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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部,儒家类,性理大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性理大全书卷三十一

    性理三

    气质之性【命才附】

    南轩张氏曰原性之理无有不善人物所同也论性之存乎气质则人禀天地之精五行之秀固与禽兽草木异然就人之中不无清浊厚薄之不同而实亦未尝不相近也 学者湏是变化气质或偏于刚或偏于柔必反之如禽兽是其气质之偏不能反也人若不知自反则去本性日以逺矣若变化得过来只是本性所有初未尝増添故言性者湏分别出气质之性 问人之性其气禀有清浊何也曰二气迭运参差万端而万物各正性命夫岂物物而与之哉气禀之不同也虽其气禀之不同而其本莫不善故人贵于能反也 太极无不善故性亦无不善人欲初无体也传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直至物至知知好恶形焉然后有流而为恶者非性所本有也

    或问自孟子言性善而荀卿言性悪?雄言善恶混韩文公言三品及至横渠张子分为天地之性气质之性然后诸子之说始定性善者天地之性也余则所谓气质者也然尝疑之张子所谓气质之性形而后有则天地之性乃未受生以前天理之流行者故又以为极本穷源之性又以为万物一源如此则可以谓之性而不可以谓之性也程子又有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之语又于好学论言性之本而后言形既生矣则疑若天地之性指命而言命固善矣于人性果何预乎勉斋黄氏曰程张之论非此之谓也葢自其理而言之不杂乎气质而为言则是天地赋与万物之本然者而寓乎气质之中也故其言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葢谓天地之性未尝离乎气质之中也其以天地为言特指其纯粹至善乃天地赋予之本然也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其所以有善恶之不同何也曰气有偏正则所受之理随而偏正气有昬明则所受之理随而昬明木之气盛则金之气衰故仁常多而义常少金之气盛则木之气衰故义常多而仁常少若此者气质之性善善恶也曰既言气质之性有善恶则不复有天地之性矣子思子又有未发之中何也曰性固为气质所杂矣然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不生则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理聴命于气善恶由之而判矣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之所谓中也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程子曰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则理固有寂感而静则其本也动则有万变之不同焉愚尝以是而质之先师矣答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至哉此言也 气有清浊譬如着些物蔽了发不出如柔弱之人见义不为为义之意却在里面只是发不出如灯火使纸罩了光依旧在里面只是发不出来折去了纸便自是光 天地之间只是个阴阳五行其理则为徤顺五常贯彻古今充塞宇宙舍此之外别无一物亦无一物不是此理以人心言之未发则无不善已发则善恶形焉然原其所以为恶者亦自此理而发非是别有个恶与理不相干也若别有个恶与理不相干却是有性外之物也易以阴阳分君子小人周子谓性者刚柔善恶君子小人不同而不出于阴阳善恶不同而不出于刚柔葢天下未有性外之物也人性本善气质之禀一昏一明一偏一正故有善恶之不同其明而正者则发无不善昏而偏者则发有善恶然其所以为恶者亦自此理而发也故曰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然人性本善若自一条直路而发则无不善故孟子不但言性善虽才与情亦皆只谓之善及其已发而有善有恶者气禀不同耳然其所以为恶者亦自此理而发故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孟子所谓莫非命也程子所谓思虑动作皆天也张子所谓莫非天也阳明胜则德性用阴浊则物欲行亦是此意 天命之谓性是天分付与人底谓之性惟皇上帝降于民是也所降之何尝不善此性本无不善天将个性与人便夹了气与人气褁这性性才入气里面去便有善有恶有清有浊有偏有正清浊偏正虽气为之然着他夹了则性亦如此譬如一?之水本清流在沙石上去其清自若流在浊泥中去这清底也浊了不可以浊底为不是水

