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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日讲四书解义最新章节!

主宜而属於君臣礼主敬而属於宾主智主别而属於贤否圣人纯亦不已而天道属於圣人此五者顺逆常变视其所遇清浊厚薄视其所禀不谓非命也然皆生理之固有此心之同然不以圣而丰不以愚而啬盖有性存焉而无可推诿君子惟尽性而已矣决不谓之为命也其清且厚者固益求其至其浊且薄者尤务求其及岂曰命之已定而不复致力於其间哉是以性衡命而性又重矣奈何世之人徒知嗜欲之为性当节制而不节制气禀之为命当自强而不自强安得不急举君子以正之哉盖人心道心总一不并立之势天理日长则嗜欲日消人但用力於父子君臣宾主贤否天道之问则自不陷溺於声色臭味安佚之内所以复礼在是所以克己亦即在是矣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谓善何谓信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此一章书是言学者当造其极不可以一得自安也齐人有浩生不害者问曰乐正子从游於夫子其人品造诣殆居何等也孟子曰观乐正子为人虽未卜其终身之成就自其今日所至言之则可谓之善人亦可谓之信人也不害又问曰何以谓之善何以谓之信孟子曰人性皆善故遇善者必爱悦遇恶者必疾恶若其人立身行己合乎天理人心但见可欲而不见可恶则其有善无恶可知所以谓之善也至如好善恶恶本有生以来真实无妄之理若其人躬行实践有自慊而无自欺善皆实有於己而无矫饰则其实心实行可知所以谓之信也然而人之自期者宁仅如此己乎进而上之必力行其善而不已使所有之善至於充满积实则性分咸备虽隐微曲折之间亦皆清和粹白而无不善之杂是之谓美矣又如是而不已则充实之美表着於外其光辉也不可遏抑将见其畅於四肢?於事业而臻广大高明之域是之谓大矣然大而未化犹未离乎迹也惟大而能化有盛德而无矜持之劳有至善而无作为之迹不思不勉从容中道人力之不至而天机之自洽是则所谓圣也至於圣则造道之功至矣尽矣其盛德渊微而莫知其所以为德大业显着而莫知其所以为业盖变化无方隂阳迭运有非耳目之所能穷心思之所能测者是则所谓神也夫自可欲以至不可知美大圣神总基於善信亦惟恃其扩充之力以驯致之耳今乐正子固己居善信二者之中矣而尚在美大圣神四者之下也使不以善信自满而以美大圣神自励则他日造诣吾又乌能限之哉盖圣贤为学本无穷尽日进则日见不足日退则日见有余故仲虺称殷汤日新不已周颂美成王缉熙光明诗书之言可为万世圣王进修之法

    孟子曰逃墨必归於杨逃杨必归於儒归斯受之而已矣今之与杨墨辩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此一章书是言异端有反正之渐不可絶之已甚以阻其从正之路也孟子曰异端之与吾道抗也拒之不可不严及其自悔而思反也待之又不可不恕如墨氏之兼爱杨氏之为我皆非吾儒中正之道然兼爱者务外而不情为我者太简而近实其相去犹有差别故学墨者悔而逃去之必归於杨盖厌务外必尚简畧所固然也学杨者悔而逃去之必归於儒盖厌太简必求中道又固然也夫吾儒之道人人所当共由惟恐异端终於陷溺迷而不返今彼既自知其误翻然一变惟中正之是归则岂复念其旧恶峻以拒之哉斯受之而已矣奈何今之与杨墨辩者不取其今日之归而追咎其既往之失以为是尝从无父无君之教者也而待之不少恕如追放豚既入其阑矣又从而覊其足斯不亦已甚之行而令人畏吾道之难反反阻其向往之路乎是诚儒者之过也由此观之孟氏七篇息邪说距詖行放淫辞岂有私憾於异端哉正为其鼓倡异论陷溺人心为世道之害耳使其翻然悔悟自新则惟恐诱诲之不至故陈相夷之之徒皆反覆开譬引之於儒者之道圣贤与人为善之心切矣

