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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直从我这里拿钱。”

    提金斯从来都不知道杜舍门夫人对她丈夫的财产做了什么,那时候她拥有支配权。但他觉得,从那时候起,麦克马斯特对他就有些冷淡,而杜舍门夫人则深恨他。在那几年中,麦克马斯特从提金斯那里一次就能借几百英镑。和杜舍门夫人的恋爱花了她情人一大笔钱,他几乎每个周末都待在莱伊昂贵的旅馆里。除去这些以外,每周五给天才们开的著名的聚会已经举办了好几年,这意味着新的装潢、给书脊镶新边、新的地毯、给天才们的借款————无论如何,至少在麦克马斯特受到皇家赏金的青睐之前是这样。所以这笔数目就涨到了两千英镑,现在则已经到了两千几尼。而且,在那天之后,麦克马斯特两口子一分钱都没有还。

    麦克马斯特说他不敢和杜舍门夫人一起旅行,因为全伦敦的人都会坐他们那辆火车往南走。全伦敦的人确实也坐上了那辆火车。它开进这条线上每一个想得到的和想不到的车站————那天是一九一四年八月三号的大逃亡。提金斯在贝里克上车,在那里他们加了几节车厢,还给了警卫五英镑。警卫在不保证任何真正的隔离的情况下锁上了车厢。车厢被锁上的时长并不够杜舍门夫人好好哭一场————但它明显帮助制造了一些伤害。桑德巴奇一行人上了车,毫无疑问是在伍勒。波特·斯卡索一行在某个别的地方上了车。他们的汽油在某处用完了,而汽油零售又被禁止了,甚至不对银行家出售。最终,麦克马斯特还是上了同一班火车,躲在两个水手后面,并在国王十字火车站接上了杜舍门夫人。到这为止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提金斯的思绪回到餐厅,他感到既宽慰又愤怒。他说:“波特·斯卡索,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解决这封信的问题。”

    波特·斯卡索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试图说服提金斯夫人相信离婚法律改革一事十分愉快————就像他一贯认为的那样。他说:“好的!……哦,好的!”

    提金斯慢慢地说:“如果你能听着……麦克马斯特跟杜舍门夫人结婚正好九个月……你懂吗?提金斯夫人直到今天下午都还不知道这事。提金斯夫人在信里投诉的时间段也是九个月。她写这封信是完全正确的。就此,我同意。如果她知道麦克马斯特夫妇已经结婚了,她就不会写这封信了。我不知道她准备写这封信。如果知道她准备写,我会要求她不要这么做。如果我这么要求,她自然就不会写的。你进来的时候我确实知道这封信。那是我十分钟前在午餐时刚刚听说的。毫无疑问,我应该在那之前就该听说了,但这是我四个月来第一次在家用午餐。因为收到去国外服役的通知,我今天有一天的休假。我之前在伊令服役。今天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和提金斯夫人讨论正经事……这些你懂了吗?”

    波特·斯卡索跑向提金斯,手伸出去,整个人流露着准新郎般的欣喜若狂的神采。提金斯把右手稍稍往右移动了一点,避开波特·斯卡索那粉红、饱满的手。他冷淡地继续说:

    “在这基础上,你最好还要知道这些事情。已故的杜舍门先生是个极其恶心的————还伴随有杀人倾向————疯子。他定期发作,一般在星期六早上。这是因为他每周五都禁食————不仅仅是禁欲。每周五他还喝酒。他在禁食的时候养成了嗜酒的毛病,从他养成圣餐仪式之后把圣酒喝掉的习惯开始的。这个情况并非没人知道。他近来对杜舍门夫人十分粗暴。而另一方面,杜舍门夫人竭尽全力关心、照顾他,她本可以很早就让他确诊的,但是,考虑到他在发病间隔期里被监禁的痛苦,她克制住了。我见证了她身上最令人痛苦的英雄主义。关于麦克马斯特和杜舍门夫人的行为,我准备好证明————我也相信社会会接受————他们一直都最最……哦,谨慎而正直!……他们俩互相的爱慕并不是秘密。我相信,他们在等待期间举止得体的决心不会受到怀疑……”

    波特·斯卡索勋爵说:“不!不!永远……最……像你说的那样,谨慎而……是的……正直!”

