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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輯傳卷一

    明 王樵 輯

    杜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繫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楊氏勛曰春秋者史官編年記事年有四時之序春先於夏秋先於冬故舉春秋二字以包之賈逵云取法隂陽之中知不然者以孝經云春秋祭祀以時思之豈是取法隂陽之中故知非也玉藻云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左史所書春秋是也右史所書尚書是也則春秋立名必是仲尼以往三代以來不審誰立之耳】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衰官失其守仲尼因魯史策書成文考其真偽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隱公

    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聲諡也益孟子之姪娣也諸侯始娶則同姓之國以姪娣媵元妃死則次妃攝治内事猶不得稱夫人故謂之繼室】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言歸魯而生男惠公不以桓生之年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興復先王之業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 胡傳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今按邶鄘而下多春秋時詩也而謂詩亡然後春秋作何也自黍離降為國風天下無復有雅而王者之詩亡矣春秋作於隱公適當雅亡之後又按小雅正月刺幽王詩也而曰赫赫宗周褒姒烕【胡悅反】之逮魯孝公之末幽王已為犬戎所斃惠公初年周既東矣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有存者鄭武公入為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晉侯捍王于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來朝也義和之薨諡為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強於政治棄其九族葛藟有終遠兄弟之刺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至其晩年失道滋甚乃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於是三綱淪九法斁人望絶矣夫婦人倫之本朝廷風化之原平王子母適冢正后親遭褒姒之難廢黜播遷而宗國顛覆亦可省矣又不是懲而賵人寵妾是拔本塞原自滅之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耳托始乎隱不亦深切著明也哉

    元年春王正月

    公羊傳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 按何休謂惟王者然後改元若諸侯不當改元則魯史當書四十九年正月恐無此理蓋列國奉王正朔至于紀事必自用其年耳 杜氏曰因魯史作春秋故以魯紀年凡人君即位欲其體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 左傳春王周正月【言周以别夏殷】 穀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 胡傳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為歲首則冬十有一月是也前乎周者以丑為正其書始即位曰惟元祀十有二月朔則知月不易也後乎周者以亥為正其書始建國曰元年冬十月則知時不易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時冠周月何哉聖人語顔回以為邦則曰行夏之時作春秋以經世則曰春王正月此見諸行事之驗也或曰非天子不議禮仲尼有聖德無其位而改正朔可乎曰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以夏時冠周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專也其旨微矣 朱子曰春秋書正據伊川則只是周正建子之月但非春而書春則夫子有行夏時之意而假天時以立義耳文定引商書十有二月漢史冬十月為證以明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則七八月乃建午建未之月暑月苗長之時而十一月十二月乃建戌建亥之月將寒成梁之候又似併改月數此又何耶或是當時二者並行惟人所用但春秋既是國史則必用時王之正其比商書不同者蓋後世之深文而秦漢直稱十月者則其制度之濶略耳又曰孟子所謂七八月乃今五六月所謂十一月十二月乃今之九月十月是周人固已改月矣但天時則不可改故書云秋大熟未穫此即止是今時之秋蓋非酉戌之月則未有以見夫歲之大熟而未穫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數乃魯史之舊文而四時之序則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謂假天時以立義者正謂此也若謂周人初不改月則未有明據故文定只以商秦二事為證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猶止於此則無他可考必矣今乃欲以十月隕霜之異證之恐未足以為不改月之驗也蓋隕霜在今之十月則不足怪在周之十月則為異矣又曰詩中月數又似不曾改如四月惟夏六月徂暑之類故熹向者疑其並行也 又曰某親見文定家說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周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恁地時二百四十二年夫子只證得箇行夏之時四箇字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歲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 詩七月朱子傳曰七月斗建申之月夏之七月也一之日謂斗建子一陽之月二之日謂斗建丑二陽之月也蓋周之先公已用此以紀候故周有天下遂以為一代之正朔也 逸周書周月篇曰凡四時成歲有春夏秋冬各有孟仲季以十二月中氣著時應閏無中氣斗指兩辰之間萬物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天地之正四時之極不易之道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湯用師于夏除民之災順天革命改正朔變服號一文一質示不相沿以建丑為正易民之眡亦越我周王致伐于商改正異械以垂三統至於敬授民時巡狩烝享猶自夏焉 愚按史以傳信時必與月合月必與所書之事合若以夏時冠周月則時與月下所書之事常差兩月朱子謂以書考之凡書月皆不著時疑古史記事例如此至孔子作春秋然後以天時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時下正王朔之義而加春于建子之月則行夏時之意亦在其中然魯史謂之春秋似元有此字吾謂夫子所因者魯史魯史所用者周正朔此處夫子無容有所增損也然則子月可為春乎曰子月為一歲之始猶子時為一日之始烏在子月不可為春乎 經傳所記有例差兩月者是經用周正而傳取國史有自用夏正者失于更改也 漢書陳寵傳曰冬至之節陽氣始萌天以為正周以為春 左傳不書即位攝也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為反之桓桓幼隱長其為尊卑也微【謂母俱妾】國人莫知【言惠公不早分别】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 穀梁傳公何以不言即位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音申】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大倫也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也 程子曰元年隱公之始年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人道立矣周正月非春也假天時以立義耳平王之時王道絶矣春秋假周以正王法隱不書即位明大法於始也諸侯之立必由王命隱公自立故不書即位不與其為君也法既立矣諸公或書或不書義各不同既不受命於天子以先君之命而繼世者則正其始文成襄昭哀是也繼世者既非王命又非先君之命不書即位不正其始也莊閔僖是也桓宣定之書即位桓弑君而立宣受弑賊之立定為逐君者所立皆無王無君何命之受故書其自即位也定之比宣則又有間矣 胡傳國君逾年改元必行告廟之禮國史主記時政必書即位之事而隱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古者諸侯繼世襲封則内必有所承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則上必有所禀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於天子諸大夫扳已以立而遂立焉是與争亂造端而簒弑所由起也春秋首絀隱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 仁山金氏曰惠公妻其妾嫡其庶王法所當正也平王不惟不之正而反成之【如歸賵等是也】不足以懷魯而祗以壞王法成魯禍王室其有不衰乎然則王之正之將如何曰隱公上不敢違其父下不敢廢其弟而自以為攝天子於是錫命焉則是受天子之命為諸侯也隱定而桓之逆謀弭矣此所以正王法而懷諸侯也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邾公羊傳作邾婁與禮記檀弓同蓋齊人語也蔑莫結反公穀作昧 此私盟之始】

