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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约婚夫妇最新章节!

    “快逃,快逃,好心的人!这边有座修道院。瞧,教堂在那边。打这边走!快,打那边跑!”从四面八方向伦佐传来这样的喊声。

    说到逃跑,诸位当会知道,伦佐可需要别人的指点。从最初他的脑子里闪电般升起了希望逃脱魔掌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暗暗盘算,并且打定了主意,只要他能够脱身,就定要马不停蹄地跑,不单单要逃出这座城市,而且要逃离米兰大公国的领地。“既然我的名字已经上了他们的名册,不管他们是怎样刺听到的;”他暗暗思忖,“他们只要愿意,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捉拿我。”至于说避难的栖身之地,只要那些警察还紧紧追踪,伦佐自然不会贸然去投奔的。“因为,如果我能够做一个林中的鸟儿,”他继续思量,“何苦去做一个笼中鸟?”

    因此,伦佐一心要逃往贝加莫去避难,他的表兄博尔托洛住在那儿的一个小镇上,不知道诸位是否还记得,他曾经多次邀请伦佐去那儿小住。不过,此刻要找到这条逃生的道路,倒是件难事。伦佐如今可以说置身于一个陌生城市的陌生地区,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个城门出去,才能到达贝加莫,即使他知道,但也不清楚怎样才能走到那座城门。他急切间想着请那些解救他的人当中的某个人指点路径,但就在他思量他的计划的短暂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如此殷勤热情的制剑工人,自称有着四个孩子的父亲,因此经过一番斟酌,他不愿意向众人透露自己的计划,或许人群中还有另外一个这样的奸细。他暗自下定决心,尽快离开这不祥之地,等他来到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问路的地方,再向人打听路径。他向解救的众人说道:

    “多谢诸位,朋友们。愿上帝赐福于你们。”

    他顺着众人立刻给他让出来的一条路急奔而去,他溜过一条巷子,穿过一条小街,又慌忙奔跑了一程,连自己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当他觉得跑了足够远的时候,这才放慢了步子,免得引起别人的猜疑。他开始四处打量,希望找到一个面貌慈善,看来让人放心,可以问路的人。不过,这儿也一样有着麻烦。这探问路径的事情本身就足以引起别人的疑心,时间又异常紧迫;警察在摆脱了那小小的围困以后,肯定也会立即紧紧追踪,务求把逃犯缉拿归案,而他逃跑的风声自然也会传到他们那里。面临这样走投无路的困境,伦佐不得不仔细打量或许十副左右面孔,才能找到一个他觉得可靠的人。瞧那个大胖子,站在自家店铺的门口,一双脚叉开,双手倒搁在背后,挺着一个大肚子,抬头望着天空,脖子垂下一堆肥肉;他无所事事,便忽而让跑起的脚尖支撑着那鼓动的肥肥的身子,忽而又让那整个儿大肉团的分量都落在脚跟上,他的一张面孔让人觉得这定是一个爱唠唠叨叨,好打听消息的家伙,他不仅不会答复别人的问题,反倒会无休止地盘问别人。那迎面走过来的人,一双眯缝的眼睛盯着前方,嘴唇朝外面翻着,他看来连自己走的路都不很清楚,怎么能马上准确地向别人指路。那个小伙子,说实在话,透出一副很聪明机灵的样子,不过也显出很狡诈的神情,他说不定会来个恶作剧,给可怜的乡下人指的路,正好跟想去的地方背道而驰。事情确实是这样,身陷危难的人,几乎做每一件事都会陷入新的困境!

    末了,伦佐瞧见一个人急匆匆走过来,心想此人大约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办,肯定会马上给他指路,而没有心思说许多闲话。他又瞧见此人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因此断定他不像一个奸诈之徒。伦佐走到他跟前,说道:

    “先生,请费心告诉我,去贝加莫该怎么走?”

    “去贝加莫?走东门。”

    “多谢。可走哪条路才能到东门?”

