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看不见的人最新章节!

/>     “就像母狮保卫幼狮一样。”

    “可是你这个野人,个子大,又有一身蛮力,你逼我屈服了。我不愿意,是吗,我的宝贝儿。是你逼我的。”

    “对啦,”我捡起一件绸衣服。“你引得我野性发作,我把你制服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思索了一会儿,顿时脸抽动起来,仿佛要哭,不料展现的却是微笑。

    “我这个色情狂不错吧?”她在仔细注视我。“确实不错吧?”

    “好得没法再好了,”我说。“乔治应该对你特别留心。”

    她生气了,不停地扭摆着身子。“呸!那个乔治老王八,即使一个色情狂睡到他床上,他也像根木头!”

    “你妙极了,”我说。“说说乔治的事吧。谈谈那位伟大的社会变革家,怎么样?”

    她定了定眼神,皱起了眉头。“谁,乔治?”她的目光从一只迷迷糊糊的眼睛里斜射到我身上。“乔治瞎得像洞里的鼹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十五年了!嗨,你在笑什么,宝贝儿?”

    “笑我自己,”我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我自己……”

    “我从没见过别人像你这样笑法,宝贝儿。真太妙了!”

    我把她的衣服往她头上一套,发闷的声音从绸料衣服里传了出来。我随即把衣服拉到她的臀部,她涨红了的脸摇摇晃晃地从领子里露了出来,头发又乱糟糟地披了下来。

    “宝贝儿,”她吹着气说,“你什么时候再干一次?”

    我走开几步,一面瞅着她。“什么?”

    “求你了,漂亮的小宝贝儿,求你了,”她尴尬地笑道。

    我笑了起来。“肯定,”我说,“肯定……”

    “什么时候呢?宝贝儿,什么时候?”

    “随便什么时候,”我说。“每星期四晚上九点钟怎么样?”

    “喔喔……宝贝儿,”她说着,用一种古板的方式搂住我。“我从没看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真的吗?”我说。

    “真的,没看见过,宝贝儿……我起誓……该信了吧?”

    “是啊,能给人看见倒是不错,不过我们得走了,”我看她又想软绵绵地往床上一倒。

    她把嘴一噘。“宝贝儿,临睡前我还想喝点酒,”她说。

    “你已经喝了不少了,”我说。

    “啊,宝贝儿,就一杯……”

    “好吧,就一杯。”

    我们又喝了一杯。我端详着她,一面感到怜悯和对自己的厌恶感又涌了上来,不禁沮丧起来。

    她板起脸看我,头侧向一边。

    “宝贝儿,”她说,“你知道小西比尔在想什么吗?她在想你正设法甩掉她呢。”

    一种深沉的空虚感笼罩着我,我向她看了看,接着又把她和我的酒杯都斟满。我对她干了些什么?我又让她干了些什么?这一切我都理解了吗?我的行动……我的————这个痛苦的字眼就像她那尴尬的微笑一样时断时续地在脑中出现————我的责任?这一切?我是个无形人嘛。“喂,”我说,“喝吧。”

    “你也喝,宝贝儿,”她说。

    “我也喝,”我说。她钻进了我的怀抱。

    我刚才一定打了个盹,忽然听见冰块在玻璃杯内喀啷啷响,接着铃声大作。我深深感到悲伤,好像冬天在这个时刻内突然降临人间。她躺着,栗色头发下垂,一双眼皮沉重、眼圈蓝黑的眼睛注视着我。这时从远处又听到一个新声音。

    “别理它,宝贝儿,”她说,突然响起的声音和她的口形动作并不合拍。

    “什么?”我说。

    “别理它,让它响去吧,”她说着,伸出涂红指甲的手指。

    我明白了过来,马上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别理,宝贝儿,”她说。

    它又在我手中响起,这时,不知什么原因,童年时代的几句祷告词像急流一般在我心头淌过。于是:“喂,”我说道。

    是区里打来的,声音急躁,听不出是谁。“兄弟,你最好马上到这里来————”那个声音说道。

    “我病了,”我说。“出了什么事?”

    “出了乱子了,兄弟,你是唯一能————”那声音说道。

    “什么乱子?”