    “杜舍门夫人,”提金斯继续说,“很长时间以来,都在主持麦克马斯特的文学星期五聚会。当然,在他们结婚之前很长时间就开始了。但是,像你知道的那样,麦克马斯特的周五一直都是完全开放的————你几乎可以说他们是名人……”

    波特·斯卡索勋爵说:“是的!是的!完全正确……我要是能给波特·斯卡索夫人弄张入场券就再高兴不过了……”

    “她只要去就行,”提金斯说,“我会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会高兴的……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今晚就去看看!他们有一个特殊的聚会……但麦克马斯特夫人总是有位年轻女士陪伴,这人会送她上最后一班去莱伊的车。有时候我自己也送她走,因为麦克马斯特忙着写他每周的专栏,他每周五晚上给一份报纸写稿……他们是在杜舍门先生葬礼的第二天结婚的……”

    “你不能责怪他们!”波特·斯卡索勋爵宣称。

    “我不准备这么做,”提金斯说,“杜舍门夫人忍受了非常可怕的折磨,她有正当理由————她也确实需要————尽早寻求保护和同情。他们延后了结合的声明,一部分是因为遵守通常服丧的习惯时间,一部分是因为杜舍门夫人觉得,面对着眼前这些令人痛苦的事情,不参战的人的结婚庆典和快乐的样子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尽管这样,今晚的小聚会也算是公布他们结婚的通告……”他停下来,想了一想。

    “我完全理解!”波特·斯卡索勋爵叫道,“我完全同意。相信我,我和波特·斯卡索夫人会做一切……一切!最令人敬佩的人……提金斯,我亲爱的老兄,你的行为……最最明智了……”

    提金斯说:“等等……一九一四年八月发生了一件事,在边境上的一个地方。我不记得名字了……”

    波特·斯卡索勋爵脱口而出,“我亲爱的老兄……我请求你不要……我恳求你不要……”

    提金斯继续说:“就在那事之前杜舍门先生前所未闻地伤害了他妻子。这是他最后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原因。她不仅被破了相,身体也受到了严重的虐待,当然还有严重的精神冲击。让她换个环境是绝对必要的……但我相信你会为我作证,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行为也是……我再说一次,谨慎而正直的……”

    波特·斯卡索说:“我知道,我知道……波特·斯卡索夫人和我同意————即使不知道你刚刚告诉我的这些也一样————那可怜的家伙几乎反应过度了……他睡在,当然了,在耶德堡?”

    提金斯说:“是的!他们几乎反应过度了……我被叫去带杜舍门夫人回家……这很明显造成了一些误解……”

    波特·斯卡索————满腔热忱地想到至少有两个令人厌恨的离婚法的受害者,得体又审慎地找到了他们欲求的庇护所————脱口而出:

    “老天,提金斯,如果我听到任何人讲一句你的坏话……你对朋友的支持真是了不起……你……你毫不动摇的忠诚……”

    提金斯说:“波特·斯卡索,等一下好吗?”他正在解开他胸前的口袋。

    “一个人可以在一件事上做得如此了不起,”波特·斯卡索说……“你还要去法国……如果任何人……如果任何人……敢……”

    看到提金斯手上羊皮纸角、绿脊的存折,西尔维娅突然站了起来。当提金斯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不那么新的支票,她在地毯上跨了三大步来到他的面前。

    “哦,克里斯!……”她叫出声来,“他没有……那个浑蛋没有……”

    提金斯回答道:“他这么做了……”他把那张有点弄脏了的支票递给银行家。波特·斯卡索缓慢而困惑地看着它。

    “账户超支,”他读出来,“布朗尼的……我侄子的笔迹……写给俱乐部……这是……”

    “你不会就这么坦然接受吧?”西尔维娅说,“哦,感谢老天,你不会再坦然接受了。”

    “不!我不会坦然接受的,”提金斯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银行家的脸上显现出一副严肃的怀疑神色。

    “看起来,”他说,“你的账户超支了。人们不应该超支的。你超了多少?”