    三月斗建寅之月公隱公也魯侯爵而稱公者臣子之辭禮五等之君國人稱之曰公【見儀禮】魯史所書聖人因而不革也 左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

    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為主稱及外為主稱會在魯地雖外為主亦稱及彼來而我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會彼盟而往會之也邾附庸國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夷狄則稱名降中國也 杜氏曰邾今魯國鄒縣也蔑姑蔑魯地魯國卞縣南有姑城 趙氏曰盟者刑牲而徵嚴於神明者也王綱壞則諸侯恣而仇黨行故干戈以敵仇盟誓以固黨天下行之遂為常焉若王政舉則諸侯莫敢相害盟何為焉賢君立則信著而義達盟可息焉觀春秋之盟有以見王政不行而天下無賢侯也或曰周官司宼有司盟掌盟載之法又禮記云殷人作誓而人始畔周人作會而人始疑如此則何獨於衰世哉答曰周官之偽予已論之矣【趙子著五經辯惑說周官是後人附益也】聖人建邦創義豈先立此官禮記所言亦據二代之衰時耳 按趙氏又謂三傳貴之褒之之說為非謂彼蓋見莊十六年邾子克卒以為即儀父以同盟而書卒不知儀父非克也儀父亦邾君之名與季孫行父晉荀林父父字並同緣其未得王命故其卒不見於經至莊十六年名克者乃其嗣君自以王命為子而書卒耳附庸之君非有勤王之善縱能自通於大國有何嘉而字以褒之乎若儀父實賢桓十五年與牟人葛人來朝一例稱人何哉理又可見也 今按此說有理宜並存之八年穀梁傳曰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趙子善之謂起例宜於事首移附於此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左傳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申國今南陽定縣】生莊公及共叔段【段出奔共故曰共叔】莊公寤生驚姜氏遂惡之【寤寐而莊公已生故驚而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虢國今榮陽縣】他邑唯命請京【鄭邑今榮陽京縣】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鄭大夫】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牆長三大高一丈侯伯之城方五里徑三百雉故其大都不得過百雉】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三分國城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鄭邊邑】貳【兩屬】於已公子呂【鄭大夫】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已邑至于廩延【言轉侵多也廪延鄭邑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子封【公子呂也】曰可矣厚【謂土地廣大】將得衆公曰不義【不義於君】不暱【不親於兄】厚將崩大叔完【完城郭】聚【聚人民】繕甲兵具卒乘【步曰卒車曰乘】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古者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共國今汲郡共縣】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段實出奔而以克為文明鄭伯志在於殺難言其奔】 穀梁傳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于殺也于鄢遠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懷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為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胡傳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没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悦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已為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為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陷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推見至隱首誅其意以正人心示天下為公不可以私亂也垂訓之義大矣 趙氏曰鄢當作鄔鄭地也在緱氏縣西南至十一年乃屬周左氏曰王取鄔劉蒍邗之田于鄭是也傳寫誤為鄢字杜注云今頴川鄢陵誤甚矣按從京至鄔非遠又是鄭地段以有兵衆故曰克若遠走至鄢陵已出境即無復兵衆何得云克又傳曰自鄢出奔共即自鄔過河向共城為便路若已南行至鄢陵即不當奔共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芳鳳反 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

