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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眼之壁最新章节!

    <strong>一</strong>

    萩崎龙雄依稀听到有人在喊:“萩崎先生!萩崎先生!”于是睁开了眼睛。

    房东太太跪坐在棉被旁,睡衣上披着短外褂,肩膀上浴着灯光。他记得临睡之前,确实已关掉电灯。他终于清醒了。

    “萩崎先生,有人找您呢。”

    在房东太太背后,露出了田村满吉那张圆胖的脸。

    “原来是你呀。”

    龙雄看了看放在枕边的手表,已经三点多了。

    “你真能睡呀!”

    肥胖的田村满吉坐了下来,脸色潮红,像是喝醉似的。其实不然,他额上已冒出汗珠。他情绪激动时,习惯急促地吸动鼻子,嘶嘶作响。

    “本来就是睡觉的时间嘛。挑这时候硬闯别人家,是你不对吧。”

    房东太太见龙雄已经起床,便下楼去了。

    “你这时候跑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件发生得太突然。你看这个吧,保准让你头脑清醒。”

    田村从口袋里拿出四折的报纸,摊开以后,用粗短的手指敲了敲某段记述。

    “这是最新的市内消息,刚印好的早报,油墨味还没散呢。喏,你看,在这里。”

    龙雄凝目看了起来。标题占了四栏,比平常的标题字级来得大。

    <em>    刑警出身的律师事务所职员

    昨夜在新宿遭到枪杀

    四月二十五日晚间十一点五十分左右,新宿区××町××巷发生了一件离奇命案。根据警方调查指出,当天,有两名酒客到该处的“玉江”酒吧饮酒作乐(由现年四十一岁的宇土玉江女士经营),其中一名客人登上该店二楼后,惨遭枪杀,可能涉有重嫌的另一名男子,目前已逃离现场,下落不明。

    这两名酒客分别是身穿蓝色西装的三十岁男子,以及头戴贝雷帽的四十岁男子。他们先在该酒吧喝酒,没多久,同行的年轻男子跟女服务生T子(十八岁)到二楼寻欢,贝雷帽男子在楼下等候,三十分钟后,他上楼隔着隔扇叫唤年轻男子。据T子供称,由于年轻人讨厌该同伴纠缠不休,于是躲到壁橱里,并交代T子对其同伴谎称“他已离去”,随后吩咐T子可下楼去,并给了一千日元谢酬。T子下楼后招呼客人之际,贝雷帽男子返回店里,不久,二楼便传来了枪声。T子欲上楼查看究竟,刚好被下楼的年轻人迎面撞倒。年轻人急忙从旁边的窄巷逃窜而去。“玉江”老板娘登上二楼查看,赫然发现贝雷帽男子倒卧棉被上,急忙打110向警方报案。

    警视厅接获通报后,旋即指派搜查一课里村课长及矢口警备班赶往现场采集迹证。据了解,死者侧腹先中了一枪,倒地之后,嘴巴又中了一弹,死状极惨。警方从死者上衣口袋找到一张名片,印有“港区麻布××町濑沼律师事务所职员田丸利市”,推测为死者本人。根据调查,他们二人都是初次到“玉江”酒吧。目前,警视厅已在淀桥分局成立项目小组并展开搜捕行动。据了解,濑沼律师外出旅游中,该办公室值班职员说,田丸生前曾担任刑警,大约五年前受雇为律师事务所职员。T子正在警局接受讯问,可能涉有卖淫嫌疑。另外,嫌犯使用的凶器疑似柯尔特式手枪,法医经解剖后已从死者体内取出子弹,目前交由鉴识科进行精密化验。

    </em>

    “这则报道是赶在凌晨两点日报最后定稿之前发稿的。昨天晚上,我刚好值班。当派驻警视厅的记者传来这则消息时,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说到濑沼律师,他不正是你……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吗?”

    是的,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龙雄并没有马上出声,只是在心中喃喃自语,仿佛说给自己听似的。此时,他睡意全消,赶紧将散漫的思想集中,专心思考一个问题。

    “是那个濑沼律师吧?”田村再次叮问道。

    “嗯。”

    (戴贝雷帽的男子。)龙雄心想,他曾经在红月酒吧见过那个戴贝雷帽的男子,也在东京车站的候车室瞥见过他。啊,就是他没错。那时候,他正在跟濑沼律师交头接耳。

    “我觉得这件事跟你们公司被骗走高额支票的案件不无关系。不,绝对有关系,这是我的直觉,你有没有线索?”田村说得口沫横飞,非常激动。

    (慢着!)龙雄抱头思索。在此之前,他始终把濑沼律师当成对方的人,看来情况有点出入。如果律师事务所职员是刑警出身,那他岂不是受律师所托,在秘密调查支票诈骗案?而濑沼律师肯定交托他追查什么事。想到这里,龙雄眼前浮现出在红月酒吧和东京车站的候车室见到的贝雷帽男子的身影。濑沼律师和他在候车室交谈,是在商量什么呢,还是在听取他的报告?

