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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日已西斜、景入桑榆一样,我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再没有著书的兴致了,只是时常作点杂记,借以消闲解闷。《滦阳消夏录》等四本书,都属于随意拈笔的消闲之作。近年来,连这也懒得作了,有时听到点奇闻异事,偶然写到一张纸片上;有时忽然想起往事,打算补缀前编。可又往往轻率地不注意整理,变为过眼云烟,所以久久没能成书。今年五月,我陪皇上到滦阳,值班之余,白天有很多闲暇,于是串连起来编成了书,命名为《滦阳续录》。写完之后,顺便题写几句话,作为说明。至于写此类东西的本意,前四本书的序言已经说得很详细了,这里不再赘述。嘉庆戊午年七夕后三天,观弈道人写于礼部直庐,时年七十五岁。(原文】嘉庆戊午五月,余扈从滦阳。将行之前,赵鹿泉前辈云,有瞽者郝生,主彭芸楣参知家。以揣骨游士大夫间,语多奇险。唯揣胡祭酒长龄,知其四品,不知其状元耳。在江湖术士中,其艺差精。郝自称河间人,余询乡里无知者。殆久游于外欤?郝又称其师乃一僧,操术弥高。与人接一两言,即知其官禄。久住深山,立意不出。其事太神,则余不敢信矣。案相人之法,见于左传,其书汉志亦著录。唯太素脉、揣骨二家,前古未闻。太素脉至北宋始出,其授受渊源,皆支离附会,依托显然。余于四库全书总目已详论之。揣骨亦莫明所自起,考太平广记一百三十六引三国典略,称北齐神武,与刘贵、贾智等射猎,遇盲妪,遍扪诸人,云并富贵。及扪神武,云皆由此人。似此术南北朝已有。又定命录称天宝十四载,陈阳县瞽者马生,捏赵自勤头骨,知其官禄。刘公嘉话录称贞元末,有相骨山人,瞽双目,人求相,以手扪之,必知贵贱。剧谈录称开成中有龙复本者,无目,善听声揣骨。是此术至唐乃盛行也。流传既古,当有所受,故一知半解,往往或中,较太素脉稍有据耳。

    嘉庆三年五月,我随从护驾去滦阳。将出发前,赵鹿泉前辈说:有一位盲人郝生,寓居在彭芸楣参知政事的家里,以揣骨相术交游于士大夫之间,推算大多出奇的灵验。惟有揣摸胡长龄祭酒时,只知道他官至四品,却不知道他出身于状元。在江湖术士中,郝生的技艺可说是相当精湛了。郝生自称是河间人。我询问同乡里人,却无人知道他,大概是他长期出游在外的缘故吧?郝生又自称他的师傅是一位僧人,技艺更加高超,只要与别人交谈一两句话,就能知道那人的官禄。他长期住在深山中,决意不出山。这种事太玄乎,我不敢相信。按给人看相的技艺,见于《左传》,有关著作<汉书·艺文志》也有著录;惟有太素脉、揣骨两家,上古时期未听说有过。太素脉到北宋才出现,它的授受渊源都支离附会,依托的痕迹非常明显。对此,我在<四库全书总目》中已详加论述。揣骨相术,也不如起于何时。考《太平广记>卷一百三十六引《三国·典略>称:北齐神武帝高欢与刘贵、贾智等人射猎,遇到一位盲人老太。那位盲人老太摸遍每个人,说他们将来都会富贵;等到摸过高欢之后,说他们的富贵都由高欢而来。似乎揣骨相术,南北朝时已出现。又《定命录》称:唐天宝十四载,东阳县盲人马生,捏赵自勤的头骨,就知道他的官禄。<刘公嘉话录》称:唐贞元末年,有一位相骨山人,双目失明。有人来求他相命,他用手去摸一遍,必定能知道那人的贵贱。《剧谈录》称:唐开成年间,有一位叫龙复本的人,没有眼睛,擅长听辨声音和揣摸骨相。可见,揣骨相术到唐代已开始盛行了。流传久远,必定有所授受。因而,一知半解,往往能够言中,比起太素脉来也稍微有所依据罢了。

