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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我的安东妮亚最新章节!

平顶而歪歪扭扭的小橡树在草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在我们的下面,我们可以看到蜿蜒曲折的河流、群集在绿树丛中的黑鹰镇,再过去,那绵延起伏的乡村,和缓地逐渐往上隆起,直到上接青天。我们可以辨认出熟悉的庄屋和风车。每个姑娘都向我指出她父亲的农场所在的方向,并告诉我当年种多少亩小麦,多少亩玉米。

    “我家老人,”蒂妮·索特鲍尔说,“种了二十亩裸麦。他们把裸麦在磨房里磨成粉,做出好吃的面包。自从我爸爸给我妈种了裸麦,她似乎没有先前那么想老家了。”

    “这对于我们的母亲们肯定是个磨炼,”莉娜说,“来到这里,做什么事都同以往不同。我妈过去一直住在城里,她说,她后来才开始干农活,怎么也学不像。”

    “是呀,到一个新的国家来,有时对老人是困难的,”安娜沉思着说。“我奶奶现在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她的脑筋也糊涂了。她忘记了这个国家,还以为她是在挪威老家呢。她老是要我妈带她到海边和鱼市场去。她一直想吃鱼。我每次回家,总要给她带大麻哈鱼和鲐鱼罐头。”

    “哎呀,好热!”莉娜打着呵欠说。她仰卧在一棵小橡树底下,刚才拼命采接骨木花采累了,现在休息一下,脱下了她那双高跟便鞋,她穿这样的鞋子来实在是糊涂透顶。“到这里来,吉姆,你一直没把你头发里的沙子弄干净。”她开始用手指慢慢地在我头发里梳着。

    安东妮亚猛地把她推开。“像这样你一世也弄不干净,”她尖刻地说。她把我一头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最后给了我那么一下子,就像打了一记耳光似的。“莉娜,你不该再穿那双便鞋了。你穿着太小。最好给我拿去给于尔卡穿。”

    “行呀,”莉娜厚道地说,把她的白长袜塞进裙子底下。“于尔卡所有用的东西都是你给张罗的吧,是吗?要是我爸爸的农业机器没有碰到那样倒运的事就好了,那我就可以给我妹妹们买更多的东西。我准备今年秋天给玛丽买件新上衣,如果那双轮双铧犁不要付款多好!”

    蒂妮问她为什么不等到过了圣诞节再买,那时候买衣服便宜些。“你以为我这个可怜的人怎么样?”她又加说一句,“家里有六个比我小的!他们全都以为我发了财,因为我回到乡下时穿得那么讲究!”她耸了耸肩膀。“可你们知道,我的弱点是喜欢玩具。比起他们需要的东西来,我更喜欢给他们买玩具。”

    “我知道是为什么,”安娜说。“我们刚到这儿来的时候,我还小,我们太穷了买不起玩具。我失掉了离开挪威时别人送给我的一个洋娃娃,一直感到难受。船上一个男孩打碎了我这个洋娃娃,我直到现在还为这个记恨他呢!”

    “我想你到这里来以后,有了很多活洋娃娃要照料,像我一样!”莉娜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

    “是呀,娃娃确实是来得快。我倒不在乎。他们我全都喜欢。最小的一个,开始我们谁也不想要,现在成了我们最疼爱的一个。”

    莉娜叹了口气。“唉,娃娃倒没有什么,只是不要在冬天出生就好。我们家的几乎总是在冬天生。我真不懂妈妈怎么会忍受得了。姑娘们,听我说,”——她突然精神饱满地坐了起来——“我准备让我妈妈搬出她住了多年的那座草根泥的旧房子。家里的男子汉一世不得做这件事。约翰尼,那是我的大哥,他现在想娶亲,不给妈妈建住房,倒想给他那姑娘建一座。托马斯太太说,她认为我很快就可以搬到另外一个镇上去,独自开一个服装店。如果不能自己营业,也许我就去嫁一个有钱的赌鬼。”

    “这样过日子未免太可怜了,”安娜挖苦说。“我倒希望我能去教书就好了,像塞尔玛·克隆那样。想想看!她将成为第一个在中学里得到一个位子的斯堪的纳维亚姑娘。我们应当为她感到骄傲。”

    塞尔玛是个勤奋好学的姑娘,她对蒂妮和莉娜那样轻浮的姑娘是不大能容忍的;她们谈起她来总是非常钦佩。

    蒂妮焦躁不安地到处走动,用草帽搧着。“我要是像她那样聪明伶俐,我就没日没夜地去读书。可她生来就聪明伶俐—— 瞧她爸爸又是怎样培养她的!她爸爸在自己国家好像地位蛮高。”

    “我妈妈的爸爸也是这样,”莉娜咕哝说,“可对我们有什么用!我爸爸的爸爸也聪明伶俐,可他太任性了。他娶了一个拉普人[11]。我想我自己的毛病就出在这上头,他们说拉普人的血统会显露出来的。”

    “一个真正的拉普人吗,莉娜?”我大声嚷道。“就是那种穿兽皮的?”

