相伍为妙用也。如白通加猪胆汁汤,其妙亦在附子、猪胆相伍也。

    闽人化林老汉传治眼暗失明,用鸢首霜,此理高上可玩味。

    摄津池田有一奇病,其证两脚酸疼,渐肌肉削小难屈伸,遂成痿,俗名曰池田病。此病他人间患之,而皆受之于池田云,友松与独参汤愈。

    八味丸为转胞之套剂,而服法非逐次增分量则无效。此即益水源之意,宜三钱至八钱为妙。

    小剂药量时不无效,《医学正传》有其说,汪认庵亦论之。

    积气气郁,或夜中发热等病。有发止者,详其由有患疟者,虽数年后兼用阴疟丸。则奇中焉。

    闽人传治贫窭消渴,水中腐木一味为散服。又治头风,鸢头霜烧酒服。友松治一武弁两眼旋动,与鸢头灰。盖扩充此意云。

    凡用滋补滋阴药,方中无陈皮、半夏、木香、砂仁等,则不能达药气,此理尤不可阙。

    (按古人黄 建中汤加半夏者,即此意。)方者法也,如毁旧屋而建新屋,故使方而不使于方为要。假令如以中风方治咳嗽是使方也,若以风药治风,以咳药治咳,是不使于方也,况索病根而治之,诸证不治而自治,乃上乘法。

    下部肿与防己茯苓汤,上部肿与茯苓补心汤,并奏效。妇人肿气多属血分,防己能入血分,故多效。若属气分者,茯苓、泽泻为主。若男妇阴虚为肿者,六味地黄丸加附子、防己、苍术效。又肿病元气实者,大承气汤为丸用之效。

    《证治要诀》为必读之书也,如藿香正气散加木香以为一方之类,其意尤可称。江州坚田村北村道卜者,年可六十,患中风,京医几岛氏疗之无效,因延余。余诊曰:欲速愈,则后三年必再发,以至不治,若不欲速愈,则十五六年当延其寿,二者请选之。病者曰:荏苒弥年,何堪其久,愿速愈以谢朋友。乃作异功散,加乌药、白芷、青皮与之,服五十贴全愈。后三年果如其言。门人矢岛安节问缓治之方。曰:十全大补汤为得焉。

    友松在北村氏家隐几而坐,一女子将请诊。请诊,望见叱之曰:汝妒心溢面,可深恶。

    女子赧然谢服。因语曰:汝神彩甚病矣,苟有悔心,余善疗之,即与药而愈。盖此女嫉妒多年,夜则穿户窥隙,颇如狂人。而友松一见洞视,人服其技云。

    阪阳老医问起死回生之方。答曰:方无灵,唯求其本耳不言其他。

    凡病虚实难辨,补泻难决者,能察其脉证,审脉可据,与证可执。而从其确者,则治法庶无愆矣。

    江州北村左太夫虚羸不食,一日气息淹淹将绝。急延林市之进诊曰:血脉衰弱不绝如缕,庶几万一耳,乃作剂。仅用人参一分,龙眼肉一个,众皆危之。翌朝来诊曰:证候如前,而毛窍稍塞,肌肤少和,是脾气旺肺之机,乃可望生。因倍人参、龙眼肉与之,果愈。友松闻之叹赏曰:极虚者投大剂纯补,譬如灯火将灭急灌油,不减何俟。林氏可谓得补法之蕴矣。

    浪华菱屋素闲,年六十余,形羸不食。其初得之于伤食,诸医治以香砂六君子汤、七味白术散,无效。友松与异效散加汉当归,三二贴而愈。又金田铺某女不欲谷食,唯食他物,诸治无效。乃与四物汤,加人参、白术、橘皮而愈。门人问其故,曰:脾胃血液虚则枯燥不能食。

    汉归味甘,能益脾中之血,是以为进食之剂也。经曰:手得血而能摄,足得血而能行,肝得血而能视,据之则肝云云下当补胃得血而能食一句。

    大七气汤治妇人久咳不止,其意可味。

    瘫痪经年者,一旦忽然手足动,目睛爽,即急变候。

    久病及大虚人,尺肉脱者,及指头不能急屈者,多不治。(片仓鹤陵曰:凡病患肌肉柴瘠者,手腕后肉脱而形匾,医握其中央指头将相合者,不问何病为死候也。虽饮食如故,此游魂之假息耳。劳瘵之病,累月后必见此候。唯伤寒痢疾脚气后有此候者,往往愈,盖本于此。

