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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哪晓广成子道功深哩!他有八卦紫寿衣,拿起来一裹,对下一躲,伤不到他。他从袖中取出番天印,对下一打,十九面镜子打得粉碎。金光圣母晓得不好,随后就溜。广成子打下番天印,金光圣母丧了命。
广成子修来道功深,八卦寿衣好遮身。
番天大印来打下,金光圣母丧残生。
金光阵一破,闻仲十分胆寒。随即请袁角天君来与广成子交战。普贤真人说:“等我来,袁角天君摆的是寒冰阵。”什么叫寒冰阵?就是阵里冷气逼人。用现在的话说,大约有零下四五十度。凡人进入阵中,甭说打仗,冻就冻死了!况且此阵上有冰山,下有冰地,上下一合,就叫你粉身碎骨。
袁角天君设寒冰,冰天雪地了不成。
上有冰山对下压,下有冻地万千层。
浑身冻到不能动,哪有力气动刀兵。
哪晓普贤真人法术高深哩!他有八角金灯,这种法宝厉害哩,只要用他一照,冰天雪地一概融化。
袁角天君布寒冰,普贤真人用金灯。
只要金灯照一照,万里寒冰化灰尘。
寒冰阵一破,闻仲心里更加难过。随手请孙坤天君出阵与普贤交战,孙坤摆的是化血阵,他有黑沙一斗。这沙子下来,就会使人化血成河,人身上没得血肉,只留枯骨,那还谈到打仗?谁知太乙真人他叫普贤休息,自己上阵。他的道功高深,身边带有九龙神罩,定能取胜。
孙坤摆下化血阵,太乙真人道功深。
二人当时来交战,各人总称各人能。
孙坤撒下黑沙子,太乙启用九龙神。
你来他去空中响,如同白昼响雷阵。
哪晓今朝黑沙没得用,就是全部倒出来,也不能化血。太乙真人用九龙神罩。对空中一撂,对孙坤头上一套,躲也躲不及,溜也溜不掉。这九龙神罩中间有九条火龙,口吐三昧真火,把孙坤烧成一块焦石对下一忒,忒到镇江金山寺旁,长江心里长起一座山来。这座山至今叫做焦山。
九龙神罩了不成,万丈火光烧煞人。
孙坤今朝该丧命,封神榜上立标名。
闻仲见到以上六阵被破,心中十分难过。随手吩咐帐下挂出免战牌,并请余下的四大阵主,共议军机大事。闻仲二目抛珠说:“各位道长呀,
多谢各位来助阵,总想为国立功勋。
谁知被破六大阵,伤了道友果痛心。”
四阵主说:“闻太师,胜败乃军家常事,不必过份伤心,也许这是天意。如今暂且停战,日后再作道理。”
闻仲端坐中军帐,二目抛珠泪纷纷。
哪里请到高妙手,帮助我主保乾坤。
闻仲左思右想,忽然想到自己有一位同窗好友,名叫赵公明。他现在四川峨眉山学道,他的道功高深,法力无边。不如请他出山,帮助我扭转乾坤。
说罢当时就动身,身坐一只黑麒麟。
途中言语省一省,峨眉山到面前呈。
闻仲来到四川峨眉山罗浮洞,说:“门上有人通报一声。”守门童子说:“你姓甚名谁?哪里来的?有何要事?”闻仲说:“道童,我乃朝中太师,名叫闻仲,与你家师父是同窗好友,特来有事求见。”看门童子一报,赵公明知道。
赵公明听见这一声,来了闻仲老大人。
我们本是同窗友,今日到此为何因。
连忙出门迎接,打躬作揖。“哎呀!闻年兄,多年不见了,今朝底高风吹到我的山中?”
二人行过见面礼,携手同行到高厅。
主宾施礼来坐下,用茶解渴说原因。
赵公明说:“闻年兄,你在朝中官高爵显,身为太师之职,享尽洪福。我在此山修道,没得一点烦躁,却是享的清福。人家说,贵人不踏贱地,凤凰不站无宝高山。今日尊驾到此,有何贵干?”闻仲说:“年弟呀!你有所不知啊!