    “她是不是穿兽皮我可不知道,可她是一个拉普人,没问题,我爸爸家里的人觉得这个事情很可怕。他是被政府派到北边去干差事,在那里偶然碰到了她。他要娶她。”

    “可我以为拉普女人又胖又丑,有一双斜视的眼睛,像中国人那样,不是吗?”我很反感地说。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然而拉普姑娘一定有非常迷人的地方。妈妈说北方的挪威人总害怕他们的儿子会去追求拉普姑娘。”

    下午炎热不那么逼人的时候,我们在河岸峭壁顶上的平坦处玩了一盘生气勃勃的“抢四角”游戏,以小树为基地。莉娜老是成为抢不到壁角的小猫儿,到末了她说她不想再玩了。我们上气不接下气,躺倒在草地上。

    “吉姆,”安东妮亚做梦似地说,“我想要你把最初西班牙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对姑娘们说说,就像你同查利经常谈到的那样。我曾试着讲给她们听,可总讲不完全。”

    她们在一株小橡树下面坐下,东妮靠着树干,其他的姑娘们靠着她,或互相依偎着,听我能讲给她们听的那一点点关于科罗纳多[12]和他寻找“七座黄金城”的故事。在学校里老师教我们的是他没有到达内布拉斯加这样远的北方,在堪萨斯州某地就放弃了寻找,回转去了。可是查利和我深信他曾经沿着这条河流而上。我们北边乡里一个农民在挖土的时候,挖出一个精工制造的金属马镫,和一把刀身上刻着西班牙铭文的剑。他把这些遗物借给哈林先生,哈林先生带回家来。查利同我把这些遗物擦亮,整个夏天都放在哈林的办事处展览。牧师凯利在剑上发现西班牙铸剑者的名字以及代表科尔多瓦城[13]的缩写字母。“我亲眼看到过,”安东妮亚得意洋洋地插嘴说。“所以说吉姆和查利是对的,老师错了!”

    姑娘们开始议论起来。西班牙人为什么要那么老远地跑来?那时候这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科罗纳多为什么始终没有回西班牙,回到他的万贯家财、他的城堡和他的国王那里去?我也无法告诉他们。我只知道课本上说他“心碎而死于茫茫荒野”。“不光是他一个人如此,”安东妮亚悲怆地说,姑娘们嘀咕着赞同她的说法。

    我们坐在那里越过乡村注视着太阳西沉。此刻,我们四周卷曲的草像着了火似的。橡树皮变成紫铜色。褐色的河面上蒙着一层金光。溪流里,沙洲像玻璃似的闪烁着,而在柳树丛里颤动着的光就像一朵朵小火花在其中跳跃。微风静止下来了。峡谷里一只花尾巴林鸽哀怨地啼鸣,远处什么地方的灌木丛里,一只猫头鹰在嚎叫。姑娘们没精打采的,互相依偎着坐在那里。太阳的长手指抚摸着她们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我们看见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天上没有一丝云影,太阳在清澈、镀了金似的天空往下坠落。正当那通红的圆盘底边紧靠着地平线,停歇在高处的田野上时,一个大黑影突然之间显现在太阳的表面。我们忽地站了起来,竭尽全力地引目望去。很快我们就弄清了那是什么。在某个高地的农场上,有人把一把犁留下插在田里。太阳正好在它后面下沉。水平的落日光越过一段距离把它放大了,突现在太阳上,而且恰好在圆盘之内;犁把、犁尖和犁头——在那熔铁似的红色背景上乌黑乌黑的。就在那里,放大了许多倍,成了画在太阳上的一幅图画。就在我们悄悄地谈论着的时候,奇景消逝了;圆球往下沉,往下沉,直到通红的圆顶沉入地下。我们下面的田野,一片昏暗,天空变得灰白起来,而那把被遗忘的犁,在大草原上某个地方,回复到它原来的渺小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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