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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我的安东妮亚最新章节!

我的长辈们是无用的。不管怎么样,祖父不赞成跳舞,他仅仅会说,如果我想跳舞,我可以到共济会大礼堂去,“到我们熟悉的人”中去。我恰好就是对于我们熟悉的人看得厌烦了。

    我的寝室是在楼下,我在那里学习的时候,房里生个炉子。礼拜六夜晚我总是很早就回到我的寝室里去,换了衬衣和硬领,穿上礼拜天穿的上装。我等待着一切都安静下来,老年人都睡着了,然后推开窗爬了出去,轻轻地走过院子。第一次欺瞒我的祖父祖母时,我感到自己有点卑鄙,也许第二次也是这样,可是很快我就不去想它了。

    消防队员大会堂的舞会成了我整个礼拜都在盼望着的事情,那里我遇到过去我在范尼家的舞篷里经常看见的人们。有时候,那里有从卫伯尔来的波希米亚人,或乘午后的货运列车从俾斯麦克来的德国小伙子。东妮、莉娜和蒂妮总是到场的,还有波希米亚的三位玛丽和洗衣店的丹麦姑娘们。

    这四位丹麦姑娘同洗衣店老板和老板娘一起住在洗衣店后面他们的住宅里,那里有一个大花园,洗了的衣服就晾在那里。洗衣店老板是个考虑周到的和气的老头儿,他给姑娘们较高的工钱,照顾她们,让她们有个很好的家。有一次,他告诉我,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长到刚好可以做她妈妈帮手的时候就死了,他“从那时起就想方设法来弥补这个缺陷。”夏天的午后,他总是在他的洗衣店前面的人行道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报纸放在膝头上,从敞开的大窗子里看着姑娘们一边熨衣服,一边用丹麦话谈天说地。街上刮起的一阵阵灰白色尘雾、那一股股吹得他的菜园枯萎的热风都不会破坏他的宁静。他那种滑稽可笑的表情似乎在说明他已经发现了知足常乐的秘诀。早晨和夜晚,他驾着他那弹簧货车,把刚熨好的衣服分送到各家,收集需要他浆洗和晾晒的一袋袋换下来的衣服、床单等。他店里的女孩儿们跳舞的时候从来没有像站在熨衣板旁边或弯腰在洗衣盆里洗那些精致的衣物时那么漂亮,她们雪白的手臂和颈子裸露在外面,两颊鲜艳得像最鲜艳的野玫瑰,她们金色的头发因水气或炎热而湿润,在她们耳边卷成一小绺一小绺湿漉漉的螺丝卷儿。她们不大会说英语,不像东妮或莉娜那样野心勃勃;但她们是和蔼、单纯的姑娘,她们总是快快活活的。谁要是同她们跳舞,就会闻到她们洗得干干净净、熨得笔挺的衣服的香味,那些衣服曾经和从詹森花园里摘来的迷迭香叶子收藏在一起。

    在那些舞会中,女孩儿总是不够数的,可是人人都想轮到同东妮和莉娜跳一轮。

    莉娜一点不费劲地移动舞步,简直有点懒懒散散,她的一只手时常在舞伴肩头合着音乐打拍子。假如有人同她说话,她笑笑,但很少回答。音乐似乎已经把她带进一个温柔的、醒着的梦境,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在长长的眼睫毛下面睡眼朦胧地、信任地望着别人。她叹息的时候,呼出浓重的香粉的香气。同莉娜跳《家,甜蜜的家》就像随着潮水起伏。她跳每一种舞都像跳华尔兹舞,而且总是同一种华尔兹舞——就是那种仿佛在无法避免的命定的轮回中又回到某一点来的华尔兹。跳着跳着,你就会感到焦躁不安,就像你在潮湿闷热的夏天的炎热中所感到的那样。

    当你同东妮一同旋转着跳舞跳到舞池里去的时候,你不会重复什么。每一次你都在开始一个新的探险。我喜欢同她跳逍蒂絮舞,她是那么有弹性和变化多端,总是插进新的步法和滑动。她教我违背和绕过严格的音乐拍子跳舞。假如雪默尔达老先生不是来到铁路尽头的边远小镇,而是留在纽约,用他的小提琴来谋生的话,安东妮亚的生活会多么不同呵!