我虽在朝中做高官,一天到夜心不安。
身为太师成何用,那如年弟心胸宽。
万岁要我去出征,兵发西岐斗强人。
谁知遇到强中手,姜子牙是个有才人。
多次交战不能胜,皇榜挂出午朝门。
请来道友十多个,总来帮主保乾坤。
西岐摆下十绝阵,谁知遇到对头星。
十阵已经破六阵,我也无法去应承。
免战牌儿高挂起,面无光辉见旁人。
今日到此非为别,特来请你出山林。
帮我愚兄拉一把,扭转天下锦乾坤。
万望年弟勿推却,总看同窗面上情。”
闻仲将这六阵被破之事细细说了一遍。赵公明一听,心中来劲,我跟师父学过这些法术,闷在心中,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大业未成,家仇未报,你今朝来请我,我一定为国尽忠,为年兄尽力。
赵公明当时摆酒宴,款待闻仲一个人,
又对师父来禀告,跟随年兄下山林。
玉虚老祖说:“贤徒!你下山,为师决不阻拦。你要晓得,在这兴周灭纣的战乱之中,不仅有生灵涂炭,就是有多年道功的人,也会毁于红尘,名标封神榜上。你要奉劝诸多道友,不要恋战,适可而止,得意不宜再往。”
公明听了师父说,牢牢切切记在心。
手执钢鞭朝前走,陪同闻仲就动身。
闻仲骑的是黑麒麟,赵公明却是徒步。这怎么走法?众位,赵公明乃天宫黑虎星临凡,今日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天星出现,山前陡生一只黑虎,在山上吼叫。这黑老虎,头么像笆斗,身子像水牛,脚像伐树锄头,眼睛像铜铃,牙齿像银钉。
颈项里长毛尺二寸,嗤哺嗤哺要吃人。
人家说,云从龙,风从虎,一点不错。老虎来格辰光总归有风格。
人家总说龙风大,还比龙风大三分。
磨子吹了调烧饼,石砺吹了舞流星。
碾砣吹了抛瓜滚,巫山吹到海中心。
大树吹了连根起,小树吹了趁风飞。
老者吹了爬爬跌,少者吹了着地滚。
赵公明施其道法,用手一指,老虎对下一伏,动也不动。赵公明说:“我出征原少个坐骑哩,你来得正好。”
公明身骑黑老虎,闻仲身坐黑麒麟。
一声走来一声行,二人足下总腾云。
云雾飘飘来得快,西岐早到面前呈。
二人来到营门,四阵主前来迎接。营中摆下酒宴,为赵公明接风。闻仲与四阵主陪同畅饮,正在酒宴之时,忽听军士来报,说营门外来了一名小将,手执钢枪,脚踏风火轮,一圈将免战牌打碎。赵公明一听,眼睛一暴,胡子一翘,嘴里直闹:“这小子哪吒,竟敢如此大胆,待我前去教训他。”
公明骑上黑老虎,手执钢鞭出营门。
前面遇见小哪吒,脚下踏的风火轮。
二人见面就交战,各施神法显威能。
哪吒放出乾坤圈,要想套住赵公明。
公明祭起金光锏,杀气腾腾怕煞人。
交战不到三十合,哪吒败阵去逃生。
哪吒哪是赵公明的对手,战败以后,回营去了。赵公明说:“一个大人打一个小孩子,这算不了什么本事,擒贼先擒王,我要找他的主帅姜子牙论个高低。”
一夜话文不必表,金鸡三唱又天明。
公明出骑来交战,要与姜尚定输赢。
且说赵公明乘虎提鞭来到姜子牙的营盘,说:“姜子牙,姜子牙,你请许多妖道,破我六阵,伤我道友多人,实是心痛。今日与你决一雌雄,快来见我。”姜子牙连忙披挂出阵,身骑四不像,手执杏黄旗,青锋宝剑一口,他左有哪吒,右有雷震子,还有金木二吒随身。
姜子牙出阵来迎敌,金木二吒紧随身。
左有哪吒来护卫,右有雷震子作保臣。
青锋宝剑寒光现,杏黄大旗手中存。
走出营门抬头看,会见黑虎赵公明。
赵公明纵虎提鞭,来取姜子牙。姜子牙用青锋宝剑挡架,坐下二兽相斗。战了五十余合,赵公明将钢鞭祭在空中,神光闪灼如电,从空中打将下来,姜子牙躲让不及,被一鞭打下坐骑,哪吒眼明手快连忙用火光枪挡住,金木二吒救起姜子牙,回营去了。
姜子牙败阵转回营,身上受伤痛煞人。
广成子送来丹一粒,疼痛没得半毫分。
第二天,广成子、赤精子来与赵公明交战,战了二十余合,赵公明取出定海珠二十四颗,祭在空中。
五色毫光真稀奇,二十四司众神祗。
天空一声霹雳响,三昧真火烧战衣。
这三昧真火烧得广成子和赤精子大败而回。
二位仙家败下阵,急急匆匆去逃生。
他们路过一座山坡,见有两个道人坐在一棵松树下下棋,见他二人逃逸,连忙站起身来问清原由:“哎呀!尊兄,你们为底高如此慌张?有何要事?”二人站下来一望,一个穿青衣,一个穿红衣,都是道家打扮,“啊,原是二位道友,我们与赵公明交战,谁知他的法术高深,故此大败而回。”
身骑黑虎赵公明,他的法术可高能。