    左傳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緩且子氏未薨故名【惠公葬在春秋前故曰緩子氏仲子也薨不知在何年左氏以二年書薨者即仲子故此云未薨】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此言赴弔各以遠近為差因為葬節耳】贈死不及尸【尸未葬之通稱】弔生不及哀【諸侯以上既葬則縗麻除無哭位諒闇終喪】豫凶事【仲子在而來賵】非禮也【啖氏曰諸侯母在天子寧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耳】 仁山金氏曰按左氏傳於隱公之篇多誤於莊公之篇多缺此考春秋者所當知也隱傳之誤如仲子之賵子氏之薨尹氏之卒是也左氏既誤以隱妻子氏之薨為仲子故此以仲子為未薨而王賵之其曰不及尸不及哀謂賵惠公之緩曰豫凶事謂賵仲子之豫也文之四年十有一月成風薨五年天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九年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賵則歸賵當是惠公仲子俱沒之後其沒在春秋之前左氏蓋誤解矣 陳氏曰緩且子氏未薨以下疑後人增益之雜記有大夫士訃于他國之君之禮則不但同位外姻也且文九年秦人歸成風之禭傳曰禮也諸侯相弔賀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忘舊好則此以贈不及尸弔不及哀為非禮者又却自相悖矣 公羊傳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贈贈者蓋以馬以乘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桓未君則諸侯曷為來賵之隱為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于諸侯其言來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禮也【當各遣一使異尊卑也 啖氏曰若言惠公仲子是二人則僖公成風亦是二人若是二人則成風是僖公之母而春秋之文以子先母乎故穀梁之說是 趙氏曰宰官咺名此止是名氏耳如宰予之類王士來魯例書名氏石尚是也按此亦一說】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微也【不言及仲子以仲子微而不得比夫人也信若此言則何以言母以子貴乎公羊於是乎自相矛盾矣 朱子曰惠公仲子恐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風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看不必如孫明復之說】 穀梁傳母以子氏【妾不得體君故以子為氏平王新有幽王之亂遷于成周欲崇禮諸侯仲子早卒無由追賵故因惠公之喪而來賵之】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啖趙主此說】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趙氏曰按春秋凡此例常事皆不書若王當賵諸侯妾母則是常事何須書之且以此為得禮又何以正陵替乎經文緣是惠公之母故賵之自然須言惠公仲子而遂云以其可辭受之乃是天子之非禮以為合禮可乎】賵者何也乘焉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男女之配終身不變者也故無再娶之禮大夫而下内無主則家道不立故不得已有再娶之禮天子諸侯内職具備后夫人已可以攝治無再娶之禮春秋之始尚有疑焉故仲子羽數特異僖公而後無復辨矣春秋因其竊號而書之以志僭亂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而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是亂人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況於宰乎 胡傳上古應時稱號故其名三變春秋創制立名繫王於天為萬世法冢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耳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是加冠於屨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是壞法亂紀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來會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冢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汪氏克寛曰說公羊者以宰為士或引小宰宰夫為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為氏引宰予為證然宰周公宰梁伯糾豈可亦以為氏乎唯劉氏意林謂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尊稱非中士所當冒最得經意且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為士與氏矣】 