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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闪光的氰化物最新章节!

地回避或者拒绝去那里的邀请。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开始琢磨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他和罗斯玛丽————

    而令她震惊的是,乔治,性格随和且从不多管闲事的乔治,主动跟她谈起了他。

    “安东尼·布朗,那个跟你交往的家伙是谁?你对他了解多少?”

    她盯着他。

    “了解多少?怎么这么问,他是罗斯玛丽的朋友啊!”

    乔治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

    “哦对,当然,是他。”

    艾丽斯懊悔地大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她。”

    乔治·巴顿摇了摇头,温和地说:“不,不,我不想忘记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忘记她。毕竟……”他将目光移开,尴尬地说,“她的名字就是这个意思。罗斯玛丽————回忆。[罗斯玛丽(Rosemary)除了可作为名字以外,还有迷迭香的意思,而迷迭香的花语是回忆、想念]”他凝视着她,“我也不希望你忘掉你姐姐,艾丽斯。”

    艾丽斯屏住了呼吸。

    “我永远不会忘。”

    乔治继续说:“至于那个年轻人,安东尼·布朗,罗斯玛丽可能喜欢过他,但我不认为她很了解他。知道吗,你应该小心一点,艾丽斯。你是一个非常富有的年轻姑娘。”

    她感觉怒火燃遍了全身。

    “托尼[托尼是安东尼的昵称]————安东尼————他也有很多钱。看看,他在伦敦时都住在克拉里奇酒店。”

    乔治微微一笑,低声说:“无比气派————也很贵。但无论如何,亲爱的,似乎没有人清楚此人的底细。”

    “他是美国人。”

    “也许吧。如果是的话,他自己国家的大使馆却没怎么帮助他,这就很奇怪了。他很少来我们家,是不是?”

    “是。我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他!”

    乔治摇摇头。

    “我好像多嘴了。好吧,我只是想适时地提醒你一下。我会和卢西娜谈一谈的。”

    “卢西娜!”艾丽斯嘲讽地说。

    乔治焦急地说:“一切都还好吧?我的意思是,卢西娜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吧?去参加聚会————之类的?”

    “是的,确实,她做得兢兢业业……”

    “如果她没做到,知道吗,孩子,你必须说出来。我们可以再找其他人,找一个更年轻、更能跟上潮流的人。我希望你快乐。”

    “我很快乐,乔治。啊,乔治,我真的很快乐。”

    他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我不太擅长出席这些活动————从来没擅长过。但我希望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没必要节省开支。”

    这就是乔治————仁慈、笨拙、莽撞。

    他兑现了他的诺言,或者说“威胁”,他找德瑞克夫人谈了谈安东尼·布朗的事,只不过时机不对,没有获得卢西娜的重视。

    卢西娜刚接到一封电报,是她那个一无是处的宝贝儿子发来的。他太懂得如何触动慈母的心弦,以获得金钱上的支持。

    可否寄来两百镑。绝望。生死关头。维克多。

    “维克多自尊心太重了。他知道我手头拮据,不到迫不得已绝不会向我求助,他向来如此。我经常担心他会开枪自杀。”

    “他不会的。”乔治·巴顿无情地说。

    “你不了解他。我是他的母亲,我当然知道我儿子什么样。如果我无法回应他的求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我可以把股票全卖出去,或许能帮上忙。”

    乔治叹了口气。

    “听我说,卢西娜。我会让我在那边的联络员拍封电报回来,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们,我们就能弄清维克多到底处在怎样的困境中了。但我的建议是,让他尝尝自己酿的苦果,你要是不这么做,他永远也成不了材。”

    “你的心肠太硬了,乔治。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是一直不走运。”

    乔治不再发表意见了。跟女人争辩从来没有好处。

    他只是说:“我立刻叫露丝去处理一下,明天我们就能听到消息了。”

    卢西娜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两百镑最终减到五十镑————卢西娜坚决要寄这么多。