三昧真火多厉害,几乎送了命残生。
“啊!不必害怕,赵公明欺人太甚!我们去助你一阵,定能取胜。”二人一听,不晓多兴,连忙弯腰作揖,“请问二位道长尊姓大名?在哪座宝山?哪个宝刹?”“啊,我叫肖升,他名曹宝,在五夷山学道。”“你们有何道术?”“我们有落宝金钱。”
世界之上谁为珍,有钱就是发财人。
有钱能办千桩事,无钱就是地狱门。
第二天,萧升、曹宝出阵与赵公明交战,鞭剑交锋战了二十余合,赵公明祭起缚龙索,想把他二人绑起来。谁知萧升从豹皮囊中取出无数的落宝金钱往空中一,喝声道“变”!只见落宝金钱由小钱能大,变成铜板能大、洋钱能大、酒盅能大、汤碗口能大、大碗口能大、盆口能大、罗筛框子能大、筛子能大、盘篮能大、行盘篮能大……从天上对下直忒。
只听金钱轰隆响,打死兵将许多人。
金钱穿在龙索上,却被萧升取回程。
这缚龙索一见金钱,就串到索子上,却被萧升收回去了。所以后来,我国用小钱格辰光,总是用麻绳串格,一百个钱为一串,一千个钱叫一贯。
也是当初来留下,万古流传到如今。
赵公明一见吃一惊,今朝遇到对头星。
金钱能收缚龙索,失掉师父的宝和珍。
赵公明回营,与闻太师一商议,随后到四川峨眉山去求师父。玉虚老祖说:“公明哎,要收回缚龙索,只有到三仙岛你师妹那里去借金蛟剪,方能取胜。”
公明当时就动身,身骑黑虎会腾云。
仙风一拂来得快,三仙岛在面前呈。
三仙岛上,有三位仙女。一个叫云霄娘娘,一个叫碧霄娘娘,还有一个叫菡芝仙姑,他们都是玉虚老祖的徒弟。赵公明来到三仙岛,只见山洞门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下联是:身投西土,封神榜上万千名。
赵公明来到门口,守门的是位女道童,问道:“你是哪方来的?姓甚名谁?有何要事?”赵公明说:“我乃四川峨眉山来的,名叫赵公明,与你家三位仙姑是师兄妹,特来有要事相商。”女道童一报,三位仙姑知道,连忙出来迎接。
双方行过道家礼,相敬如宾到高厅。
茶杯酒盏方已毕,三人开口问原因。
云霄娘娘说:“公明道兄,今朝底高风来到我们山岛的?到此有何赐教?”“哎呀!不敢当!愚兄帮闻太师征服西岐,遇到两位对手,五夷山的萧升、曹宝收了我的缚龙索,师父说只有向师妹借取金蛟剪,才能收回这个法宝,故而到此。”
云霄娘娘听到这一声,默默无言不做声。
碧霄娘娘将言答,此宝一概不出门。
不是师妹太小气,师父交代又叮咛。
赵公明非常尴尬,“师妹呀!愚兄现在有难,望你们帮我一把。再说,我来也是师父指点的。师妹呀!
不看金刚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
不看兄妹情面上,也看师父面上情。
菡芝仙姑将言说,二位师姐听原因。
道兄今朝有困难,怎好不借宝和珍。
嫡亲师兄总不顾,底高叫做自家人。
云霄娘娘无言答,勉里勉强答一声。
今朝借你用一次,不可伤害许多人。
赵公明一见心欢喜,借了宝物就动身。
腾云驾雾来得快,霎时回到大本营。
赵公明回见闻太师,闻仲一看,十分欢喜。次日早晨,公明出阵,与萧升、曹宝交战。双方跨上坐骑,鞭剑交架,如龙似虎。
鞭打如同流星月,剑舞好似闪电声。
刀对刀来叮响,枪对枪来嘀嗒声。
杀得天昏地又暗,杀得日月不分明。
二人交战几十合,也没输来也没赢。
只见萧升祭起落宝金钱,今朝的钱不是一个一个对下落,而是用缚龙索穿好,一串一串对下落,打下来就更加厉害。赵公明连忙祭起金蛟剪,向空中一放,只见两条金龙头尾相顾,如同一把剪刀。
金龙当时在空中,金色毫光透长空。
来来往往如戏水,金钱落地响叮咚。
萧升、曹宝晓得不好,一个土遁逃往五夷山去了。赵公明不但取了他的落宝金钱,而且收回了缚龙索。所以现在人家为底高要敬财神菩萨,就是他能收下落宝金钱,故有招财进宝之说。
斋主虔诚烧炷香,烧香点烛到神前。
财神菩萨保佑你,招财进宝降吉祥。
赵公明交战得了胜,取了宝物转营门。
赵公明说:“姜子牙虽已失败,但他后面还有一个大靠山,那就是燃灯佛祖,我要去会见他。”次日清早,赵公明身穿素服,骑上黑虎,来到姜子牙营前,会见燃灯佛祖。
只见燃灯老道人,端身正坐在营门。
手执拂帚多清净,俨然有道佛祖身。
赵公明上前行之一礼,说:“燃灯老祖,你乃佛家弟子,我是道教门徒,我们之间的凶残杀戮,与何有益?伤害道友生灵涂炭,那又何必?争到江山乃是帝王所受,他们享尽人间富贵,我你是身入空门,一不为财,二不为名,争战何事?”
