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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王政贵於力行不在国之大小苟以除残去暴之心为应天顺人之举自然徯后迎师而无敌於天下何至有受制於人之事乎故曰王道以得民心为本

    孟子谓戴不胜曰子欲子之王之善与我明告子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之齐语也则使齐人傅诸使楚人傅诸曰使齐人傅之曰一齐人傅之衆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庄岳之间数年虽日挞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子谓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於王所者长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谁与为不善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谁与为善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

    此一章书见为人臣者当广进善类以成正君之功也昔宋臣有戴不胜者有志正君而不能广进善类故孟子谓之曰人臣引君当道乃分所宜然然为之非旦夕之功而辅之亦非一人之力也今子之心亦欲子之王之进於善与我明告子以致君之道有可罕譬而喻焉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变楚之方言而学齐国之正音则使齐人傅之乎使楚人傅之乎不胜对曰齐人乃能齐语必使齐人傅之孟子曰欲学齐语使齐人傅之诚是矣设使一齐人傅之而衆楚人於旁咻之则聼闻不端积习难变虽日鞭挞求其子为齐语也不可得矣若引其子置於齐地庄岳之间其地既端且加以数年之久所见所闻莫非齐人齐语则熏陶渐染久而自化虽日加鞭挞求其子为楚语也亦不可得矣夫学为言语尚在精端况正君之功岂不在於多助乎今子谓薛居州宋之善士也荐举於王使之居於左右可谓心乎爱君而得事君之谊矣然使在王所者长而老成幼而後进卑而执事尊而秉钧者皆如居州之贤则善言善行日接於前王虽欲为不善谁其与之乎若在王所者长幼卑尊皆不能如居州之贤则耳无善言可聼目无善行可覩王虽欲为善又谁其与之乎今子所举者止一薛居州耳其余左右之人皆非居州之匹俦也一君子终不胜衆小人将见羣邪害正孤忠无与虽欲进君於善其如宋王何哉是以古大臣之欲正其君者集思广益使端人正士布在班聨然後忠佞不致同朝贤奸不得共柄而君德乃日进於高明此以人事君人臣第一义也

    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段干木踰垣而辟之泄柳闭门而不内是皆已甚廹斯可以见矣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大夫有赐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则往拜其门阳货矙孔子之亡也而馈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往拜之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曾子曰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观之则君子之所养可知已矣

    此一章书是明不见之义以见君子之所养也昔孟子抱道自重不肯往见诸侯故公孙丑问曰君子一身出处必凖乎义然有抱济世安民之畧而不先往见诸侯者敢问果何义乎孟子曰古者君子处世已仕则以尽职为恭未仕则以守身为正若未委贽为臣则君臣之分未定无先往见之礼故自重其身而不轻见也然所谓不见者非过於矫激而终不见也如昔魏文侯之往见段干木也彼以未尝为臣遂踰墙而避不与之见鲁缪公之往见泄柳也亦以未尝为臣遂闭门而不纳不与之见此二子者虽守不见之节然皆立已太峻而絶人过严未免已甚如君既有下贤之心诚意迫切斯可出而见之不为枉道何必踰垣闭门为哉出处去就合乎义礼之中者必推孔子昔孔子道高德备阳货亦尝闻之然不肯折节下贤而欲召孔子来见又恐无下贤之礼恶人议已於是用术以致之礼大夫有赐於士士苟不得拜受於家则必往拜谢於大夫之门其时阳货方以大夫自僭而孔子为士因令人窥孔子之出於外也而馈以蒸豚其意欲使孔子往拜其门可借此以相见也然孔子因物付物自不堕其术中遂亦窥阳货之出於外也而往拜以谢之既已答人之礼而又不屈己之节可谓情理两全矣当是时也使阳货不用术以致孔子之见而以礼先之则货虽非可见之人而亦有愿见之意孔子於此岂得如干木泄柳之已甚而终於不见耶盖孔子之合乎中道如此而得孔子之家法者莫如曾子子路曾子尝曰每见有求媚乎人者耸胁其肩而强为欢笑其劳苦不可胜言比於夏月治畦之人为更甚也子路亦尝曰未与人合而强与之言其心惭面赤赧赧然若无所容如此人品非由之所知也由二子之言观之凡如是之人乃其所深鄙而痛恶也则其平日之所养者必光明正大不激不随而不枉道以求合也可知已矣所谓不为臣不见者岂非守身之正乎要之儒者以行道为心而必以枉道为耻絶人太甚固不可也强顔求合尤不可也权衡义礼之中亦惟以孔子为法而已矣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然後已何如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请损之月攘一鸡以待来年然後已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此一章书见革弊之贵断也昔宋大夫戴盈之目撃时弊而慨然复古然有其意而不能决乃问於孟子曰什一而赋关市不征古先王之仁政也今则不然赋则厚歛使农困於野关市则并征其货使商困於途先王之良法美意不存而斯民之困苦日甚今欲复什一之制去关市之征使农有余粟而商有余财岂非吾之至愿但相沿已久而更张不可不渐请先去其重且甚者而轻之以待来年然後尽革其弊而复古之制夫子以为何如孟子设喻以告之曰为政之道成於断而败於需有意去弊亦在乎勇以决之而已试为罕譬而喻今有人於此日攘其邻家之鸡或告之曰攘鸡之事非君子之道其意欲其立止也乃攘鸡者不能即改但曰请减损其日攘者而月攘之以待来年然後已而不攘以视子之革弊而欲待来年者何以异乎攘鸡与攘民小大不同同归不义若未曾知之犹可恕也既已知之不可缓也子今既知弊政当除即当瞬息难安刻不容缓斯速已之即民蚤蒙休养之福可耳何必又为来年之待哉要之兴利除弊乃为政之要务若明知其弊而犹苟且因循日复一日?之弊终不能除而害愈甚岂善治之道耶语云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谅哉

