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吉姆与欢场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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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是的。”
帕特丽夏把车子开到屋前,两人跳下车。
“帕特丽夏,他可能是来这里办公事的,”埃勒里不太确定地说。
帕特丽夏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然后打开前门。屋内以铬红色皮革装演,不见人影,只看到一个酒吧侍者以及一名男子用拖把在拖那块狭小舞池的地板。这两名雇员都好奇地望望两名来客。
“我没看见他,”帕特丽夏小声说。
“他可能在一个单间里……不,没有。”
“后面房间……”
“我们坐下吧。”
两人就近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侍者走过来,一边打着哈欠。
“喝什么?”
“古巴兰姆柠檬汁,”帕特丽夏说,然后紧张地四下张望。
“苏格兰威士忌。”
“哦。”侍者有气无力地踱回吧台。
“你在这儿等。”埃勒里说完,起身走到后面,像平常找地方方便的样子。
“从那边走,”手持拖把的男人指着标示男厕的一扇门说。
但埃勒里却推开一扇涂着红色和金色、挂着一副大铜锁却半掩着的门。它无声无息地轻轻荡开。
门开了,面前是一间赌室。轮盘上空无一物,旁边一张椅子中,吉姆·海特手脚伸开,头靠在一边扶手上仰躺着。一个大块头男子半背着门,站在远处墙边一部电话机前,牙齿咬着一小截雪茄烟头。
“傻瓜,没有错,我跟你说了,我要找海特太太。”那名男子,脸庞肌肉松弛,两道浓密的黑眉毛几乎连在一起,“告诉她,我是维克·卡拉地。”
“傻瓜”八成是指爱贝塔。埃勒里背靠红金色大门站立。
“海特太太吗?我是寻乐园夜总会的老板卡拉地,”那个老板以温和的男低音说,“对……不,我没打错电话,海特太太。海特先生他……听我说,他现在在我们夜总会后面房间里,喝醉了……海特太太,不要担心,你老公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昏过去而已。现在问题是,我该拿他怎么办?”
“等等——”埃勒里客气地说。
卡拉地的大头扭过来,上下打量埃勒里。
“海特太太,稍等一下……嘿?有什么事?”
“你可以让我和海特太太讲话,”埃勒里说着,走去从那男人毛茸茸的手中接过电话筒,“诺拉,我是埃勒里·史密斯。”
“埃勒里!”诺拉慌乱得很,“吉姆出了什么事?他现在怎么样?你怎么会刚好在——”
“诺拉,不要激动。帕特丽夏和我刚好开车经过卡拉地老板的店,我们看到吉姆的车停在外面,所以进来看看。吉姆没事,只是喝多了。”
“我现在就开车过去——那辆旅行车——”
“不要。帕特丽夏和我在半小时内就会把他送回家。别担心,听见了吗?”
“谢谢你,”诺拉轻声说着,挂了电话。
埃勒里放下电话,转身,看见帕特丽复正俯身在摇吉姆。
“吉姆。吉姆!”
“没用的,小情人,”卡拉地大声说,“他真的喝了不少。”
“把他弄成这样,你真该害臊!”
“宝贝,别血口喷人。是他自己进来的。我有卖酒执照,他要买酒就能买呀。快把他带走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你怎么知道要打电话给谁?”帕特丽夏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以前就来过,况且他每次来我总是让他开心。嘿,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瞪我。来嘛,小妞!来乐乐嘛!”
帕特丽夏大吸一口气。
“对不起——”
埃勒里说着,从卡拉地旁边走过,好像那大块头男人不在那儿似的,然后突然一个转身,用力踩卡拉地的脚趾。男人痛苦地大叫,迅速伸手到后口袋。埃勒里右手掌向上朝卡拉地的下巴使劲一推,卡拉地的头不由朝后仰,就在他踉跄之际,埃勒里另外一只手给了男人腹部一拳。卡拉地呻吟着跌倒在地,两手紧抚着肚子,两眼惊讶地朝上瞪着。
“这是小妞小姐给你的,”埃勒里说。
然后他把吉姆从椅子里拉起来,往肩部一送。帕特丽夏拾起吉姆皱巴巴的帽子,赶快跑出去开门。
回去时,由埃勒里开车。车窗开着,风吹加上帕特丽夏摇动,吉姆开始苏醒。他睁大眼睛呆呆望着他们。
“吉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嗯?”吉姆咕噜着,再度闭上眼睛。
“下午时间,你应该在银行上班的!”