    提金斯把存折递给波特·斯卡索。

    “我不知道你做事按什么原则,”西尔维娅对提金斯说,“有的事情你能坦然接受,这件事上你不该这么做。”

    提金斯说:“这没什么关系,真的,除了对孩子来说。”

    西尔维娅说:“我上周四才给你做了可以超支一千英镑的担保。你的超支不可能超过一千英镑。”

    “我一点都没有超支,”提金斯说,“我昨天知道我超了十五英镑。我之前不知道。”

    波特·斯卡索翻着他的存折,他的脸变得煞白。

    “我彻底不懂,”他说,“看起来你从来都没有透支过……看起来你一直都没有透支过,除了偶尔的一小笔,一两天。”

    “我超支了,”提金斯说,“十五英镑,昨天。应该说是三四个小时,一封电报的时间,从我军队的代理人到你的总办公室。在那两到三个小时里,你的银行从我的六张支票里挑了两张来拒付————金额都在两英镑以下。其他的寄回到我在伊令的军官食堂,当然,他们不会再寄回给我的。那些支票也标上了‘账户超支’,同一个笔迹。”

    “但老天,”银行家说,“这意味着你完了。”

    “这当然意味着我完了,”提金斯说,“有人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银行家说————一种宽慰的表情在他脸上显现出来,他的脸也开始变得像一个破产的人的脸————“你肯定在银行里还有其他账户……可能是一个投机账户,有很多定金……我不亲自处理客户们的账户,除了那些金额特别大的,因为他们影响银行的政策。”

    “你应该这样,”提金斯说,“作为一位靠它们获得财富的绅士,你应该处理那些金额很小的账户。我没有别的账户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投过机。我在俄国证券上损失了一大笔钱————对我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但是,毫无疑问,你也一样。”

    “那……赌钱!”波特·斯卡索说。

    “我这辈子没有在赛马上花过一分钱,”提金斯说,“我对它们太了解了。”

    波特·斯卡索先看看西尔维娅的脸,然后看看提金斯。至少,西尔维娅是他非常老的朋友了。

    她说:“克里斯托弗从来不赌钱,从来不投机。他的个人花销比城里任何一个男人都少。你可以说他没有个人花销。”

    又一次,波特·斯卡索的脸上迅速地出现了一丝怀疑。

    “哦,”西尔维娅说,“你可不能怀疑克里斯托弗和我密谋敲诈你。”

    “不,我不会这么怀疑的,”银行家说,“但另外一种解释也一样不可思议……怀疑银行……银行……你怎么解释呢?……”他对提金斯说道。他圆圆的脑袋下半截好像变方了,情感在他的下巴上表现了出来。

    “我简单地告诉你,”提金斯说,“你可以随便用你觉得合适的方式来处理。十天前我得到了行军的命令,一把工作移交给跟我换班的军官,我就给所欠的一切写了支票————给我军队里的裁缝、军官食堂————一共一英镑十二先令。我还得买一个指南针和一把左轮手枪,在医院的时候红十字会的护理员把我的给拿走了……”

    波特·斯卡索说:“老天!”

