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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地说:
“在你,人一提到莫拉斯[2]的名字你就头痛。”
于是第三个人嘲弄地问道:
“你觉得莫拉斯的文章有趣吗?”
先说话的那一个就回答:
“使人头痛!不过我认为他是对的。”
于是,是第四个人,那人的语声裴奈尔辨别不出来:
“在你,只要一切不使你头痛的东西,你就认为不够高深。”
先说话的那一个反诘说:
“如果你认为笨货就配跟人开玩笑的话!”
“来吧!”裴奈尔突然拉住俄理维的手臂低声地说。他把他带开几步:
“快回答我,我还急着有别的事呢。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和你家里人不住在同一层楼吗?”
“我曾告诉过你我的房门正对扶梯,在到我家的半楼上。”
“你说你弟弟也睡在那儿?”
“乔治,是的。”
“就只你们两人吗?”
“是的。”
“那小东西能不做声吗?”
“当然可以办到。但究竟是什么事?”
“告诉你!我已脱离家庭,或者至少今晚我就离开家里,我还没有打算究竟上哪儿去。就只今天一个晚上,你能留我住宿吗?”
俄理维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他的情绪是那样紧张,竟使他不敢正视裴奈尔。
“是的,”他说,“但不要在十一点以前来。妈每晚下楼来跟我们说晚安,以后就把我们的房门上锁。”
“那怎么办呢?……”
俄理维微笑……
“我另外有一把钥匙。要是乔治已经睡了,你就轻轻敲门,免得把他惊醒。”
“门房肯让我通过吗?”
“我先关照他。啊!我和他处得很好。我那房门的钥匙也是他给我的。回头见吧。”
他们也不拉手便各自跑开。裴奈尔一面走远,一面想着他那封待写的信,那封法官回家时就会发现的信。这方面俄理维就去寻找吕西安·贝加,因为他不愿别人只看到他和裴奈尔单独在一起。人们都和吕西安相当疏远,俄理维要不更爱裴奈尔的话,一定会很喜欢他。裴奈尔与吕西安两人的性格适恰相反,前者勇毅,后者畏缩。他看去很柔弱,他像只凭借情感与精神去生活。他很少敢自己先找别人,但一见俄理维走近,他的欣喜实难言喻。若说吕西安能诗,别人一定怀疑;我相信只有对俄理维,他才肯透露他自己的计划。两人并肩跑到公园的石阶边。
“我想写的,是叙述一个故事,”吕西安说,“但并不是关于某一人物的故事,而是关于某一地点的故事——就以这公园中的一条小道作例吧,叙述这儿自清晨至黄昏所发生的一切。最先进来的是那些保姆,那些结着丝辫的奶妈……不,不……最先是那些不分性别不辨年龄的灰色的人们,他们在公园的铁门未开之前扫除道路,灌溉草地,更换盆景,最后准备场面与布景,你懂得我的意思吗?于是那些奶妈入场。那些小东西们用沙土做泥饼,相互争闹;那些保姆就飨以耳光。以后,小学生们散学出来——接着就是工人们散工出来。一些穷人就在公园的长凳上啃起面包来。稍迟,一些少男少女上公园来相互寻找;有一些相互躲避;另一些,梦幻者,独自跑在一边。再是,有音乐会的时候或是大公司上门的时候,成堆的人群。此刻是学生们;傍晚,相互拥抱的情人们,另一些,流着眼泪各自离去;最后,日暮时分,一对老夫妻……而突然,公园闭门的击鼓声响了,所有人一齐散去,这幕戏就此终场。我的意思是: 给人一种万象皆空的印象,一种死灭的印象……自然,并不提到‘死’字。”
“唔,我很懂你的意思。”俄理维顺口回答,实际他一心只惦念着裴奈尔,对吕西安所说的一字未听。
“但还有呢,还有呢!”吕西安热心地继续说,“我还想取一种尾幕的方式写出这同一小径在黄昏的光景。当所有的人们已都离去,留下一片荒凉,但比白天显得更美。在庞大的岑寂中,开始大自然的欢声: 喷泉的水声,树叶间的风声,以及一只夜鸟的歌声。我原想在这一切之间放入一些来回梭巡的黑影,或者利用公园中的那些雕像……但那样也许会显得更俗气。你的意思以为怎么样?”
“不,不必用那些雕像,不必用那些雕像。”俄理维心不在焉地反对着说;但在对方忧郁的目光下,他又赶紧热烈地鼓励说:“真的,朋友,如果你能写成的话,那一定是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