    “很糟,兄弟;他们想————”

    这时听筒里传来远方的玻璃砸碎声,尖脆、纤细,接着哗啦一响电话就断了。

    “喂,”我说道,看见西比尔在我面前摇晃,嘴唇的口形是在说:“宝贝儿。”

    我马上拨起号来,只听见忙音在我耳边跳动:阿门,阿门,阿门,啊————人38;我呆坐了一阵子。这是不是圈套?他们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吗?我放下听筒。她的目光从蓝色的眼圈里落在我身上。“宝————”

    我这时站了起来,拽起她的胳膊。“我们走吧,西比尔。城北需要我。”————我终于明白我得走了。

    “不,”她说。

    “得走啦。起来。”

    她为了表示不愿意,偏偏往床上一倒。我放开她的胳膊,四周张望,不禁糊涂起来了。这个时辰会出什么乱子?我何必去呢?她瞟着我,眼睛在蓝色阴影中闪闪发光。我心一沉,深深感到悲伤。

    “回来,宝贝儿,”她说。

    “不行,我们去吸点新鲜空气吧,”我说。

    为了躲开那红光油亮的指甲,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她起来朝门口走去。我们步履蹒跚,在门口两人还在摇摇晃晃,她的嘴唇擦了擦我的嘴唇。她偎依着我,一刹那间,我也把她搂紧,同时心中感到无比伤感。这时她打起嗝来,我则回头木然地端详着这间屋子。玻璃杯中的琥珀色酒液在灯光下闪烁。

    “宝贝儿,”她说,“生活可以变得这样不同————”

    “可是永远是老样子,”我说。

    她说:“宝贝儿。”

    电扇呜呜响着。在一个角落里,我的公文包蒙上了点点灰尘,仿佛是当年那晚上格斗的记录。我感到她的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的身上,于是轻轻把她推开,让她在门框上靠定,然后急匆匆地走过去拿起公文包,仿佛刚才突然想起的儿时祈祷一般;我把公文包在腿上蹭了蹭,灰尘蹭掉后就把它往腋下一夹;公文包出乎意料地重。有件东西在里面丁当一响。

    她还在瞅着我,我一搀她的胳膊,她的眼睛就又发亮了。

    “西比尔,你怎么样?”我说。

    “别走了,宝贝儿,”她说。“让乔治去处理吧。今天晚上没演说。”“来吧,”我紧攥她的胳膊,不顾她在叹着气就把她拽走,她用感到不满足的渴望的脸向着我。

    我们顺顺当当地走到街上。由于酒力,头还是昏得厉害,当我眺望空空荡荡的夜色时,不禁要流下泪来……城北出了什么事?我何必为那批官僚主义者,那批瞎子担忧呢?我是看不见的啊。我向寂静的街上望去,同时又感觉到她在我身旁跌跌撞撞地走着,口里还哼着小曲,曲调既新鲜活泼又无忧无虑。西比尔,我的过早而又过迟的情人……啊!我的咽喉在抽搐。街上的热浪紧贴在我们的身上,我四下寻找出租汽车,可是一辆也没有驶过。她还在我身旁哼哼唧唧,身上的香气在夜空中像是幻觉一般。我们走过一个街口,还是没有出租汽车。她的高跟鞋在人行道上东磕西碰地橐橐响着,我让她停下步子。

    “可怜的宝贝儿,”她说,“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像触了电似的转过头去。“什么?”

    “无名的野人,漂亮的公牛。”她的嘴上露出了隐隐约约的笑容。

    我瞧着她,只听得她的高跟鞋橐橐地在人行道上掠过。

    “西比尔,”我好像不是在叫她,而是在自言自语,“这事什么时候能了结?”我心中一动:得走了。

    “啊啊……”她笑了,“在床上。别起来,宝贝儿,西比尔会替你铺好被子的。”

    我摇摇头。星星,高高的悬在那儿,在旋转。我随即闭上眼睛,星星变成火红的光点在我眼皮后滑行;当我感到稍稍定了神以后,我抓住她的胳膊。

    “喂,西比尔,在这儿等一分钟,我到第五大道去找一辆车来。就在这儿站着,亲爱的,别走开。”

    我们踉跄地走到一座看起来很古老的建筑物跟前,所有的窗户全是黑洞洞的。正面,许多巨大的希腊式圆雕饰被一圈圈光照耀着,底下是黑沉沉的石雕迷宫图像。我让她倚在一根饰有石雕怪物的门柱上。她披头散发地靠在那儿,注视着站在街灯下的我,一面笑着。她的脸庞不住地摆向一边,同时拼命用力闭起右眼。

    “好,宝贝儿,好,”她说。

    “我马上回来,”我边说边后退着。

    “宝贝儿,”她叫了起来,“我的宝贝儿。”

    我在想,听听这种真情实意、这种对大狗熊五体投地的声音吧,我越走越远了。她叫我宝宝、乖乖还是心肝……?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反正是别人看不见的嘛……

    我在深夜里万籁俱寂的街道上行走,希望在走到五马路前就能看到一辆出租汽车。前面五马路那儿灯火通明,有几辆车箭一般地穿过十字路口张开的大嘴,头上和远处的树木————巨大、阴暗、高耸。我琢磨着: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晚还叫我————又是谁叫的呢?