    “你不知道他们收走东西吗?”提金斯问。他继续说:“实际上,全部加起来超支了十五英镑,但我不觉得应该是这样,因为我的军队代理人一号就把我这个月的薪水存在你们那里。但是,就像你看到的一样,他们一直到今天十三号早上才付。不过,你看到我的存折了,他们一般都在十三号付薪水,不是一号。两天以前,我在俱乐部吃饭,写了那张一英镑十四先令六便士的支票。一英镑十先令是个人花销,四先令六便士是午饭钱……”

    “不过,你的确超支了。”银行家尖刻地说。

    提金斯说:“昨天,就超支了两个小时。”

    “但这样,”波特·斯卡索说,“你想怎么办?我们会力所能及地帮助你。”

    提金斯说:“我不知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最好想办法给军队官方解释一下。如果他们在军事法庭上审判我,这对你的伤害比对我的还大。我向你保证。有一个解释办法。”

    波特·斯卡索突然开始发抖。

    “什么……什么……什么解释办法?”他说,“你……该死的……你把这事提了出来……你敢说我的银行……”他停下了,把手从脸上拿下来说,“但……你是个明智且靠得住的男人……我听过对你不利的话。但我不相信他们……你父亲一直对你评价很高。我记得他说,如果你要钱的话,你总是可以通过我们从他那里取三四百英镑……这就是为什么这件事这么不可理喻。这是……这是……”他的焦虑又增加了,“这似乎准准地击中了……”

    提金斯说:“这样吧,波特·斯卡索……我一直都很尊敬你,这件事随便你处理。为了我们两人好,随便用什么方法把这一团糟解决了,只要不会给你的银行带来耻辱就行。我已经从俱乐部退会了……”

    西尔维娅说:“哦,不,克里斯托弗……你不会从俱乐部退会吧!”

    波特·斯卡索在桌子旁边瞪着他。

    “但如果你没有错的话!”他说,“你不能……不要从俱乐部退会……我在委员会上……我会对他们解释的,用最详细最慷慨的……”

    “你没法解释,”提金斯说,“你赶不上流言的速度的……现在半个伦敦都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你的委员会上那些没牙的老家伙是什么样子……安德森!福里亚特,还有我哥哥的朋友,拉格尔斯。”

    波特·斯卡索说:“你哥哥的朋友拉格尔斯……但你看……他在宫里有个工作,对吧?但你看……”

    他的脑子停止转动了。他说:“人不应该超支……但如果你父亲说你可以从他那里拿钱我就真的很担心了……你是个一流的家伙。光从你的存折我就可以看出来……除了写给一流商人的合理数目的支票以外什么都没有……在我还是个银行里的小职员的时候我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存折……”

    多年前的旧事带来的感动压倒了他,他的脑子又一次停止转动了。

    西尔维娅回到了房间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封信。

    提金斯说:“看,波特·斯卡索,别扯进这种事里来。当你确认了我所说的事实以后,请你向我保证你会力所能及地帮我。要不是为了提金斯夫人的话,我本来根本不想麻烦你,我并不擅长这些。一个男人碰上这种事可以忍气吞声地活着,或者就死掉。但是在她男人忍气吞声或者死掉的时候,提金斯夫人没有理由被扣上污名。”

    “但这不对,”波特·斯卡索说,“这件事不该这么看。你不能咽下这口气……我只是很迷惑……”

    “你没理由迷惑,”西尔维娅说,“你在急着想办法拯救你的银行的名声。我们知道你的银行对你来说比孩子还重要。那样的话,你得把它看好点。”

    波特·斯卡索本来从桌子往后退了两步,现在又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要到桌子上了。西尔维娅的鼻孔张开着。

    她说:“提金斯不应该从你那可怕的俱乐部退会。他不应该!你的委员会要正式请求他撤回退会申请。你懂吗?他会撤回。然后,他会永远退会。他那么好的人不该跟你们这样的人为伍……”她停了停,胸口起伏得很快。“你知道你需要做什么吗?”她问。

    一片骇人的阴云笼罩了提金斯脑中的思绪,他不会让它被说出口的。

    “我不知道……”银行家说,“我不知道我可以让委员会……”

    “你必须这么做,”西尔维娅回答道,“我告诉你为什么……克里斯托弗从来都没有超支过。上周四我叫你们的人给我丈夫的账户里打一千英镑。我写信重复了这个指令,我留了这封信的一个备份,我的贴身女仆可以替我作证。我这封信也挂了号,有份收据……你可以看看。”

