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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形於诚之着君子以诚存心所谓德也凡事之有得於己者必其根心而常顾諟於动静之间所以参前倚衡无非是物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

    顔渊问为邦章

    顔子问仁而夫子以克己复礼告之至其问为邦亦即此意推而大之耳四代礼乐乃礼之大者放郑声远佞人则非礼勿视听言动之见於用者也有天德然後可以语王道故其言之相为表里如此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章

    此章专以制事而言故首曰义以为质以义制事也义之体主於直或恐其节文之未备义之行主於决则恐其逊让之未修然其成也归於信焉盖诚意周於事故始终如一而不懈力行以明信故表里如一而不虚也义以为质如木之干礼行孙出如华叶信以成之则如果实之成复肖其根种而内外之道合矣

    子曰吾之於人也章

    此章毁誉并言而意多在誉盖毁者内实不直而外沽直者也誉者心迹俱不直者也曲意徇人违心阿世其意以为时非三代民心漓浇不如是委曲而不可行耳故夫子谓吾之於人固未尝毁之而没其真亦何尝誉之而过其寔间有近於誉者亦必有所试验而决知其将来耳非吾独好直也盖以斯民也恒性不改秉彛难欺世历三代所谓用舍举错彰瘅命讨无非以是直道而行之者也三代既不易民而治则生今之世亦患吾不能行古之道耳而何患乎民心之不古也哉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章

    集注於此章语意有两转言君子之业谋道而不谋食然谋食未必得食而谋道禄在其中似乎谋道乃所以谋食者然君子之心则忧道而不忧贫禄之得失盖有所不计焉尔岂同於谋食者之心哉义理极为完备若迳直说下即是今日科举之学非道也

    子曰知及之章

    此章似专为临民者发知及仁守是修德之事若知及之而仁不能守则诚意有所未至德行有所未立虽其知之所至或有得者终不能久於其道而必失也庄涖动礼则出身加民之事所谓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不臧粹然以先王之道文之然後尽善也盖知及仁守所谓道之以德也庄涖动礼所谓齐之以礼也他日对哀公问政既曰知仁勇以修身而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又曰齐明盛服非礼不动而列於九经之首内外相须本末乃备前篇所谓修己以敬上好礼则民易使者意亦相通也季氏篇

    季氏将伐颛臾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语意盖云与其不均寜寡与其不安寜贫也夫一物而衆分之乌得不寡然寡非所患患其分之不均虽欲守其寡不可得耳寡之又寡必至於贫然贫犹非所患患其势之不安虽欲守其贫而不可得耳夫子又释其意以为均虽不能无寡然皆少有得焉则已无贫矣况均则必无不平之争其势自和和则有相通相济之谊并可无寡矣如是则必安安则无论不寡不贫也虽或寡而至於贫然衅孽消而根本固必不至於倾矣此有国家者之常理即以一父之子验之可见也所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者以此 远人非指颛臾正对颛臾在邦域之中而至近者言之言虽有远人不服疑乎可以动干戈矣然犹且来之以文德况如颛臾之在邦内乎远人不服而不能来应前修文德一段邦分崩离析应前均和安一段 大抵季孙冉有之意不过欲兼并颛臾以自封殖则患寡患贫其本心也及夫子责之乃以为子孙忧是谋则患倾又其饰说也夫子以为三者之计皆当以均安为内治根本之图耳根本固则自无倾之患而贫寡不足计矣虽有强邻敌国力足相倾者犹当修文以来而勿竞武也今远人不服而不能来则在邦内者不足忧不均而分崩离析势将不安而不能守则可忧者萧墙之内而邦内又非所忧也奈何以患倾自文而谋动干戈哉

    孔子曰天下有道章

    上文首言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而後云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上文只言诸侯大夫陪臣专政而後又云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首尾若不相应而义理实完密盖由前之言则自诸侯不得干政而大夫陪臣不得与於国命矣然有道之世公天下以为心诸侯虽不敢擅礼乐征伐之柄而方伯连帅未尝不承流以行礼乐征伐之事特不如今日之出自大夫耳大夫士虽不敢专政而政之得失有位得而议之或昌言以谏或微言以讽特不如今日之庶人纷纷私议耳此理不明而徒区区惩於祸败故至秦而灭国罢侯天子孤立於上其祸究於阬焚则士大夫之陈列无闻而诵说亦辜矣可见圣人之言完全无弊也然此意在言外推论则及此耳 此篇每章俱称孔子当是一人所记