    诚谋英勇公阿公说,灯市口东边有一座二郎神庙。这座庙朝西,而早晨太阳一出来,便有金光射进屋里,好像是反射光。与庙相邻的房子就没有这种金光,不知什么原因。有人说该庙址和中和殿东西垂直,殿上有火珠,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光来。也许是这样的吧。

    有一次,阿公偶然问我们刑天干戚的事情,我就举出《山海经》中的记载来回答他。阿公听后说:“你不要认为吉代的记载是荒唐的,这是确有其事的。以前科尔沁台吉达尔玛达都到深山里去打猎,碰到一只中箭的鹿在逃命,就趁机挽弓射死了那头鹿。他正想把鹿抬走,忽然有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的人有身子没有头,更怪的是眼睛长在两个ru头处,嘴长在肚脐眼处,说话时声音就吱吱地从脐眼里发出来。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看他的手势,好像说鹿是他射的,不应该夺走他的,随从们都吓得不知所措,台吉一向胆大,就同样比划着说你射了没死,是我补了一箭,它才死,我俩应该对半分。那人竟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像同意了,竟带着半只鹿走了。不知那人是什么部族,住在什么对方。看他的模样,难道不是刑天的后裔吗?”天地广大无比,无所不有,而儒生们则太局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了。按《史记》中说,《山海经》、《禹本纪》中的所有怪物,我都是不太相信的。因为这些书出现在汉代之前。《列子》中说,大禹四处奔走时看到过这些怪物,伯益知道这些怪物并给它们起了名字,夷坚听说后便把它们记了下来。这种说法肯定是有依据的。只是后人难免会有所增补,并加以删改,所以往往有很多的错误,其中还夹杂着秦汉时代的地名。如果能够把这些错误加以甄别来读就很好了。如果坚持认为《山海经》是依据《天问》写出米的,就不应当引用《山海经》来注释《天问》,那就有点太过份了。

    中丞胡太初、山人罗两峰,都能看见鬼。阁学恒兰台能看见,但不能常见。嘉庆三年五月,我去避暑山庄直庐,偶然谈及鬼。兰台说鬼的形状还像人,只是眼睛直视,穿的衣服则似一片片都挂在身上,然后束在身上下垂着,和人不大一样。鬼的体质像烟雾,看起来依稀像人影。从侧面看能看见全部,从正面看则像半身隐在墙里,半身凸出来。鬼的颜色有黑的有灰白的,距离人常在一二丈以外,不敢靠近人。偶然躲避不及,则或者瑟缩地躲在墙角,或者藏进坎井里,人定过去之后才慢慢地出来。在灯昏月黑、黄昏天阴之时,常常能见到鬼,这没什么奇怪的。他说的和胡、罗两人说的差不多,只是谈鬼的形状更详细些。可知阴间阳间的情况,不过如此。鬼有黑色的有灰白色的,那是因为鬼本来是活人剩余的气息,时间长了便渐渐消散,以至于完全消失。所以《左传》中说新鬼大、旧鬼小。这也许是由于气有厚有薄、它的颜色也有浓有淡之故吧。

    恒兰台又说:他曾经在一个晴朗的白天朝天空仰望,看见一条龙从西边往东边飞来,龙的头角与画图描绘的大致相同,惟有四脚张开,飞行时就像一只船上的四根桨在划动。它的尾巴扁平宽阔,到末梢逐渐变细,既像蛇尾又像鱼尾。它的腹部洁白如练。阴雨天出现龙,也不过是显露首尾鳞爪而已,从未听说过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无风无雨,无电无雷,能如此清晰地看见龙的。记录这段话,也足以增广见闻。

    赵鹿泉前辈说,孙虚船先生没登第时,在某家教私塾。正值主人的母亲病危,私塾里的小童送晚饭来。孙虚船因有事不能吃,叫放在另一间屋的几案上。他看见一个白衣人一下闪进了屋里,正在恍惚惊讶间,又一个穿黑衣的小个子转来转去地也进了屋。孙虚船进屋查看,见这两人正相对着大吃,便厉声呵斥。白衣人逃走了,黑衣人因孙虚船堵了门出不去,躲在墙角。孙虚船便坐在闩外看他怎么办。不一会儿,主人踉踉跄跄地出来说:“刚才病人说鬼话,说鬼卒奉命来勾人,其中一鬼被先生堵在门里出不来,恐怕误了期限,叫死者挨重罚。不知真假,所以出来看看。”孙虚船便移开了门口,仿佛看见黑衣矮人狼狈地走了,于是哭声在卧室里轰然而起。先生是诚实的君子,一生没有说过谎话,因此该是实有其事。只是阴间律法极严,神兼听耳目极灵,而勾人的鬼卒们不免抢吃病人家的酒饭。那么人间的官吏衙役,怎能不严格监督呢?