    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敢问何也孟子曰子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当尧之时水逆行泛滥於中国蛇龙居之民无所定下者为巢上者为营窟书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驱蛇龙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汉是也险阻既远鸟兽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尧舜既没圣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坏宫室以为汚池民无所安息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说暴行又作园囿汚池沛泽多而禽兽至及纣之身天下又大乱周公相武王诛纣伐奄三年讨其君驱飞亷於海隅而戮之?国者五十驱虎豹犀象而远之天下大悦书曰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佑啓我後人咸以正无缺

    此一章书见圣贤维世之心皆出於不得已也昔战国之时邪说横行异端蠭起孟子为世道人心虑恒以言辟之而人皆不知其故遂有疑其好辩者故公都子问曰辞以逹意原非多言但今在外之人皆称夫子好为辩论以取胜於人敢问何也孟子曰处世之道岂可以言论胜人但有关於世道人心者故不能嘿嘿而已今外人谓我为辩亦不能辞但居今之世度予之心岂好为辩论以取胜哉盖有所不得已者耳而所为不得已者非自予始也自上古以至今日天下之有生民业已久矣其间气化固有盛衰人事不无得失一治一乱相为循环故有治而不能无乱者其势然也吾人生当其时欲拨乱反正安可缄嘿而已乎从来治乱不一试以其大者言之当尧之时洪荒初辟水无常经皆倒流逆行以致汜滥於中国之内凡平陆之地皆蛇龙所居天下之民俱无定止於是地之卑下者则架木为巢高上者则掘地为窟生民之苦至此已极虞书有曰洚水警余言余不德故天降灾异以警之所云洚水者即此逆行泛滥之洪水也是时气化乖沴生民罹害非一乱乎於是尧独忧之举舜敷治舜承尧命遂使禹治之禹顺水之性掘地之壅塞者而注之海泛滥之水有所归矣驱蛇龙而放於菹泽之地蛇龙之物有所居矣因而水循正道由地中以行即今之江淮河汉是也夫水不为灾则险阻既远不特无蛇龙之害而凡鸟兽之害人者咸已消除然後中国之人始得平土安居以遂其乐生之愿焉岂非天下之一治乎迨尧舜既没圣人仁民爱物之道寖以衰微历夏及商暴虐之君相继而起彼皆奢侈无度不念民生民有宫室其所居之处也乃坏之以为已之池沼使无所安息焉民有田地其养生之资也乃弃之以为己之园囿使不得衣食焉虐政既行而乘机以为乱者无所不至於是邪僻之说暴慢之行又因之而作是人害日深矣且弃田土以为园囿弃宫室以为污池则沛泽愈以多而禽兽自至是物害愈甚矣夫自尧舜以降虽治乱不常浸淫而及纣之身愈为不道天下又复大乱若非周公武王孰能挽回气运而辑安天下乎於是武王受命而起周公辅之随奉行天讨以诛独夫之纣又以奄国为纣之外助因兴师伐之至三年之久始讨其君而诛之焉其幸臣飞亷乃纣之内助也则驱於海隅之地而戮之其他助纣为虐者五十国悉皆殄?而人害以息又驱虎豹犀象使之远遁而物害以消当时天下之民被新王之化而蒙安养之泽莫不大悦而欢欣鼓舞以共享太平之福焉故周书君牙之篇有曰丕显哉文王创业之谟丕承哉武王致治之烈所以佑助啓廸我后人者无一事不光明正大美善兼尽而无缺盖以周公为相能制礼作乐以光文武之道也此又非世之一治乎