愚按惠公元妃孟子既卒約昏於宋當是時寵愛之私未形也而其名號已講矣實以夫人禮娶也啖子謂仲子本以夫人禮娶又隱公以桓公為先君之嗣故行夫人喪禮書薨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著其非禮也凡夫人葬皆書仲子不書葬者以諸侯不二嫡雖用夫人禮猶不列於廟也【别築宫五年考仲子之宫是也】自文公葬成風之後乃有二夫人祔廟非禮也斯言得之矣抑先正惡惠公有昧禮再娶之失遂加以妾為妻之罪故於隱桓嫡庶之分辯雖多而未明於夫人子氏之書論雖多而不定也夫諸侯無再娶之禮而惠公再娶焉惠公之失禮也仲子固為夫人也自周衰典禮不明當時上下蓋安之而莫察其非矣故隱公則終身自居於庶孽而以桓公為當立使其知仲子聲子皆妾也則隱與桓皆庶子也隱長而桓少安肯以其國讓桓哉其所以舉而讓桓者必其安於嫡庶之分而不敢亂也安於嫡庶之分者以當時諸侯不再娶之禮未之講也夫禮一差名一不正而其禍至於篡弑所由興可不謹哉春秋於前書天王歸惠公仲子之賵於後書考仲子之宫存其實以見夫失之不可掩正其名以見夫禮之不可亂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朱子曰春秋一發首不書即位即君臣之事也書仲子嫡妾之分即夫婦之事也書及制盟朋友之事也書鄭伯克段即兄弟之事也一開卷人倫備矣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宋邑陳留外黄縣東有黄城】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公羊傳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穀梁傳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趙氏曰脩二國之好而為盟誓非君則卿何得使微者先儒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按例外之不命卿來魯皆書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後盟而不言内盟者凡七推尋事迹皆是公自盟【義見篡例盟篇】義例昭然不可或稱是公或稱是微者【宿盟云是微幽盟云是公皆舛駁者也】胡傳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今按此經三家說不同恐趙說是 杜氏曰宿小

    國東平無鹽縣也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盟例在僖十九年宋今梁國睢陽縣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

    左傳非王命也 杜氏曰祭國伯爵也 穀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會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鏃矢不出境場束脩之肉不行境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程子曰祭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來朝魯不言朝

    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脩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為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來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内臣無外交之說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遠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 啖氏曰穀梁曰寰内諸侯也按寰内諸侯例稱子若以伯為爵則毛伯召伯榮叔祭叔復是何爵乎是知天子大夫例書字 按啖說是 禮記郊特牲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檀弓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

    公子益師卒

    穀梁傳大夫日卒正也不日卒惡也 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為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東萊呂氏曰益師之卒春秋没其爵蓋以命不出於天子雖有爵猶無爵也於此可以見王命之重焉内大夫之卒益師首以公子書所以譏魯之用人不以賢而以親視天職為私故特書公子以著其罪於此可以見天職之公焉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故小斂大斂君皆親臨恩厚惻怛匪自外至故春秋於其卒必謹而書之於此可以見春秋之義焉卒者人之終也君子保其身以沒為終其事也卿大夫佐君以任一國之重其事又何如也回省平生無一毫之可悔於心無一念一事之不盡於君而後可無憾以沒君子於斯寧無惕然而懼乎故於此可以見死生之際焉學者不是之求方且尺較寸量於日月瑣碎之例亦獨何哉