斜躺在车座中的吉姆,坐得比原来更深陷一点,喃喃咕哝着。
“他失去知觉了。”埃勒里说着,眉心皱起一道深沟。他的后视镜告诉他,有辆车子正快速追上来——是卡特的车子。帕特丽夏注意到了,转头去看,但很快又回过头来。
埃勒里放慢速度,想让布雷德福的车先走。但布雷德福没有先走,也放慢车速并行,同时按按喇叭。他身旁坐着一个瘦瘦的北方佬,那个人面孔泛红,两眼有如水母的眼睛。
埃勒里顺从地在路旁停下车。布雷德福也停下车子。
帕特丽夏说:“嘿,卡特,”声音含着惊讶,“嗨,达金先生!埃勒里,这位是莱特镇警察局的达金局长,埃勒里·史密斯先生。”
达金局长说:“你好,史密斯先生,”声音颇有礼貌。
埃勒里朝他点点头。
“出什么事了吗?”卡特·布雷德福问,语气有点僵硬,“我注意到吉姆他——”
“卡特,真是够有效率的,”帕特丽夏激动地说,“简直像是苏格兰场或至少像是联邦调查局吧,不是吗,埃勒里?镇检察官和警察局长——”
“没有什么事,布雷德福。”埃勒里说。
“没什么事,只是喝点小苏打,一宿没睡好,是吧?”达金局长冷淡地说,“从卡拉地寻乐园出来的?”
“差不多,”埃勒里说,“如果两位不介意,海特先生需要回家上床睡觉——非常需要。”
“帕特丽夏,有需要我做的事吗?”卡特红着脸说,“事实上,我正想到要去找你——”
“你正想到要找我?”
“我是说——”
这时,斜躺在帕特丽夏和埃勒里之间的吉姆,身子动了一动,嘴里咕咕噜噜想说什么。帕特丽夏带着呵责的语气说:“吉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张开眼睛,仍然呆滞无神,但在那凝视的背后,含有什么东西,那东西使帕特丽夏害怕地看了埃勒里一眼。
“他很难受的样子。”达金局长说。
“放松,吉姆,”埃勒里安抚他,“睡吧。”
吉姆看看帕特丽夏,看看埃勒里,再看看另一辆车子中的男人,却一个也不认得的样子。但他的咕噜现在可以听清了:“太太我太太诅咒她噢该死的太太……”
“吉姆!”帕特丽夏叫,“埃勒里,快送他回家!”
埃勒里连忙松开手刹。但吉姆没有被制止住,他挺挺身子,本来苍白的脸颊渐渐转红。
“除掉她!”他大叫,“等着瞧!我要把那杂种除掉!我会把那杂种杀掉!”
达金局长眨眨眼睛;卡特·布雷德福万分惊讶,张嘴想说什么。但帕特丽夏猛地把吉姆拉倒下,埃勒里弹上车篷,布雷德福的车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吉姆开始啜泣起来,但一会儿又沉沉入睡。帕特丽夏往后退缩,尽可能远离他。
“埃勒里,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听见了吗?”
“他无药可救了。”埃勒里用力踩油门。
“那么,事情是真的了,”帕特丽夏痛苦地说,“那些信——罗斯玛丽……埃勒里,我跟你说,罗斯玛丽和吉姆一直在行动!他们同谋要——要——现在连卡特和达金局长也听见了!”
“帕特丽夏,”埃勒里眼睛看路面,“我本来一直不想问你这件事,但……诺拉是不是有一大笔钱或财产,是她有权使用的?”
帕特丽夏很慢地润润嘴唇。
“哦……不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她真是有财产的?”
“是的,”帕特丽夏低声说,“那是我祖父遗嘱所定的意思。只要她结婚,她就自动继承一大笔钱,那笔钱交付信托保管。我祖父在洛拉和那个演员私奔后不久就去世了——因为洛拉私奔的缘故,他没有遗留财产给她,而把他的财产平分给诺拉和我。等我结婚,我也会得到一半的钱——”
“诺拉到底得到了多少?”埃勒里问,同时瞥瞥吉姆,但吉姆沉沉鼾睡着。
“我不知道。但爸爸曾经告诉我,那钱是诺拉和我花不完的。哦,上帝——诺拉!”
“你要是哭,我就把你扔出去算了。”埃勒里坚定地说,“这项送给你和诺拉的继承财产是秘密吗?”
“在莱特镇是个秘密,”帕特丽夏说,“诺拉的钱——”她开始叫起来,“这真像一部差劲的电影。埃勒里——我们该怎么办?”她笑了又笑。
埃勒里把帕特丽夏的车子转进山丘道。
“送吉姆上床睡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