翠竹黄须白笋芽,儒冠道履白莲花。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
燃灯听见如此说,一点不错半毫分。
滚滚长江水,浪涛洗英雄。是非成败总是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奉劝经堂众世兄,不要心高气硬占上风。
霸王自刎乌江口,韩信屈死未央宫。
为人在世莫行凶,人生如戏一般同。
有朝一日无常到,金银儿女总是空。
燃灯老祖说:“公明道弟,既然如此,我们便免动干戈,至于朝野之事,听从天意吧!”
二人各自转回营,一时天下总太平。
且说闻太师一见,欢喜万分,“我这么多年,征战西岐未能取胜,有赵公明一到,不但打了胜仗,而且天下太平,我们可以回朝复旨了。”
闻仲多谢赵公明,西岐征战有功勋。
检点兵马回朝转,奏与万岁得知闻。
第二天早朝上殿,闻太师与赵公明一同上朝。闻仲奏上一本说:“万岁呀!西岐征战已经结束,天下太平。此次征西主要是赵公明出了力,立下了汗马功劳,万岁理当重重封赠。”
万岁天子重封赠,征西元帅职不轻。
万岁加封晋三级,定国公侯你当身。
赵公明当殿谢皇恩,山呼万岁口内称。
万岁一见心欢喜,御手相搀叫爱卿。
封官已毕赠金银,千两黄金万两银。
闻仲也受加封赠,一品当朝宰相身。
赵公明此时突然想到:“哎呀!万岁呀!我离家三十多年,不知家中老母和妻子生活如何?我必须回家一趟。”万岁说:“赵爱卿,你应该回家一程,一是荣归故里,二该家人团聚,三应祭祀祖先,寡人赐你满副銮驾。”赵公明说:“万岁!不必兴师动众,兵马留在京都,帮万岁守护皇城,我只要随身几个中军和校尉就好了!”万岁说:“赵爱卿竟是一国忠臣。
也是寡人洪福大,扶皇保驾是忠臣。
万岁说:“爱卿,我寡人用半副銮驾送你出午朝。”
万岁天子重封赠,亲赐尚方剑一根。
除暴安良平天下,先斩后奏不容情。
满朝文武来相送,万岁搀手送爱卿。
万岁天子吩咐武士将军到午朝门外升起那————
嘎啦啦三个狼烟炮,威风凛凛出朝门。
赵公明一想,我出征多时,有点吃力。回家之时,到不如乘舟船,可逍遥自在。
大大舟船雇一只,水路登舟转回程。
逢州不要州官接,遇府不要府官迎。
船头推开层层浪,船后拖起八字巾。
水路登舟不必表,把话分开另有因。
且说宋成在街坊上听人家说:赵公明得胜回朝被封为元帅之职,即日回家祭祖。宋成一听,吓掉大半条命,连忙同姑母商议:“这如何是好?要是赵公明家来,必然要问到母亲和妻子,这话怎样答复?”宋氏一想,心生一计:“不要紧,就说他婆媳二人,因为日夜想念身患重病,已经去世。”“人死了,坟墓来哪里?”“这倒好办。”宋成说:“我来用点工,早起忙到中,两个坟还不做起来。”这遭宋成和宋氏带了扁担、畚箕、钉耙、大锹,坟做哪里?因为老祖坟在南腰沟,那里有两棵槐树,就在这旁边新做两个坟茔。
挖个挖来挑个挑,坟墓做得蛮蛮高。
如果公明回家转,定在此处哭嚎啕。
“新坟做起来,不像旧坟。这如何是好?”宋成说:“有法子格,坟上浇点水,到别处捋点草籽对上一,回头长起来,不就是旧坟哎!”宋氏说:“恐怕来不及吧,我看不如铲点草皮对上一贴,这倒有点像。”
草皮贴得紧腾腾,两个新坟像旧坟。
赵公明家来识不得,就可以假当成真。
早起忙到中,不曾肯放松。眼看日头平南,两人肚子有点饿。宋氏说:“我先回去烧中饭,你蹲堂弄弄好,浇水栽草,坟上插两根杨青,把叶子摘掉。”
宋氏回转自家门,留下宋成做新坟。
不表他们来做假,再表公明转回程。
赵公明带了随身侍从,中军校尉成双结对,一直来到家中。宋氏一见,吓得魂不附体。哎呀,不好,赵公明当真家来了。随手假仁假意出来迎接。
公明行过家常礼,宋氏迎接到高厅。
穿花椅子公明坐,香茶一盏面前呈。
“哎呀,侄儿啊,你出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音信。我做婶子格一直不放心呀!总到四面八方打听,又得不到消息。今朝家来了,这是靠天靠地,靠了祖上格福气。”赵公明说:“婶母哇!你到精神蛮好,一点也不觉老。”“哎呀,这也是靠了侄儿格福气啊!”“婶母哇,我家母亲和钱氏呢?”宋氏说:“哎呀!侄儿哎,甭提!