    孔子曰益者三友章

    三者各由浅而深友直但足以闻吾过友谅则有以进吾德友多闻又有以广吾学也友便辟但相习以文貌友善柔则相护其过非友便佞又相诱以机变也似不必两下相对说

    孔子曰益者三乐章

    三者亦各由浅而深乐节礼乐则有悦学之志乐道人之善则有公物之心乐多贤友则有进德之效矣乐骄乐者其志始荒乐佚游者荒而荡乐宴乐者荡而溺且昏矣亦似不必两下相对说

    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章

    言未及之而言者君子之意已形於顔色但语次未及耳未见顔色而言则纵臆妄言絶不察人意之所在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章

    朱子常说敬字之义谓惟畏字最相近以夫子此章观之便是学者持敬工夫有着落处终日之间常知天有正命帝有明威凛然常在心目而不敢肆而又致恭德位之人尊尚圣贤之书如是而有不敬焉者寡矣明道程子喜诵易语圣人以此齐戒以神明其德夫此三者君子所以齐戒而神明其德者也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章

    九思杂?於日用之间而圣人言之盖自有序耳目之官不思则蔽於物虽欲用其存养省察之功不可得也故视听居首外诱既防则应物者不可不慎故色貌言事次之此六者皆所以闲邪存诚涵养之事也至於问辨而不蓄疑惩忿窒欲而不迷於利害之机则又穷理修身之要为学之至切者故以是终焉案洪范以思列於五事之中夫子则以思贯於九者之内盖视听言貌虽与心相对而莫非心之所为也故孟子初以小体大体并举後乃以思为主而曰思则得之其深得洪范论语之意者与

    孔子曰见善如不及章

    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以字与则字不同不可说似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盖求志是进德修业事必隐居以求之遯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苟有易世成名之心则志为之夺矣达道是济人利物事必行义以达之道之将行必自重而不自失者固义也道之将废不忍坐视而不救者亦义也苟不能进以礼退以义又或愤时絶俗而羣鸟兽则道又为之失矣圣门惟顔子庶几故陋巷箪瓢所以求志也如由也求也赤也皆欲以材具自见夫子虽许以从政而未概於心独於曾点漆雕开有取焉者此也至行义达道即夫子一身可见虽汲汲於济时然而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也虽栖栖以终老然而所在求君志不舍命也盖进退之义固当如此故必行义而後可以达道他日又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盖极至之论也

    邦君之妻章

    夫子作春秋於夫妇之伦极重故其名称必谨此章必夫子尝言及之故门人记焉后夫人配至尊而为宗庙主君必尊之敬之重其耦也然阳大而隂小夫行而妇从后夫人必谦卑自抑而不敢夷於君然後两尽其道矣春秋书法迎则称后如逆王后於纪先尊王之命也归则称女如纪季姜归於京师次存后之谦也其在侯邦则逆书女而归书夫人以稍变天子之书法然观此章所记则先成其尊次通其谦其义与天子同也下两句皆以邦人之称言本国自称则曰君夫人犹称其君曰君也称於异邦则曰寡小君犹称其君曰寡君也君尊之则邦人尊之故称於本国者耦君以重君命也夫人自小则邦人小之故称於异邦者不敢夷君以顺夫人意也春秋书法其生也曰公曰夫人盖在本国自称之辞其葬也曰我君我小君则以古者葬礼同盟毕至故加葬於我之上者人来葬我也人来葬我则用对异邦所称之辞矣曲礼错说故知後儒杂记非孔门旧书也

