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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天方夜谭谋杀案最新章节!

小段通道,过了这段要经过他自己宿舍的通道,就到后门了。我穿过大厅,按照他指引的路线进入了那一小段阴暗的通道,不早不晚,这时候那女子正好也进了通道。她伸手去摸一盏吊灯时,我看见了她在月光下的侧影。然后灯就亮了。

    诸位,还真是一名女子。传统意义上更漂亮的女孩子,我也见过不少,但如此魅力四射、让人魂不守舍的,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你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有那么一刹那,我看见她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动不动,踮着脚站着,高举着一只手,不停地眨着眼睛,以适应突然亮起的灯光。她披着一条深色的披肩,披肩下面是一身暗红色的低胸晚礼服。她个子不高,身材也一点不丰满——诸位,我说得不是太清楚,所以还要细细描绘一番,因为后来我同她就不只是一面之缘了——不过,在我看来,她给人留下的却是丰满的印象。她有一头似乎能反光的浓密乌发;仿佛打过蜡一般光滑的眼皮下面,是一双细长又明亮的黑眼睛;她唇色粉嫩,脖颈纤细。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自然,而且她无疑很紧张。不过,尽管这样紧张,但这名女子却极具活力——开朗活泼、笑容满面——这种活力使得她在那段通道里,像她那身红礼服一样鲜艳夺目。灯泡在她头顶上方摇来晃去,使得她一会儿在暗处,一会儿在明处。她顺着通道看了过来,盯着我。

    “嗨,罗纳德,”她兴奋地开了口,“我看到了你这儿的灯光,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还以为你已经回公寓了呢,我正打算过去。出什么问——”她突然停住了,“你是谁?是谁在那儿?你想干什么?”

    “小姐,”我说,“我是想搞清楚这个乱哄哄的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应该不算是好奇心过剩吧。你是谁?”

    “我是米利亚姆·韦德。敢问你又是谁?”

    听到我的回答后,她睁大了眼睛,接着又挪近了些,好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在那双黑眼睛里,除了恐惧就是困惑。

    “警察,”她重复了一遍,“你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出了什么事?”

    “谋杀。”

    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好像我该说的是“停车超过了二十分钟的限制”。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后,米利亚姆·韦德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渐渐变得歇斯底里,一边笑一边打量着我。她攥得紧紧的双手,先是抬到了嘴边,接着又举到了脸颊旁。

    “你是在开玩笑……”

    “不是。”

    “你是说——死人了?谁死了?肯定不是——?”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韦德小姐。可否请你进来一下,看看认不认得死者?”

    她睁大了眼睛,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如同翻书寻找一句记不起来的话似的;长长的黑睫毛下,是紧张不安的神情,呆滞的目光中,又始终带有一种警惕性。

    “当然可以,”她终于有点勉强地说道,“没问题,虽然我还是认为你是说着玩的。我想——我的意思是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怎么说呢,会不会很吓人?你能不能给我透露点什么啊?是谁把你叫到这里来的?”

    我领着她走出通道进入了大厅。还没等我指出来,她就看见了那件躺着的“陈列品”,它的头冲着我们这边。看到她猛地往后一退时,只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这并不是她期望看到的东西。然后她鼓起勇气,伸直了两条胳膊,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张脸,站住了。突然,她弯下了腰,像是要下跪似的,但马上又停住了。她的那张脸蛋在月光般的灯光下煞是可爱,只是此刻毫无表情,呆板得如同掉下男尸的那辆马车盖得严严实实的车罩。她虽然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什么,脸上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成熟老练。然后她的脸色有所变化,好像是在无声地哭泣;我觉得她有一瞬间泪眼蒙眬,不过只持续了那一短暂的片刻。

    她僵硬地站了起来,以平静的声音说道:“不,我不认识他。我是不是还得多看几眼啊?”

    这是什么逻辑?在我看来,正是因为地上这个家伙的模样看着有点儿像吃软饭的,他死后嘲讽的神态和他那磨损的晚礼服都有种风度翩翩的味道,我才向她透露了我所做的事情。

    “别撒谎,”我说,“你要撒谎的话,我可就更难办了。”

    她差点儿笑了,身体摇晃着。她的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两侧摩挲。“你真是好心,”她说,“可我没撒谎。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仅此而已。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出了什么事?那把刀——”她用手指了指,看到刀子后她很激动,声音也变尖了,“这把刀是萨姆——”

    “是萨姆——?”

    她似乎没听见我说话,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到了那口长长的,样子有点难看的包装箱上,它还躺在普鲁恩围着它跳舞的地方。但她把疑问装在了心里。等她转过头来时,已然近乎是一副卖弄风情的样子,但这种轻佻样子并没有改变她面具般的神情,也没有抑制住她胸口的剧烈起伏。

    “我说,你别介意。如果你把我拽进来看尸体,你就不能指望我非常冷静、有条有理吧?说实话,我那句话什么意思也没有。萨姆——萨姆·巴克斯特,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很喜欢这把刀。它就放在这儿的一个展柜里或别的什么地方。萨姆一直想从我父亲手里买下这把匕首,挂在他房间的墙上,还说它有一种很丑恶——”

    “别急,韦德小姐。咱们现在离开这里。”我抓住她的手臂,领着她朝楼梯走去,“你今晚到博物馆干什么来了?”