自从你那天出了门,他们朝思暮想你一个人。
早上开门对东望,晚上望到月三更。
眼泪哭掉多多少,日夜思念苦伤心。
忽然二人得了病,延医服药总不灵。
又到庙里求神明,烧香点烛许愿心。
头么磕了千千万,二人终究命归阴。
“侄儿呀,我做婶子格,也对得起她们。
我大大沙枋买了两口,我倒做了守孝人。
请了僧道来超度,追荐她婆媳两个人。
逢时过节都烧化,双槐树下立坟茔。”
赵公明听见这一声,如同天打霹雳惊。
“哎呀,不好了。
我总想回家团圆聚,谁知他俩命归阴。
“亲娘啊,为儿的————
未曾报答养育恩,为儿做了不孝人。
你十月怀胎空带我,三年乳哺枉费心。
为我吃尽千般苦,未有汤水到嘴唇。
贤妻呀,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海能深。
自从结发同罗帐,姊妹称呼到如今。
谁知你早早归地府,叫我今后靠何人。
贤妻呀,我过歇天天起早更,夜夜坐黄昏。
你总陪我坐到二三更,没得一点怨恨声。
贤妻呀,怪我离家三十载,未能顾到妻子一个人。”
公明哭到伤心处,几乎哭死又还魂。
赵公明说:“婶母哇,既然他婆媳二人没福,我这里从京中带家来格凤冠霞帔就把你穿戴吧!”宋氏还假意客气,心中却十分欢喜,假意流下两滴眼泪,说:“侄儿呀!这是他婆媳二人的荣誉,我怎配享受哩!”公明说:“婶母哎,我母亲不在,你就如同我母亲一样!这一套凤冠霞帔,你就穿戴起来吧!”
宋氏一见心欢喜,我到做了有福人。
凤冠霞帔来穿戴,妖妖怪怪喜开心。
赵公明说:“婶母哇,他婆媳二人的坟墓在哪里?”“哎呀,我不是告诉你啦,在双槐树下。我请阴阳生看了一块风水宝地,他说那个地方好啦!后代子孙将有三斗三升菜子官做做哩!”
赵公明听见这一声,带了校尉就动身。
转弯抹角朝前走,双槐树下看坟茔。
中军官带了两个校尉走前头,远远看见一个人在那里做坟。中军官走向前来,“请问大哥,这里有个双槐树在哪里?”“这就是,你问它做底高?”“据说赵大人的母亲、夫人的坟墓都在这里。”“不错,这就是得。”“啊?你在此处做底高?”“啊,清明快到了,我帮了拿枯叶子摘摘,乱草拾拾。”“哎呀,那到难为你啦!”“不妨不妨。”“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宋……成!”
一个成字吐出口,浑身上下打寒噤。
中军官一听,心里一定:啊!我往常曾听元帅说过,他有个仇人,当年推他下河格,那人叫宋成。此人莫非就是得。嘴说这话,赵公明到了。
宋成一见赵公明,吓得三魂少两魂。
双膝跪到尘埃地,大哥饶我命残生。
头么磕到底,就赛鸡子拾白米。赵公明说:“衙役!将他拿下!”