    “嗯,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线索。”龙雄追着自己的思路,勉强地回答。

    “依我看来,濑沼律师已经在追查那件案子了,不愧是律师呀。你尚未摸清状况,人家早已着手展开调查,而且早就锁定嫌犯的行踪,指派当过刑警的职员卧底追查,结果反而被对方杀掉了。”

    龙雄也同意这个观点。没错,他尚在雾中,调查陷入困境之际,濑沼律师已经直捣事件的核心了。这就是门外汉与专家的不同。至此,龙雄终于知道自己的能耐,无论费了多大心力,有些难关终究无法突破。

    “濑沼律师昨晚去热海了,听说是参加律师同行的聚会。知道这消息以后,我马上从报社打了电话给他。”田村说。

    “噢,这么说,律师在吗?”龙雄睁大眼睛问道。

    “在,电话是他亲自接的。”

    “他怎么说?”

    “他说刚才警局已打电话通知他了。田丸利市确实是他们事务所的职员,至于死者是否为本人,必须到现场认尸才能确定。还说明早,也就是今天早上,会搭早班的火车赶回东京。”

    听完田村的转述,龙雄直觉这事情有点蹊跷。其实,热海并不远,坐出租车也赶得回来。何况事态紧急,理应十万火急赶回处理,竟说要坐早班火车,未免太不关心了。难不成他觉得自己的职员被杀不重要吗?

    “你问过他吗?他有没有掌握到田丸被杀的原因?”

    “当然问过。他说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不过,他的回答已经来不及发稿了。”

    龙雄心想,濑沼律师说目前尚未掌握到命案的线索,绝对是说谎。那个刑警出身的职员是在他的命令下执行任务的。这是因为问话的是报社记者,他怕惹来麻烦才那样说的,他对这件事当然知情。

    濑沼律师肯定也在追查那起三千万日元支票被骗走的案子。他是受公司委托,还是另有动机?

    不管怎么说,看来濑沼律师已经追上与舟坂英明有瓜葛的右翼集团这条线索了。正因为如此,龙雄到东京车站为专务送行时,濑沼律师才笑语忠告他:“您还年轻,危险的事情还是少碰为妙!”

    由此看来,濑沼律师完全知道龙雄在做什么,也知道这缉凶行动十分危险。

    这里有两个解释。第一个解释是,既然濑沼律师知道龙雄在做什么,很可能是听专务说的。果真如此,他便是受公司委托进行调查的。

    第二个解释是,从他指派当过刑警的职员,亦即那个贝雷帽男子守在红月酒吧这一点来看,他很可能在探查舟坂身旁的各种关系。

    那个精明干练的前刑警想方设法追捕凶嫌,把凶嫌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反遭对方开枪射死。这是什么原因?难道事态严重到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吗?

    田村见龙雄陷入苦思,张开厚厚的嘴唇说:“等天一亮,濑沼律师就回东京了。他要到项目小组那里认尸,可能会说些什么。他的证词很有参考价值,应该有助于破案。总之,这是一桩凶杀案,警视厅应该会全力缉凶。”

    “可是,对方为什么要杀人呢?”

    “大概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吧。”

    “只不过是件诈骗案,何况追查者又不是现职警察,只是律师事务所里的职员,用不着开枪杀人啊!”龙雄说道。

    “这就是关键所在。不管怎么说,只要濑沼律师肯开口,事件就会露出曙光。托你的福,我很久没遇上这么重大的事件了,这次我可不想让其他同行抢先报道呢。”

    田村这样说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接着,细眯的眼里闪着新闻记者惯有的锐光。

    没多久,田村匆忙地赶了回去。龙雄送他到门口,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抬表一看,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钻进被窝里,却无法马上睡着。他趴在地板上吸着烟。田村刚才坐在床旁的宽阔背影,至今还浮现在眼前。

    龙雄突然想起之前跟田村会见岩尾议员的情景。在那次会面以后,岩尾议员是否已警告过自己的“同伙”?果真如此的话,对方也许已展开某些行动了。这次行凶杀人难道是一种暗示?