    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着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此四节书是明圣贤维世之深心皆以卫道自任也孟子曰周自文武周公以来天下固已大治及历世既久至平王东迁之後国运渐衰而文武经世之道遂微而不明矣於是三纲沉五伦坏邪说暴行又乘之而作其大逆无道者则以臣而弑君者有之以子而弑父者有之忍心害理伦常攸斁一至於此此又一乱也孔子生当其时观风俗之凌夷恶人心之僭乱虽不得君相之位以施拨乱之权然深以为惧遂因鲁史而作春秋焉春秋所载褒贬赏罚乃天子之事也所以孔子尝曰世有知我者谓以片言而伸一王之大法使後世知所劝惩其惟此春秋乎或有罪我者谓以匹夫而假天子之大权借空言以行彰瘅其惟此春秋乎孔子之言如此然或知或罪虽有不同而在孔子之心不过勉人为善戒人为恶以警当世而示来兹也岂得已哉孔子之作春秋是亦世之一治也由孔子而至於今贤圣之君久不作矣列国诸侯皆争战相寻放恣於法纪之外而不顾其无德无位而名为处士者复揺唇鼓舌而横议於其间至如杨朱墨翟更异端之尤也各以邪辟之说布满天下天下之言学术者不归杨则归墨而圣人之道不明矣在彼信而从之者虽未之详察而不知杨氏之言但知为我於一身之外漠不相关不复知有致身之义是无君也墨氏之言惟知兼爱视天下之人更无差等不复知有亲亲之仁是无父也夫人之一身惟此君父之伦为不可泯耳今无父无君人道既已?絶其与禽兽何异耶横议之害一至於此昔公明仪有言曰庖之中有肥肉廐之中有肥马乃使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所谓率兽而食人也今彼杨墨之害实有甚於此者盖事亲以仁事君以义由尧舜以来传之孔子者也彼为我兼爱之道流而不息则孔子仁义之道蔽而不明是邪说诬惑乎民心而仁义之道遂为邪说蔽塞也仁义既已蔽塞则人皆无君父之伦而与禽兽无异是杨墨之教使人皆为禽兽即所谓率兽食人也其势一倡不能止遏则人将相残相食而乱臣贼子不可胜诛其为乱也又甚於孔子时矣吾生当斯际盖为此而惧焉岂能坐视异端之昌炽使圣道不传而嘿嘿已乎故欲防闲先圣仁义之道使之昭明而不为所塞则於杨墨之学必深加距絶於淫荡之辞必力为放斥务使无父无君之邪说不得复起而惑民焉凡此者皆以卫道也盖彼邪说之作虽属论说实本於人心既作於其心则必日用举止俱悖乎理而害及於事既害於其事则必纪纲法度尽失其常而害及於政此理之必然也虽有圣人复起岂能易吾害事害政之言耶此吾所以距之严放之切以卫先圣之道於不坠也不然横议日滋浸淫不已异端之害将何所底止乎此吾之所以不得已也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寜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无父无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詖行放淫辞以承三圣者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此四节书是孟子总论诸圣之功以见已辟邪卫正之非得已也孟子曰古今之治乱虽有气化人事之不同而主持维挽则存乎人者有不得辞也昔者洪水为灾惟禹排抑之而天下平治至周公兼并夷狄驱逐猛兽除民之害而百姓乃得安寜若孔子成春秋明大义於天下後世而乱臣贼子乃有所畏惧而不敢恣肆以行其恶是自古至今所以乱而复治皆诸圣维持之力也况今杨墨之害有甚於此者乎昔鲁颂之诗有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盖言周公於戎狄之国则膺撃之而不稍寛於荆舒之人则惩创之而不稍恕斯无弗畏服而莫敢有违拒者焉是中外之防固如是之严也今杨墨无父无君与戎狄无异正周公之所必膺也而岂得漫然视之乎故我处今日亦欲明仁义之道正人心於陷溺之後声杨墨之罪息邪说於方炽之时其偏僻之行则距絶之而无使猖狂其淫荡之辞则放斥之而不令鼓惑正以仰承三圣之功 欲由乱而返於治也然则予之谆谆反覆者岂好辩哉诚以继三圣之後畏天命悯人穷忧之深遂不觉其言之切乃有所不得已耳况此杨墨之当距非独予一人之责也使人能?为言论以斥其为我兼爱之非是其学虽未及三圣然已得其道法而绍其心传即禹周孔子之徒也是知辟邪卫正人人皆有其责何疑於予之好辩哉甚矣外人之不谅也盖异端之害圣道者杨墨为甚以其无父无君害人心术所关最大也使非孟子深恶而痛絶之则为祸於後世者尚可言耶自有此辩而邪正之分遂不可掩以此主持世教则致治无难而可以嫓美於三圣矣

