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我的安东妮亚最新章节!

    当草原和玉米田上的秋色逐渐褪去时,我们的朋友,那两个俄国人境遇很不好。彼得向雪默尔达诉说他的困难:他无法偿还十一月一日到期的一笔借款;续借的话,就得出一大笔额外的利息,还得用他的猪、马,甚至他的奶牛作抵押。他的债主是维克·卡特,就是黑鹰镇那个冷酷无情的放债人,他的狠毒是全县出了名的,此人我以后还要谈到。彼得对他同卡特的这笔交易说不出很明细的账目来。他只知道他第一次借了两百块钱,后来又借一百,后来又借五十——每一次都在本金上附加额外利息,这笔债就比他种的庄稼增长得快。现在把家里的一切东西都作了抵押。

    彼得刚把债款续借的手续办好不久,帕维尔又在修建新的牲口棚时扛木材劳累过度,摔倒在刨花木屑堆上,血从肺里大量喷出来,同他一起干活的工人还以为他会当场死去的。他们把他抬回家,放在床上,他就躺倒了,确实病得很厉害。灾难就像一只报凶的鸟似的落在他们家木屋的屋顶上,在那里拍着翅膀,警告人们快躲开。这两个俄国人是那样倒运,人们对他们感到害怕,连提都不想提到。

    一天下午,安东妮亚和她父亲一同到我们家来拿酪浆,像往常一样,一直待到太阳西沉。他们正要离去时,俄国佬彼得赶着马车来了。他说帕维尔病得很厉害,有话想同雪默尔达先生和他的女儿谈一谈;他是来接他们去的。安东妮亚同她父亲临上车时,我恳求祖母让我同他们一道去:不吃饭我都心甘情愿,我可以睡在雪默尔达家的牲口棚里,第二天早晨跑回家来。我这个打算一定会使她感到很愚蠢,但她在满足旁人的愿望上总是宽宏大量的。她要彼得稍等一会儿,她从厨房里回转来时,给我们拿来了一袋夹心面包片和炸面圈。

    雪默尔达先生和彼得坐马车的前座;安东妮亚同我坐在后面的麦秸上,大车嘎噔嘎噔往前走,我们一路吃着我们的晚饭。太阳落山以后,刮起了一阵寒风,在大草原上悲鸣。如果天气这样的变化来得更早一会儿,我就会出不来了。我们钻在麦秸里,紧紧地挤做一团,凝望着那愤怒的红晕从西天消逝,星星开始在晴朗起风的天空闪烁。彼得不断地叹息、呻吟。东妮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他是害怕帕维尔的病不会好了。我们静静地躺着,不说一句话。头上星光灿烂。虽然我们是从世界上那么不同的两个地方来的,但我们两个都有一种朦胧的迷信,认为这闪闪发光的星群是主吉凶的。也许从比我们俩远得多的地方来的俄国佬彼得,也从他的家乡带来了这一类迷信。

    半山腰上夜色更浓,我们驶上干河沟时看不清上面的小屋。发出红光的窗户给我们引路——那是厨房炉灶里的火光,因为屋里没有点灯。

    我们轻轻地走了进去。躺在大床上的人好像睡着了。东妮和我在靠墙的条凳上坐下,把臂膀靠在前面的桌子上。火光摇曳不定地照着上面支撑茅屋顶的斧劈的白木梁。帕维尔呼吸时发出磨锉刀似的声音,而且不断地呻唤,我们等待着。风儿急不可耐地摇着门窗,然后扫过去,在旷野里吟唱。一阵狂风冲过来时,吹得窗玻璃嘎嘎地响,然后猛刮过去,像先前的每一次一样,使我想起军队的败北、溃退;或想起不顾一切地想钻进来躲避风寒,然后又悲叹着继续前去的鬼魂。过了一会儿,在狂风转为低咽的间隙,山狗子发出哀鸣似的嚎叫;一只,两只,三只,然后一起嚎了起来——告诉我们冬天来了。这种嚎声从床上得到了回音——一声拖长的呻吟——仿佛帕维尔在做噩梦或唤醒了某种旧日的苦痛。彼得听着,但没有起身。他坐在厨房炉灶边的地上。山狗子又嚎叫起来;呜,呜,呜——然后大声地悲鸣。帕维尔喊着要什么,并用手肘挣扎着撑起来。

    “他害怕狼,”安东妮亚在我耳边低声说。“在他家乡,有很多很多狼,它们吃大男人和女人哩。”我们在长凳上靠得更紧了。我不能把我的眼光从床上那人身上转开。他的衬衫敞开着,长满了黄毛的消瘦的胸脯可怕地一起一落。他开始咳嗽起来。彼得拖着脚站起来,抓起茶壶,给他在威士忌酒里兑点热水。刺鼻的酒气充满了一屋。

    帕维尔抓起杯子,喝了酒,然后向彼得要了酒瓶,塞在枕头底下,露齿怪笑着,仿佛有人上了他的当似的。他的目光里含着一种轻视和不友好的表情,随着彼得满屋子转。我觉得他似乎是因为彼得的单纯和驯良而瞧不起他。

    过了一会儿,帕维尔开始对雪默尔达先生说起话来,声音低得跟耳语差不多。他在讲述一个很长的故事,他讲着讲着,安东妮亚在桌子底下抓起我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向前探出身子,全神贯注地在听。他越说越激动,不断地向他的床四周指指点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他想让雪默尔达先生看见。

    “是指的狼呀,吉米,”安东妮亚悄悄说。“他讲的太可怕了!”

    病人火冒三丈,挥动他的拳头。他好像是在咒骂那些冤屈了他的人们。雪默尔达先生抓住他的肩膀,可是简直无法把他按在床上。终于他为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咳嗽几乎使他窒息。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布按在嘴上。很快那块布上就满是鲜红的血迹——我想我还从没见过这样鲜红的血。他躺下时,翻身面朝墙壁,怒火从他身上完全消失了。他躺在那里,坚韧地与呼吸搏斗着,像一个患哮喘病的孩子。安东妮亚的父亲掀开被单,在他一条瘦得皮包骨头的长腿上,有节奏地按摩着。我们坐在条凳上可以看到他的身体成了怎样的一个空骨架子了。他的背脊骨和肩胛骨突出,像被遗弃在田野里的一只菜牛尸体皮底下耸出的骨头。那尖削削的背脊骨一定会使他仰卧时感到很不舒服。

    慢慢地我们都感到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最难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雪默尔达先生做手势告诉我们帕维尔已经睡着了。彼得不声不响站起身来,点燃提灯。他出去套马车,准备送我们回家。雪默尔达先生同他一起去。我们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蓝被单下面那弯弓似的长背,简直不敢呼吸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躺在麦秸里,在车子的颠簸和嘎嘎的响声中,安东妮亚尽她所能详尽地把故事讲给我听。那时没有说到的后来她又补充;以后一连好几天,我们别的什么都不谈,只谈这个。

    帕维尔和彼得还是两个年轻小伙子,住在俄罗斯老家的时候,他们的一位朋友准备同另外一个村子里的一位美人儿结婚,请他们去做男傧相。那是在严冬腊月,新郎和男方的亲戚朋友乘雪橇去举行婚礼。彼得和帕维尔驾着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