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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義卷六

    宋 李明復 撰

    桓公

    程頤曰桓公名允惠公子隱公弟桓王九年即位桓謚也闢土服遠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程頤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辠也

    謝湜曰君為國之大本即位君之始事位不正不可以守國故春秋元年必書公即位所以正大本謹始事也諸侯爵位皆先王度其祖考功德而畀之也故子孫繼世必請命於王頒政施教考禮修樂必受命於王所以尊王命而正邦國也自隱公以降列國盟會自專法令自出其即位皆受之先君而請命之禮不修君臣之大義廢矣故春秋之初以王法首奪隱公即位而正其惡也奪隱公即位以正其惡而諸侯擅命傳國之罪皆見矣此隱公所以不書即位也文公成公襄公昭公哀公書即位者以明繼正也莊公閔公僖公不書即位者以明繼故也桓公以害隱而立宣公以公子遂害世子而立定公以季氏背昭而立三公書即位者著其自立之罪也然則春秋之法書即位者以繼正也不書即位者以繼故也隱公繼世正也宜書即位而不書者以罪諸侯不臣桓公宣公定公繼世非正也不宜書即位而書者以責臣子不能討逆也

    胡安國曰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為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歷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歲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歷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久明遠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久當以春秋編年為正

    又曰桓公與聞乎弑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美惡不嫌同詞或問桓非惠公之嫡子乎當立而未能自立是故隱公攝焉以俟其長而授之位久攝而不歸疑其遂有之也是以至於見弑而惡亦有所分矣春秋曷為深絶桓也曰古者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嫡惠公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為嫡子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攝讓異乎曰非其有而居之者攝也故周公即政而謂之攝推已所有以與人者讓也故堯舜禪授而謂之讓惠無嫡嗣隱公繼室之子於次居長禮當嗣世其欲授桓所謂推已所有以與人者也豈曰攝之云乎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桓深絶之也然則公羊所謂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其說非與曰此狥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法也仲子有寵惠公欲以為夫人母愛者子抱惠公欲以桓為適嗣禮之所不得為也禮不得為而惠公縱其邪心而為之隱公又探其邪志而成之公羊又肆為邪說而傳之漢朝又引為邪議而周之夫婦之大倫亂矣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賊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朱熹曰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程頤曰隱公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蓋欲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會而求之復假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程氏學曰鄭伯以璧假許田左氏以為易祊田黎淳以隱十一年易許之事破左氏謂田是許之田如何曰左氏說是也既是許之田如何却假之魯隱十一年雖入許許未嘗滅許叔已奉祀也

    楊時曰宋督弑其君而公成其亂取郜大鼎以歸公弑隱公而鄭伯會公于垂以璧假許田則魯之亂鄭伯成之也不書為内諱也夫鄭伯之假田與公之取鼎其求賂一也而書之異辭内外之分然也

    謝湜曰君薨百官緫已以聽於冢宰三年孝子疾痛在心思慮未能接事故也國有大故然後以義勝恩故三年之喪金革之事有不辟者隱公即位三月而盟于蔑桓即位三月而會于垂春秋諸侯無三年哀戚可知也春秋於即位三月書盟書會而惡自見矣左氏謂修好于鄭

    又曰許田魯朝宿之邑也鄭莊公欲易許田其志已見於歸祊矣祊小許田大故歸祊之後五年然後得許田其會于垂也又以璧遺魯而請之祊非魯有也許田鄭易而得之也祊非魯有然而於魯稱歸者罪鄭專天子之邑也許田鄭易而得之然而於鄭稱假者不與莊公變天子之封也假暫辭稱假以明復當歸魯

    胡安國曰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隱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春秋惡易許田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拔本塞源杜簒弑之漸也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擅弃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隱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隱國惡而已也其垂訓之義大矣

    呂祖謙曰元年鄭伯以璧假許田朝宿湯沐皆天子所賜諸侯之邑然天子諸侯其朝會之時如此之衆安得許多邑以與之蓋天子所賜非其大勲勞即王之懿親却非人人而與之如五服之諸侯其來亦自有時耳朝宿之邑在畿内湯沐之邑在方嶽之下想一邑之内亦不多要不過數十家耳又須看鄭人卒易祊田之意初間尚懼王法未敢遽易故以假為言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程頤曰桓公欲納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弗憝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辠大矣

    謝湜曰公立不正與鄭會受鄭璧遺鄭許田及鄭盟以親鄭也

    胡安國曰垂之會鄭為主也故稱會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會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謂不待教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理大義遂以澌滅天討無復共行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

    秋大水

    程頤曰君修德則和氣應而雨暘若桓行逆德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謝湜曰水汎濫異常為大水大水陽氣勝而溢也其損傷民物為害大故書

    胡安國曰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德而致隂沴宜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已來水之行未能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若曰洪水者積雨之所成時晹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山谷之所洩歟自禹功既疏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滅何也是知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

    程頤曰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术嘗亡也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

    謝湜曰宋督宋萬不氏未賜族也雖賜族不當書氏逆惡在所誅絶故也孔氏父名孔父死君之難臨大節而不可奪者也可謂忠於其君矣故殤公之被害也書及以顯其忠書大夫以示能死職宋殤公立十年外事攻討兵連不息内有逆臣而不加察外有怨仇而不加慮此督之難所以發於蕭牆也棄内事外者可不戒耶桓月皆不書王二年書王者以王法正督之罪也

    胡安國曰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程氏曰弑逆者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其說是矣糓梁子以二年書王正與夷之卒其義一爾以為諸侯之卒無所隱痛故書王以正之誤矣按左氏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德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婗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賢而名之何也故侍讀劉敞以謂既名其君於上則不字其臣於下此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蓄無君之心者必先剪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剪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動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衛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春秋賢孔父示後世人主崇奬節義之臣乃天下之大閑有國之急務也

    呂祖謙曰左氏序宋督事極好觀其論督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此左氏識見高遠處蓋人心各有所主使宋督有尊君之心决不敢為弑逆之事惟此心蕩則縱横放肆無所忌憚蓋督之殺孔父與弑殤公乃為惡之末流其有無君之心乃為惡之根本聖人所以過位變色入門鞠躬夫豈繁文末節哉蓋所以養其尊君之心也

    滕子來朝

    程頤曰滕本侯爵後服屬于楚故降稱子夷狄之也首朝桓之罪自見也

    謝湜曰滕侯爵稱子以其臣屬於楚也四夷君長爵不過子滕侯臣屬於楚稱子黜之也先義後利上賢下力貴信賤詐中國之道也禽獸惟利是嗜而不知義之在所先也惟力是務而不知賢之在所上也惟詐是用而不知信之在所貴也春秋之所以賤楚者以此而已故中國諸侯臣屬於楚則黜之

    胡安國曰隱末年滕稱侯爵距此三歲爾乃降而稱子者先儒謂為時王所黜也使時王能黜諸侯春秋豈復作乎又有言其在喪者終春秋之世不復稱侯無是說矣然則云何春秋為誅亂臣討賊子而作法尤嚴於亂賊之黨使人人知亂臣賊子之為大惡而莫之與則無以立於世而莫敢動於惡而簒弑之禍止矣桓公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也已不能討又先鄰國而朝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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