赵公明当时见宋成,两眼之中冒火星。
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
公明开口,衙役动手,哐一链子扣起来了。赵公明写了一张手谕,将宋成送到铜陵县知府案下,手铐脚镣,坐进死牢。下文再说到赵公明看看这两个坟,泥是松格,草皮是才贴上去格,肯定是假的。但是他婆媳二人生死如何?并不晓得,心中只是怀疑。
赵公明跪到尘埃地,拜拜母亲老大人。
一见此景真难过,二目抛珠泪纷纷。
亲娘啊,孩儿出门三十载,今朝见到一丘坟。
公明哭到肝肠断,哭成潭来滚成坑。
贤妻啊,生前你我同罗帐,你就先过鬼门关。
回家未曾见到你,我如孤雁落沙滩。
中军官以及部下的许多校尉,总来解劝,说:“元帅大人,不要过分伤悲,保重身体要紧。人死不得复生,哭死不得还魂,且先回家,再作道理。”
带领校尉回家转,自己门到面前呈。
高厅上面来坐定,吩咐中军听原因。
“中军官,我此次回来是祭祖的,你替我到附近寺庙里请他一班僧人回来,做它七天道场,既超度我家三代宗亲,也超度我母亲和妻子。”
中军听了元帅说,哪敢耽搁片时辰。
请了僧人回家转,摆坛设醮度宗亲。
僧人诵起《金刚经》,超生脱死度鬼魂。
铙镲一敲召九祖,法螺吹起召亡灵。
赵家做斋忙追荐,四面八方总知闻。
赵公明一想,家中既然做斋,应该大做好事。吩咐中军官高搭粥棚,对那些乞丐花子、鳏寡孤独寒苦人等,施舍斋饭。每人除了吃饱一顿,还发大米一斗、纹银三两。哪晓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淘淘罗罗对堂上。早起发到中,中午发到晚,没得清爽头脑胀。中军官说:一天发三次,以次排队。
高搭粥棚济贫人,来了花子许多人。
吃饱肚子还不算,又发大米雪花银。
远近闻名总晓得,钱氏婆媳也知闻。
且说钱淑贞婆媳二人听到这话心里又惊又喜,领到大米一斗,还有三两纹银,这到够我们过一阵子。不过,听说地点就在离家不远,要是被宋氏看见了,如何是好?郝氏婆婆说:“事到如今,也顾不到许多了。就是被她看见,我们也不怕。那里人多哩。可以说把大家听听,究竟是怪我们呢还是怪她!”
婆媳二人转回程,铜陵县到面前呈。
穿街过巷朝前走,远远望见自家门。
淑贞说:“婆婆,那粥棚就在我家门口。”她将讨饭的篮子对外面一放:“婆婆,你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问个明白。”淑贞走向前来,深深一礼:“军士老爷!我们是远方来的乞丐,已饿了几天不曾有吃,身上寒冷,腹中饥饿,特别是我婆婆已八十高龄,身体又不好,一路之上跌跌爬爬,勉强跑到这里,伏望你们开恩施粥一餐,等她有个饱肚子。”看门的士兵一听,很不高兴。“哎呀!才嗦哩,你们早不来,晏不来,偏偏在这个不中不晚的辰光来,现在中饭吃过了,夜饭不曾烧,你甭登堂瞎叫!”另一个看门的士兵,倒有点同情,说:“你等一等”。他连忙禀告中军官。中军官一到,眼睛一暴,胡子一翘,嘴里直闹:“哎,要饭要饭,真正难办!不曾到时候,倒要为你个人烧来。”
淑贞听见这一声,双膝跪倒地埃尘。
老爷啊,我家婆婆老大人,今年已经八十春。
三天不曾有得吃,饿了眼发花来头发昏。
就在阎王门口等,生死只消片时辰。
腹中饥饿真难忍,伏望老爷开开恩。
我今饿死也便罢,救救我婆婆老大人。
中军见到淑贞苦,铁打心肠软三分。
中军官说:“不要哭,我去望望看。”中军走进内厅,只见赵元帅面前有半碗饭,“哎呀!元帅大人,门外有个叫花子,她说三天不曾有吃,自己饿死到也便罢,还有个八十岁的婆婆,等等险要饿死。这个人倒还有点孝心哩!”众位,赵公明面前怎会有半碗饭格?吃饭的时候,厨师送把他的饭菜,他才吃了几口,心中突然想到母亲和妻子,一股气朝心头上一涌,一口也吃不下去,碗就对杠一顿,泪水直流。他听中军官一说,“哎!就将这半碗饭端去把她吃罢!”
中军听到元帅说,端了饭碗就动身。
一直来到大门口,交与花子女妇人。
钱淑贞接到饭碗一看,玉碗金边,上面还彩画了花鸟,半碗饭上面还有两个大肉圆,连忙端到婆婆面前,说:“婆婆,这是元帅大人吃剩下来的饭,你端去吃罢!”婆婆说:“不要,你吃。”两个人推让,婆婆手抖,不曾端好,对下一忒,刚刚对那块黄石上一撞,“哐”倒打碎了。
你推我来我推你,二人推让不肯吞。
谁知手中没端稳,玉碗打得碎纷纷。
中军官一看,大发雷霆:“你这个贫妇,不识好歹的东西!你晓得这是元帅大人吃的碗,是玉做格值多少钱,你赔得起了?”