    二年春公會戎于潛【此書會之始亦會戎狄之始】

    左傳脩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杜氏曰戎而書會者順其俗以為禮皆為居中國若戎子駒支者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潜魯地 穀梁傳會者外為主焉爾智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會會戎危公也 何氏曰王者不治夷狄録戎者來者勿拒去者勿追 程子曰周室既衰蠻夷猾夏有散居中國者方伯大國明大義而攘斥之義也其餘列國慎固封守可也若與之和好以免侵暴非所謂戎狄是膺所以容其亂華也故春秋華夷之辨尤謹居其地而親中國與盟會者則與之公之會戎非義也 胡傳戎狄舉號外之也【啖氏曰凡戎狄不書爵號君臣同詞】内中國而外四夷使之各安其所也正朔不加奚會同之有書會戎譏之也 王伯厚曰平王之遷戎為之也襄王之出狄為之也春秋之筆戎為先狄次之其末也淮夷列諸侯之會天下之變極矣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此入國之始】

    公羊傳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無駭帥師入極【駭穀作侅後同帥朔律反後倣此 此大夫專兵之始】

    胡傳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此所謂案也春秋書曰莒人入向此所謂斷也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莒稱人小國也【孫氏曰春秋小國卿大夫皆畧稱人 陳氏曰入君大夫皆稱人君將書君自楚莊入陳始大夫將書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則書之 按莒向皆小國宣四年公伐莒取向則向後為莒所并可知 陸氏曰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唯人字耳國而稱人則衆詞也師稱人則寡詞也名爵不貴而稱人則微詞也黜其名爵而稱人則貶詞也】無駭不氏未賜族也【張洽曰無駭挾皆内大夫之未賜族者左氏稱司空無駭經不書官夫子削之也】其書帥師用大衆也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杜氏曰向小國也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莒國今城陽莒縣極附庸小國也賜族例在八年【按向有二莒人入向與伐莒取向乃近莒之邑按一統志今莒州南七十三里有向城是也譙國龍亢之向城在今鳳陽府懷遠縣西北八十五里去莒為遠襄十四年會吳于向是此向也】 程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春秋直書其事而責常在被侵伐者蓋彼加兵于已則當引咎或自辯喻之以禮義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若忿而與戰則以與戰者為主處已絶亂之道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此盟外域之始】

    左傳戎請盟秋盟于唐復脩戎好也 胡傳按費誓稱淮夷徐戎此蓋徐州之戎久居中國在魯之東郊者也韓愈氏言春秋謹嚴君子以為深得其旨所謂謹嚴者何謹乎莫謹於中外之辨矣中國而無禮則外之外域内侵則膺之此春秋之旨也而與戎?血以盟非義矣是故成於日者必以事繫日而前此蔑不日宿不日後此密不日石門不日獨盟于唐書日者謹之也 張氏曰盟必詳其月日以其相與約信或尋或寒皆考于此前此蔑宿二盟不日者久遠失之耳 杜氏曰高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八月無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誤 孔氏曰杜勘檢經傳上下月日制為長歷此年八月壬寅朔其月三日甲辰十五日丙辰二十七日戊辰其月無庚辰也七月壬申朔則九日有庚辰杜觀上下若月不容誤則指言日誤若日不容誤則指言月誤此則上有秋下有九月則日月俱有誤故云日月必有誤也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緰音須履緰左氏作裂緰】左傳卿為君逆也 公羊傳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主人謂壻也為有廉恥之心不欲自言娶婦】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娶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宋公無母莫使命之辭窮故自命之自命之則不得不稱使】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婦人無外事母命不得通于隣國】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親迎也始不親迎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春秋之始也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婦人謂嫁曰歸 程子曰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來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來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于其所舘故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遠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卿大夫而下皆然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 愚按内女歸于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此與其他昏禮以常事不書書則以著禮之失者固不同也親迎之禮程子盡之渭在周旁近地也而可以親迎韓因入覲便道也而可以親迎故文王得迎于渭韓侯得迎于蹶之里也况文王時為世子乎他如列國大昏皆使上卿逆于其國而至則親逆于其舘耳無出疆之理抑内女為夫人凡八見於經獨於紀詳焉夫亦以吾女遭人倫之變者乎是故履緰之逆其始也齊侯葬紀伯姬其終也吁春秋其亦有所慨也夫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