    我的门人、刑部郎中伊秉绶说:有位读书人进京应试,住进了西河沿的一家旅馆。他住的那个房间墙壁上挂着一轴仕女图,只见她风姿潇洒,姿色艳丽,栩栩如生。每当独坐时,这位书生都会凝视画面,陷入沉思,客人来了他都不觉得。一天晚上,那位画中女子翩然而下,宛如一位绝代佳人。书生虽然明知她是鬼魅,因想念已久,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于是便与她谈笑亲热起来。科考已毕,书生名落孙山,他便买下了那幅画,带着它南下回乡了。回到家中,他把那幅画挂到了书房里。然而,尽管他象赵颜呼唤真真一样,每日呼唤那位画中女子,却始终不见动静。直到三、四个月后,那位画中女子才又翩然而下。书生不停地与她谈往事,叙旧情,她却不怎么答话。书生来不及追问原因,又重新与她亲热起来。从此,二人亲狎无度,书生渐渐身染重病。书生的父亲连忙请来茅山道士劾治妖魅。道士反复观察了壁上的画幅,说:“画中女子并无妖气,作祟的不是她。”于是,道士登坛作法。第二天,人们发现有一只狐狸死在了坛下。因为书生先存有邪念,以邪召邪,致使狐魅乘隙而入。他在京城见的那个女子,恐怕是另外一只狐狸幻化的。

    判断天下事的是非,大都依据礼义和法律而已。但也有不符合礼义、违反法律,却坚定不移独行其志的人。亲戚家中有一个名叫柳青的婢女,她七八岁时,主人把她许配给小奴仆益寿为妻。等到十六七岁,即将成亲时,益寿忽然因赌博负债外逃,长期杳无音信。主人要将她许配给别的奴仆,她誓死不肯。柳青颇有几分姿色,主人趁机挑逗她,答应让她做侧室。她也誓死不肯。主人就让一个老太婆劝说她:“你既然不肯有负与益寿的婚约,姑且暂时顺从主人,主人会多方设法寻找益寿,仍然和你配合。如果你不顺从主人,他就将你卖到偏远地区去,你将永无见益寿之日了。”柳青私下里哭泣了几天,居然同意与主人同居,只是时常催促主人寻找益寿。过了三四年,益寿自己跑回主人家。主人如约为他们举办婚礼。结婚之后,柳青干活像以前一样,但不再同主人交谈一句话。主人稍微亲近她,她就避开去。主人鞭打她,并贿赂益寿,多方逼胁她,她始终不肯顺从。无可奈何,主人只得好好打发他们出去。她临行之前,将一只小箱子放到主妇面前,叩拜而去。主妇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主人几年来私下给她的东西,一件也没缺少。后来,益寿做小买卖,她做裁缝,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她没有一点后悔之意。乙酉年,我住在家里,益寿还拿着几件铜磁器来卖,头发已经花白。问他妻子的事,他说已死去多时了。奇怪啊,像柳青这样的奴婢,不贞不淫,亦贞亦淫,居然不能给她定位。把这些记录下来,留待君子们来论定。

