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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水之焰最新章节!

终于坐定。不过,母亲的脸在信子看来有些心神不定,母亲似乎在窥探信子的表情。

    “弘治什么时候来的?”

    信子平静地问,尽量不想刺激到母亲。

    “前天中午……你不知道吗……原来如此。”母亲好像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和朋友一起去信州了。”

    弘治是这么说的。

    看来弘治不是为了信子离家出走的事来的,信子感到有些意外。

    如果弘治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自己反而可以趁机提出离婚的事了。有没有这个事前预告,还是很不一样。

    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弘治是为什么来的呢?他不是那种没事跑来玩的男人。

    “你吃过饭了吗?”

    母亲问。她似乎想隐瞒一些重要的事。

    “还不想吃。”

    “是吗。”

    “妈妈,弘治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来求你爸爸什么事。”

    “求爸爸?”

    原来如此。

    说起弘治的请求,不可能是别的,以他的性格来说,只可能是跟钱有关的事。

    信子盯着母亲的侧脸。

    母亲岔开话题:“等会儿爸爸回来,你再详细问他。”

    “妈妈已经问过了吧?”

    “我知道一点。直接问爸爸,你比较放心吧。”

    “是钱的事吗?”

    “大概是吧。”

    “是一大笔钱吗?”

    弘治来借钱的事还是先不说为好。

    “我不太清楚……”母亲言语含糊,忽然开始盘问起信子来,“你过得还好吗?”

    “……”

    信子一时答不上来。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含糊其词,也可以蒙混过关,不过这次她做不到。接下去她要宣布自己的决定,还是等父亲回来再说吧。只有母亲,她也许会提心吊胆,阻止自己。

    “你们还是好好过吧。”

    母亲见信子沉默,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弘治是个男人,有好多交际,我知道你也有好多委屈。你们没有孩子,你肯定更寂寞。不过,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正是拼事业的时候,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不该说这种话,不过,你爸爸也曾有一段时间,让我吃尽了苦头。”

    “……”

    “这种时候如果忍不住,我们也完了。男人年盛力壮的时候,要给他们自由。”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纸门开了,父亲探出头来。他在浴衣上披着一件罗纱和服短外褂。

    “您回来了。”

    信子和母亲齐声道。

    “你来了。”

    父亲满眼笑意地对信子说。

    “一小时前到的。您出去了,我简直像进错了门。”

    “哈哈。”

    父亲准备说什么,母亲走到他身后,帮他脱掉外褂,对他使了个眼色。

    “东京那边怎么样?”

    父亲似乎一时找不出话来。

    “还好……”

    “还是很热吧……对了,你和朋友一起去信州转了一圈?”

    “是的,说是刚回来。”

    母亲代信子答道。

    “偶尔去散散心也不错啊。”

    信子不由得观察着面前父亲的表情。

    不管怎么自我安慰,人无忧无虑的时候,和满怀心事的时候,外表看来多少总是会不一样的。信子眼中的父亲,似乎有心事,是在下重大决心时候的父亲的表情,信子很熟悉。

    <strong>#3</strong>

    “离婚?”

    信子说出这两个字时,父亲和母亲都沉默了。

    父亲掏出香烟,一声不吭地吸着。母亲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取出团扇,帮父亲扇风。他们的举动都在证明信子的话深深地震动了他们的心。

    “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父亲平静地问。

    “有很多原因,我不想说。我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爸爸妈妈肯定已经注意到了。”

    父亲没有答话。

    “弘治有其他女人了吗?”

    父亲皱起眉头。

    “不知道,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这怎么能行?信子。”

    母亲说,

    “你太放任他了,这样是不行的。管太紧了不行,装作若无其事也不会有好结果。如果放任自流,男人玩着玩着就会当真的。”

    “你少说话。”父亲呵斥着母亲,“这么说,弘治大概是外面有女人了,真的有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说不是因为这个理由,那,还有其他原因吗?”

    “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弘治对我没感觉,我对他也是。”

    “但是,你们已经结婚五年了啊。”

    “我本来应该早下决心的,因为我太软弱才拖到今天。但是,再这样下去,更加是自己骗自己。弘治有我这样的妻子,也不会幸福的。”

    “你想得太多了吧。”

    父亲吐出烟圈,说,

    “大部分夫妻都是这样的,只是有些人把这事看得很严重,有些人不太在乎。结婚五年,到了这个阶段,很多人都会这么想。轻松点不好吗?世上的夫妻都有这个阶段,大家都是装作若无其事就过去了,这样就行了。这样才能维持到老。”

    父亲讲的,都是世间的常识。

    “人一辈子很长,有起伏是正常的。但是,以后回过头来看,当时因为这种原因离婚,会觉得是件愚蠢的事……信子,再考虑考虑怎么样?”