    我脚步踉跄地匆匆走去。

    “宝贝儿,”她在我背后叫道,“宝宝宝贝儿!”

    我头也不回地摇了摇手。再也不干了,决不,决不。我向前走去。

    第五大道上有一辆出租汽车驶过,我想喊停,只听得人声忽起,又兴高采烈地飘忽而过。我向通亮的马路上望去,冷不防一阵刹车的尖叫声,转身一看,一辆车停了下来,一只雪白的手臂伸出车窗向我打招呼。车倒驶过来,滚到近旁停下时还窜了一下。我笑了,是西比尔。我跌跌撞撞走到车门口。她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向我微笑,脑袋仍然向一边摆,波浪形的头发披了下来。

    “进来,宝贝儿,带我去哈莱姆……”

    我摇摇头,我感到头沉甸甸的,心中一阵难受。“不,”我说,“我还有工作,西比尔。你还是回家吧。”

    “不,宝贝儿,带我去吧。”

    我转身面朝司机,把手搭在车门上。司机个子不大,一头黑发,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交通灯的红光染红了他的鼻尖。

    “喂,”我说,“送她回家吧。”

    我把地址和最后一张五美元钞票给了他。他拿的时候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不,宝贝儿,”她说,“我想去哈莱姆,我要和你在一起!”

    “再见。”我从人行道沿往后退一步。

    我们的位置是在两个街口的中间地带,我望着车子起动。

    “不行,”她说,“不,宝贝儿。别走开……”车窗口露出她那煞白的脸庞和慌乱的眼睛。我站在那儿,望着司机带着鄙夷的神情迅速把车开走,车尾的红灯就像他的鼻尖一样红。

    我闭起双眼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仿佛在腾云驾雾一般,同时又竭力想把头脑清醒一下。接着我张开眼睛,穿过马路到公园这一侧,然后沿着铺着鹅卵石的便道前进。在前面上坡的地方,一辆辆汽车沿着车道绕圈子,车前灯亮得刺眼。所有出租汽车都满载乘客驶往市南区。重心是在那儿。我不顾头晕,步履维艰地往前走着。

    在一百一十街附近我又见到了她。她等在一座街灯下向我招手。我丝毫不感到奇怪;我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我慢慢走近时听到她在笑。她在我前面跑了起来,光着双脚,悠悠然地仿佛在梦中一般。跑。东倒西歪,但是很敏捷;我感到惊奇而且无法赶上她,两腿重得像铅,看她在前面直跑,我便喊道:“西比尔,西比尔!”在公园这一侧我拖着铅一样重的双腿奔跑着。

    “来吧,宝贝儿,”她尽管跌跌撞撞还是不停地回头喊道。“来追西比尔……西比尔。”她赤脚沿公园墙脚跑着,腰带也没系上。

    我也在跑,胁下的公文包沉甸甸的。某种感觉告诉我:一定得去办公室……“西比尔,等一等!”我喊道。

    她跑着,衣裙的颜色在夜间的灯光下像火焰一般闪耀着。动作发出沙沙声,两腿笨拙地在身体下踢来踢去,白后跟一闪一闪,裙子扬得高高的。让她去,我想。可是这时她已在发狂地穿过马路,跑到人行道沿后就马上摔在地上,她站了起来,又啪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她一股冲劲已经消失,人不住地摇来晃去。

    “宝贝儿,”我追到她身旁时她说,“他妈的,宝贝儿,是你推的吗?”

    “起来,”我并没有发怒,“起来。”我抓住她柔软的手臂。她站了起来,两臂大开,想要抱住我。

    “不行,”我说,“这不是星期四。我非去不可……西比尔,他们打算怎样对付我?”

    “谁啊,宝贝儿?”

    “杰克和乔治……托比特等等?”

    “宝贝儿,是你追得我摔倒了,”她说。“别管他们……一群光吃饭不干活的废物……你知道吗,早就不起劲了。不是我们造成这个腐败的世界的,宝贝儿。忘了吧————”

    我这时刚好看到一辆出租汽车从街角疾驶过来,后面一辆双层公共汽车在两条街口外行驶,车身隐约可见。出租汽车司机头伸出车窗看了看,只看他高高坐在驾驶盘后,迅速调转了头后驶到我们身旁。他一脸狐疑和惊讶的神情。

    “来吧,西比尔,”我说,“别耍花招了。”

    “对不起,老伙计,”司机以关切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把她带到哈莱姆去?”