    “我不干什么!我的意思是说罗纳德·霍姆斯——他是我父亲的助手——罗纳德今天晚上要在自己的公寓举办一个小型聚会,我是打算去那里的。每次我到这一带附近的时候,都会把车停在帕尔默花园路,省得停到大街上,招来某个警察说——总之,我把车停在那儿了,然后就看见了你这边的灯光,于是就以为罗纳德准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她每说一个字,就会离那具男尸远一步,我则紧随其后,就像是在跟踪她似的。此刻她已经走过了大厅右侧的那些柱子。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身后墙上一块高挂的波斯壁毯。她背靠着壁毯,壁毯上繁复而瑰丽的图案在她身后若隐若现。她还用纤细的双手在壁毯上面轻轻摸了摸,仿佛这能让她气定神闲。

    “你要去霍姆斯先生的公寓参加一个聚会,”我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可你的未婚夫不跟你一起去吗?”

    见她犹豫了一会儿,我只好给了她一点提示。“你跟一个叫格雷戈里·曼纳林的先生订婚了,我说得对吗?”

    “噢,对,谈不上正式的那种。”她一带而过,语速很快,而且含糊其词,仿佛这事一点都不重要,不过她又偷偷朝那具男尸瞟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格雷戈[格雷戈(Greg)是格雷戈里(Gregory)的昵称。]!我说,这关格雷戈什么事?他没看到——那个,对吧?”

    “我倒是认为他看到了……听我说,韦德小姐,我不想逼你,也不想故弄玄虚,搬出一些秘密来吓唬你。”虽说不明智,但我还是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似乎在绞尽脑汁地回想,就像翻箱倒柜找东西一样,而且我可以发誓,我听见她嘴里蹦出过一句“地窖窗户”。但我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道:“重点在于,就一个戴假络腮胡的家伙凭空消失这件事,我东拉西扯了一通,我们都还搞不清楚状况——而你的未婚夫却晕过去了。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但她似乎把我这番话当耳旁风了。

    “警察,”这次她说道,“你手下的一个警察看到了一个戴白——我说,‘络腮胡’这个词怎么这么滑稽呀?——一个戴白络腮胡的男子,这名男子指控他是凶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比先前冷静了一些,思绪也回到了我前面问的那个问题上,“晕过去了?哦,这个呀!你是不明白。格雷戈晕倒是因为他——你只要认识他,就知道这事有多好笑了!格雷戈在西班牙国民警卫队[国民警卫队(Civil Guard,西班牙语作Guardia Civil,又称宪兵队)是西班牙国家级守卫力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服过役,隶属外籍兵团。他们每次在什么地方碰到麻烦时,就让他混入阿拉伯人中去当间谍,所以他是有过一段大好时光的……可是你瞧,他心脏不好,得服用洋地黄毒苷片[一种用从玄参科植物洋地黄中提取的洋地黄毒苷制成的药片,是治疗充血型心力衰竭、慢性心功能不全等疾病的药物。]。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得不退役的。他要是用力过度,或者让人给惹急了,就会出问题的——你说过他跟那个警察动手了,对吧?就在上周,他还扛过一口大箱子上楼,因为罗纳德·霍姆斯跟他打赌说没人有那么大的力气,能独自把那口箱子扛上去。他非常强壮,扛着箱子上了整整两段楼梯后,心脏病发作,一脚踩空,箱子也脱手滑落了:里面装的是一些古旧瓷器,所以父亲大发雷霆。因为有人对他说了什么,他就晕过去了?这种想法真是荒唐。你明白的,对不对?”

    “可他怎么把今晚的安排搞错了呢?他刚才还在这儿砰砰地敲门,你知道的,还口口声声说博物馆要开个什么会……”

    她直视着我。“他可能没收到我的口信呗,仅此而已。今天傍晚时我给他的住处打过电话,他当时出去了,可他们说他几分钟后就会回来的,还答应转达我给他的口信。我说聚会已经取消了,改为到蓓尔美尔街罗纳德的公寓去……”

    “这次聚会原计划有哪些人出席?”

    “就我父亲——你瞧,我想让他在令人愉快的合适场合见见格雷戈,他们实际上还没见过面,格雷戈甚至都不认识我哥哥……”她这一大堆话都是在拼命放烟幕弹,可我并没拆穿她,而是由着她说,因为我希望她在气喘吁吁地发表长篇大论时,会一不小心把什么给说漏嘴。“我说到哪儿了?哦,对。就我父亲、格雷戈、罗纳德,还有伊林沃斯博士——就是那个苏格兰牧师,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正经得不得了,却对《天方夜谭》非常感兴趣……”

    “《天方夜谭》?”

    “对,你知道的。阿里巴巴和阿拉丁之类的。只是——这也是令我恼火的一点——听我父亲说,伊林沃斯博士对这些故事很感兴趣,但没把它们只当作故事来看,而是当作了真人真事。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故事,还想追本穷源,考证它们的历史起源什么的。我记得自己曾试图拜读他发表在《亚洲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探讨的是《天方夜谭》中人变鱼——白鱼、蓝鱼、黄鱼和红鱼的故事,你记得吧,说变成什么颜色的鱼取决于这些人是穆斯林,还是基督徒、犹太教徒或祆教徒。伊林沃斯博士进一步论证说,这象征的是1301年埃及的某个穆罕默德令其信奉伊斯兰教、基督教和犹太教的臣民所缠的头巾的颜色。看得我是云里雾里,不过我知道,这是一篇极有学问也极其枯燥的东西。”

    她将手指扣在一起,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内心却非常着急,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的注意力从某个话题上转移开。是哪个话题呢?

    “请问,”我说,“在你父亲不得不离开之前,他们今晚要研究的是什么东西?”

    “研究?”

    “对。这不只是一个社交聚会,我可听说了。事实上,曼纳林先生亲口告诉过我,你们打算去盗墓。而且他还问我相不相信有鬼。”

    有人在青铜大门上猛捶了一通,隆隆的回声把她吓了一跳。可是就在空洞的敲门声响彻整座博物馆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之色;让她恐惧的,正是我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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