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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看到他们如此和美的缘故,我们那天晚些时候开始讨论起婚姻和离婚来。

    究竟离婚给男人女人带来的便利会让他们感到更加幸福,还是在夫妻之间短暂的恼怒和隔阂—— 或者由第三者所引发的麻烦—— 过去之后,二人就会重新找回旧日的爱恋情感?

    有时候,人们的观念和实际经历之间会存在惊人的差距。

    我的婚姻极其幸福美满,而且我本人比较老派,但我是支持离婚的—— 我认为人们应该及时止损,重新开始。可是婚姻不幸的博伊德·卡灵顿认为婚姻关系永远不该破裂。他说,他对婚姻关系报以最高的尊重。它是国家的基石。

    跟婚姻二字没有一点儿关系的诺顿支持我的观点。奇怪的是,富兰克林这位掌握现代科学的思想家坚决反对离婚。很显然,离婚与他言行一致的理想相悖。人必须承担一定责任。这些责任既然承担起来,就一定要坚持到底,并且绝不能退缩放弃。他说,合约就是合约。对于自愿订立的合约,人们必须遵守。除此之外的任何其他行为都会造成他所谓的麻烦。隐患,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等等。

    他仰坐在椅子里,一双长腿无聊地踢着桌子。他说: “男人既然选择了自己的妻子,妻子就是男人的责任,直到她去世—— 或者男人自己去世。”

    诺顿滑稽地说: “有时候—— 死亡也是件好事,对吧?”

    我们都笑了,博伊德·卡灵顿说: “小伙子,这种话轮不到你说,你连婚都没结过呢。”

    诺顿摇头说: “我也不太想结婚。”

    “是吗?”博伊德·卡灵顿好奇地看着他,“你确定?”

    这时伊丽莎白·科尔走了过来。她刚才在楼上陪富兰克林太太。

    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我觉得博伊德·卡灵顿似有深意地将目光从伊丽莎白·科尔移向诺顿,而诺顿脸红了。

    这让我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我打量起伊丽莎白·科尔来。她的年纪的确还不算大,而且长得也不错。实际上,她是那种很有魅力而且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能取得任何男人的欢心。她最近确实经常和诺顿在一起。在一起寻找野花和鸟类的过程中,他们成了朋友。我还记得她向我夸赞诺顿是一个善良的人。

    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真为她感到高兴。凄苦的少女时代并未影响她追求幸福。那场让她的生活支离破碎的悲剧没有让她白白受苦。我看着她,心想她一定比刚到斯泰尔斯庄园的时候更加幸福、更加开心。

    伊丽莎白·科尔跟诺顿—— 对,有可能。

    就在这时,我莫名感到一股不安。斯泰尔斯庄园的气氛不对劲。我感觉到了——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苍老而疲惫——没错,还有恐惧。

    一分钟之后,这种感觉消失了。除了博伊德·卡灵顿之外,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过了一会儿,他凑过来对我低声说: “你还好吧,黑斯廷斯?”

    “挺好的,怎么了?”

    “唔—— 你看起来—— 我说不清。”

    “只是有一种—— 不安的感觉。”

    “不祥的预感?”

    “如果你喜欢那么说就是吧。我感觉——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有意思。我也有一两次有这种感觉。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紧盯着我。

    我摇摇头。我的确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只是一种深深的压抑和恐惧。

    这时朱迪斯从房子里出来了。她走得很慢,扬着头,双唇紧闭,面色严肃却格外美丽。

    她与我和辛迪丝都完全不同;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轻的女祭司。诺顿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对她说: “你知道和你同名的那位犹太女英雄吧[诺顿此处引用的是多纳泰罗晚年创作的《朱迪斯与霍洛芬斯》中的故事。故事女主人公朱迪斯(Judith,又译犹迪)是一位美貌聪慧的犹太寡妇。她用美色骗取了占领耶路撒冷的亚述人将军霍洛芬斯的信任,并在一次霍洛芬酒醉之后砍下他的头颅,吓走亚述侵略军。] ?她砍下霍洛芬头颅之前的表情估计跟你现在一样。”

    朱迪斯微笑着,稍稍扬起眉毛。“我不记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哦,完全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为了集体的利益。”