    程子曰闕文也當云紀子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會作帛杜預以為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穀皆作伯 杜氏曰密莒邑城陽淳于縣東北有密鄉 李亷曰紀本非子爵恐子上猶有闕字或云子伯二字即侯字之誤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公羊傳夫人子氏者何隱公之母也何以不書葬子將不終為君故母亦不終為夫人也 穀梁傳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隱之妻也 范氏曰夫人無出境之事薨有常處故不書地 程子曰隱公夫人也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今按夫人子氏左氏以為即仲子故以前歸賵為豫凶事程子曰豈有此理夫人子氏自是隱公之妻不干仲子事公羊以為即聲子但左氏明言惠公元妃孟子卒後繼室以聲子而生隱公繼室若在恐無緣再娶必是聲子卒後始又娶仲子而生桓公聲子仲子皆妾也故春秋書仲子但曰仲子則書聲子必不曰夫人蓋子將不終為君母亦不終為夫人而夫子肯書曰夫人以損其實乎聲子乃孟子之姪娣孟子卒後聲子以次妃攝行内事謂之繼室不得稱夫人者以於禮無二嫡也不再娶夫人者以諸侯無再娶之禮也聲子卒後惠公以内事無主再娶仲子而正其名曰夫人以其非姪娣比也而不知其皆非禮也聲子仲子皆薨于春秋之前此年薨者自是隱公夫人雖攝實行君事春秋書隱曰公則書其妻曰夫人無可疑者左氏誤認為仲子故以天王歸賵為豫凶事甚至以尹氏為君氏以君氏為聲子知君氏之無理無據則知其前亦妄矣

    鄭人伐衛【此諸侯專征伐之始】

    胡傳按左氏鄭共叔之亂公孫滑【段之子】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廪延至是鄭人伐衛討滑之亂也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潜師掠境曰侵兩兵相接曰戰繯其城邑曰圍造其國都曰入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強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書滅曰取特婉其辭為君隱也【啖氏曰公羊云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皆舉重也此說是有與例不合者則隨義釋之】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不書戰者程氏以為衛已服也衛服則可免矣此義施於伐而不書戰皆可通矣【陸氏曰成公已前侵伐書人者遠事難詳不必皆微者】

    三年春王二月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正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汪氏曰春秋書王正月者九十三書王二月者三十三書王三月者十九皆於歲首繫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統之義或歲首所書事舊史止書時或例當書時則二月三月皆不書王如隱八年書遇垂三月歸祊襄十五年書向戌聘二月盟文九年書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類是也何體乃謂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後使紇其正朔其說謬甚當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豈所謂大一統耶】