    阳货篇

    子曰性相近也章

    言人之性虽有气质不齐然皆受天地之中以生者则其性皆超然贵於万物概而言之皆相近也其智愚贤不肖之所就悬絶者由其习使然耳如在上之化行父师之教豫所闻见者皆正言正事所服行者皆孝弟忠信则未有不同归於善者惟其生薄俗比匪人薰蒸渐染日究污下此犹未可罪才之殊也而岂可以言性之异也哉案夫子此言唯孟子能畅其说其曰性善即相近之说也其曰或相倍蓰而无算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则习相远之说也先儒谓孔子所言者气质之性非言性之本孟子所言乃极本穷源之性愚谓惟其相近是以谓之善惟其善是以相近似未可言孔孟之指殊也盖孔孟所言者皆人性耳若以天地之理言则乾道变化各正性命禽兽草木无非是者然禽兽之性则不可言与人相近相近者必其善者也故孝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是孔子之说无异於孟子也禽兽之性不可以言善所谓善者以其同类而相近也故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是孟子之说又无异於孔子也且如言国家尊贤则大贤小贤皆可谓之贤言使能则大材小材皆可谓之能故言人性之善则虽有昬明强弱之差等皆可谓之善为其相近故也故曰孔子之後唯孟子独能明性

    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章

    上章言性相近习相远则是虽有智愚之不齐唯其相近也故皆可以习而转移习於善则虽愚必明习於恶则罔念而昬也上知下愚乃气质絶远之甚者是以上知虽习於恶亦不磷不缁而不为恶下愚虽习於善亦自暴自弃而不为善非其才之不可移也其志之自不肯移耳自上知以下下愚以上则善恶皆系所习故习不可不慎也

    子张问仁於孔子章

    恭者持己之严寛者待人之恕二者其本也恭而根之於信则人不徒貌敬而心倚之矣寛而济之以敏则不独简则易从而人归抑且悦以先民而业建矣盖能恭寛则人之敬爱兼至能信敏则人之心力齐协然四者之行必有实惠加於人焉故有敬爱之心者足以自达心力之协者得以自尽此五者大而言之治天下不过如是近而言之虽州里不可弃其寔则皆心德之流行而已故曰能行五者於天下为仁矣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章

    仁知性德之大者信直其质也勇刚其用也仁知子路学所未至故言其蔽以开之信直勇刚子路资之所近故又言其蔽以戒之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章

    此章虽教人学诗之法然学之序存焉学始於兴起善心故首兴次则考究事理故次观内必从事於涵养而得其性情之正外必用力於躬行而明於分谊之大其余则微物亦多识焉无非所以博义理之趣而为畜德之助也圣人一言而先後本末兼举者如此

    子谓伯鱼曰章

    此必因教小子而伯鱼亦在侧又特问而教之使之且就二南而学焉则全经皆可次第通矣诗有四始雅颂则达乎朝庙者体大而施远二南者造端夫妇者也居室之中垣堵之内若於理无所见於道无所得虽州里行乎哉故曰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子曰予欲无言章

    与无隐章意义虽同然彼是因以无言疑夫子者而发此是因以有言求夫子者而发言固教者所必有然有听之以为义理已盖於此不复思绎者有听之以资知见不切身心者尚有听之而因缴绕於议论之间反生他病者若善学者直须立为己之志以观圣人之作止动静而窥其意指之所存则所以领畧者深而启悟者切觉得事事皆与自己分上相关於此有疑而复加以质问则沛然矣时行物生以记礼者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霆流形庶物露生者观之则似皆以喻天道之至教然在此章则以时行喻教物生喻学似尤警切盖四气嘿运莫非天地一元之心万物受之皆若嘿喻乎天地之心而变化滋益其机有不容已者此岂化工者谆谆然命之乎大抵圣人此等话头皆是於学者身上极其亲切理会得者便须有得力处不然只作一高大微妙道理说过失之远矣