    )《脉要》旨在颐生微论,不可他求,唯本草揭脉处亦可并读。

    痢疾呕哕诸药不入口者,黄连一味小剂服之,药食共得下后见蛔证,因前方合大七气汤与之,此法本于薛氏治太宜人案。

    友松所着《医方口诀集》,纂言方考等首书。读之深知学术富瞻,游刃有余。独至北山医案,徒摹仿古人,局守法度,终乏高逸之气。学人读之可,不读亦可矣。

    卷上

    和田东郭

    复古之医术以吉益东洞为最,东郭出其门下,独不奉其衣钵,别成一大家。盖譬之兵家,东洞医如韩信行军,背水绝粮,置之死地而后生。东郭医如李靖用兵,度越纵舍,卒与法会。

    各有其长,不易优劣。学人于此处着眼,庶几得二家之真矣。(拙轩曰:古人往往以兵家之事拟医术,先生以韩信李靖评二氏更妙。)病瘫痪肩 骨开脱如容五指者不治。又握掌不开者不治,开而不握者治。

    《证治准绳》论婴儿尤精,足以见王宇泰之苦心。转胞六味丸治验亦可玩味。

    病转胞脐下有块,其形圆者治。若扁如柿核者不治。此证以八味丸为套法,而四逆散加附子,抑肝散加芍药亦奏效,不可不审。

    水气不虚不实,其肿光艳者,鲤鱼汤为得。

    水气入胸膈,及肩背拘急如束缚者,为犀角的证。

    一角能治水气上冲,故用之脚气冲心颇效。

    打扑有似瘀血冲心而否者,曾睹山陬一妇人大损伤,精神昏愦。腹中如杯盆者,迫于心下颇闷乱,脉息仅不绝耳。余作走马汤与之,服已须臾,烦躁,吐泻清水数升,霍然而愈。故知不可慨为瘀血而治也。

    油风多用大柴胡汤而效。是宜治其腹,徒不可泥其证。(华冈青洲治此证,以大柴胡加石膏汤,曰油风多属肝火,亦同见。)每称东洞曰:先生治足委弱不能步行者,与桂枝加术附汤,兼服紫圆速愈,可谓妙矣。

    (此上焦得通,津液得下之旨。东郭夙入其室。)(拙轩曰:青洲翁疗梅疮结毒,顽结难愈者,用桂枝加术乌汤,兼用消毒丸,应手而痊。盖从此处脱胎来。)一妇人年三十有五,背脊佝偻,身不能动摇,足屈而不伸,脉沉紧,其形如十岁许儿,即与理气汤,兼服紫圆,六月后与慈菇汤,脚伸病方愈。

    桃花汤治痢病便脓血极效。盖初起与之无益,其期在热气稍解,脓血不止。论曰:二三日至四五日其旨深矣。

    余常用桃花汤为散,白汤送下得效。若少阴病形悉具,特便脓血者,以真武汤,服桃花散亦可。

    世所称中风多因 瘕为偏害,宜诊腹以处方,故大柴胡汤加甘草,抑肝散加芍药等,能治此证。其他如手足痹痿痹,亦世医徒拘其证,不察其因,宜矣不得其效也。

    一老人痰喘气急有 瘕,细柳安以为劳役,与补中益气汤,痰喘益剧。余诊曰:此人性豪强,壮年起家,故肝郁生症,加之水饮聚结以为喘急也。乃与宽中汤加吴茱萸,病安后感寒为下利,因与真武汤利止,以四逆散加薯蓣、生 全愈。

    一男子犯寒夜步,因感冒短气,手足微冷。医以为中寒,与四逆汤,服后短气益甚,咳嗽面赤。因与越婢加术苓汤顿愈。

    病者目赤眼睛不转如鱼目者,为难治之候。

    病患不论缓急,将诊之。宜隔床望见其形气,形气缩小,神彩枯瘁者,死候,不必持脉而知之。

    脱证误与攻击药,则爪甲忽失光泽,不可不知。

    神阙脉亦为治诸病要诀。按之沉小不移者,形体虽虚,为实候,宜攻之。若浮芤无力者,为虚候,如水分之动亦同之。

    伤寒舌圆浓者,又薄小者,皆为恶候。又始终白胎不变者,亦为难治候。又浓者赤者,皆为虚也。(卢不远曰:伤寒可以神舌识病。则风暑燥湿,恐亦有定法。此言诚为隅反矣。)脐下悸,按之与呼吸相应者,病患虽危笃,其死有间。脚气、劳瘵、湿毒三病,当脐上五六分任脉外各一寸许,不拘左右必有动气。脚气则弦急,劳瘵则虚数,毒则无定形。