    波特·斯卡索看着信嘟囔着:“是写给布朗尼的……是的,一封给布朗尼的信的收据……”他看了看两边的绿色小条子,说:“上周四……今天是周一……一份卖掉一千英镑的西北证券,然后打进账户里的指示……那么……”

    西尔维娅说:“这就好了……你不能再拐着弯儿争时间了。你的侄子以前就卷进过这种事里……我来告诉你。上周四午饭的时候你的侄子告诉我,克里斯托弗的哥哥的律师把所有可以通过格罗比庄园的账户超支的许可都撤回了。本来给家庭成员中几个人有这样的许可。你的侄子说他准备趁克里斯托弗不备的时候抓住他————这是他的原话————然后拒付他的下一张支票。他说他从开战以来一直在等这么一个机会,而他哥哥撤回许可这事给了他这机会。我求他不要这么做……”

    “但是,老天,”银行家说,“这事根本闻所未闻……”

    “并不是这样,”西尔维娅说,“克里斯托弗在军事法庭上为了相似的问题给五个自以为是的倒霉的小下属辩护。其中一件跟这个一模一样……”

    “但是,老天,”银行家又叫了起来,“人为了国家献出生命……你难道是说布朗尼为了报复提金斯在军事法庭替人辩护才这么做的……然后……你的一千英镑没有显示在你丈夫的存折上……”

    “当然没有,”西尔维娅说,“从未被打进去。星期五我收到你们的人一封正式信函说西北证券有可能要涨,叫我重新考虑。同一天,我寄了一封特快明确地叫他们按我说的做……从那时候起你的侄子就一直在电话上求我不要拯救我丈夫。他在那里,就刚刚,在我出房间去的时候,他还在恳求我跟他一起私奔。”

    提金斯说:“这样还不够吗,西尔维娅?这很折磨人。”

    “让他们受点折磨吧,”西尔维娅说,“但这样看起来已经够了。”

    波特·斯卡索用两只粉红色的手遮住脸,叫起来:“哦,我的天!又是布朗尼!”

    提金斯的哥哥马克在房间里。他个子小些,肤色更偏棕色,比提金斯更结实,他的蓝色眼睛更突出。他一手拿着一顶常礼帽,另一手拿着一把雨伞,穿一件灰呢西装,身上斜挂着赛马望远镜。他不喜欢波特·斯卡索,波特也很讨厌他。他最近被封了爵位。他说:

    “你好,波特·斯卡索。”他没有跟弟媳打招呼。站着不动的时候,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周,目光停在写字台上的一张微缩书桌上。

    “我看到你还留着那张带抽屉的桌子。”他对提金斯说。

    提金斯说:“我没有。我已经把它卖给约翰·罗伯逊爵士了。等到有了收藏空间,他就会把它拿走。”

    波特·斯卡索绕着午餐桌走着,步伐有些不稳,然后站在长窗子中的一扇旁边往下看。西尔维娅坐进火炉旁的椅子里。兄弟俩面对面站着,克里斯托弗有点像一袋小麦,马克则像雕刻过的木头。除了镜子反射出蓝色的光芒以外,他们周围都是烫金的书脊。接线员正在清理桌子。

    “听说你明天又要走了,”马克说,“我想跟你处理一些事情。”

    “九点钟从滑铁卢出发,”克里斯托弗说,“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愿意,你可以跟我去陆军部。”

    马克的眼睛跟着穿着黑白相间衣服的女仆绕着桌子转动。她端着托盘出去了。克里斯托弗突然想起瓦伦汀·温诺普在她母亲的小屋里清理桌子的样子。接线员做得并不比她更快。

    马克说:“波特·斯卡索!你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可以说完一件事,我取消了我父亲为我弟弟账户超支的担保。”

    波特·斯卡索对着窗子,但是足够响亮地说:“我们都知道了。这给我们都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马克·提金斯继续说,“如果他有需要,我希望你从我自己的账户上每年补给我弟弟一千英镑。一年不超过一千英镑。”

    波特·斯卡索说:“给银行写一封信。我在社交场合不受理客人的账户。”

    “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不这么做,”马克·提金斯说,“这是你挣钱糊口的手段,不是吗?”