    微子篇

    子路从而後章

    不仕无义以下是责丈人之失君子之仕也以下是表夫子之心道与义是一是二卷而怀之可以传後举而措之可以济时者道也举而措之而不失已卷而怀之而不忘世者义也详见前篇

    大师挚适齐章

    大师兼掌堂上堂下之乐者亚饭三饭四饭以乐侑食奏於堂上鼓鼗以倡笙管奏於堂下贰大师者少师与堂上堂下之歌笙相应者钟磬立言之序不苟如此

    周有八士章

    此篇首记三仁明商之亡在乎播弃黎老囚奴正士也故连类以衰周之事继之其终复繋以姬公禽父开国之训周初人才之盛惓惓属望之意切矣文中子曰终之以豳风明乎变之可正也

    子张篇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章

    日知其所亡是知新月无忘其所能是温故然夫子言温故知新不独序固如此盖有新故相生之妙存焉故中庸用之以注尊德性道问学其契悟也深矣譬之食物而化则与腑脏相入养而无害又可使饮食益进而肤革充盈也先言日知其所亡不惟新故截断亦恐所谓故者迹焉而已此所以为圣贤之言之别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章

    博学未足以近仁然不博学则工夫无所依据故夫子言博学之又言学以聚之皆以是为称首也至能笃志则心有所存而专一不二矣切问则意有所为而事事必返诸已矣近思则以心体之以身验之而此理几於在我矣故曰仁在其中子夏言未学必谓之学意偏於言行此言仁在其中意又偏於言学先儒盖尝议之然可见其两下用功各有得力处岂後世学者所可及哉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章

    三代之世小学之教虽卑然寔所以培其根也大学之教虽高然乃所以达其支也故以道体言之则性命身心为本威仪文辞为末学记所以有大德不官大道不器之云也以功夫言之则小物细行乃所以为大德之基故易言蒙以养正圣功也岂非又以此为本哉子游有见於道礼之高子夏有见於功夫之实其意皆善也然子游直以小学之收放心养德性者为末则似有异乎圣门教弟子之指观子夏破之之论又似乎圣门之教固当先末而後本者曷不明言此之即为本乎是子游以洒扫应对进退为末而子夏亦姑曰末云尔物有本末而知所先後者其旨终未甚莹也故曰孔子没而微言絶

    陈子禽谓子贡曰章

    立使植其生而又绥以安之怀之道使从吾教而又动以鼓之舞之子贡以是赞夫子其於治道亦深矣哉

    尧曰篇

    子张问於孔子曰章

    政之大端惟养与教惠而不费欲而不贪是养边事劳而不怨泰而不骄威而不猛是教边事损上益下以加惠小民是养之也然费则事有难继念切於惠民者是欲也然贪则心有难久所谓贪者或求其报或干其誉皆是也先之劳之以率作兴事是教之也然怨则无乐从之心教民而使之可象可畏是泰也威也然骄猛则无亲附之意如此则不能纯美必去其疵病而後纯者也大抵惠而不费劳而不怨且就政事言之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则直推至於为政者身心本原之处乃上二句所以美恶之根也易曰弗损益之惠而何费焉又曰有孚惠心勿问之矣欲而何贪焉易曰说以先民民忘其劳劳而何怨焉孝经曰其政不严而治其教不肃而成泰而何骄威而何猛焉盖君子之以爱宅心者纯而以敬律身者至自然使百姓有食力不知趋事不倦之效孟氏所谓利之不庸劳之不怨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是王道也四恶则反是不教而杀不戒视成慢令致期盖不但无躬行之先而且无法制禁令之常虐暴贼正与骄猛字相应欲其无怨不可得已欲出则吝其利欲纳则又吝其名无大德而屑屑计较於小惠之间是有司之事也吝字有司字正与贪字相应欲其无费不可得已此皆起於霸者尚力任法小补驩虞之所为而其流弊则有不可胜言者与虞夏殷周之道远矣记者次此於帝王之後盖有指也

    子曰不知命章

    尽其在我者而聼其在天者谓之知命不知此则无入道成德之基故曰无以为君子卓然於义命之际似乎可以立矣然义之中节文详备不知此而持循於日用之间则自信或不笃而自守或不坚故曰无以立身既立矣而德业之助则在乎人言者人心之声也苟非穷理而有以知言则是非莫能辨因之而邪正莫能知故曰无以知人 知命则立志之验知礼则持敬之功知人则穷理之效是亦先儒论学之序也

    读论语劄记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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