    己巳日有食之

    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桓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是也日月之行無遲疾食不失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謂二日食己巳日有食之是也日行疾月行遲過朔乃食】 失之後者朔在後也【謂晦日食莊十八年三月日有食之是也日行遲月行疾未至朔而食】 穀梁傳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謂經不書月食日】知其不可知知也【謂聖人慎疑作不知之辭者智也】 程子曰日有食之有食之者也更不推求者何也太陽君也而被侵食君道所忌然有常度災而非異也星辰陵歷亦然 胡傳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歲而精歷筭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度明時之法也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弗克畏天災咎之來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乘其夫或臣子背君父或政權在臣下或夷狄侵中國皆陽微隂盛之徵也是故十月之交詩人以刺日有食之春秋必書以戒人君不可忽天象也 愚按此日食公羊以為失之前者朔在前穀梁謂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杜氏以長歷推明此食是二月朔不書朔史失之也 食必在朔日不在朔日歷差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傳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杜註謂欲諸侯之速至故遠日以赴春秋不書實崩日而書遠日者即傳其偽以懲臣子之過按此說恐非】 公羊傳何以不書葬天子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諸侯記卒記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時也曷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 杜氏曰不書葬魯不會 穀梁傳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太上故不名也 胡傳崩者上墜之形春秋歷十有二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會之也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會也莊僖頃崩葬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諸侯為天王服斬衰禮當以所聞先後而奔喪今平王崩周人來訃而隱公不往是無君也其罪應誅不書而自見矣或曰萬國至衆也封疆至重也天王之喪不得越境以奔而脩服於國卿供弔送之禮訖葬卒哭而除喪禮乎按周書康王之誥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再拜趨出王反喪服此奔成王之喪者安得以為脩服於國而可乎故周人有喪魯人有喪周人往弔謂使人可也魯人不往謂當親之者而不可使人代也諸侯歲時或朝覲於京師或會同於方嶽或從兵革征討之事越境踰時不以為難何獨難於奔喪而薄君臣始終存沒之義哉大非先王之禮失春秋之義矣 趙氏曰春秋王崩三不書【莊王僖王頃王】見王室不告魯之不赴也【王室使告國史當書之不然魯聞王崩使卿赴弔則知其日月亦當書也】哀王室之無人【王室陵夷公卿非其人故禮缺耳】著諸侯之不臣也【王室雖不告諸侯聞之自當往】嗣王即位皆不書【逾年而即位天下更始即當書其即位以見天下新有大君也】不能施令于天下也【但自即位而已不能有號令新政使天下知也亦猶詩有王風不為雅也】罪諸侯不臣而莫之承也【諸侯視之與不即位同不復重承也】哀王道積微而莫之興也又曰王后世子廢興卒葬之不書何也王室不告諸侯不赴也【不慶弔】哀其微也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諸侯之主也【趙氏曰春秋一字之義為經邦大訓豈有緣其為諸侯作主人之恩而録之於經乎】 胡傳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家父所刺秉國之均不平謂何者是也因其告喪與立子朝以朝奔楚皆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或曰世卿非禮裳裳者華何以作乎【詩裳裳者華小序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讒諂並進棄賢之類絶功臣之世焉】曰功臣之世世其禄世卿之官嗣其位禄以報功也故其世可延位以尊賢也故其官當擇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大姦根據而莫除人主孤立而無助國不亡幸耳春秋於周言尹氏武氏仍叔之子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公羊子此說必有所受矣【薛氏曰先王之内諸侯祿也外諸侯嗣也有世祿而無世官尹氏則世官矣王臣不卒春秋因其交魯來赴而書之于策為萬世鑑也】 金氏曰按尹氏卒左氏作君氏謂聲子也為公故曰君氏非也古語氏猶今云家也國君之母卒而云公家卒則不詞甚矣故當從二傳

    附録左傳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卿士王卿之執政者言父子秉周之政】王貳于虢【虢西虢公亦仕王朝王欲分政於虢則不復專任鄭伯】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平王子】為質於鄭【平王之末路陵夷至於此】鄭公子忽為質於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周人遂成平王本意】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四月今二月也秋今之夏也麥禾皆未熟言取者蓋足踐之温今河内温縣成周洛陽縣也】

    秋武氏子來求賻【賻音附此來求之始】

    左傳王未葬也 公羊傳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何譏何譏爾父卒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謂天子也】武氏子來求賻何以書譏何譏爾喪事無求求賻非禮也蓋通于下 穀梁傳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何也未畢喪孤未爵【平王之喪在殯】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無君也【桓王在喪未即位故曰無君】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天王崩諸侯不供其喪故武氏遣其子徵求於四國書之以見天子之失道諸侯不臣之甚也【家氏曰武氏子仍叔子銜命而出必皆有位於朝今乃以某氏子書公穀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從政世其禄位者也於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蓋以仍叔尚存武氏已卒諦詳經旨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耳子者父在之詞也】 金氏曰平王于魯猶歸惠公仲子之賵隱公于周不賻天王之喪于報施之禮且猶不可況君臣之際乎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穀梁傳諸侯日卒正也 啖氏曰天子卒曰崩諸侯卒曰薨皆臣子之辭外諸侯則曰卒卒終也本國不言卒故異其文 趙氏曰諸侯不曰薨異外内也名之降于天子也 左傳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先君穆公兄宣公也與夷宣公子即所屬殤公】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沒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皮氷反】也【馮穆公子莊公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使公子馮出居於鄭【辟殤公也】八月宋穆公卒殤公即位 按穆公之立殤公蓋知殤公若不立而立馮殤公必不靖後此吳公子光即其事也然不當使馮居鄭鄭莊姦雄因而交鬭其間故禍宋者鄭莊而致鄭之為宋禍者穆公也公羊傳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 胡傳