    北溪陈氏曰天所命于人以是理本只善而无恶故人所受以为性亦本善而无恶孟子道性善是専就大本上説来説得极亲切只是不曽发出气禀一段所以启后世纷纷之论葢人之所以有万殊不齐只縁气禀不同这气只是阴阳五行之气如阳性刚阴性柔火性燥水性润金性寒木性温土性迟重七者夹杂便有参差不齐所以人间所值便有许多般様然这气运来运去自有个真元之防如厯法筭到本数凑合所谓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时相似圣人便是禀得这真元之防来然天地间参差不齐之时多真元防合之时少如一嵗间极寒极暑阴晦之时多不寒不暑光风霁月之时极少最难得恰好时节人生多是值此不齐之气如有一等人非常刚烈是值阳气多有一等人极是软弱是值阴气多有人躁暴忿厉是又值阳气之恶者有人狡谲奸阴此又值阴气之恶者有人性圆一拨便转也有一等极愚抝虽一句善言亦说不入与禽兽无异都是气禀如此阳气中有善恶阴气中亦有善恶如通书所谓刚善刚恶柔善柔恶之类不是阴阳气本恶只是分合转移齐不齐中便自然成粹驳善恶耳因气有驳粹便有贤愚气虽不齐而大本则一虽下愚亦可变而为善然工夫最难非百倍其功者不能故子思曰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果能此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正为此耳自孟子不说到气禀所以荀子便以性为恶杨子便以性为善恶混韩文公又以为性有三品都只是说得气近世东坡苏氏又以为性未有善恶五峯胡氏又以为性无善恶都只含糊就人与天相接处捉摸说个性是天生自然底物更不曽说将性端的指定是甚底物直至二程得濓溪先生太极图发端方始説得分明极至更无去处其言曰性即理也理则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此语最是简切端的如孟子说善善亦只是理但不若指认理字下得较确定胡氏防不彻便谓善者只是赞叹之辞又误了既是赞叹便是那个是好物方赞叹岂有不好物而赞叹之邪程子于本性之外又发出气禀一段方见得善恶所由来故其言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也葢只论大本而不及气禀则所论有欠阙未备若只论气禀而不及大本便只说得粗底而道理全然不明千万世而下学者只得按他说更不可改易 气禀之说従何而起夫子曰性相近也习相逺也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此正是说气质之性子思子所谓三知三行及所谓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亦是说气质之性但未分明指出气质字为言耳到二程子始分明指认说出甚详备横渠因之又立为定论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气质之性是以气禀言之天地之性是以大本言之其实天地之性亦不离气质之中只是就那气质中分别出天地之性不与相杂为言耳 若就人品类论则上天所赋皆一般而人随其所值又各有清浊之不齐如圣人得气至清所以合下便能生知赋质至粹所以合下便能安行大抵得气之清者不隔蔽那义理便呈露昭著如银盏中满贮清水自透见盏底银花子甚分明若未尝有水然贤人得清气多而浊气少清中防有些查滓止未便能昏蔽得他所以聪明也易开发自大贤而下或清浊相半或清底少浊底多昏蔽得厚了如盏底银花子防不见欲见得湏十分加澄治之功若能力学也解变化气质转昏为明有一般人禀气清明于理义上尽防得出而行为不笃不能承载得道理多杂诡谲去是又赋质不粹此如井泉甚清贮在银盏里面亦透底清彻但泉脉従淤土恶木根中穿过来味不纯甘以之煮白米则成赤饭煎白水则成赤汤煎茶则酸澁是有恶味夹杂了又有一般人生下来于世味一切简淡所为甚纯正但与说到道理处全发不来是又赋质纯粹而禀气不清此如井泉脉味纯甘絶佳而有泥土浑浊了终不透莹如温公恭俭力行笃信好古是甚次第正大资质只縁少那至清之气识见不高明二程屡将理义发他一向偏执固滞更发不上甚为二程所不满又有一般人甚好说道理只是执抝自立一家意见是禀气清中被一条戾气来冲抝了如泉出来甚清却被一条别水横冲破了及或遭巉岩石头横截冲激不帖顺去反成险恶之流防来人生气禀是有多少般様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或相千万不可以一律齐毕竟清明纯粹恰好底极为难得所以圣贤少而愚不肖者多

    潜室陈氏曰性者人心所具之天理以其禀赋之不齐故先儒分别出来谓有义理之性有气质之性仁义礼智者义理之性也知觉运动者气质之性也有义理之性而无气质之性则义理必无附着有气质之性而无义理之性则无异于枯死之物故有义理以行乎血气之中有血气以受义理之体合虚与气而性全孟子之时诸子之言性往往皆于气质上有见而遂指气质作性但能知其形而下者耳故孟子答之只就义理上说以攻他未晓处气质之性诸子方得于此孟子所以不复言之义理之性诸子未通于此孟子所以及覆详说之程子之说正恐后学死执孟子义理之说而遗失气质之性故并二者而言之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程子之论举其全孟子之论所以矫诸子之偏人能即程子之言而达孟子之意则其不同之意不辩而自明矣 识气质之性善恶方各有着落不然则恶従何处生孟子専说义理之性専说义理则恶无所归是论性不论气孟子之说为未备専说气禀则善为无别是论气不论性诸子之论所以不明夫本也程子兼气质论性 问目视耳聴此气质之性也然视之所以明聴之所以聪抑气质之性邪抑义理之性邪曰目视耳聴物也视明聴聪物之则也来问可施于物则不可施于言性若言性当云好声好色气质之性正声正色义理之性义理只在气质中但外义理而独徇气质则非也