    吴茂邻是姚安公的门客,看见两个孩子互相骂,便讲了一个故事:“交河有一个人,在路上遇到一个老人。老人因泥滑失足,把这人差点儿挤倒了。这人本来就横暴,于是辱骂及老人的娘。老人发怒,要和这人打架,忽又低头沉思,拱手赔不是,并问这人的姓名住址。走到叉路,老人告别走了。这人到了家,他的母亲大白天关了房门,叫也叫不应,而里面的喘息声极怪。他怀疑出了什么事,便把窗纸捅了个眼往里看。只见他母亲全身一丝不挂,昏昏然像醉了酒,有一个人正在奸污她。仔细一看,就是路上遇到的那个老人。这人愤怒叫嚷,要进去抓人,但门窗都很坚固,打不破。他急忙拿来一支鸟枪,从窗外射击,老人叫了一声倒下了,原采是一只老狐狸。邻居们围观,都又惊又笑。”这人骂狐狸的娘,只是一句空话,竟招致狐狸用事实来报复。这可使善于骂人的人引以为戒。这条狐狸只图一时泄愤,反而丧命,也足以引起为一点小事就要予以报复的人警醒。

    诚谋英勇公说,畅春苑前有条小溪,那些值夜班的内侍,每到阴天没有月亮的时候,就能看见空中挂着一颗明亮的星,大家都感到很奇怪。于是想方设法探究原因,这才发现是小溪中射出的光聚集在空中一个点上造成的。大家知道这是宝气,就想办法到溪中去取宝。后来在小溪中捞出一个蚌,直径有四、五寸,剖开它有两颗珠在里面,合而为一,一大一小,有枣子那么大,形状同葫芦一样。大家都不敢私自据为己有,便献给了皇上。皇上至今还把它装饰在皇冠顶上。这是乾隆初年的事情。一般来说,小溪不能生出大蚌来,蚌珠也没听说有能够合成一对儿的。这大概是因为上天诞生了至人,才借大地来呈献祥瑞。皇上后来年近九十,且身体健康,难道这是偶然的吗?

    莲花一般在夏季开花,只有避暑山庄的莲花直到秋季才开放,比长城以里晚一个多月。然而,虽然这里的莲花开得晚,可谢得也晚,直到九月上旬,池水中仍然是绿叶复盖着鲜红的花朵,艳艳地,毫无凋零之意。宫苑里常把莲花与菊花同瓶对插,在圣上的诗作中,也常常见到吟咏莲花的诗句。塞外地寒,春天来得迟,所以夏季的花儿开得晚,这可以理解。但是这里秋季早寒,花儿却并不早谢,就令人莫名其妙了。今年,我恭读圣上的诗注,才知道苑中的池水汇集了武列水三个源头之水,又注入了温泉之水,至使暖气内涵,所以这里的莲花才如此耐寒呀。

    宋代有一种神臂弓,实际上是大弩。立在地上用脚踏动机关,可穿透二百步以外的铁甲。又叫克敌弓。洪迈在《容斋三笔》试词科中所说的<克敌弓铭》谈的就是这种弓。宋军抗金,往往倚靠它,把它当作高效的武器。军法规定一张也不能丢失,如果打了败仗来不及带回来,宁可破坏它,以免敌军用来仿造。元世祖灭了宋朝,得到了克敌弓,曾用它打胜了仗。到了明代,克敌弓失传了,只在《永乐大典》中载着所有图例。但关于它的机关原理的各种图例,只有长短宽窄的尺寸,和它的雌雄凸凹的形状,没有一个全图。我和邹念乔侍郎仔细研究了好几天,也没弄出个头绪来。我要勾勒出它的大样来,请西洋人研究一下,我的老师刘丈正公说:“西洋人很有心计,比如算术中的借根法,本来是中国的算法而流传到西方的,所以他们称之为东来法。如今向他们学习算术,反而保密不肯全告诉你。这种克敌弓既然是前代传下来的高效武器,怎么会防得了他们不偷偷地学了去,却告诉我们他们也不明白呢? <永乐大典》藏在翰林院中,后来人未必就弄不明白它,何必要求教于外国呢?”我和念乔才打消了请教西洋人的念头。还是老师老成,站得高看得远。他的想法,是够深远的了。