    “不,这位太太去市南区,”我说。“西比尔,进去。”

    “宝贝儿真像个霸王,”她对司机说,司机则默默瞅着我,仿佛我是个疯子。

    “一匹种马,”他喃喃说,“真是匹种马!”

    可是她还是上了车。

    “真是个霸王,宝贝儿。”

    “喂,”我对司机说,“把她一直送到家,别让她中途下车。我可不想让她在哈莱姆里东跑西蹓的。她是个了不起的太太,很高贵————”

    “行,伙计,我不怪你,”他说。“那儿出事啦。”

    车子已经开动了我才喊道:“出了什么事?”

    “他们闹翻了天,”他在换挡时高声喊道。我目送他们驶去,接着朝公共汽车站走去。这次可不能再生枝节了,我想;我走到街心向一辆公共汽车打招呼叫停,随即上了车。她即使回来也找不到我了。我强烈地意识到我得抓紧,可是心头层层迷雾,还是定不下神来。

    我闭起双眼坐在车上,手里紧紧抓住公文包,只感到车在我脚下疾驶。不一会儿就要到第七大道了。西比尔,原谅我。汽车向前滚滚开去。

    可是当我睁眼一看,车正在拐进河滨大道。我对此并没有感到吃惊,整个晚上都乱了套了。我酒喝得太多。时光流动,无影无形,只是令人暗淡神伤。向车外望去,我看见一条船向上游驶去,移动的灯火在夜间点点发亮。停泊的船只、昏黑的河水和奔涌而过的灯火迅速地形成混沌一片;在这里我闻到了凉飕飕的大海气息,浓重而又连绵不断。江对岸就是泽西,我回忆起初进哈莱姆区的情景。那是很久以前了,我想起,很久以前了。我仿佛已经沉到河底。

    在我的右面和前方,教堂尖顶高高耸起,顶端闪着红色的警告灯。这时我们驶过英雄墓,我想起了曾来此瞻仰过。你走上阶梯进入墓内,向下远远望去就能看到英雄身披旗帜长眠于内……

    一百二十五街很快就到了。我跌跌撞撞地下了车,面对河水,耳边听见车开走的声音。微风徐来,可是由于我这时伫立不动,炎热又回到身上,仿佛死缠不放似的。在远方的黑暗中我看到宏伟的大桥上一串串灯火横渡水面,稍近些,我看到高耸在江岸线上的大峭壁,它所象征的独立战争的革命阵痛已消失在游览滑行铁道的喧闹灯火之中了。横渡江面的标语开头几个词是“是时候了……”,我笑了一笑,想:历史的钉靴正在我身上践踏,还考虑什么时间呢?我穿过街心走到饮水池边,感到水下肚的时候一阵清凉;我把手帕浸湿,拍拍脸和眼睛。汩汩的流水闪着光向外飞溅,我把脸凑近,只觉得凉湿宜人,耳中听着泉水正发出婴儿般的欢笑声。接着我听见了另一种声音:既不是河水声,也不是在黑暗中闪烁的曲线行驶的汽车发出的声音,这是远方的人群发出的声音,或者是奔腾的河水涨潮声。

    我向前挪动脚步,找到台阶就朝下走去。在引桥下有条石河————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我看着波浪起伏的鹅卵石道仿佛以为这儿真的是条河,仿佛顶上的泉水是从这儿汲取的。不过我还是得穿过这里上哈莱姆去。在台阶下,电车轨道闪着金属的色泽。我急急忙忙走着,这声音越来越近;当我向坡道下走去时,驳杂的声音嗡嗡作响地包围着我,使空气也麻木了。吱喳声、咕咕声、低沉的吼声,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又好像要传话给我。我停下脚步四周眺望;桁架有节奏地向黑暗中行进,鹅卵石上红灯盏盏。这时我已走到引桥下面,仿佛这些红灯在等待着我,再也没有旁人了————一心一意地专门在等我————为了走向永恒。我抬起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眺望,忽然间我心头升起鸟翼的形象————什么东西击中我的脸部后顺着脸往下流,与此同时我既闻到了臭气,看到了硬结的鸟粪倾泻而下,又感觉到鸟粪打在我的上衣上以后正在向下流淌;我连忙举起公文包盖在头上,撒腿就跑,只听得鸟粪像大雨点一般在四周劈劈啪啪。我这是在受夹道鞭打刑啊。我想,甚至鸟,甚至那些鸽子、麻雀和他妈的海鸥!我盲无方向地奔跑,怒火、绝望和惨笑在心中翻腾。躲掉了鸟的袭击后向哪儿逃呢?我不知道。我奔跑。天哪,我怎么会在这儿的呢?

    我穿过夜色奔跑,在内心中奔跑。跑。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