    凡大病眼中爽者恶候,不了了者反有生意。劳瘵及杂病眼神与病相应者为佳。

    诊大病鼻梁亦为要诀。医书徒论明堂而不及此,为阙典。

    腹胀攻下无效者,有漫游散气。则顿愈者,此因心下素有积为胀满也。(按《灵枢》云:夫胀者,皆在于脏腑之外,排脏腑而郭胸胁胀皮肤,故命曰胀。东郭所论,盖斥此等之证而言也。)石膏非大剂则无效,故白虎汤、竹叶石膏汤。其他石膏诸方,其量过于平剂。世医不知此意,为小剂用之,譬如一杯水救一车薪火,宜乎无效也。(拙轩曰:此言甚好,伤寒诸方之石膏,则剂可大,而服数不可多焉。至杂病,则非大剂决不能奏效,放胆用之而益可,况今医人恐石膏殆如蛇蝎噫。)感风寒咽喉肿塞,药汁难通者,作驱风解毒汤加桔梗、石膏冷服,极效。(拙轩曰:此证小柴胡加桔梗、石膏,亦奇中,青洲翁曾用之。)伤寒大热烦渴谵语,欲饮水数升者,固为白虎汤、承气汤的证。而又有假热者,有水邪者,故真武汤或犀角、生 类。有时为市医者,宜审脉证谛腹诊以决真假矣。

    伤寒面合赤色者,升阳散火汤、犀角汤(《医学纲目》)间效。若服之二三日不愈者,多为戴阳难治。

    治疗有先后之序,紊之则无效。一病患足心至胯间烦热,日夜数十发,殆如有火往来。医以为脚气,治之不差。余诊之,脐右以至少腹磊块应手,此属燥屎,因问其大便曰不通。乃作调胃承气汤与之,燥屎悉出而后治其脚气,诸证全愈。是其明征。

    疝阴囊肿大与治疝诸方不愈者,与半夏浓朴汤加犀角速效。又经闭与逐瘀诸剂不治者,与安中散、抑肝散等得效。是皆欲得南风,必发北牖之理。医不可不知此活手段。

    小儿慢惊风及中暑者,其口为如笑者必死。

    因毒瓦斯而声哑者,加喘气则多死。

    吴氏所论疫京师十年前大行,其后绝无。盖疫者年年异其证,而发于柴胡者多。则募原说不为无理。(仙台工藤周庵着救瘟袖历论,因时运异证。亦可参考。)霉毒家口中烂、耳鸣、咽喉腐蚀、头痛、肩背痛、声哑、吐沫、齿断强直,八证者,皆系轻粉毒,宜详之。

    天庭色衰者为虚,色盛者为吉,色痿有皱纹者为难治,日月额凹陷者死,失色者为难治,无生气或羸脱者死,耳痿失色者死,发际有白点者死,面冷或鼻冷或少商穴冷者死,额上冷者死,此皆望色决死生之要诀也。(按:《医学正传》小儿门汤氏说云:山根若见脉横者,知两度惊。相书鼻为山根,山根有疾,尤非佳兆矣。然东晋谢安、北宋刘贡父俱有是疾,一则德望盖世,一则博识该览。居一代诸贤之右,亦不可拘物理小识云:小儿乳哺时母有孕,辄眉心黑泄泻,据之则眉间亦可精察。)胁下引背脊痛者,多属畜血,不可概为悬饮。

    世所称脓淋者非淋,即《外科正宗》蚀疳也,宜解毒剂。

    急喉痹秘寒不能饮下者,与苦酒汤效,或平素患咽肿者亦效。一男患咽痛,后元气衰乏,下利咽肿而燥,难言语者,与苦酒汤,初痛楚不能咽,后快通愈。

    病患绝脉者,暴出为恶候,微续为佳兆,不止脉如厥逆亦然。

    治病求本为要。譬如鼻痛、耳痛、耳聋,徒为耳鼻之治,此即舍本执末也。为医者宜认其所以然而治之。

    用方以活变为主,某方治脱肛,某药主下血,概用之者,不知活变也。一方以应万病,万病以归一方,是谓活变也。

    心胸痞塞,用芍药、甘草类不应者,半夏浓朴汤加芎 ,轻其剂量而服之则效。(拙轩曰:如此条所言东郭翁极得意手段,玩味有余,下条亦然。)泄利与附子剂不止者,钱氏白术散奏效。此理可玩。

