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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荒凉山庄最新章节!

出一副望而生畏的脸孔,因为外面有谣言说,在大约两百封选举控诉信里,提到这些必要的开销是和贿赂这个词讨厌地联系在一起的,此外,还因为有些喜欢开玩笑的家伙,利用这一点提出建议,要求取消教堂做礼拜时为英国议会做祷告这个例行仪式,要求会众们为身心不大健全的六百五十八位议员先生们做祷告。

    “我想,”伏龙妮亚对叛徒大加申斥以后,不久便恢复了神智说,“我想图金霍恩先生一定忙得要死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图金霍恩会忙得要死,”累斯特爵士睁开眼睛说,“我不知道图金霍恩先生现在干什么。他又不是候选人。”

    伏龙妮亚认为有可能需要图金霍恩先生帮忙。累斯特爵士很想知道,谁需要他帮忙,为什么需要帮忙?伏龙妮亚这一次又羞愧得无地自容,便说可能有某个人需要他——出出主意和做些安排。累斯特先生没有听说,图金霍恩先生有哪位诉讼委托人需要他帮忙。

    德洛克夫人坐在一个敞开的窗户前,胳臂架在铺着垫子的窗台上,眺望着那笼罩着猎园的夜色;她听到有人提起那律师的名字以后,似乎开始留心听着。

    一个懒洋洋的、长着大胡子的本家兄弟,身子虚弱到极点,这时正靠在睡椅上说,昨天有人告诉他,图金霍恩到钢铁区去了,曾为某些事情给人提供法律上的意见;今天竞选已经结束,如果图金霍恩带来消息说,库都尔的人已被打垮,那一定非常有趣。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送来咖啡的使神向累斯特爵士报告说,图金霍恩先生已经来了,这会儿正在吃饭。夫人回头看了看,然后又像刚才那样望着窗外。

    伏龙妮亚听说她的宠儿来了,感到很高兴。他是那样的古怪,那样的稳健,那样的奇妙,他知道各种各样的事情,却又绝口不说!伏龙妮亚认为他一定是个共济会会员。她很有把握地说,他是一个支会的领导人,扎着短短的围裙;那些会员,那些手拿蜡烛和泥刀的泥水匠,把他当作一个十全十美的偶像来崇拜。上面的这些俏皮话是德洛克家的那位美人说的,她当时的样子像少女那么天真,手里还编织着钱包。

    “自从我来了以后,他一次也没有到这里来过,”她又说,“我真觉得,我为这个没有一点情义的家伙心都快要碎了。我差不多打定了主意,只当他已经死了。”

    也许是由于暮色越来越阴沉,也许是由于夫人的心情比暮色还要阴沉,但不管怎么说,夫人脸上出现了一片阴影,仿佛她是在想,“但愿他真的死了!”

    “图金霍恩先生在这里永远是受欢迎的,”累斯特爵士说,“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谨慎小心。他是一个可贵的人,受到了应有的尊敬。”

    那个身子虚弱的本家兄弟说,图金霍恩先生可能“非常有钱”。

    “我毫不怀疑,他是有房地产的,”累斯特爵士说,“当然啦,他得的报酬都很高,在上层社会里也差不多是和大家平起平坐的。”

    忽然附近有人放了一枪,大家都吓了一跳。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伏龙妮亚吓得压低了声音尖叫起来。

    “一只耗子,”夫人说,“有人开枪把耗子打死了。”

    图金霍恩先生进来了,几个使神跟在后面,拿着灯和蜡烛。

    “不要,不要,”累斯特爵士说,“我想还是不要好。夫人,你不喜欢这种暮色吗?”

    恰恰相反,夫人很喜欢这种暮色。

    “你呢,伏龙妮亚?”

    噢!伏龙妮亚最喜欢的就是在这种暮色中坐着聊天。

    “那就把灯和蜡烛拿走,”累斯特爵士说。“图金霍恩,对不起,我还没有跟你打招呼呢。你好吗?”