    提金斯说:“你可以给你自己省下这些麻烦了,马克。我无论如何都要销掉我的账户。”

    波特·斯卡索急得直跳脚。

    “我请求你不要,”他叫道,“我请求你让我们……让我们继续能有荣幸让你从我们这里领钱。”

    他有种让下巴像痉挛一样上下哆嗦的本事。他的头靠在灯上,就像圆圆的门柱的顶部一样。他对马克·提金斯说:“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拉格尔斯先生,你弟弟有权利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取钱……从我的私人账户里随意取他需要的金额的钱款。我这么说是为了显示我对你弟弟的评价,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借贷任何他没法还清的债务。”

    马克·提金斯一动不动地站着,一边稍稍靠在伞把上,一边在一只手臂的距离以外展示着他常礼帽的白色丝绸内里,那是整个房间里最明亮的东西。

    “这是你的事,”他对波特·斯卡索说,“我关心的只是在另行通知以前每年转一千英镑到我弟弟的账户。”

    克里斯托弗·提金斯对波特·斯卡索说,带着一种深情的嗓音,他非常受感动。在他看来,在记忆里突然出现的几个名字和银行家对自己的评价,他可能已经转运了,这一天可能要好好纪念一下。“当然,波特·斯卡索,如果你希望留下它,我不会销掉我可怜的小账户。如果你这么想,我受宠若惊。”他停下来,又说道,“我只是想避免……这些家庭纠纷。但我猜你可以阻止我哥哥的钱打进我的账户。我不想要他的钱。”

    他对西尔维娅说:“你最好跟波特·斯卡索把另外一件事处理好。”

    他又对波特·斯卡索说道:“我深深地亏欠了你,波特·斯卡索……你今晚带波特·斯卡索夫人到麦克马斯特家来哪怕一分钟也好,十一点以前……”

    然后,他对他的哥哥说:“来吧,马克。我现在要去陆军部了。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我们还能再见吗?……我知道你很忙……”西尔维娅几乎有些胆怯地说。

    沉重的思绪再一次掠过提金斯的脑海,他说:“是的。如果他们不让我在陆军部待太久的话,我会去约伯女士那里接你。你知道,我要去麦克马斯特那里吃饭。我不觉得我会待到很晚。”

    “我会去麦克马斯特那里,”西尔维娅说,“如果你觉得这样合适的话。我会带上科罗汀·桑德巴奇和韦德将军。我们只是要去看俄国舞者跳舞。我们会早点结束的。”

    这样的想法提金斯可以处理得非常快。

    “好,来吧。”他急急地说,“我们会很高兴的。”

    他走到门边,又折回来,他的哥哥几乎已经走了过去。他对西尔维娅说,对他来说这个时刻十分令人高兴。

    “我想出那首歌的一些歌词了。是这么唱的:

    在这里或者那里一定有

    没见过的脸庞,没听过的声响……

    可能‘是未曾听过的声响’好凑足音节,我不知道作者的名字。不过我希望我今天能想出来。”

    西尔维娅的脸变得煞白。

    “别!”她说,“哦……别这样。”她冷冷地加了一句,“别找麻烦了。”在提金斯离开的时候,她用她小小的手绢拭过嘴唇。

    她在一个慈善音乐会听过这首歌,听到这歌的时候她哭了。在那之后,她在节目单里读了那些歌词,几乎又一次哭了。但她丢了节目单,再也没读到过那些歌词。它们的回响保留在她心中,像某种可怕又诱惑人的东西,像一把刀,她有一天会拿出来刺向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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