    “以前我从没有跟爸爸提过这种事。这次,我决心已定。”

    “你跟弘治说过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说。不过,如果我提出来,他肯定会马上赞成。”

    “是吗?”

    父亲思考着。

    父亲不是随口说出的“是吗?”似乎是话里有话。信子想到,这一定和弘治来这里的事情有关。

    “不一定吧。”父亲说,“你自己是这么想的,弘治可没准备和你离婚。”

    “你怎么知道?”

    信子抬头看着父亲。

    “我怎么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喂,信子,”母亲从旁插嘴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的不满和埋怨?冷静冷静吧,不久以后,弘治肯定也会重新考虑的。”

    父母说的话在信子听来,完全没有说服力。他们脑中都只有常识性的家庭观念,信子的情况不一样,两人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吧。”

    父亲最后下了结论。

    “首先,我们的亲戚里没有一个人离婚的,大家都家庭融洽。只有你一个人离婚,我觉得很可惜。不是因为说起来不好听,而是为你好。”

    “……”

    “你离了婚准备干什么?你回到这里来,也不好过啊。女人有家庭做后盾,回娘家来才脸上有光,要是没有家庭了,回到娘家,也不好受啊。”

    “……”

    “我们家雇了很多工人。我们家出了什么事,大家马上都会知道。你要是离了婚,很快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谈资。你也不想工人用奇怪的眼光来看你吧,而且,在这个小地方,话传得快得很……”

    父亲说出的话正如信子所料。

    “这样一来,你就还是得去东京。去那里要怎么生活?你想过吗?有的话说给我们听听。”

    “现在还没有,我准备到时去找一份工作。”

    “看看,什么计划都没有,女人都只考虑眼前的事。活在世上可没那么容易。首先,抛弃家庭的女人哪里能找到工作?如果是还没结过婚的,当作婚前的过渡,还能理解。你工作不就是为了吃口饭吗?这样的生活,最后也没什么好结果。”

    “是啊,信子。”

    母亲也在一旁附和道。

    “你要是坚强还好,但到了你这个年纪,一个人去工作,很容易犯错。最后只会更不幸。”

    “女人还是待在家庭这个城堡里最安全,这样其他人就不会对你指手画脚了……单身一个人去工作,人家看你的眼神都会有异样,连带我们也脸上无光。人家会说,你们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啊。世上的人都不在乎真相,只看表面,是很可怕的……好了,说了这么多,我是不赞成你和弘治离婚的。”

    母亲坐在父亲身边,使劲地点头。

    “弘治上次来,一句这样的话也没提。何止这样,他还表扬说,你在家里很能干呢。”

    当天晚上,信子就把被褥铺在母亲旁边。

    这时,她才知道,丈夫向父亲借钱的事。

    “咦,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母亲看上去很意外。

    “他说要借多少?”

    信子不知道弘治要干什么。向跟自己形同陌路的妻子娘家借钱,这种心理她无法理解。

    “不清楚。”

    母亲忽然变得谨慎起来。知道弘治没有告诉信子这件事,女儿又提出想离婚,此时的她不想给女儿更多的刺激。

    “好像数目不小。”

    “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是吗?不过,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没告诉你吧,肯定是准备过后告诉你的。对了,你是和朋友一起去的信州吗?”

    说是和朋友一起去的,似乎也是弘治故意编出来的话。信子想,丈夫应该是为了向自己的娘家借钱才这么说的。

    “爸爸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答应了。我们家虽然钱也不多,但爸爸听了弘治的话,似乎很受打动。他虽然年轻,但还有事业心,似乎干得不错。”

    对此信子倒并无异议,在工作方面,丈夫比一般人更霸气十足。

    “这次,好像是要把银行的钱借给哪里的观光事业,钱不够,所以来找我们借钱。”

    “那应该不是笔小数目吧。”

    “我不太清楚。”

    母亲含糊其词。

    “不过,爸爸说,这个事业的背后是是土庆次郎在撑腰,应该很有希望。爸爸是这么说的。”

    “那就是光靠弘治一张嘴说的?”

    “不,你爸爸还是很慎重的。他托人去调查了这个融资方,叫什么观光公司,确实是有是土先生在背后撑腰。现在,爸爸对这个计划很积极。”

    丈夫的心思信子就更不理解了,夫妻两人同床异梦,还向妻子娘家借钱。这个男人已经把夫妻感情等全都踩在了脚下,这只不过是他自私自利的策略吧?

    “这么说来,弘治都没有跟你提过这些?”

    母亲说。

    “实际上,我们也觉得你从没提过这些事,有些奇怪。不过爸爸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

    “我必须知道。借钱的事,我希望你们拒绝。”

    “为什么?”