    “您走左边这条路,到大教堂广场,然后……”

    “好的,先生,其余的我知道了。愿上帝赐福于您。”伦佐折转身子,径直向那个行人指引给他的道路走去。

    那人站在那儿,朝着伦佐的背影瞧了片刻工夫,从他匆匆赶路的样子,联想到他方才的问话,不由自言自语道:“要么是他在耍弄鬼把戏,要么是别的什么人在耍弄他。”

    伦佐来到大教堂广场,他穿过广场,经过一堆灰烬和熄灭的炭火,他认出来这是昨天他亲眼目睹的那场焚烧的遗迹。他沿着大教堂的台阶往前走,又瞧见了那个遭到洗劫,毁坏得不成样子,如今由士兵们守着的面包铺。他走过昨天跟人群一起拥挤过来的街道,就来到了那座修道院。他瞥了一眼修道院的广场和大门,叹了一口气,暗暗对自己说道:“昨天那位修士倒是向我提出了忠告,要我在教堂里等待,并且好生祈祷。”

    伦佐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的工夫,用心察看他要通过的城门;他远远地望去,只见城门口有许多人把守着;他的心绪显得有些焦躁激动(我们应当对他表示同情,他的不安自有他的道理),甚至心生厌恶,不情愿去闯这城关。他想,附近就有一处可靠的避难所,凭着手头的那封介绍信,他会得到很好的接待;他的心中起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恨不得马上就去这避难所。可是,他随即又鼓起了勇气,想道:“我要竭尽努力,做一只林中的鸟儿。谁个能认出我来呢?再说,警察们也没有分身的招数,分头到各个城门口去捉拿我。”他转过身来张望,看看方才他来的那条路上可有人追踪,他没有看见那些警察,也没有看见什么可能来追捕他的人。他迈步朝前走去,那双要命的腿总是想向前奔跑,他强制自己放慢了脚步,因为眼下只需要悠着点儿走。于是,他不慌不忙地踱着小步,嘴里不经意地吹着口哨,走到了城门口。

    一伙税务稽查员看守着城门,还调来了一队西班牙士兵,加强守备。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城外,一心要阻止外边的人听到城里发生了骚乱的消息,就像乌鸦麇集战场一样,蜂拥而来。这样,伦佐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低垂双眼,踱着既像个过客,又像个散步的人的步子,走出了城门,没有一个人盘问他点什么;不过,伦佐的一颗心却突突地狂跳不已。他瞧见右边有一条卵石小路,便躲开那条通衢大道,折入小路,急速地往前走,连头也不敢回。

    他走了一程又一程,经过许多奶牛场和乡村,但都顾不上打听这些地方的名字,而只管埋头走路。他确信离开米兰已经越来越远,他希望自己正朝贝加莫走去,而这些眼下对于他就足够了。他不时地转过身去,朝后方张望,他也不时地察看和抚摩那一双手腕,它们仍然隐隐作痛,并且有一圈淡红色的印记,这是叫做“腕套”的刑具留下的痕迹。任何人都能理解,他此刻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悔恨、不安、愤怒和温情,全都交织在一起。他吃力地思考着,要把昨天晚上所说的和所做的事情都梳理一遍,以求揭开他的可悲的遭遇的秘密,特别是他们怎样打听到他的姓名的奥秘。他的疑心自然落到了那个制剑工匠的身上,他现在清楚地想起曾经把自己的姓名告诉此人。再想到此人当时怎样引诱他开口,探听到了姓名,想到此人的种种言谈举止,总是能够从他的嘴里赚取些什么;于是,他的疑心几乎就是确凿无疑的了。除此之外,他还朦胧地记得,那制剑工匠走了以后,他又唠唠叨叨地谈了好一阵子;可是,跟谁谈了,谈了些什么,尽管他竭力在记忆中搜索,可天晓得,他实在说不清楚了;他的记性唯一还能告诉他的,正是他的记性当时不在现场。可怜的伦佐在这乱麻似的思绪中迷误了。他犹如一个人在许多空白支票上签了字,把它们交付给了一个他认为是高贵的绅士,不料后来却发现这是个大骗子,于是就想了解自己的事务到底怎么了,可还能了解到什么呢?只是一片混乱而已。伦佐脑子里萦绕的另一件苦恼的事情,是为未来制定一个令自己满意的计划,可这一切全显得虚无缥渺,而且令人心中凄酸。