    他语气中的那种戏谑惹恼了朱迪斯。她脸一红,离开诺顿走到富兰克林旁边坐下。她说: “富兰克林太太感觉好多了。她想让我们今晚上楼到她的房间去喝咖啡。”

    <strong>4</strong>

    晚饭后上楼的时候,我心想,富兰克林太太绝对是个情绪化的人。她先是把我们所有人折腾得坐卧不宁,然后又突然变得善意满满。

    她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睡衣,躺在躺椅上。她旁边放着一个带旋转式书架的小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咖啡用具。在克雷文护士的协助下,她白嫩的手指灵巧地操作着各种器具煮咖啡。除了晚饭后便回房间休息的波洛、还没从伊普斯维奇回来的阿勒顿,以及仍在楼下的勒特雷尔夫妇,其他人都在。

    不久我们就闻到了咖啡的香味—— 真是美妙的味道。斯泰尔斯庄园的咖啡浑浊无味,所以我们都很期待富兰克林太太用新磨的咖啡粉泡的咖啡。

    富兰克林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太太倒咖啡的时候他帮她递杯子。博伊德·卡灵顿站在沙发旁边,伊丽莎白·科尔和诺顿站在窗边。克雷文护士坐在床头。我则坐在扶手椅里苦想当天《泰晤士报》的填字游戏。

    “平稳之爱,何人相害?”我念道,“八个字母。”

    “大概是字母倒拼的谜语。”富兰克林说。

    我们想了一分钟。我接着念道: “山间的伙计人不好。”

    “Tormentor[英文中单词“tor”有“小山”之意,“men”是“人”,而“tormentor”有“折磨者”的意思。] 。”博伊德·卡灵顿脱口而出。

    “引用: ‘无论问什么,回声唯答’—— 空白。丁尼生诗句。五个字母。”

    “Where,”富兰克林太太说,“肯定没错。‘回声唯答何处’,对吧?”

    我对此表示怀疑。“这个词的结尾字母应该是W。”

    “唔,很多词语最后一字母都是W。How,now,snow。”

    窗边的伊丽莎白·科尔说: “丁尼生的原话是: ‘无论问什么,回声唯答死亡’。”

    我听到有人突然深吸一口气。我抬头看去。原来是朱迪斯。她从我们身边走过,穿过落地窗上阳台了。

    我一边思考着最后一条没有解开的线索,一边说: “平稳之爱那一条应该不是倒拼谜语。现在第二个字母是A。”

    “提示是什么来着?”

    “平稳之爱,何人相害?空格,字母A,然后是六个空格。”

    “Paramour[意为“情人”] 。”博伊德·卡灵顿说。

    我听见芭芭拉·富兰克林的茶匙与小盘碰撞发出响声。我接着念下一条提示。

    “‘嫉妒是一只青眼的怪兽’,某人曾说过。”

    “莎士比亚。”博伊德·卡灵顿说。

    “说这句话的是奥赛罗还是埃米莉亚?”富兰克林太太问。

    “都太长了。提示说只有四个字母。”

    “伊阿古。”

    “我确定是奥赛罗。”

    “根本不是奥赛罗。这句话是罗密欧对朱丽叶说的。”

    大家各抒己见。突然阳台上的朱迪斯叫起来: “看啊,流星。哦,那边还有一颗。”

    博伊德·卡灵顿说: “哪儿呢?我们要许愿啊。”他上了阳台,伊丽莎白·科尔、诺顿和朱迪斯已经在那儿了。克雷文护士也出去了。富兰克林也站起身出去看。他们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出感叹。

    我仍然纹丝不动地低着头看着填词游戏,为什么要看流星呢?我没什么愿好许的……

    突然,博伊德·卡灵顿转身回到了房间。

    “芭芭拉,你一定要出来看看。”

    富兰克林太太厉声说: “不,我还是算了吧。我太累了。”

    “胡说,芭布丝。你一定要出来许个愿!”他笑了,“别反对了。我抱你出去。”

    于是他弯腰抱起富兰克林太太。她大笑着抗议道: “比尔,把我放下—— 别做这种傻事了。”

