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天方夜谭谋杀案最新章节!

r />
    可是,整件事都再度显得古怪而又荒唐。米利亚姆·韦德坐在红木桌后面,俯身在电话上方。我听到的那句话是“白厅0066。我找哈丽雅特·柯克顿”。不过,她在话筒上盖了一块手帕,显然是想进一步伪装自己的声音,因为她已经在用一种颤抖的浑厚女低音说话,与平日的语调迥然不同。见到我以后,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愤怒地站了起来。

    “你!”她喘着粗气,大声说道,“你这个——可恨的——该死的——小人!打探,打探……”

    “好啦,好啦。”我说。碰上这种喧闹货色,我总忍不住要来两声“好啦,好啦”,此刻她看上去就像飞扬跋扈的麦瑟琳娜[一译梅萨莉娜,罗马皇帝克劳狄一世(Claudius)的第三任妻子。她野心勃勃,多次谋害亲贵,个人作风骄奢淫逸。公元48年,她在丈夫外出期间与情夫盖乌斯·西利乌斯举办了一场婚礼。克劳狄一世得知后,逮捕并处决了她的情夫以及参加婚礼的人员。麦瑟琳娜被赐自尽。],可惜她的措辞让这一形象大打折扣。“你在打电话啊。为什么要挂掉呢?”

    “这不关你的事。”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不得不问一下,刚才你是在给谁打电话?”

    “你不是听见了吗?打给哈丽雅特的。她是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她跟我一块儿坐船回国的。她——”

    “听见了,可是你给最好的朋友打电话时,通常都会伪装自己的声音吗?听着,韦德小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满以为她会拿起青铜烟灰缸砸我的脑袋,没想到她却克制了这一冲动,双手按在丰满的胸脯上,刻意以一种冷淡轻蔑的语气,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接下来我可以采取的行动。

    “白厅0066,”我问道,“是谁的电话号码?不说你也知道,我是可以通过总机查出来的。”

    “是罗纳德·霍姆斯公寓的。你不信,是吧?”(我已经拿起了电话号码簿。)“你不会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有点儿泪眼蒙眬了,“我说,你非得把我扣留在这里不可吗?你以为跟外面那——东西,还有其他乌七八糟的东西待在一起,我舒服吗?你就不能放我走,或是让我再打一个电话吗?你就不能让我跟我哥哥联系一下吗?”

    “你哥哥现在身在何处?”

    “在罗纳德的公寓里。”

    她要是想跟她哥哥联系的话,为何不直接找他却找哈丽雅特·柯克顿呢?这个问题太明显了,我连问都没问。不过关于那个电话号码,她说的倒是实话:蓓尔美尔街摄政王公寓大楼罗纳德·霍姆斯,号码簿上登记的是“白厅0066”。放下号码簿后,我才第一次发现普鲁恩不在房间里,但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显得很冷静,那股傲慢劲儿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

    “他在卫生间,”韦德小姐解释说,“是我说要打电话,让他进去待着的。好了拉弗尔斯,老伙计!现在你可以出来了。”

    普鲁恩打开门,旁若无人地拖着步子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既有点闷闷不乐,又有点不好意思。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韦德小姐的态度近乎倾慕。他似乎在找一个谁跟他说话,就骂谁一顿的由头。我冲霍斯金斯和门口的马丁警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交给你了。马丁,你待在这里,看好韦德小姐,直到我回来为止。那部电话不能再用了,明白吗?”韦德小姐已经板着脸在一把红色皮椅上坐下了,我转过头去对她说道,“不介意的话,请你在这儿放松地待上几分钟。我们正在跟你哥哥联系,而且会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然后就万事大吉了。我很快就回来。”

    我出门时听到她在骂骂咧咧,那个骂法要是让我住在贝尔法斯特[贝尔法斯特(Belfast),爱尔兰语作Béal Feirste,北爱尔兰首府。]的叔叔阿姨听到了,肯定会狠狠批评一通的。路过出游马车时我停了一会儿,大伙主要是在这儿忙活着。罗杰斯已经完成了尸体位置的拍照工作,但克罗斯比还在忙着搜寻指纹,马斯登大夫也还在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匕首已经从伤口处拔出,克罗斯比用一块手帕拿着它给我看了看:一把杀气腾腾的弯刀,刀身长度接近十英寸,双刃都很锋利,刀尖有如针尖。他们已经把它擦干净了。

    “这上面有很多指纹,长官,”克罗斯比指着象牙刀柄汇报说,“但都弄脏了,而且还一层叠一层,好像有好几个人碰过。我会放大看看能否找到清晰一些的指纹。这辆马车里倒是有一些清晰的指纹……这儿还有一样别的东西。这个家伙的名字似乎叫‘雷蒙德·彭德雷尔’。这两张名片从他的马甲口袋里露了出来,还有,他的帽子里面印的也是这个名字。”

    他拿出了两张带有血迹的名片,上面的“雷蒙德·彭德雷尔”几个字,是在街角某个立等可取的名片店印制的。我看了不爱说话的马斯登大夫一眼,他咕哝了几句。

    “没多少可以禀告的,”马斯登说道,“是这把刀子要了他的命,直扎心脏,当即就毙命了。”他僵硬地站了起来,“死亡时间——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12点25分。这样的话,现在还不到1点一刻,我判断他是在10点半到11点半这段时间死去的,虽然可能有点误差。”他迟疑了一下,“听我说,卡拉瑟斯,虽然我不擅长这个,但我还是想给你一点提示。看到那把刀子的形状没?没有医学知识的话,很少有人能精准地把这样一把刀插进心脏。一刀扎得这么准,不是鬼使神差撞了大运,就是凶手对从何处下手心中非常有数。”