    艾丽斯知道,乔治骗卢西娜说这笔钱是卖出了她的股票赚的,其实是自掏腰包。艾丽斯非常赞赏乔治的慷慨,并当面对他说了。他的回答很简单。

    “我的看法是————每家都会出败家子,都有个要靠人照顾的人。总要有人为维克多付出,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但不必是你,他又不是你的家人。”

    “罗斯玛丽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你真是个好人,乔治。可是:“由我来负担吗?你不是总说我有钱。”

    他咧开嘴冲她笑。

    “年满二十一岁之前你还:“做这种事,姑娘。而如果你聪明的话,到了那个年龄也不会这么做。不过我可以教你一招:当一个人发电报说除非他得到几百镑,否则他就了断一切时,你会发现通常给他二十镑就够了……我敢说十镑都行!你无法阻止一位母亲掏钱,但你可以降低数额————记住这一点。维克多·德瑞克当然不会自杀,他绝对不会!扬言要自杀的人绝对不会自杀。”

    绝对不会吗?艾丽斯想起了罗斯玛丽,接着又把这个念头抛开。乔治说的不是罗斯玛丽,而是里约热内卢那个寡廉鲜耻、花言巧语的年轻人。

    对艾丽斯来说,此事带来的好处是,作为母亲的急迫心理使得卢西娜无法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她和安东尼·布朗的友谊上。

    那么————“说下一件事吧,夫人。”乔治的变化!艾丽斯不愿再推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即使现在去回想,艾丽斯依旧无法确切指出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从罗斯玛丽去世后,乔治就常常心不在焉,动不动就走神,陷入沉思。他好像一下子变老了,人也更沉闷了。这再正常不过了。但究竟是从何时起,他的心不在焉变得不正常了呢?

    她想,应该是在她和他因为安东尼·布朗起冲突之后,她头一次注意到他看着她时眼神困惑且茫然。后来他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早早下班回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似乎在里面什么都不做。她进去过一次,发现他正坐在书桌前,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她进去时,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她。他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打击,但面对她的询问时,他只是简短地回答“没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没人太留意。当然,艾丽斯也没在意。烦恼总是轻松地与“生意”挂钩。

    后来他开始时不时地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从那时起,她才认为他举止“怪异”。

    “听我说,艾丽斯,罗斯玛丽过去经常跟你聊天吗?”

    艾丽斯盯着他。

    “当然,怎么啦,乔治。至少————呃,你指聊什么?”

    “哦,聊她自己————她的朋友们————她过得怎么样,快不快乐,诸如此类的。”

    她觉得能猜到他的心思了。他肯定是听说了罗斯玛丽那不顺利的风流韵事了。

    她慢悠悠地说:“她不太说起。我的意思是————她一直很忙……忙着……做事。”

    “而你还是个孩子,当然了。是的,我知道。没什么,我只是以为她说过什么。”

    他用探询的眼神看着她,好似一条满怀希望的狗。

    艾丽斯不希望乔治受到伤害,再说了,罗斯玛丽确实没说过什么。她摇了摇头。

    乔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哦,好吧,没关系。”

    又有一天,他突然问她,罗斯玛丽最要好的女性朋友是谁。

    艾丽斯下意识地回答:“格洛丽亚·金。艾特维尔太太————梅齐·艾特维尔。珍·雷蒙德。”

    “她跟她们的关系有多亲密?”

    “哦,这我不太清楚。”

    “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她会跟她们中的某一个说心里话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不太可能……你指的是什么样的心里话?”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该问最后那个问题的,但乔治的回答让她吃了一惊。

    “罗斯玛丽有没有说过她怕什么人?”

    “怕?”艾丽斯瞪大眼睛。

    “我想知道的是,罗斯玛丽有没有仇人?”

    “在那群女人中间?”

    “不,不,不是那种事。是真正的仇人。有没有人……据你所知,有没有什么人跟她过不去?”

    被艾丽斯直直地盯着,似乎搞得他很不安。乔治脸红了,嘀咕道:“听起来很蠢,我知道。太夸张了,但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一两天后,他开始打听法拉第夫妇。

    “过去罗斯玛丽和法拉第夫妇经常见面吗?”

    艾丽斯心生疑惑。

    “我真的不知道,乔治。”

    “她谈起过他们吗?”