    贝勒春晖主人说,在热河娘娘庙中的东西两厢,仿照地狱塑造了许多鬼神的泥像。西厢房里塑造的一个鬼卒,非常可怕,就是民间称呼的地方鬼。据说有人看见这个鬼出去买杂物,例如柴火木炭之类,常常堆积在庙里。问当地人,他们就会回答说确有其事。但这个鬼不害人,人们习惯了,也就熟视无睹了。也有人追究说鬼不烹饪,用柴火木炭干什么?《左传》中说,石头不会说话,但别的怪物也许会依托它而说话。也许是有其他的妖怪依托在泥像身上吧?时间长了恐怕会害人,应该早些处置宅。我认为天地这么大,都是由元气化生的,在深山大泽之中,就会无奇不有。热河地区的许多高山狭谷,与居民相近。人同精怪离得近,精怪也就会接近人,这从道理上讲是行得通的。也可能是草木之妖,凭借它的本质,或者是狐狸一类东西,借助它的原住处,蜕化变形,附着在泥像身上,这从道理上讲也是行得通的。问题在于,世间万物都是天地孕育的。圣人把魑魅魍魉的形象铸在禹鼎上,而把庭氏、方相列在周代的百官之中,目的就是为了驱逐那些害人的怪物,原本就没有打算把异类全部清除干净。既然不害人,自然应任凭它们自由来往。海上人想打鸥鸟玩,鸟忽然飞着不落下来。如有机诈心产生,便另有机诈心与之相应,这样,可能反而更麻烦了。

    宛平县的陈鹤龄,名永年。他本为富户,后来渐趋没落了。其弟陈永泰,死在他的前面。弟媳因此而请求分家,陈鹤龄不得已,只好同意了。弟媳对他说:“大哥,您是个男子汉,可以多方经营,创立家业。我一个寡妇家的,儿女又小,求您把三分之二的家产分给我吧。”亲戚们得知此事,都说不可行。但陈鹤龄说:“弟妹说得是,还是听她的吧。”弟媳得寸进尺,又借口自己是寡妇,不便出去征收欠租,提出将全部家产分做两份,以多年来别人的借券连同所欠利息作为一份,分给陈鹤龄,而其他财物则归她所有。陈鹤龄虽感到委曲,但也顺从了。后来,拿着那些借券,并没有追回欠租,陈鹤龄也因此而陷于贫困之中。这件事发生在乾隆丙午年。在陈家的先辈中,还没有过名登科榜的人,这一年,陈鹤龄的三儿子竟然在乡试时中了举。我的同年李步玉同陈鹤龄住得很近,发榜那天,他感叹道:“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呢!”

    南皮人张浮槎,名景运,是《秋坪新语》的作者。他有一个儿子,早年死去,媳妇殉节上吊。上吊处的墙壁上,有他儿子的小像,一尺多高,眉目栩栩如生。小像的形迹似勾画非勾画,似泼墨非泼墨。媳妇本来不懂画,又没有人会替她凭回忆画上一张,况且寝室也不是外人所能去的地方。这时,亲戚聚集,都不知道小像的来源。张氏与纪氏为世代联姻,纪氏之女嫁张氏的有数十人,张氏之女嫁纪氏的也有数十人。众目同视,都感到惊异。我认为这是烈妇精诚所至,完全不值得惊异。大凡精神专注于某个人,那人的气息就会聚集到眼前。气息一旦聚集,那人的神情也就凝结起来。神情一旦凝结,那人的形象也就产生了。形象一旦有所依附,那人的形迹就显现出来了。生者的神气与死孝的神气相互感应,相互聚合,就形成了这幅小像。所以说“缘心生象”,又说“至诚则金石为开”。张浮槎记录他们的事迹,征集士大夫的歌咏。我打算写一首诗,但其中事理精细隐微,笔力不足以充分阐发,数易其稿,都不满意。至今,我还耿耿于怀,姑且把这件事记录在这里,以昭示幽明之间的感应,诗的创作只好留待来日了。

    要当神仙而服药的记载,在杂书中不少见,有时也遇见过这种人。但是如果服药不得法,则反而有害。戴遂堂先生说,他见过一个人服用松脂十多年,他的肌肤丰满,精力充沛,自认为这方法很不错。但是时间长了便觉得肚里不大舒服,后来又大便干燥,服用麻仁之类润肠药物,也无效用。继而又用硝黄一类药强攻,大便也只是细得如一条线。他这才意识到是松脂粘挂在肠子上,积聚行越来越厚,于是肠道越来越窄,终于到了这个地步。因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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