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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微言,他虽说不能用感情做袒护,但他却总是希望他朋友会不太固执,应该稍稍有点转变,一种思想上的诚实的转变。他看见肖云那神气,觉得很不妥,他问道:
“怎么回事,关于子彬的?”他接过报纸来。
“你看看,自然会知道的。”
报纸是张副刊,题目用了大号字标题:
“我们文坛的另一种运动者!”
署名是一个字“辛”。
“这文章是子彬做的吗?”若泉又问。
“不是他,还是谁,他在‘流星’月刊上发表小说不都是署名‘辛人’吗?而且那文章,是什么人一看便知道除了他没有人做得出。而且你看看这副刊,这便是××的走狗李祯编的。他竟将稿子拿到这种地方去,又这般无理的嘲讽人,我觉得真使我们做朋友的人为难了。也许他现在是只觉得‘流星’派的绅士是好人,是朋友,而我们却也只是些可笑的,不过我总为他难过。”
若泉又望了他一眼,才将文章看下去。
文章做得极调皮,是篇好文章,像作者的其他文章一样,像流水一样的自自然然便跟着看下去了。文句练得好,又曲折,又短劲,只是还是犯着老毛病,不像论文,不像批评,通篇只是一些轻松的漂亮的空话而已。说是嘲讽,不错,可以说满篇都是嘲讽,然而这嘲讽是没有找到一个对象的。人名呢,所谓“文坛上另一种运动者”们是陆续举出了一些,还有一些其余的人。不过也只仿佛是列举而已,并没有处在一个敌对的地位,作正面的攻击,或是站在客观的批评者的席上,下一句评判。虽说从文章上看得出作者已达到一部分痛快,发泄了一些个人的不平和牢骚,而且也可以使极少数的读者(一二人)起着不快之感,然而这文章终究是无力的,不值得注意的,因为作者没有立场,没有目标,就是没有作用,仿佛是朝天放枪,徒然出出气罢了。
若泉默了一会儿,他想到他朋友了,他慢慢的向着肖云说:
“我觉得没有什么。”
肖云做了一个不愉快的样子叹着气:
“总之,这态度是不对,好多人都在讲着呢,我不能为他辩护一句话。”
“那你就让别人讲他好了,他自己不怕,你何必担心呢。”
“不是的。你不知道。他真何苦这样,我断定他自己这时也正说不出的在后悔,他并不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我知道他,所以我恨他,又为他难过,否则我便站在那些攻击他的队伍里去了。”
若泉也点着头:
“我何尝不知道他呢,他是太聪明了,然而他却是一个另一时代的人物,我们拉他不转来,我常常想着他难过。我想他近来一定很烦闷。今晚我们去看看他好吗?”
“去也是枉然的。只能谈一点饮食起居的话,或者便是娱乐的话。若稍说到正题,他不是冷着脸不答辩,便是避开正面的话锋,做侧面的嘲讽了。我总不想见他的面。”
“那有什么要紧呢?我们就说一点无聊的话,我只希望他能快乐一点就好,快乐使人有生活的勇气呢。我们还是今晚去看看他吧。你有空吗?”
肖云不愿意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