郝氏吓得浑身抖,淑贞吓得掉了魂。
打碎玉碗了不得,闯出连天祸临身。
中军官急忙报与元帅得知。赵公明说:“不要闹,叫那贫妇前来见我。”中军官走到门口,开口就骂:“不识好歹的东西,把饭你吃,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你打碎玉碗,该当何罪!快快跟我来,好好磕头求情,看到果能免于一死。”
中军就在前头走,淑贞就在后头跟。
一直来到高厅上,拜见元帅老大人。
淑贞跪到尘埃地,大人连连口内称。
千怪我来万怪我,小人该死罪不轻。
伏望大人饶恕我,恕我婆母一个人。
淑贞二目双流泪,啼啼哭哭泪纷纷。
赵公明一看,肚里打稿:哎,这个人的长相面貌说话格声调,好像很熟。我们两班善人一听,不大相信,他们夫妻见面,总不认得?众位,赵公明代叔出征的时候才十八岁,少年英俊,相隔三十多年了,现在是年过半百,胡子一大把,说话有点卡。淑贞结婚格时候,年轻美貌,十分俊俏。经过多少年的苦难,现在在外头讨饭,哪里还谈到梳妆打扮?所以也作得不成个模样了。
头发结成连丝饼,眼落骷髅半寸深。
两手如同枯柴棒,肋骨果像纸糊窗。
赵公明说:“贫妇!你怎么将我的玉碗打碎的?”
淑贞开口将言说,大人在上听原因。
多亏元帅赐饭吃,我将此饭给婆吞。
她将饭碗推把我,我要先敬老大人。
婆母年高手又抖,打碎玉碗罪不轻。
要斩要杀先杀我,莫怪我婆婆一个人。
赵公明一听,哎,这贫妇尚能孝敬婆婆,到是个贤良媳妇,便说:“妇人,你起来,坐下来慢慢说把我听。”“哎呀!大人哎,元帅在此,哪有我坐的道理。况且我贫妇有罪,岂能就坐?”“哎,我恕你无罪,你说与我听,你家哪里,姓甚名谁,为底高讨饭格?”
淑贞当时将言说,元帅大人听分明。
家住中州铜陵县,北门三里友仁村。
我父本是钱员外,母亲孙氏老安人。
我名叫做钱淑贞,父母生我一个人。
“你后来呢?”
小时长到十七岁,多亏亲友做媒人。
“你丈夫是哪一个?”
丈夫不是别一个,他名叫做赵公明。
中军官一听,火冒三丈:“大胆的贫妇!你竟敢冒称我元帅大人的名字!请吃我一剑。”赵公明说:“你休得无理!两边退下,等她慢慢说来。贫妇哎!赵公明呢,他怎不顾你生活?”“哎呀!元帅呀,此处说来话长……
那年国家不太平,西岐出了反叛军。
国家征兵去打仗,我夫代叔去出征。
自从那年出了门,音讯不通到如今。
中途宋成去探信,听说战场丧残生。
家中由我婶母管,我婆媳二人受苦辛。
先是罚我去推磨,日日夜夜不能停。
宋成前来调戏我,要我跟他做夫人。
“你可曾答应?”“格不曾啊!”
我哪肯配他这种人,被我耳光打得也不轻。
他恼羞成怒定诡计,罚我们上山放羊群。
“那你们的生活怎么弄的?”“元帅呀,
既无烧来也无吃,野菜充饥度朝昏。
一直过到寒天里,大雪纷纷冻煞人。
腹中饥饿身上冷,只好山洞去藏身。
野狼跑来拖羊吃,失散羊群好伤心。
我婆媳二人没办法,沿门求乞度光阴。
昨日听到人家说,元帅开恩济贫人。
我婆媳二人来到此,谁知闯下祸临身。”
赵公明一听,“哎呀,可真是我的贤妻!”连忙将她扶起来,“哎呀!夫人啊!
抬起头来望望我,我就是你夫赵公明。
离家今年三十载,带害妻子受苦辛。
淑贞抬头仔细一看,当真是丈夫站在面前。当时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二目抛珠,热泪滚滚,只就昏昏沉沉,对下一倒,“哎呀!恩夫啊!
可是南柯一场梦,哪会见到我夫君?
当年总说赵公明,战死沙场变鬼魂。
今朝当面见到你,到底是假还是真?”