    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亷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後耳有闻目有见孟子曰於齐国之士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虽然仲子恶能廉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後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筑与抑亦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树与抑亦盗跖之所树与是未可知也

    此一章书见矫俗不可以为亷也齐人有匡章者问於孟子曰论人之品以亷为贵然今世之人或饰其名而无其实或勉强一时而不能持久此皆不可谓之廉也如我齐国之有陈仲子者岂不真为亷洁之士哉夫仲子生於富贵之家乃能以淡薄自守其所居者则於陵乡僻之地也尝至於三日不食而耳不能闻目不能见焉其穷困如此然未尝求食於人也适井上有李螬食其实者业已过半在他人视之亦惟遗弃之耳而仲子乃匍匐而往取而食之彼当饥疲之後凡三咽而後耳复有闻目复有见此其所居所食乃人之所不能堪也而其心不为稍易非真亷其孰能之哉孟子因而晓之曰当今齐国之士大约皆富贵功利中人耳仲子处污浊之世而竟不为流俗所染如手小指之中有一大指吾必以仲子为齐国之巨擘焉虽然仲子所处固人所难然亦不必为此不近人情之事以失圣贤中正之道也我思仲子亦恶能遂其亷哉若充仲子之操其矫情絶俗亦必窒碍难行必如蚯蚓之无求於人而後可然仲子亦人耳岂能如蚯蚓耶夫蚓之上而食者非犹夫人之食也惟槁壤之土下而饮者非犹夫人之饮也惟黄泉之水今仲子居必以室而食必以粟则不能不有资於人也可知矣此其所自来亦安能计其义与否耶从来最亷者莫如伯夷最贪者莫如盗跖今仲子所居之室果亷如伯夷之所筑与抑贪如盗跖之所筑与所食之粟果亷如伯夷之所种与抑贪如盗跖之所种与是义与不义总不可知也今仲子既不能无居无室而所居所食者又不能必其所自来若仲子者亦恶能自成其亷哉如欲成仲子之亷殆必如蚓而後可也

    曰是何伤哉彼身织屦妻辟纑以易之也曰仲子齐之世家也兄戴盖禄万锺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也辟兄离母处於於陵他日归则有馈其兄生鹅者已频顣曰恶用是鶃鶃者为哉他日其母杀是鹅也与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弗居以於陵则居之是尚为能充其类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此三节书是言人不可以小节妨大伦也匡章曰仲子之居与食虽不必尽出於伯夷然亦何伤其为亷哉今仲子之居食乃亲身织屦其妻辟纑以易之者夫岂不义而取诸人者耶孟子因晓之曰吾谓仲子之恶能亷正以仲子不必如此耳盖仲子非素贫贱乃齐国之簪缨世家也其兄名戴者食采地於盖邑其禄万钟即与其兄同居而食非不义也乃仲子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因远避其兄以致离失其母居於於陵彼亦谓以义自处而不知母子兄弟之大伦已失矣尝闻其他日归也偶有馈其兄生鹅者亦不过交际之常礼乃仲子则频顣而不悦曰恶用是鶃鶃不义之物为哉及他日又归其母以爱子之心杀是鹅以食之适其兄自外至因与之言曰尔之所食者即向所谓鶃鶃之肉也仲子闻兄之言竟出而哇之其矫情如此较之圣贤之道不违亲不絶俗者为何如乎且就其居与食而言之以母食为不义而不食是天下无复可食者乃於妻辟纑以易者则食之以兄之居为不义而不居是天下无复可居者乃於於陵则居之一身而清浊互参一家而弃取靡定是尚为能充其不居不食之类乎不能充其类又焉能充其操殆必如蚓之无求自足而後能充满其不居不食之操也彼仲子亦人耳岂能遂如蚓也哉吾之所谓恶能亷者盖以此也可见君子处世自有中道惟义所在而己若欲成一己之小节而弃天下之大伦则凡?理害义欺世盗名者将无所不至此主持风教者不可不辨也

    日讲四书解义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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