    (慢着!)龙雄闭起眼睛思索。

    假定凶嫌被那个前刑警追捕,又假定他已收到同伙的“警报”,若果真如此,他绝对不能被抓到。

    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他一个人,其背后的组织很可能因此曝光,甚至瓦解。所以凶嫌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捕,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之际,只好反击开枪杀人。(可以这样设想吗?)

    若果真如此,这起事件就不是计划性的,而是意外。如果是意外,对方现在绝对非常恐慌。因为对凶手来说,这起突发事件惹来了不可收拾的麻烦。

    龙雄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他们现在很可能正在苦思对策,忙着补救,今后又将出现新的动向。

    话说回来,前刑警田丸为什么有办法查出那个诈骗犯呢?因为那个诈骗犯很可能就是骗走关野部长的支票、自称是堀口的男子。龙雄不知道田丸是从哪里嗅出那个“堀口”涉有重嫌的。与其说他不知道,不如说他对田丸能如此彻底追查,感佩不已。这是一个平凡的门外汉对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的赞叹,相比之下,他感到自惭形秽。

    他回想起贝雷帽男子严肃的表情。贝雷帽男子抱怨红月酒吧的小姐不太理他。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喜滋滋地说,自己终于博得酒吧小姐的欢心了。他之所以装作一脸纯情地每晚报到,是因为在找什么人吧。他跟龙雄一样,早就知道红月酒吧的老板娘是舟坂英明的情妇。但他不像龙雄那样凭感觉摸索,而是锁定确切的目标行动。

    龙雄又抽了一根烟,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脑袋里又浮现新的念头。

    昨天,被杀的贝雷帽男子田丸,在东京车站轻轻地戳了他的肩膀说:“要不要一起去赛马场?会有让你感兴趣的事。”

    他说了两次“会有让你感兴趣的事”。当时,龙雄没有多加理会,现在终于恍然大悟。他是在暗示,要让龙雄看看他正在追查的人。

    (那时候,真应该跟着他去。这样就可以看到凶嫌的真面目,那个戴贝雷帽的前刑警也可以免于死劫。)

    龙雄心想,真是遗憾!那时候我为什么没能看出那个暗示?实在是失策。

    (可是,他谈论赌马的事,我之前已经听过了,我好像还坐在旁边听着,那人旁边的是谁呢?)

    龙雄陡然把烟蒂往烟灰缸里掐熄。

    “对了,那个人就是红月酒吧的酒保!”

    那天的晚报以《新宿凶杀案》为题这样报道:

    <em>    濑沼俊三郎律师于二十六日早晨,自出差地热海返回东京,旋即前往淀桥分局的项目小组了解案情。经濑沼律师证实,死者确实为该律师事务所职员田丸利市(三十八岁),随后接受搜查一课的里村课长讯问。然而,濑沼律师的陈述,始终未涉及事件核心,令项目小组颇为失望,后来因其精神疲惫,将其饬回[法律上指检察官于刑事案件程序上讯问当事人后,认为无交保、责付或限制居住之必要后,命其于侦讯后可径自离去。]。项目小组表示,如日后案情需要,随时可能再度传唤该律师。濑沼律师在讯问中指出,他的确委请田丸进行各项调查,但至于田丸遭杀害的原因,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他受托进行某些调查,因涉及机密不便向外界透露……

    </em>

    <strong>二</strong>

    那天傍晚,濑沼俊三郎律师在自家接受了三名记者采访,他们分属于不同报社,只是先后到访而已。

    “濑沼先生,您知道田丸先生被杀的原因吗?”记者们问道。

    “我记得中午走出项目小组时,已经向各位做过说明,我完全没有线索。”律师不悦地答道。

    “遇害的田丸先生是您事务所的职员,他都负责什么工作呢?”一名记者问道。

    “并没有规定他做什么工作,总之,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做。”

    “他也受托去调查案件吗?”

    “也有啦。”

    “田丸先生以前是刑警,您是不是专门让他调查特别的案件?”

    “他虽然是刑警出身,但我们不会因为这样,就让他做什么特别调查。这是您的主观臆测。”濑沼不耐烦地回答。

    “最近,您派给他什么样的调查工作?”

    “恕难奉告。我有义务替委托者保密。”

    “今天,您到项目小组接受讯问时,承办警员是否也这样问起?”