    “没有,我想没有。”

    “他们关系好吗?”

    “罗斯玛丽对政治很感兴趣。”

    “是,那是在瑞士碰到法拉第夫妇之后,此前她对政治毫无兴趣。”

    “不,我想是斯蒂芬·法拉第让她对政治感兴趣的。他经常借给她宣传册之类的东西。”

    乔治说:“桑德拉·法拉第[桑德拉是后文出现的亚历山德拉的昵称]怎么想?”

    “关于什么?”

    “关于她丈夫借给罗斯玛丽宣传册?”

    艾丽斯不自在地说:“我不知道。”

    乔治说:“她是个很内向的女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据说她很迷恋法拉第。这类女人都会憎恶他跟别的女人交朋友。”

    “也许吧。”

    “罗斯玛丽和法拉第太太相处得如何?”

    艾丽斯慢条斯理地说:“我不认为她们合得来。罗斯玛丽嘲笑桑德拉,说她就是那种满腹经纶的政治妇女,就像一只摇摆木马————你知道,她确实长得像马。罗斯玛丽常说:‘你扎她一下,就会有锯末漏出来。’”

    乔治哼了一声,然后说:“你还经常跟安东尼·布朗见面吗?”

    “还好。”艾丽斯的声音冷冷的,但这次乔治没再警告她,反而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去过不少地方,是不是?他的生活一定丰富多彩。他跟你聊过这些吗?”

    “说得不多。当然,他确实经常旅行。”

    “因为生意吧,我想。”

    “我也这么想的。”

    “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不知道。”

    “跟军火有关,是吗?”

    “他没说过。”

    “哦,你没必要跟他提起我跟你打听过他,我只是随便问问。去年秋天,他经常跟迪尤斯伯里,联合武器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在一起……罗斯玛丽经常跟安东尼·布朗见面,是不是?”

    “是————是的,经常见面。”

    “但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泛泛之交,对不对?他经常带她去跳舞,是不是?”

    “是。”

    “你知道,我很惊讶她竟然邀请他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我没意识到她跟他那么熟。”

    艾丽斯平静地说:“他的舞跳得很好……”

    “是啊————是啊,当然……”

    并非出于自愿,那天晚上的一幕还是掠过艾丽斯的脑际。

    卢森堡餐厅的圆桌、幽暗的灯光和鲜花。乐队不停歇地演奏舞曲。七个人围桌而坐,她、安东尼·布朗、罗斯玛丽、斯蒂芬·法拉第、露丝·莱辛、乔治,还有坐在乔治右边的斯蒂芬·法拉第的妻子————亚历山德拉·法拉第夫人,她有一头浅色的直发,鼻孔微微翘起,声音清晰且傲慢。多么快乐的聚会啊,还是并非如此呢?

    聚会期间,罗斯玛丽————不,不,最好别想这个。最好只回想她自己坐在托尼身边————那是她第一次正式见他。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大厅里的影子、一个陪在罗斯玛丽身边在门前的台阶下等出租车的背影。

    托尼————

    她又猛然回到当下,乔治正在重复一个问题。

    “很奇怪啊,他那么快就消失了。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她含糊地说:“哦,锡兰吧,我想要不就是印度。”

    “他从没提过那天晚上吗?”

    艾丽斯突然尖声说道:“为什么他要提?我们非得谈————那天晚上的事不可吗?”

    乔治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不,当然不用。抱歉,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你邀请布朗哪天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吧。我想再见见他。”

    艾丽斯很高兴,乔治改变想法了。她发出了邀请,安东尼也接受了。但到了最后一刻,安东尼突然要去北方出差,来不了了。

    七月末的一天,乔治宣布说他在乡下买了幢房子,让卢西娜和艾丽斯都大吃一惊。

    “买了幢房子?”艾丽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不是要租戈林的那个房子住两个月吗?”

    “有自己的房子不是更好吗,嗯?随时可以去那里度周末。”

    “房子在哪儿?河边?”