    孟子曰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

    此一章书见为人君者於取民之中当存爱民之意也孟子曰国家之用无穷百姓之力有限岂独横征厚歛足以病民哉即惟正之供亦必审其缓急而撙节爱养之人君不能自织而衣也於是有布缕之征不能自耕而食也於是有粟米之征不能躬亲兴作也於是有力役之征是三者之有常经乃百姓以下奉上之义然三者之不忍并取乃人君以上恤下之仁所以君子不得已而用其一则必缓其二布缕取之於夏蚕事成也粟米取之於秋百糓登也力役取之於冬农事终也岂有一时并用者哉若并用其二则民不堪命而有饿殍矣并用其三则民力殚亡而父子不能相保矣岂不重可念与君子爱民之心裕国之道全在於能缓盖朝廷缓於一时而百姓巳食无穷之福上无损於国计下有益於民生亦惟在斟酌变通於常赋之中而已矣

    孟子曰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宝珠玉者殃必及身

    此一章书是言为人君者当知所宝也孟子曰有国家者必明於轻重之理然後好尚端而可以有安而无危诸侯之所当宝者有三土地所藉以立国人民所藉以守国政事所藉以治国此其所当宝者也知土地之为宝则垦辟之必尽知人民之为宝则抚字之必周知政事之为宝则经理之必至如是则得所宝而国安矣若珠玉者所不当宝者也以珠玉为宝则必贵异物而贱用物开奇技淫巧之渐好侈糜而忘节俭啓骄奢淫佚之端殃必及身而国危矣夫人主以天位为大宝土地人民政事皆所以安天位者也故尤当爱惜郑重之凡奇异之物无裨实用者皆珠玉类也为人君者可不慎所宝与

    盆成括仕於齐孟子曰死矣盆成括盆成括见杀门人问曰夫子何以知其将见杀曰其为人也小有才未闻君子之大道也则足以杀其躯而已矣

    此一章书是为恃才而不闻道者戒也昔有盆成括者方其仕齐之日孟子闻之以其恃才而得位测其必败曰死矣盆成括後盆成括果见杀门人问於孟子曰先事之知为难夫子何以知盆成括之将见杀也孟子曰人非有才之难有才而善用其才之为难今盆成括有机械变诈之能是特小有才耳未闻君子之大道以涵育熏陶之则必恃才妄作适足以贾祸而已矣予何难先事而知哉盖有君子之才有小人之才君子而有才足以致治小人而有才适以取祸凡巧伪诈佞工谀取容者皆小人之才也有用人之责者可不慎所择与

    孟子之滕馆於上宫有业屦於牖上馆人求之弗得或问之曰若是乎从者之廀也曰子以是为窃屦来与曰殆非也夫子之设科也往者不追来者不拒苟以是心至斯受之而已矣

    此一章书是孟子大道为公之心见谅於当时也孟子之滕馆於上宫适有织而未成之屦置於牖上馆人求之弗得或人问於孟子曰若是乎夫子之从者廀匿人物也孟子曰子以吾之从者为窃屦之故而来於滕与或人遂悟其非曰从者之来岂为窃屦但夫子之设科条以待学者其有既往之失不追责之其有洁已而来者不拒絶之苟以求道之心至斯受之而已矣夫子待人之宏如此岂能保其他哉盖圣贤视天下无弃人不督责其既往不逆料其将来但取其自新之一念而已或人非能知孟子者然其言有合於圣贤立教之旨故门人记之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於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达之於其所为义也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穿踰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往而不为义也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餂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是皆穿踰之类也

    此一章书是孟子教人以扩充仁义之学也孟子曰仁义者人人固有之良恻隐羞恶之心是也如恻隐之心偶然触?而有所不忍羞恶之心偶然激励而有所不为此心也人皆有之乃因气拘欲蔽不能全其本心之良而所忍所为者多矣人能充满其恻隐之心达之於其所忍者皆不忍焉则天理周流而仁在是矣充满其羞恶之心达之於其所为者皆不为焉则处事有制而义在是矣又岂待外求哉如害人者人所不忍人能将无欲害人之心充之满其分量则念念皆仁推之以仁民爱物而仁不可胜用矣如穿踰者人所不为人能将不为穿踰之心充之满其分量则事事皆义推之宰世御物而义不可胜用矣由无穿踰之心而推之益密更非一端可尽夫尔汝者轻贱之称人或贪昧隐忍不得已而受之於人其中必有惭愧不欲受之实人能扩充此心凡一毫苟贱汚辱之事皆所不为无所往而不为义矣且不但此也凡人应酬语默之间不可稍存苟且窥伺之意如未可言而言是以便佞而探取人之意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隐默而探取人之意也其心暗昧不明充类至义之尽亦皆穿踰之类人能充无穿踰之心至於此而後一念之萌无非光明正大始可谓精义之君子矣孟子切要之旨每教人扩充本心故以羊易牛孟子谓是心足以行王道盥水避蚁程颐谓当推此心以及四海圣贤之重扩充也如是夫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