    图金霍恩先生像往常那样不慌不忙地走向前去,经过夫人身旁的时候向她鞠了一躬,和累斯特爵士握了握手,然后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他平时有什么事情要谈,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对面是爵士平日看报用的那张小桌子。累斯特爵士担心夫人身体不好,坐在敞着的窗口那里可能会着凉。夫人很感激他,可是情愿坐在那里,因为空气比较好。累斯特爵士站起来,替夫人把围巾围好,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在这时候,图金霍恩先生闻了闻鼻烟。

    “喂,竞选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累斯特爵士问道。

    “从一开始就很渺茫。一点希望都没有。他们提出了他们安插在两方面的候选人。你们被打垮了,这简直是毫无道理,三票对一票。”

    图金霍恩先生处世之道的一个方面,就是没有政治见解——根本没有见解。因此,他说“你们”被打垮了,而不是说“我们”被打垮了。

    累斯特先生勃然大怒。伏龙妮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那个身子虚弱的本家兄弟认为,只要让老百姓参加投票——就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要知道,那个地方就是人们提名朗斯威尔太太的儿子当候选人的地方,”等大家安静下来,图金霍恩先生就在越来越黑的暮色中继续说。

    “你当初曾经告诉我一个很确实的消息,说他这个人很知趣和明白事理,所以拒绝了那个到议会去当议员的建议,”累斯特爵士说,“朗斯威尔先生上次来的时候,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当时所发表的意见,我只能说我是不大赞成的;不过,我愿意承认,他决定拒绝那个建议,倒是很懂规矩的。”

    “哈!”图金霍恩先生说。“不过,这并没有妨碍他积极参加这次的竞选。”

    在座的人都清楚地听见,累斯特爵士在说话之前喘了一口气。“我没有听错你说的话吧?你是不是说朗斯威尔先生曾经积极参加这次的竞选?”

    “非常积极。”

    “他反对——”

    “噢,不错,他反对你。他是个非常有口才的演说家。说话简单而有力。他造成很坏的后果和很大的影响。他在竞选的各种事务方面都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所有在场的人虽然因为天黑看不见,但显然感觉到,累斯特爵士正威严地瞪着眼睛。

    “他的儿子给他帮了很大的忙,”图金霍恩先生结束他的话说。

    “是的,他的儿子。”

    “是打算和侍候夫人的年轻姑娘结婚的那个儿子吗?”

    “就是那个儿子。他只有一个儿子。”

    “这么说,我敢用我的荣誉,”累斯特爵士停顿了很长时间——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人们可以听到他鼻子在出冷气,可以感到他在瞪眼睛——然后说道,“这么说,我敢用我的荣誉,用我的生命,用我的声望和原则来发誓:社会的闸门被冲垮了,洪水——把——把整个体制的界标,把维系各种事务的结合力,全都冲垮了!”

    所有的本家兄弟都感到很气愤。伏龙妮亚认为,大家应该知道,现在正是当权的人采取有力的措施和进行干涉的时候了。那个身子虚弱的本家兄弟认为——英国——很像一匹飞奔的马——正向鬼门关跑去。

    “我请求大家不要再议论这件事了,”累斯特爵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议论是多余的。夫人,关于那个年轻姑娘,我想跟你说——”

    “我不打算让她离开我,”夫人在窗口那边说道,声音很低,但非常坚决。

    “我不是这个意思,”累斯特爵士回答道。“不过我听你这样讲,倒也很高兴。我想跟你说,你既然认为她值得你栽培,那你就应当运用你的影响,不让她落入那些危险人物的手里。你是不是可以向她表明,和这样的人来往,她的责任和原则会受到什么样的破坏;你可以保护她,让她过一种比较好的生活。你是不是可以向她指出,到了适当的时候,她就会在切斯尼山庄找到一个大夫,那个大夫——”累斯特爵士考虑了一下,又说,“那个大夫不致把她拉走,让她离开自己的家门。”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彬彬有礼,极其谦虚,就像他往常跟夫人说话那样。夫人只是点点头,算是回答。这时候月亮升起来了,在夫人坐着的地方,有一小片淡淡的清幽的月光,照在夫人头上。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图金霍恩先生说,“这些人很有一套,因此他们非常骄傲。”

    “骄傲?”累斯特爵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假使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呆在切斯尼山庄的话,那我毫不奇怪,他们所有的人——不错,她那个情人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会自动放弃这个姑娘,而不是这个姑娘放弃他们。”

    “是啊!”累斯特爵士一边说,一边哆嗦起来。“是啊!你知道得最清楚,图金霍恩先生。你在他们中间呆过。”

    “是的,累斯特爵士,我讲的是事实,”那个律师答道,“噢,要是德洛克夫人允许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夫人点头默许,伏龙妮亚则高兴极了。一个故事!噢,他终于要讲点什么事情了!伏龙妮亚希望,那是个鬼故事!