赵公明吩咐手下,连忙打一盆温水来替淑贞洗过手脸,说:“夫人呀 !这不是做梦,你丈夫真的回家了,而且做了官,被万岁封为元帅之职、定国侯之位呢!”
淑贞听见这一声,心中欢喜十二分。
今朝合家来相会,如同枯木又逢春。
赵公明说:“贤妻,老母现在哪里?”“在粥棚外面呢。”这遭二人连忙出门,会见母亲。淑贞说:“婆婆哎,这就是赵公明,他家来了,而且做了高官哩!”
赵公明双膝来跪下,搀扶母亲老大人。
“亲娘啊,孩儿出门三十载,连累母亲受苦辛。”
郝氏见到亲生子,好像活得两世人。
赵公明把母亲搀到高厅,吩咐中军官到街上替他婆媳二人买了衣服。拿衣服一换,真正好看。
人是衣装佛靠金,霎时好像两个人。
再说宋氏晓得不好,就对娘家一躲。这叫躲了和尚躲不了寺(事)。赵公明打发四个校尉去请她家来。四名校尉来到宋氏娘家,说元帅有令,请你家去好受皇封。宋氏心想,不是皇封,而是送终啊!
宋氏一路转回程,如同飞鸟入笼门。
今朝见到仇人面,九死一生命难存。
宋氏转回程,浑身打寒噤。
遇见仇人面,实在难为情。
宋氏来到自己门口,对里一望,心吓得直荡。只见高厅上左面坐格郝氏,右面坐格淑贞,中间坐的赵公明。
好像公堂无二样,后面是升堂站班人。
宋氏一看,眼睛发暗,晓得不好,一生拉倒。“哎呀,侄儿呀!我到后面解个小手,马上就来!”宋氏溜到后院,就对深井里一跳。
宋氏跳到深井里,呜呼哀哉丧残生。
赵公明说:“宋氏婶母已自寻死路,还有个祸害宋成,要他何用?”一道手谕,命铜陵县知府,将宋成绑赴刑场,一刀两断,送他残生,了他命根。赵公明说:“人生如梦,名利何用?不如看破红尘,身入空门,修行办道吧!”吩咐中军官,帮助置办砖瓦木料,到街坊请了六匠回来,把房屋改成庙宇,塑起金容圣像,好受香烟。
房屋改成庙宇样,装金塑像受香烟。
正厅上,塑起了,三清玉帝,
两旁边,塑起了,太乙真君。
后厅上,塑一尊,老君圣像,
左天师,右真武,元始天尊。
灵官菩萨管山门,二十八宿两边分。
五方五老真君像,照墙上八卦亮锃锃。
这遭赵公明留下几个年长格校尉,帮助庙里管香火,年轻的回到京都,另有任用。赵公明取了道家真经,一家在寺内修行办道。
朝朝都念《真言咒》,夜夜诵读《玉皇经》。
修行不论年和月,桃红柳绿算一春。
修过一春又一载,修过一载又一春。
苦苦修行三年整,功德修下海能深。
玉皇大帝行玉旨,太白金星下凡尘。
度他一门上天庭,御宰台前讨封赠。
玉皇大帝重封赠,玄坛真人职不轻。
封他母亲人一个,灵光圣母受香烟。
又封淑贞人一个,封为一品正夫人。
玉主敕赐赵公明掌管天下金银财宝,故称财神菩萨。
两班善人要修心,天宫送你宝和珍。
命中配你升富贵,路途之中拾黄金。
为人倘若不修心,奸刁刻薄坏良心。
倒霉失时交坏运,天宫神明付灾星。
财神菩萨,有文财神是比干和范蠡,他保佑升官进爵;武财神就是赵公明和关羽,他保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当年我们靖江有不少财神庙,惠丰乡、四圩港、西来镇、青龙港都有财神庙。人家三十夜、年初五请财神。现在有许多大公司、大企业、大商店也供奉财神菩萨格。
财神菩萨保发财,家家户户请家来。
宝卷讲到此处,可算有始有终,诗三百,一言以蔽之。
经到头来卷到头,劝善弟子将卷收。
今朝包它包袱里,下次讲它再提头。
经到头来卷到梢,斋主会友清香烧。
清香烧来木香烧,更比随常有功劳。
宝卷看完收起来,门前高挂太平牌。
太平牌上七个字,斗大元宝滚进来。
斋主做个龙华会,一年四季不生灾。
东进黄金西进宝,南招利市北招财。
两班善人帮和佛,大家家去总发财。
宝卷看完成,礼拜佛世尊。
佛前求忏悔,罪孽化灰尘。
东风洋洋进门来,调过南风又招财。
西风吹散蟠桃会,北风荡散万年灾。
四大金刚将,哪吒及地生。站在佛会上,总是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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