    “爸爸和妈妈都不赞成我和弘治离婚,但是,我已经在那个家里待够了,我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所以,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发生什么金钱关系……我明天早上就去跟爸爸说。”

    信子都快喊了出来。

    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她在信州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了。信子眼中浮现出在伊那谷的村庄里看到的拉得直直的白色礼品绳,在夏日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那种强韧的紧张的生命感。信子希望自己也像那些绳子一样。

    信子一大早起床后,父亲已经不在了。说是去静冈办事,一大早就坐火车出去了。父亲要办的事似乎和弘治借钱有关,信子感到很不安,母亲也说不太清楚。一直以来,父亲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从来不跟母亲商量,总是到最后母亲询问才知道,母亲也一直习惯了。母亲本来就对父亲很放心。

    “你什么时候回东京?”

    “我再留两三天。”

    “一直待着都可以,不过这种时候还是早点回去吧。从去信州那时候起就没着家吧?”

    “嗯。”

    “那更应该早点回去了。总之,先回家一趟。如果你实在忍受不了,我们再来商量。”

    信子觉得母亲这么说只是为了逃避。父母都希望把信子塞回夫家,这是世上所有父母的第一反应。

    <strong>#4</strong>

    正午过后,信子坐火车前往韭山。途中越过丘陵,有一个大沼泽。从幼年起,信子就喜欢来看这里的沼泽。那时候,她从未见过大湖,这个沼泽让她联想到大湖。这一带附近,至今没有人家。抬眼所见,伊豆山脉的山陵高高耸立,远接箱根群山,一片小小的湖面神奇地映照出山影,湖岸芦苇丛生。

    把这片沼泽想象成湖,是出于信子尚未泯灭的童心。在她的想象中,自己从未见过的琵琶湖也是这样的。在学校的地理教科书里,有许多外国的湖的名字,瑞士的湖,总是映照着白色的雪山,这片不知名的湖面,在她的幻想中,可以是柯莫湖,也可以是布里恩茨湖。

    信子好久没到这里来了。在如今这心烦意乱之际,来到少女时代熟悉的这片湖,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湖边如今夏草茂盛,水面反射着强烈的太阳光,划开晴空的山体棱线在水面上投下了颜色更深的影子。

    不过,信子发现有一圈水波突然荡开。山影碎了,水波荡漾开来。

    信子想,大概是有小孩潜入水中玩水吧。她站在一棵树下,这棵树遮住了一部分湖面。信子移动脚步。

    离湖边五米左右的地方,一个戴着稻草帽的男人蹲着身子在湖里舀水。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以前信子从未在这个湖边见过人,观光客与这里是无缘的,旅馆也只会向客人宣传韭山的反射炉、代官宅邸遗迹,不会注意到这里。

    信子有点好奇那个男人在干什么。一开始信子以为他在抓鱼,但看起来不像。她离他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动作却看得很清楚,他把舀起来的水倒进手里的大瓶子里。

    而且,男子不断地移动位置,舀起不同位置的水,所以湖面上才会有那么多波纹。他在不同的位置重复相同的动作,每次都会换一个新的瓶子装水。

    仔细看会发现,岸边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多瓶子。

    信子好奇地走上前去看草地上放着的瓶子。只是平淡无奇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混浊的湖水,没有鱼,也没有水草。不过,每个瓶上都贴着一张标签纸,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

    “呀。”

    蹲在水中的戴稻草帽的男子忽然直起身来,看见了信子,发出声音。他的脸藏在帽檐下的阴影里,只有雪白的牙齿格外引人注目。

    “请别弄翻瓶子。”

    男子似乎很紧张那些瓶子,提醒着信子。

    信子不由得笑了。会有人故意要打翻这些瓶子吗?对方似乎把她当成小孩一样看待。

    “对普通人来说只是水,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资料。”

    男人似乎很认真。

    “资料?”

    这种随处可见的水会是什么资料?信子想。

    男人郑重其事地把水倒进瓶里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

    “有什么可笑的?”

    男子似乎在责备信子的微笑。

    “这些水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说是资料,是什么资料呢?”

    信子站在岸边,对水里的男子说。

    “湖沼类型。”

    信子一开始没听懂,仔细一想,原来是湖沼学。

    “现在,我要过来了。”

    男子似乎认为信子是在那边等着自己,哗哗地蹚着水向岸边走过来。

    信子反倒有些为难了。别人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自由,但如果这个人认为每个人都对他的工作感兴趣,开始长篇大论,那就完蛋了。

    “呀,吓我一跳。”

    那人从湖里上来,抹去膝盖以下的泥。

    “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人来,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真是意外。”

    他似乎没像自己嘴里说的那么吃惊。在稻草帽的大帽檐下,他笑容满面。

    “我一年到头,都在考察这些沼泽和湖,世上没有什么比湖沼更有意思了。”

    男人自顾自地快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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