    “不是。那说的是真人真事,”图金霍恩先生顿了一顿,在他平时那种单调的语音中,加上了一点点强调的口气,又说了一遍,“那说的是真人真事,德洛克小姐。累斯特爵士,我只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故事的详细情节。这些情节很简单,能够说明我刚才说的话。我先不提名道姓。我希望德洛克夫人不会因为我讲这个故事而觉得我没有教养。”

    微弱的炉火映照出正注视着那片月光的图金霍恩先生,而那片月光则映照出凝然不动的德洛克夫人。

    “这个朗斯威尔先生有一个同乡,我听说他的地位恰好和朗斯威尔先生的地位一样,他碰巧有个女儿引起了某位高贵的夫人的垂青。我说的是一个真正高贵的夫人;不仅对那个人来说,她是高贵的,而且还嫁给了一个地位和您相同的爵士,累斯特爵士。”

    累斯特爵士谦虚地说:“是吗,图金霍恩先生?”他的口气是说,这样一来,她在那个钢铁大王的眼里,就成了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那个夫人又有钱又漂亮,很喜欢那个姑娘,对她非常好,让她时常呆在身边。不过,那个夫人虽然很高贵,却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保守了许多年。事实上,她年轻的时候打算嫁给一个流氓——军队里的一个队长——和那样的人搅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她根本没有和他正式结婚,可是她生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就是那个队长。”

    炉火映照出正注视着那片月光的图金霍恩先生,而那片月光则映照出凝然不动的德洛克夫人的侧影。

    “后来,军队里的那个队长死了,她以为自己很安全,可是,一系列我不必跟您细说的情况,终于使真相大白。人们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说,这都是由于她自己不小心引起的,有一天她的秘密突然被人发现了;这一点说明,就连我们最稳妥的人(她是非常稳妥的),也难以防范得很周到。您不难设想,那一家人自然是慌乱不堪了;累斯特爵士,请您想一想,她的丈夫该多么伤心啊。不过,我现在且不谈这一点。当朗斯威尔先生的同乡听到这个情况,他就不让女儿去受那个夫人的栽培了,这就是说他不愿意眼看着女儿让人糟踏一样。那个人非常骄傲,他很气愤地把女儿带走,好像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他并不认为那位夫人的栽培就等于给他和他的女儿一个面子;他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因为女儿侍候过那个夫人而感到生气,好像那个夫人是最下等的下等人似的。这个故事并不长,可是听起来叫人很难受,我希望夫人对这一点能加以原谅。”

    关于这个故事的是非曲直,大家是有不同看法的,不过,多少和伏龙妮亚的看法不一样。这个老来俏不相信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夫人,所以一开头就说这个故事是假的。大多数的人都趋于那个身子虚弱的本家兄弟的意见,他当时说:“真见鬼——朗斯威尔的同乡实在该死。”累斯特爵士总是想到瓦特·泰勒这个人物,并根据他自己的看法,设想出一系列的事件。

    总的来说,谈话的气氛并不怎么活跃,因为自从在别的地方有了“必要的开销”以来,切斯尼山庄的人每天都坐到深夜,而今天晚上正是许多天以来第一次没有客人,只有德洛克夫妇和他们的本家兄弟。到了十点钟,累斯特爵士就请图金霍恩先生按铃,叫仆人把蜡烛拿来。这时候,那片月光渐渐扩展,宛如一池春水,这时候,德洛克夫人第一次动了动,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想喝一杯水。那些在烛光下像蝙蝠一样眨着眼睛的本家兄弟,纷纷跑过来,抢着把杯子递给夫人;伏龙妮亚(如果可能的话,总是希望喝点酒之类的东西)拿了另一杯,稍微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德洛克夫人显得又优雅又沉着,在那些对她大为赞赏的本家兄弟的目送下,慢慢穿过长长的客厅;在旁边陪伴她的是那位女神伏龙妮亚,她在夫人的对照下,未免相形见绌。

    * * *

    (1) 这里引用《新约全书·马太福音》第24章第38节作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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