    一妇人羸瘦盗汗,下利十余行,腹中拘急如摸罗网,不欲饮食时喘者,与真武汤愈。

    伤寒与下剂,以其脉沉实沉紧为的也。(此语非大有见识,大明脉理者不能道,诚与仲师用承气之旨符合。)病患有心下痞硬,腹中拘急而遗精或漏精者,概为下元虚治之,则痞硬益甚。先治其痞,则遗精亦随愈。

    病咳血心下有水,左肋及胁下拘急动悸者,与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愈。此治腹而血自治也。(拙轩曰:翁之用四逆散、柴胡姜桂汤、八味丸等,纵横颠倒,变化无方,实极得心应手之妙,他人不可及也。然精思求之,岂不得其仿佛乎。)诸疮内攻,及脚气上冲,与木瓜、吴茱萸、犀角等无效者,四物加黄柏、山栀子,或四物加浮萍能治之。盖不制水湿而治血虚,最是上乘法。

    生地黄能治心下痞硬,干地黄亦然,但其效不如生耳。

    京师一时咳嗽大行,有人患之,诸药无验。荻野台州以为下元虚,与八味丸不应。诊之左肋拘急,因与四逆散加吴茱萸、牡蛎速愈。

    一妇人数日自汗不食,脚挛急,脐下有块而痛,其状颇似蓐劳,众医治之不愈。余以块为主证,与安中散,块渐消,汗随止,全愈。

    久腹痛者,徒禁浓粱而不减饮食,则虽方证相对,更无效。

    腹痛发呕吐者,不详其因而治之,则误人不浅鲜,因者何?曰积聚,曰停食,曰蛔虫,曰水饮,曰瘀血,曰肠痈是也。积聚心下痞硬,按之则反胀。停食心下濡,按之如空,蛔虫按之指下有气筑筑然。瘀血多在脐旁及少腹,按其痛处块应手。水饮其痛游走不定,按之则鸣动。

    肠痈多右腹,按之左右异状。且手足痛处则必觉润泽,右足挛急,小便淋沥。余多年潜心辨此六者,无有差忒。

    风眼痛剧者,与紫圆六七分大下之即效。(拙轩曰:专门眼科曾有此快活手段耶。)霉毒热甚者,以清解为主。若解发不彻,则多为沉痼废疾。此法医书未说及,为可深惜矣。

    偏枯证有治不治之辨,病者握手者决不治。试使握手仰卧,则其手必开,复起之则如故,是为恶候。

    禁口痢者,胃口至胃中多畜水饮,故水分动气甚。附子理中汤加粳米,或加薯蓣、生效,又将生鸡肝入酱煮熟取汁服之。

    掘河丸太街一富商女年十八,患麻疹,其状细小,欲发不能发,隐隐于皮肉,大热如火,呕逆,水药不能纳口。余以为热毒内攻所致,乃与调胃承气汤,病阻不能服。因延田中信藏诊之曰:余有浴法试之,家人疑议。余曰:药不能下,施之而可。信藏乃以清酒和热汤盛之于盘内,使病者沐浴其中,须臾出之,温覆取汗,则呕吐忽止,疹悉发。(拙轩曰:魏氏博爱心鉴水杨汤浴痘儿之法,与此条同巧异曲。)治痘法以辨胃强弱为要,虽有下利、烦渴、寒战、切牙等证,胃气强者可治。补泻之分,全在此一途。