    “不,事实上,离得很远。在苏塞克斯郡的马林汉姆,叫小官府,占地十二英亩,一栋乔治王时代风格的小房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还没看一眼,你就把那里买下了?”

    “机缘巧合嘛。刚刚上市,我就买下了。”

    德瑞克太太说:“我猜那里需要彻底打扫并重新修缮一番吧。”

    乔治态度随便地说道:“哦,这没什么。露丝已经在负责这事了。”

    露丝·莱辛是乔治的秘书,很能干。听他提到露丝,她们都放心地默默地接受了。大家都把露丝当成家里的一员,她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只穿黑白灰的严肃女人,她办事效率高,且圆滑老练……

    罗斯玛丽在世时常说:“让露丝去处理好了。她棒极了。哦,交给露丝去办吧。”

    莱辛小姐的巧手能解决一切难题。她总是笑容满面、轻松愉快、冷淡超然地克服一切困难。她打理乔治的办公室,似乎也在打理乔治。乔治很喜欢她,凡事都依赖她的判断。她似乎没有个人的需求和欲望。

    尽管如此,这次卢西娜·德瑞克还是生气了。

    “我亲爱的乔治,露丝那么能干,哦,我是说————女人们还是希望亲自挑选自己的起居室的颜色!你应该先征求一下艾丽斯的意见。我没说我自己,我不算什么,但这会让艾丽斯反感。”

    乔治面带愧疚之色。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卢西娜强作欢颜。

    “你真好啊,乔治。”

    艾丽斯说:“我不太介意颜色。我相信露丝会做得很完美,她那么聪明。即使我们去了那儿,又能做什么呢?我想那里有网球场吧。”

    “有,六英里外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离海边只有十四英里。更棒的是我们还有邻居。我想,搬到一个有认识的人的地方总是明智的。”

    “什么邻居?”艾丽斯突然问。

    乔治没看她的眼睛。

    “法拉第夫妇。”他说,“他们就住在大约一英里半外,和我们隔着一个公园。”

    艾丽斯盯着他。她几乎立刻确信,乔治煞费苦心购买并装修这栋乡下别墅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拉近他与斯蒂芬和桑德拉·法拉第的关系。住在乡下的近邻、土地毗连,两家必定关系亲密。要么是这样,要么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提到法拉第夫妇?为什么要用这种昂贵的方式做一件意义不明的事?

    是不是乔治怀疑罗斯玛丽和斯蒂芬·法拉第的关系超越了友谊?这是不是一种奇特的心理————“死后嫉妒”?当然,这种心理无法用语言表达,听起来太奇怪了!

    乔治想从法拉第夫妇那里得到什么呢?他不停地用古怪的问题逼问她,目的何在?近来乔治的言行是不是很怪诞?

    想想每天晚上他那种怪异的、醉醺醺的表情!卢西娜将这归因于他喝了杯波特酒————或许不止一杯。卢西娜当然会这么想!

    不,最近乔治确实有点怪。他有时很兴奋,有时又像陷入昏迷了一般冷漠。

    八月的大部分时间他们是在乡下的小官府度过的。好恐怖的房子!艾丽斯打了个冷战。她讨厌那栋房子。一幢堂皇又雅致的房子,家具和装饰都布置得典雅、和谐!(露丝·莱辛从来不会出错!)但是透着奇怪且可怕的空洞。感觉他们并不是生活在那里,只是占领了那里。就像在一场战役中,士兵占领了某个瞭望哨。

    更可怕的是日复一日平淡的夏日生活。迎接朋友们来这里度周末,打网球,和法拉第夫妇一起吃便饭。桑德拉·法拉第对他们很友善————那是对待已成朋友的邻居的完美态度。她带他们在郡里到处转悠,就马匹给乔治和艾丽斯提建议,而且对卢西娜这个老女人也表现出恰如其分的尊敬。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苍白的笑容面具背后,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个斯芬克斯[广为人知的斯芬克斯(Sphinx)即埃及的狮身人面像,但希腊神话中同样有这一角色,不同的是希腊的斯芬克斯是一名女性,她出现在俄狄浦斯的故事中,也是一个出谜题,若答不对就杀死或吃掉对方的怪兽。]一般的女人。