    此一章书是孟子举言行之极则以示人也孟子曰凡有言必有指言近而指亦近不可为善言惟所言至近而意指则极其深远者诚善言也凡有守必有施守约而施亦约不可为善道惟所守至约而功施则极其广博者诚善道也此非君子其孰能之君子之言也不下於带不过举目前之事言甚近也然言之所至义理毕该而道无不存焉则指何远君子之守在修其身惟务尽一己之理守甚约也然守之所推教化大行而天下无不平焉则施何博夫施之所以博者由其守之约耳今之人不务守约而务博施其病无异於舍己之田而芸人之田是徒知期天下之平而所求於人者重不知期其身之必修而所以自任者轻不亦失乎图治之原耶此善道之所由独归君子也而善言可知矣人能法君子立言修道之功而反求诸切近要约之地安在嘉言懿行之不足以法天下而传後世哉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也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此一章书是孟子勉人以入圣之功也孟子曰尧舜汤武圣无异而安勉有异尧舜之圣纯乎天而不假乎人性而圣者也汤武之圣尽乎人以合乎天复其性而至於圣者也所谓性者之德如何动容而见於顔貌周旋而见於步履无不中乎礼之节文者由盛德之至非有意於中而自然悉中也哭人之死而哀由诚心激?自然哀痛非为欲生者之感我而哀也经常之德尽其道而无回邪自有得禄之理然此乃自然不回非以干君之禄而期於不回也言语之?絶乎夸而必信实固为敦行之端然此乃自然必信非以正己之行而期於必信也即此数者而圣德之本乎性生不待勉强可类推焉若夫反之之事如何凡日用事物莫不各有当然之理是法也君子奉行乎法使志气不迷於欲践履不失其常至於吉凶祸福一惟听天所命而已矣而初何容心焉盖虽未能如安行之圣人而其心已非有为而为及其成功一也人能反其性之固有则其始虽不无反之之劳其继自一如性之之逸而圣帝明王之德在我矣可不知所以从事於性哉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堂高数仭榱题数尺我得志不为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後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此一章书是孟子示人以游说之道也孟子曰世之游说者往往震於势位而言有所不得伸故凡说贵显之大人则当藐而轻之勿视其贵显之巍巍然庶几志意舒展而可以尽吾所欲言也所以藐之而勿视其巍巍者何故盖内重则外无所不轻如大人之宫室堂之高有数仞榱题之广有数尺宫室之壮丽如此我得志而为大人弗为此壮丽也如大人之食色馔食列於前者方一丈侍妾列於御者数百人食色之丰豫如此我得志而为大人弗为此丰豫也如大人之宴游纵心般乐而饮酒尽力驱骋而田猎从行之後车至於千乘宴游之侈盛如此我得志而为大人弗为此侈盛也在彼者皆徇一已之欲以肆於民上而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圣贤之法日用动息自各合乎当然者也视彼宫室食色以及宴游极一时之烜赫特藐乎小耳曾何足骇耳目而畏心志哉夫大人固宜畏而不宜藐者也然所谓畏大人者非徒畏其巍巍之势而已若能有藐大人之气而仍不失畏大人之心斯乃深於畏者矣盖藐其势而畏其德藐之正所以畏之也否则是谄也非畏也畏与藐虽相反而实不相悖也与

    孟子曰养心莫善於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

    此一章书是孟子示人以养心之要也孟子曰理具於心求之而得其所以为心则贵有以养之而养之之道惟在去其心之累而已心之动於物者为欲一心而衆欲攻焉则心何以自主是莫善於寡欲盖天理人欲相为消长其为人也於凡心之所欲无不予以节制之功如是者欲寡欲之数寡则理之数多虽有放而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於凡心之所欲一皆任其向往之私如是者欲多欲之数多则理之数寡虽有存而不放焉者亦寡矣欲之多寡系於心之存亡此所以养心莫善於寡欲也虽然寡欲亦难言矣非明於理欲之分安能却欲而使之必寡故寡欲为养心之本而致知又寡欲之要也