    老人顽癣,多因血液干燥,湿热熏肌表。故温清饮为的治,或加浮萍佳。

    脚气动气甚者,四物汤或效,盖以水分动为标准也。

    哕逆属胸中者,主橘皮、竹茹、丁香。其属腹中者,主附子粳米汤,合甘草干姜汤。若有水饮中气虚者,主香砂六君子加芍药也。

    产前后口舌赤烂 痛者,实者以麦门加石膏汤,三黄加石膏汤为主。在虚实间者,以加味逍遥散为主。极虚者,以附子汤加当归为主。若赤烂生白点者,为恶候。加下利者,为不治。

    诸病其脉时时变易者,属痫也。

    余曾谓芍药缓肝,当归润肝,川芎疏肝,生地黄泻肝。其能各异,而要之不能出肝分。

    卒厥人趺阳脉应手者,为恶候,何者?胃气脱则趺阳反鼓动。宜审其神气有无,吐与利证异而因同,医当晓其理。

    诸病凝结心下者,多属肝气。疫证亦多挟肝气,宜察焉。

    赤游丹毒不早下之,则内攻为走马牙疳,宜凉膈散加犀角。

    霉毒上攻,头上肿起为凸凹者,属火证。宜温清饮,霉毒动生火,不可徒为湿而治焉。

    久病患左右偏卧者,一朝忽得自由卧,则死期在近。

    池田瑞仙(锦桥)诊痘甚粗,如不用意者,或人问之。曰:诊察过密,则反失真。其妙存于目击之间,譬如睹刑人之就死地,虽刚强者其气馁,憔悴之状,在过眼之间,若熟视久之,则其形气与常人无异矣。余治妙法大王臣菅谷中务卿男,啖柿果伤胃,发大吐泻,四肢厥冷过肘膝,换数百方治之无效,束手俟死。余望之形容自有生气,因与理中安蛔汤,忽苏息矣。

    是前医则熟视刑人也,余则一见于道途也,可谓瑞仙真得实诣者矣。

    患 囊者,足痿就蓐,则多不治。

    结毒入眼瞳人陷缺者,为用汞剂之的,非他药之所治也。消息与汞剂,则瞳人圆满复故。若不圆满反紧小,神水流散者,不治。

    因结毒成聋者,成青盲者,成声哑者,皆不治。但聋耳有所少闻者,远房服药,则愈。

    服轻粉口中腐烂者,石榴皮、松脂等分煎服效。

    凡与粉剂者,先与泻火药,而后与之为佳。此与疗打扑者先行拆水,而后服,酒奏全效,同一理。

    会阴打扑小便不通,但少尿血者,与桃核承气汤。若不瘥者,与大黄附子汤一帖,用附子二钱为佳,服之小便快利血止为度。又因证可与八味丸,是真藤元志试效方云。(拙轩曰:会阴打扑其证剧,并尿血涓滴不通苦闷者,内用甘遂、大戟峻剂,外施导水管,不然无救法。

    此条所言,盖属缓证。)癖逼塞胸膈者,脉异左右,癖之所在,其脉必涩,癖之所无,其脉必数也。又有其人常脉迟,因癖而为动数者。

    癖人横卧有下癖而眠者,有上癖而眠者。审之其下癖者,必因胸中冲逆甚也。

    舌色纯红而柔软,其形失常干燥者,为参附所宜与之。舌色不变者,恶候也。若无汗谵语烦乱,舌上焦黑无芒刺干裂成皱者,亦为附子所宜。盖此证其脉虽浮洪或弦紧,必无根抵。与附子,病势缓则脉必见虚候也。盖舌纯红者属阴虚,而焦黑者属虚火也。又有证具阳候而舌上反无胎润泽者,为恶候。若此证必胸有所闭塞者,与药开达心胸,则舌上生胎也,为佳兆。又虽与药制之热愈炽,胎不更生者,为不治之证。又服药后,舌胎一去其色不和者,有宜石膏者,有宜附子者,有宜地黄者,当审别焉。要之舌与脉者,阴阳虚实之所判,不可不细精,故吾门加四诊以腹舌而论定病因虚实也。世医不知之执腹诊,舍脉舌,可谓疏漏矣。(拙轩曰:宽政年间水户土田恕庵着舌图说一卷,据张路玉舌鉴等。附以己所见,颇为详明,可谓得东郭翁之心者。)舌上不论黄白带光滑而干燥者,附子所宜也。其红色者,益为附子的证矣。

    病患舌上白胎,其下含紫黑色如牛舌者,为恶候。此舌候兼面戴阳,则更为危矣。

    按舌候大概诸疫无异,故疫痘皆同诊。但至结毒则具一种舌色,不可不辨。(白胎中带黯色者,及舌下赤色中成皱纹者,又紫色如牛舌者,皆属结毒也。)崎 德见茂四郎者,(丝割符年寄。)患鼻渊三年,诸医以为肺虚,百治无寸效。诊之两鼻流浊涕如檐滴,脉弦紧,腹拘急。予曰:此系肝火熏灼肺部,上下气隔塞之所为。世医不知之,漫认为肺病,或误为风邪侵肺,徒用辛荑、白芷之类。宜乎不得其治也。乃与四逆散加吴茱萸、牡蛎服之,半月许,病洒然愈。盖此等病宜详其脉腹,而处方不必四逆散也。