    他们很少见到斯蒂芬。他很忙,经常因政务缠身而缺席。在艾丽斯看来,他明显是故意极力避免与小官府的这家人碰面。

    八月就这样过去了,九月时他们决定十月返回伦敦。

    艾丽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们一回去,乔治就会恢复正常了,她想。

    还有,昨天晚上,她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弄醒。她打开灯,看了一下时间,才一点钟。她十点半上的床,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她匆匆披上晨袍去开门,这么做似乎比喊一声“进来”更自然。

    乔治站在门外。他还没休息,还穿着晚礼服。他呼吸紊乱,脸庞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蓝色。

    他说:“艾丽斯,到我的书房来一下,我必须跟你谈谈,我必须找个人谈谈。”

    睡眼蒙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她照办了。

    他关上书房的门,示意她在桌子对面坐下。他把烟盒推给她,同时用颤抖的手拿出一根烟,点了两次才点着。

    她说:“出什么事了吗,乔治?”

    她真的开始担心了。他的样子很恐怖。

    乔治气喘吁吁的,像是刚跑完步。

    “我一个人承受不下去了。我撑不下去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想法————这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可能————”

    “可是你在说什么呀,乔治?”

    “你肯定注意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她肯定说了些什么。一定有原因————”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用手撑着额头。

    “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看得出来。别这么害怕,小姑娘。你必须帮帮我。你必须尽量回忆起每一个该死的细节。就在现在,现在,我知道我有点语无伦次,但你马上就能明白了————等我把信拿给你看。”

    他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拿出两张纸。

    淡蓝色的普通纸,上面有一些打印上去的端正的小字。

    “你看看吧。”乔治说。

    艾丽斯低头盯着那张纸。内容简单明了、不兜圈子:

    你以为你太太是自杀,不,她是被人杀死的。

    第二张纸上写着:

    你太太罗斯玛丽没有自杀,她是被人谋杀的。

    艾丽斯仍盯着那些字,乔治接着说道:“大约三个月前收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有人开玩笑————一个残忍的烂玩笑。后来我开始思考,罗斯玛丽为什么要自杀?”

    艾丽斯机械地应道:“流感引发的精神抑郁。”

    “是,但一旦你开始仔细思考,就会发现这简直是胡扯,不是吗?我是说,很多人得过流感,之后情绪有点低落什么的————那又怎样呢?”

    艾丽斯艰难地再次开口。

    “她可能————一直不快乐?”

    “是啊,她很有可能不快乐。”乔治非常平静地考虑了一下这个观点,“但我还是不理解她会因为不快乐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可能扬言过要自杀,但我不认为到了关键时刻她真的会这么做。”

    “但她就是这么做了,乔治!还有其他可能的解释吗?他们甚至在她的包里发现了毒药。”

    “我知道。一切都吻合。但自从我收到这两封信,”他用指甲轻敲两封匿名信,“我就把整件事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蹊跷。这就是我问你那些问题的原因,比如罗斯玛丽是否跟什么人结怨,她有没有说过她害怕某个人。无论是谁杀了她,一定有原因————”

    “乔治,你简直是疯了————”

    “有的时候我也认为我疯了。但更多的时候,我认为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不管怎么样,我必须知道,必须弄个明白。你要帮我,艾丽斯。你好好想想,好好回忆一下,对,回忆,一遍一遍地回想那个晚上。因为你看,如果她是被人谋杀的,就肯定是那天晚上一起进餐的某个人干的,不是吗?这一点你一定也很清楚吧?”

    是的,她明白。再也不能将记忆中的那一幕推至一旁了,她必须全部回想起来。音乐、隆隆的鼓声,调暗的灯光随着卡巴莱歌舞表演而再次亮起,罗斯玛丽趴在桌子上,脸是蓝色的,抽搐变形。

    艾丽斯打了个寒战,现在她真的感到恐惧了————异常恐惧……

    她必须想————回忆————记起来。

    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此句出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原文为:Rosemary is to help people recall.]

    不能遗忘任何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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