    曾皙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公孙丑问曰脍炙与羊枣孰美孟子曰脍炙哉公孙丑曰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曰脍炙所同也羊枣所独也讳名不讳姓姓所同也名所独也

    此一章书见曾子之不忘亲也昔曾子之父曾皙好食羊枣而曾子以食必思亲故不忍食羊枣公孙丑问曰脍炙与羊枣之味孰美孟子曰羊枣不如脍炙之尤美脍炙哉公孙丑曰脍炙之味既美则曾皙亦必嗜脍炙而不专嗜羊枣曾子既不忍於食羊枣岂其独忍於食脍炙乎然则曾子何为食脍炙而不食羊枣孟子曰脍炙人所同嗜也羊枣曾皙所独嗜也同嗜者无所动於心所以食也独嗜者每生感於物所以不食也犹之讳亲之名而不讳亲之姓姓乃人所同故不讳也名乃亲所独故不得不讳也曾子之食脍炙而不食羊枣其即此意也夫盖孝子之於亲虽一嗜好之物而不忍置诸怀也有如此

    万章问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士狂简进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獧乎狂者进取獧者有所不为也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

    此一章书见圣人崇正辟邪之心也万章问曰昔者孔子在陈国之时尝自叹曰吾周流天下本欲行道道既不行何不归来於我鲁国乎盖吾党後学之士其志极大而濶畧於事为充其志直欲进而取法古人终身以为向往不肯改变其初心其狂如此足副我传道之望此我所以有感而思归也夫士而曰狂非其至也乃孔子在陈独思鲁之狂士其意何居孟子曰圣人之心无非为道计也孔子尝有言曰传道以人吾不得中道之士而与之进道然则吾将何与也必也其狂獧之品乎盖狂者尚其志而常怀进取之心獧者尚其守而不为不善之事均之可进於中道也由孔子之言观之则其初心岂不欲中道哉特以不可必得而斯道又不可无传故不得已而思其次於中道之狂庶几为任道器也岂无为而思鲁之狂士哉按孔子思鲁之狂士欲其任道实欲其行道也所谓裁成狂士者非抑之也抑之则士气不伸相与化为龌龊之庸人而犹望其能行道也是以千里而责驽骀也是故欲养人才者必先自振士气始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曰如琴张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何以谓之狂也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獧也是又其次也

    此四节书是孟子明狂獧之实也万章问曰狂士之思固非圣心之得已然当时在鲁国之人亦多敢问若何等人斯可谓之狂士矣孟子曰当时孔子弟子如琴张如曾皙如牧皮此等人品孔子之所谓狂矣万章曰有狂之名必有狂之实敢问其人所行何等而遂称之为狂也孟子曰欲知狂之所以为狂惟於其志愿观之其志嘐嘐然夸大卑视今世之士以为不足称数动辄曰古之人古之人其志大言大如此及因其言以考其行则志大而不能充其志言大而不能践其言於平日所自许者未能掩盖而无缺也狂之为狂如此践履虽歉於笃实而志愿则极其高远稍裁抑之至於中道不难矣惟狂者又不可得於是思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其操履极其谨严其亷隅极其砥砺一切卑汚苟且之事深恶之而不肎为志虽不足守则有余此所以谓之獧也以中行之士律之此又其次焉者也夫中行不得而思及於狂狂又不得而思及於獧其取人愈恕而为道之心愈切矣按士必能以古人自待而後可以备国家之用必能以古人自律而後可以立名教之防若志趋不高操履不洁是根本已失余何足观圣贤之所弃必非帝王之所收也用人者可以审矣

    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德之贼也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为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阉然媚於世也者是乡原也万章曰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孔子以为德之贼何哉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亷洁衆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