    安东观亚常常同拉里·多诺万一起去舞会,拉里是客车上的一位列车员,是我们所说的一种职业性的喜欢在妇女中间厮混的人。我还记得她第一次穿上那身做得像加德纳太太的黑天鹅绒衣服一模一样的平绒服装时,小伙子们全都那么艳羡地望着她。她跳舞时眼睛亮闪闪的,嘴唇总是微微地张开着,看上去真可爱。她面颊上那种常驻的暗红的颜色一直没有改变。

    有一天晚上,多诺万当班外出,安东妮亚同挪威姑娘安娜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到舞厅来,那天夜里我送她回家。我们进了卡特家常绿树遮掩着的院子,我要求她一定要同我吻别。

    “啊,行呀,吉姆。”过了一会儿,她把脸别开去,气愤地悄声说,“唉,吉姆!你知道你不该像那样吻我。我要到你奶奶那里去告你!”

    “莉娜·林加德肯让我吻她,”我反驳说,“而我对她远没有像对你那样喜欢。”

    “莉娜这样吗?”东妮气喘吁吁地说。“要是她再这样同你胡闹,我要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她重新挽着我的手臂,我们走出大门,在人行道上来回走着。“哼,你莫去像这些城里小伙子那样当傻瓜。你不会坐在这里削木头箱子,讲讲故事过一辈子的。你要到外边去上学,使自己成为有作为的人。我正为你感到骄傲死了呢。你不会去同那些瑞典姑娘们鬼混吧,是不是?”

    “除了你,我对她们谁也不放在心上,”我说。“而你呢,我想,总是像对小娃娃一样地对待我。”

    她哈哈大笑,两只臂膀一把搂住我。“我想我会是这样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是一个我喜欢得要命的小娃娃!你喜欢要我怎么样我都依,可就是,假如我看见你老是同莉娜纠缠,我就去告诉你奶奶,就像你的名字叫吉姆·伯丹一样,一点不含糊!莉娜人倒还不错,只是——嗨,你自己也知道,她在这方面很软弱。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这是天生的。”

    如果说她为我感到骄傲,那么,我也为她感到非常得意,以致当我走出漆黑的松柏树丛,轻轻地随手把卡特家的大门关上时,把头昂得高高的。她那热情的甜甜的脸儿,她那亲切的臂膀,还有她那颗忠实的心;她,呵,她依然是我的安东妮亚!我走回家去时,用轻蔑的眼光望着那些阴暗、沉寂、矮小的房舍,想着住在其中的一些愚蠢的年轻人。虽然我还是个男孩儿,可我知道真正的女人在哪里;而且我也不会再害怕她们了!

    每当我从舞会回家,我真讨厌走进那沉寂的住宅,而且要很久才能睡着。快到早晨的时候我总是做了愉快的梦;有时候是东妮和我在乡下,像我们过去常做的那样,从麦秆垛上滑下来,一次又一次爬上黄灿灿的大山,然后从光滑的一边滚下来,跌进柔软的麦屑堆里。

    有一个梦我做了很多次,而且总是一模一样的。我在一片正在收割的、竖满麦把子的田里,靠着一个麦把子躺在那里。莉娜·林加德赤着双脚穿过割了麦子的田走过来,穿条短裙,手里拿一把弯弯的镰刀,她满脸像朝霞一样的通红,浑身上下有一种玫瑰色的光彩。她在我身边坐下来,对着我轻轻地叹口气,说:“现在她们都走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吻你了。”

    我老是盼望这样的美梦中出现的是安东妮亚,可是从来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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