    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蓋王事相從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周制王哭諸侯則大宗伯為上相司服為王制緦麻宰夫掌邦之弔事戒令與其幣器財用是王者所以懷諸侯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隣國待諸侯之義見矣卒而或名或不名者何會盟則名於載書聘問則名於簡牘未嘗會盟聘問而無所徵者雖使至告喪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凡此類因舊史而不革者也諸侯曰薨夫夫曰卒五等邦君何以書卒夫子作春秋則有革而不因者周室東遷諸侯放恣專享其國而上不請命聖人奉天討以正王法則有貶黜之刑矣因其告喪特書曰卒不與其為諸侯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按薨卒之例啖趙是矣胡氏謂夫子黜而書卒非也朱子曰劉秘丞說凡諸侯王以下當從陸淳例書卒温公以為確論而恨周秦漢紀不可請本追改則是已覺通鑑書薨之失而悔之矣蓋薨乃臣子之辭不當施之于國史也今從其說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此外諸侯特相盟之始】

    杜氏曰來告故書石門齊地 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則書之 范氏曰傳例曰外盟不日 李亷曰齊鄭之交始此當是時鄭莊以小人之雄因是春交質之故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始欲挾公子馮以謀宋而宋魯之好方固無間而入因齊僖有小伯之志於是黨齊以仇宋此石門為東諸侯合黨之始而實齊伯之權輿也左氏於是年首序周鄭交惡之事亦為有見于此王伯消長之機不在兹乎 陳氏曰特相盟不書必關于天下之故而後書齊鄭合天下始多故矣天下之無王鄭為之也天下之無伯齊為之也是故書齊鄭盟于石門以志諸侯之合書齊鄭盟于鹹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始終也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穀作繆後同】

    趙氏曰凡諸侯葬皆如我之辭何也【怪不言某國葬某公】志我大夫之往會也往會禮也生嘗邀好【謂朝聘會盟也】死不弔葬君子薄之記其是以著其非也 啖氏曰凡諸侯葬魯往會則書之其有書葬不書往者往非卿也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諡為公【正禮諸侯皆合請王諡】從而書之以見非禮 胡傳外諸侯葬其事則因魯會而書其義則聖人或存或削曷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謂同方嶽之盟者其生講會同之好其沒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隣國也按周制有職喪掌諸侯之喪禮莅其禁令序其事凡諸侯及諸臣葬於墓者則冢人授之兆為之蹕而均其禁是王者所以懷諸侯也外諸侯葬或存或削而交隣國待諸侯之義見矣葬而或日或不日者何備則書日畧則書時其大致然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魯宋盟會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吳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會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婁【此伐國取邑之始】

    穀梁傳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啖氏曰凡先言伐國下言取邑者明其國之邑也伐?取牟婁之類是也 范氏曰明伐不以罪而貪其利兩書取伐以彰其惡 於是始春秋之始也諸云某事之始放此 按?當作紀隱桓之篇多誤紀為?牟婁紀邑在漢北海郡平昌今青州安邱縣?都雍邱距此甚遠 趙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不是其争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辭【其有本是我邑及我附庸為彼所奪之後却取得當異其文謂其不能申明直辭請於王以正疆理但專以兵争奪不得正道故悉同辭書之】左氏云凡書取言易也穀梁亦曰取易辭也按取者收奪之名何關難易假令取之難而得之欲如何書之乎又云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今經見云伐何得云不用師徒乎今謂凡係屬外而我克有之不論難易一切稱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師徒也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九州穀作祝後同此書弑之始】

    左傳衛莊公娶于齊曰莊姜美而無子又娶于陳曰厲媯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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