    此四节书见圣人恶乡原之意也万章问於孟子曰孔子尝言人情不见亲厚则怨恨易生若过我之门而不入我之室我亦无恨於彼者其惟乡原之人乎盖乡原之人害乎德而为德之贼也不入我室我何恨焉孔子之恶乡原也如此敢问若何等斯可谓之乡原矣孟子曰欲知乡原之为人惟观其讥狂獧之言可见矣其讥狂者曰何用如此嘐嘐然也言夸大而不顾其行行濶畧而不顾其言动辄称曰古之人古之人其讥獧者曰何必如此踽踽然而独行焉凉凉然而寡薄焉乡原之讥狂獧如此吾度其心必谓人既生於斯世则但当为斯世之人使举世皆称为善人斯可矣何必生今而慕古异衆以为高哉其言讥夫狂獧其志徇乎世俗阉然深自闭藏以求媚悦於世者乃乡原之行径也万章曰乡人之论亦甚公也今尽一乡皆称为谨厚之人焉是其立身行已无所往而不为谨厚人矣孔子反以为德之贼者何哉孟子曰孔子以乡原为德之贼非无谓也盖以乡原之为人也欲槩举其失以非之则掩覆甚周无可举而非也欲细指其过以刺之则韬藏甚密无可数而刺也俗已流失而同之不敢为异世虽卑污而合之不敢相离心之所存本非忠信也而似乎忠信之不欺事之所行本非亷洁也而似乎亷洁之不苟是以一乡之衆皆欣然悦之不知其非也彼因衆人之悦自以为是亦不知其非也知其非尚可改图自以为是则终身汨没於斯世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矣故曰德之贼也按五代时之冯道先儒以为古来第一乡原然彼犹似忠信似亷洁者也後世且有明明不忠信明明不亷洁而阉然媚世为全躯保富贵之计至於无所不为者则又下乡原一等矣乃彼方自以为得计人亦以为当然世道至此尚忍言哉养亷耻尚风节有国家者宜加意焉

    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苖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

    此二节书见乡原所以可恶而君子贵於反经也孟子又告万章曰昔孔子又有言曰吾谓乡原德之贼者正谓其似德非德耳盖天下有真是者人固知其为是即有真非者人亦知其为非犹不足以惑人无可恶也惟似是而实非者最能乱真最能惑世为深可恶焉试举其类言之莠似苖而非苖恶莠者恐其乱苖也佞似义而非义恶佞者恐其乱义也利口似信而非信恶利口者恐其乱信也郑声似雅乐而非雅乐恶郑声者恐其乱雅乐也紫色似朱而非朱恶紫者恐其乱朱也至於乡原不狂不獧似德而非德恶乡原者恐其乱德也然推其所自岂乡原之能乱德哉由夫经不正而真是之未明耳君子为世道计亦惟率之以躬行彰之为教化复此尧舜以来真正不易之常经而已矣常经既复而归於正庶民皆知经常之道为吾真是勃然咸兴於善庶民既遵君子之教而兴起於善则似是而非之邪慝深藏厚匿不可测识者皆难以容於世矣夫转移世道止在表正人心故孔子恶乡原而孟子继之以兴庶民之说盖庶民不兴未有不恶狂獧而喜乡原者也世运升降以士气民风为根本有天下者尚其加意於此哉

    孟子曰由尧舜至於汤五百有余岁若禹臯陶则见而知之若汤则闻而知之由汤至於文王五百有余岁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若文王则闻而知之由文王至於孔子五百有余岁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由孔子而来至於今百有余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

    此一章书是孟子以道统自任也孟子曰圣圣相传大约五百年其候也有闻而知之者以继其统则必有见而知之者以开其先由尧舜至於汤盖五百有余岁汤何以得统於尧舜哉由有禹臯陶诸人亲见尧舜而知其精一执中之旨是以汤得闻而知之也由汤至於文王亦五百有余岁文王何以得统於汤哉由有伊尹莱朱诸人亲见汤而知其圣敬日跻之学是以文王得闻而知之也由文王至於孔子又五百有余岁孔子何以得统於文王哉由有太公望散宜生诸人亲见文王而知其缉熙敬止之德是以孔子得闻而知之也由此观之圣道之统必有见知者传之於前而後闻知者得有所考以绍於後从古为然不可诬也由孔子而来至於今日仅百有余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且由邹至鲁封域相接近圣人之居又若此其甚也此其间宜有人焉见而知之如禹臯诸人者而後不患无闻而知之如汤文诸人者然而寥寥百年间无有其人乎尔则亦无有其人乎尔按孟子此言虽不敢明以道统自任而自任之意切矣道者何孟子七篇首言仁义此道之大端也後世有躬行仁义於上者即尧舜汤文之君而讲明仁义於下者即孔孟之徒也道在天壤代有传人有後起之责者乌可以自诿也哉

    日讲四书解义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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