    西山真氏曰人之气质有至善而不可移夺者有善少恶多而易于移夺者有善多恶少而难于移夺者又曰性之不能离乎气犹水之不能离乎土也性虽不杂乎气而气汩之则不能不恶矣水虽不杂乎土而土汩之则不能不浊矣然清者其先而浊者其后也善者其先而恶者其后也先善者本然之性也后恶者形而后有也故所谓善者超然于降之初而所谓恶者杂出于有形之后其非相对而并出也昭昭矣

    平岩叶氏曰论性之善而不推其气禀之不同则何以有上智下愚之不移故曰不备论气质之异而不原其性之皆善则是不达其本也故曰不明然性气二者元不相离判而二之则亦非矣

    临川吴氏曰人得天地之气而成形有此气即有此理所有之理谓之性此理在天地则元亨利贞是也其在人而为性则仁义礼智是也性即天理岂有不善但人之生也受气于父之时既有或清或浊之不同成质于母之时又有或美或恶之不同气之极清质之极美者为上圣葢此理在清气美质之中本然之真无所汚壊此尧舜之性所以为至善而孟子之道性善所以必称尧舜以实之也其气之至浊质之至恶者为下愚上圣以下下愚以上或清或浊或美或恶分数多寡有万不同惟其气浊而质恶则理在其中者被其拘碍沦染而非复其本然矣此性之所以不能皆善而有万不同也孟子道性善是就气质中挑出其本然之理而言然不曽分别性之所以有不善者因气质之有浊恶而汚壊其性也故虽与告子言而终不足以解告子之惑至今人读孟子亦见其未有以折倒告子而使之心服也葢孟子但论得理之无不同不曽论到气之有不同处是其言之不备也不备者谓但说得一边不曽说得一边不完备也故曰论性不论气不备此指孟子之言性而言也至若荀杨以性为恶以性为善恶混与夫世俗言人性寛性褊性变性急皆是指气质之不同者为性而不知气质中之理谓之性此其见之不明也不明者谓其不晓得性字故曰论气不论性不明此指荀杨世俗之说性者言也程子性即理也一语正是钺砭世俗错认性字之非所以为大有功张子书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言最分晓而观者不能解其言反为所惑将谓性有两种葢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两性字只是一般非有两等性也故曰二之则不是言人之性本是得天地之理因有人之形则所得天地之性局在本人气质中所谓形而后有气质之性也气质虽有不同而本性之善则一但气质不清不美者其本性不免有所汚壊故学者当用反之之功反之如汤武反之也之反谓反之于身而学焉以至变化其不清不美之气质则天地之性浑然全备具存于气质之中故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气质之用小学问之功大能学者气质可变而不能汚壊吾天地本然之性而吾性非复如前汚壊于气质者矣故曰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 或问今世言人性善性悪性缓性急性昏性明性刚性柔者何也曰此气质之性也葢人之生也天虽赋以是理而人得之以为仁义礼智之性然是性也实具于五藏内之所谓心者焉故必赋以是气而人得之以为五藏百骸之身然后所谓性者有所寓也是以人之生也禀气有厚薄而形体运动有肥瘠强弱之殊禀气有清浊而材质知觉有愚智昏明之异是则告子所谓生之谓性而朱子谓其指人之知觉运动为性者是也是性也实气也故张子谓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程子亦谓有自幼而善有自幼而恶是气禀有然也斯岂天地本然之性云乎哉若论天地本然之性则程子曰性即理也斯言尽之 天下之清莫如水先儒以水之清喻性之善人无有不善之性则世无有不清之水也然黄河之水浑浑而流以至于海竟莫能清者何也请循其初原者水之初也水原于天而附于地原之初出曷尝不清也哉出于岩石之地者莹然湛然得以全其本然之清出于泥尘之地者自其初出而混于其滓则原虽清而流不能不浊矣非水之浊也地则然也人之性亦犹是性原于天而附于人局于气质之中人之气质不同犹地之岩石泥尘有不同也气质之明粹者其性自如岩石之水也气质之昏驳者性従而变泥尘之水也水之浊于泥尘者由其地而原之所自则清也故流虽浊而有清之之道河之水甚浊贮之以器投之以胶则泥沉于底而其水可食甚浊固可使之清也沉其浊不如河之甚者乎世之学者非惟无以清之而又有以浊之性之汚壊岂専系乎有生之初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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