    “小女孩儿一定要出来许个愿。”他抱着她穿过落地窗,把她放在阳台上。

    我俯身看着报纸。因为我回忆起……那是一个晴朗的热带夜晚,阵阵蛙鸣……突然天上飞过一颗流星。当时正站在窗边的我转身抱起辛迪丝,抱着她看星星,并许下愿望……

    眼前的填字游戏突然模糊了。

    一个身影从阳台走下来,回到房间里—— 是朱迪斯。

    一定不能让朱迪斯看到我流泪的样子。绝对不行。我慌张地转动桌子上的书架,装作找书。我记得里面有一本旧版的莎士比亚作品。没错,找到了。我翻看着《奥赛罗》。

    “你干什么呢,父亲?”

    我念叨着提示,一边翻着书页。没错,就是伊阿古。

    “哦,将军,请当心嫉妒;

    它是青眼的怪兽,

    最好玩弄它所吞噬之人。”

    朱迪斯接着背诵下去:

    “无论是罂粟还是曼陀罗,世间一切安眠之药

    都无法让你如昨日一般酣睡。

    她的声音洪亮,深沉而动听。”

    其他人也纷纷说笑着回到屋中。富兰克林太太坐回她的躺椅上,富兰克林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诺顿和伊丽莎白·科尔喝完咖啡告辞了,因为他们此前跟勒特雷尔夫妇约好了一起打桥牌。

    富兰克林太太喝完了咖啡,要她的滴药。克雷文护士刚好出去了,所以朱迪斯从卫生间里拿给她。

    富兰克林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踱步,走着走着就绊到了一张小桌子。

    他的妻子厉声说道: “别这么笨手笨脚的,约翰。”

    “对不起,芭芭拉。我在想事情。”

    富兰克林太太做作地说: “你真是一只太笨熊,亲爱的。”

    他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我想出去散散步。”

    说完他就出去了。

    富兰克林太太说: “他真是一个天才。举手投足都能看得出来。我真是爱死他了。他对工作的热情无与伦比。”

    “是啊,是啊,这伙计真是聪明。”博伊德·卡灵顿敷衍地说。

    朱迪斯突然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差点儿跟克雷文护士撞在一起。

    博伊德·卡灵顿说: “玩儿一局哨兵游戏怎么样,芭布丝?”

    “哦,好啊。你能拿一副纸牌来吗,护士小姐?”

    克雷文小姐出去拿纸牌。我向富兰克林太太道了晚安,并谢过了她的款待。

    我在外面遇见了富兰克林和朱迪斯。他们俩站在走廊的窗边望着外面。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只是并排站在那儿。

    我走近他们时,富兰克林回头看了一眼。他挪了挪脚步,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跟我一起散散步吗,朱迪斯?”

    我女儿摇摇头。“今天晚上算了。”她突兀地说,“我要睡觉了。晚安。”

    我跟富兰克林一起下了楼。他轻声地吹着口哨,面带微笑。

    我烦躁不已,没好气地对富兰克林说: “你今晚似乎很自在啊。”

    他承认了。

    “是啊。我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心满意足。”

    我在楼下与他分开,然后看了一会儿桥牌。趁勒特雷尔夫人不注意的时候,诺顿朝我眨了眨眼。这一局似乎一团和气。

    我上楼来到波洛的房间。朱迪斯也在这里。见我进来,她冲我笑了笑,但是没说话。

    “她原谅你了,我的朋友。”波洛说。这叫什么话!

    “是吗?”我反唇相讥,“我可不——”

    朱迪斯站起身。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吻了我一下。她说: “可怜的父亲。赫尔克里叔叔不应该伤害你的自尊。我应该争取你的原谅才对。你就原谅我,然后跟我说晚安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但我还是说: “对不起,朱迪斯。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

    她拦住了我的话。“没关系的。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现在一切都没事了。”她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又说了一遍: “现在一切都没事了……”然后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她走后,波洛看着我。

    “说说吧,”他问我,“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摊开双手。“什么事也没发生,连一点儿要发生事情的迹象都没有。”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错了。因为当晚确实发生了一件事。富兰克林太太突发重病。我们派人请了两个医生,但两人都束手无策。第二天早上她就去世了。

    二十四小时之后我们才得知,她死于毒扁豆碱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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