    我跪下来,把死者的口袋都检查了一遍。除了七便士的铜币、一包还剩十支的香烟和一张破损的报纸剪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剪报是从某个八卦栏目上剪下来的,靠近版面的顶端,报纸上印的日期是:5月11日(“5”只能看到半边),是一个多月前的报纸。内容如下:

    <em>    年轻貌美、特立独行、令女主人谈之色变的米利亚姆·韦德小姐,今天从气候严酷的伊拉克回到了英国。一年半前,在她尚未出国时,有传言称她与阿布斯利勋爵之子“萨姆”·巴克斯特已订婚,此人过去曾是个呜噼艺术家[原文为whoopee-artist,“whoopee”的本意是兴奋得大喊大叫,也有肆意狂欢的意思。这里采用音译。](见1931年5月9日本栏目),现在却是开罗英国公使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下周的人物是韦德小姐之父杰弗里·韦德,他的身份是学者兼收藏家,留着长长的八字胡,在学术会议上经常可以看到他火冒三丈的样子。他相信巴格达的哈里发宫殿遗迹可以——

    </em>

    我将剪报折起来,把它和在曼纳林身上找到的那张邪恶的字条一起夹到了我的笔记本里。对于谁是呜噼艺术家,是阿布斯利勋爵还是他儿子,这张剪报说得并不清楚,但我们可以理解为后者。这又是另外一层联系。关于雷蒙德·彭德雷尔是何许人,住在哪里,衣服上没留下任何线索。那套礼服闻着有一股樟脑味儿,仿佛在有樟脑球的衣橱里放了好久,而且内侧口袋上还贴着标签:“巴黎,马勒塞布大道27号,英国裁缝,戈迪恩。”就这些。

    我先给罗杰斯和克罗斯比下了指示,让他们到馆长室的电梯周围那一团糟中去寻找蛛丝马迹,然后我就出门去找罗纳德·霍姆斯了。门外,一辆警车停在路边,格雷戈里·曼纳林和詹姆森警员在车里吵得不可开交。我不想卷入其中,便从他俩身边匆匆而过,然后沿着蓓尔美尔街奔东而去。在人行道上寂寥的昏黄微光下,整座城好像空无一人,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宛若近在耳畔。蓓尔美尔街是一条小巷子,通到大街的巷口有一道隧洞似的拱门。我走到那道拱门处,看到黑压压一片杂乱拥挤的建筑中有一栋又高又窄的公寓楼,闪着“摄政王公寓大楼”几个霓虹灯大字。一走进大楼就能看到一个狭长的门厅,尽头是一部自动电梯。我没看到门童的身影,不过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侍应生在冲着一部电话交换机打哈欠,准备下班了。看来还不能亮明我的身份。

    “霍姆斯家的派对,”我说,“还在进行吧?”

    “是的,先生,”无精打采的侍应生说道,他试着表现出一些军人式的机敏,伸手去拿电话线准备插入交换机,“您的大名?”

    我玩了个障眼法。“等一下!别通报我来了。我会上去使劲敲门并声称自己是警察。我这就上去了,房间号是D,对吧?”

    他乖乖地咧嘴一笑,说是E号房间,还说我会听出来的。进了电梯后,我停下来,摆出了一副顺便问一下的姿态。

    “他们在上面待了多久了?”

    “一晚上了,”侍应生答道,“至少从9点就开始了。小心脚下,先生。”

    嘎吱作响的电梯摇摇晃晃地升到二楼并停住后,我还真听出来了。我所在的走廊又暗又窄,刷着绿色的漆,大小只够在里面转个身而已。走廊另一头的一扇门里,传来了微弱但热忱的口琴旋律,在带有宗教色彩的昏暗灯光下,还听得到有人在虔诚地和着旋律慢慢哼唱,声音低沉。微弱的和声庄严地唱道:

    <em>    我们是弗雷德·卡尔诺的大军,[弗雷德·卡尔诺,原名弗雷德里克·约翰·韦斯科特(Frederick John Westcott,1866—1941),喜剧演员兼制作人。当时弗雷德·卡尔诺的剧团家喻户晓,他与查理·卓别林(Charlie Chaplin)和斯坦·劳雷尔(Stan Laurel)等组成了所谓的“弗莱德·卡尔诺的大军”。这一词语也被用来泛指混乱的组织和团体。后来,又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新招募的英国军队的绰号,诞生了歌曲We Are Fred Karno's Army,曲调基于教会音乐The Church's One Foundation。]

    是雷格泰姆的步兵,

    打不了仗,行不了军,

    能派上什么用场?

    可当我们到了——

    </em>

    我用门环把门敲得山响,里面的人显然以为是有人来抗议他们太吵,因为歌声像被噎住了似的停了下来。随后传来了沙沙的关门声和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个瘦子,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

    “我找,”我开口说道,“罗纳德·霍姆斯先生……”

    “我就是,”他说,“什么事?”

    他侧身站着,所以灯光照进了走廊。他戴着一副大玳瑁框架的眼镜。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