    “有关项目小组的问话,我不便透露。何况这涉及商业机密,即使是警方侦讯,基于保密原则,我也不能擅自发言。首先,田丸先生为什么被杀,我实在想不出原因。也许是个人因素,说得极端点,也可能是喝酒引起的纠纷。”

    “才不是喝酒闹事呢!”一名记者怒斥道。

    那名记者就是田村满吉。田村的鼻头已冒出了汗珠。

    “酒馆的老板娘说,田丸先生的确是为了追查对方,这绝对与某事件有关吧?”

    “这只是你的猜测。”律师气冲冲地打量着那名记者。

    田村很想针对某案继续追问,但是怕其他记者知悉,于是忍住了,只是无奈地瞪着濑沼律师。

    “看来您好像有难言之隐。”有记者故意挖苦似的说道。

    “我没什么难言之隐,在案情未明之前,我不便多说什么。”律师略显怯懦地说道。

    “您说‘案情未明之前’是什么意思?”有记者追问。

    “这要看项目小组的侦查结果。”

    “我原本认为您坦率地陈述有助于警方厘清案情,但是总觉得您语带保留。”

    在这种场合下,田村追问得格外起劲。对方立刻有了反应。

    濑沼律师吃惊地望着满头大汗的田村。顿时,他眼里射出了质疑的目光,随即又别过脸去了。

    “明天,项目小组会传唤您吗?”

    “没听说,但若有传唤,我一定去。”

    这是最后的提问,之后记者们便离开了律师的住所。

    大家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有记者说其中必有蹊跷,其他报社的记者也赞成这个说法。

    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濑沼律师为什么如此胆怯。

    晚间八点左右,濑沼俊三郎律师坐上自用车,离家前往遇害的田丸利市家里致哀。

    田丸利市的家位于大崎,从律师家到丧家住处,需要二十五分钟车程。司机后来的证词指出,律师平时在车里多少会跟他聊上几句,那天晚上却一语不发。他在思考问题时,总是那副表情,所以司机也没特别注意。

    田丸利市的尸体正由检方进行解剖,家里的佛龛上只供着遗照。没有棺柩的守灵夜总显得有些凄凉。根据了解,遗体解剖以后,旋即送去火化。

    尽管如此,在狭小的田丸家里,仍然挤满了到场致哀的家属、邻居和亲朋好友。在前来悼念的人当中,也有死者在濑沼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同事。

    濑沼向佛龛的遗照鞠躬敬拜,然后对田丸利市瘦弱的遗孀叙说着心中的懊悔与不舍。田丸的一对儿女——十六岁的长子与十一岁的幺女,站在母亲身旁。遗孀一面哭泣一面向丈夫的雇主濑沼律师欠身致意。律师当场表示会尽量给予优厚的抚恤金。

    律师结束致哀后,坐在参加守灵的人群当中。恰好那时候开始诵经,律师闭目聆听。

    同时,一名男子突然走近律师停在丧家门口的自用车。司机事后回忆,他只记得那个人是从田丸家走出来的,身穿黑色西装,至于长相则记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夜间路灯太暗的关系,更何况司机也不觉得那个人形迹可疑。

    “您是陪濑沼律师来的吗?”对方探进车窗向司机问道。

    正在打瞌睡的司机闻声后,慌忙地抬起头,回答:“是的。”

    “律师交代说,他要在丧家守灵到明天早晨,您可以先把车子开回去了。”

    那名男子口齿清晰,从声调上判断,三十岁左右。

    “律师还说,明天早晨他会从这里直接到××大学的解剖室,警视厅会派车,您不必过来接他。”

    司机听完后,向男子点头致谢,二十五分钟后又驱车返回律师家,并将此事告诉律师家人。

    濑沼律师跪坐着聆听诵经已经三十分钟,这时候有人在他耳畔低声轻唤:“濑沼律师。”

    律师睁眼一看,身旁跪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左臂别着黑纱的男子。

    “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能否请您移步到另外的房间?”男子轻声说道,语气恭谨。

    律师以为对方是死者家属,当下觉得很可能是为了谈抚恤金。他点点头站起来,跟着那名男子,悄声走出了狭窄的客厅。

    在场的人都看见律师走了出去。濑沼律师事务所的员工以为律师离席是为了跟死者家属商量抚恤金事宜,而死者家属则以为律师是为了跟自家员工谈事情才中途离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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