    凡病患胸膈不开,则必下不宽,故欲制心下者,先治其胸膈,是医家一大紧要。窃比之于净土门一枚誓词。

    一妇产后经二旬,卒呕吐数日不止,左胁下冲逆痛剧,与吴茱萸汤(参用洋参)忽安。

    产后腰膝痿弱者,多系 癖所为。盖其初妊时患水肿或脚气,至产后气急者,与对证药。前证愈后,当详腹延医 癖,此证最要艾灸。若施汤流及艾灸 癖为之压不瘥者,与桂枝加术附汤、麻黄附子细辛汤,而二三日或四五日之间,以紫圆下之则愈。此即先师东洞翁独得之妙,而余则因其证与四逆散、理气汤、十全大补汤等,时时以紫圆下之,每得效。

    紫圆以荡涤胸膈为主,故发狂上炎,甚者及产后痿弱,心膈气不能下降者,皆用之效。

    昔东洞先生曾以此方治龟胸龟背,即此旨矣。

    目疾属内瘴者,艾灸最效,而专门者忌之为可笑。其他如黄风雀目、肝虚雀目,不知其辨动误治。盖黄风者,白睛中生细皱发黄色,用滋阴明目汤、八味丸,单杨抱术等效。肝虚者,乌睛白睛如常,但觉昏暗,故为难治。

    松原一闲齐者,吉益东洞山胁东洋师友也,本为若狭候臣尝治龟胸龟背。及痿 沉痼者,用起废丸,其方大黄、生漆、二味研末为丸,未干时服一钱或二钱。服后大热发赤疹为知,而因证与他药则全愈。

    一闲齐门人桥诰顺治。治一妇人,头发发火,每梳之觉火气至即见光,与三黄加石膏汤痊。

    予亲见一妇归家,衣里有爆响,投之于暗处皆见火,此皆肝火之所为,不足怪矣。(拙轩曰:明郎瑛七种类稿卷二十六有衣火一条,与此同日之谈。又见张芳洲杂言:按人发猫皮暗中以手拂之,常见灯光,且闻爆响。西洋人以为电气发出之验,不必肝火之所为也。《医剩》云:先考蓝溪公所识一贵妇,每暗中更衣,火星爆出,同妇女栉发,于暗中及猫儿背毛逆摩出火之类,盖体气盛者,偶有击而发光者,非真火也。)十枣汤证有下痢者,因上迫势甚而热下陷为利也。故与脱利其趣迥异,如柴胡泻心下痢亦然。

    痘疹下利与伤寒合病下利同。但及十余日者,与少阴下利同辙,正为恶候。

    大津小野又三郎者,患天行发呃逆,五六日微利,其脉变幼无测,众医以为脱候皆辞去。予诊视半日许,谓旁人曰:此脉非恶候,即肝火亢盛之所为。因四逆散加地黄、古金汁服之,脉顿定,诸证随痊。

    便毒无脓溃,势将消散者,内托剂更无效。与三物楸叶汤,若不起发者,加附子,服之无效者。概因疝瘕为之妨害,与四逆散加附子奇效。若终始无脓溃势者,与芎黄散加荞麦可下之。

    小儿胎毒系先天,而世医不知之,或言分娩时误饮瘀血为可笑。凡诊其毒,先以指头按肋下,心有凝结。而因其缓急,可察毒之轻重。又面色灰白,或暗黑,或过光泽,皆属胎毒也。

    若受父母霉毒者,最为难治。

    其人平生一手脉不应者,偶者之固无害。若四十以后,一手脉暴绝者,为恶候。此证多房者多有之宜详。

    大腹痛服建中汤无效者,认水分动气与莎 汤则愈。又左胁下逆抢痛甚,与诸药无效者,有水分动则与地黄剂效。

    水分动有三:道属肝肾虚火者,为地黄薯蓣牡丹皮之所宜;其动在表泛应者,为茯苓之所主;其动无根蒂,脐中齐鼓激者,所谓肾间动属不治也。

    京师书肆梅村氏曰:江户千钟房有治积气血奇方,名顺气散,即四物汤、香附子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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