    可是,过了不多一会儿,他面临的更加苦恼的事情,是寻找他的路径。他已经走了一段路程,但可以说是不辨方向地盲目行走,如今他发现,单靠他自己是无法摆脱迷途了。虽然他要把贝加莫这个名字说出口来,心里不免会起一种抵触的情绪,似乎这个名字包含着某种令人生疑的、有失体面的意思,但他又不能不这样做。于是,他决定像在米兰城里那样,向他遇见的相貌上显得可信的第一个行人打听。他也正是这样做了。

    “您走错了路。”那行人回答他,思量片刻之后,就连说带手势比划,告诉他应当怎样绕一个圈子,才能重新走上大路。

    伦佐向那人道了谢,做出一副按他指引的路走去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只是向那条该诅咒的大路靠近,尽可能地沿着跟大路一致的方向行走,不让它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而又绝不踏上这条大路。设想一个计划容易,可执行起来又谈何容易。实际的情形是,伦佐就这样忽而向右,忽而向左,曲曲折折地走着。有时,他鼓起勇气,又向这个和那个行人打听,然后依据他们的指引行走;有时,又按照自己的设想,靠着自己的眼力来纠正偏差;有时,又索性让脚下的路带着自己往前走。结果,我们的亡命者也许就这样走了二十多公里,而实际上离开米兰才十公里的路程。至于贝加莫呢,即使没有越走离它越远,也还有一大段路程。但他开始明白,按照这样的路子走下去,也很难达到目的。他想寻找别的什么办法。他想出了一个计策,耍点小诡计,向人打听贝加莫同米兰交界的某个乡镇的名字,自然会有乡间道路通往那里,这样问路,就不必涉及贝加莫,不会把这个他觉得带有驱逐、逃亡和罪过意味的名字泄露出来。

    伦佐正在思量怎样才能打听到所有的消息,而不让人心生疑窦的时候,忽然瞧见村子外面一座孤零零的矮房子,门口悬挂着几根树枝。他正好已经觉得很需要休息一番,恢复体力。他想,在这里或许可以一箭双雕,达到休息和问路的两重目的。他走了进去。饭店里只有一个老太婆,手里握着纺锤,身边是一根纺纱杆。伦佐点了些吃的东西,老太婆给他送上当地的奶酪和葡萄酒。他欣然接受了奶酪,但酒却婉言谢绝了,昨天晚上贪杯酿成恶果,使他对酒起了厌恶的情绪。他在桌子边落座,吩咐老太婆快点上菜。不一会儿,老太婆就把菜端上了桌面,并且开始向客人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他是何许人,问他米兰城里发生的风波,因为关于那场骚乱的风声已经传到了这儿。伦佐不仅非常机智而从容地对答了这些问题,而且趁势把这些难题变为良机,利用老太婆问他打算去什么地方的好奇心,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我要去很多地方,”他回答道,“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还想顺道去一个地方,它是通往贝加莫路上的一个大镇,靠边界,但还是属于米兰大公国……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来着?”同时,他心里又暗暗思量,那里肯定会有一个这样的乡镇。

    “您是说戈尔贡佐拉。”老太婆说道。

    “戈尔贡佐拉!”伦佐重复了一遍,几乎是要把这个名字牢牢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离这儿很远吗?”他随即问道。

    “我说不上来,可能有十六公里,也许是二十公里。要是我的儿子有一个在家,就会告诉您了。”

    “您觉得顺着这条挺不错的石子小路,不走那条大路,能走到戈尔贡佐拉吗?在路上有尘土,尘土多极了!老天好久没有下雨了!”

    “我想可能的。你出门往右边走,遇上第一个小镇,向人打听一下就是了。”她还把小镇的名字告诉了伦佐。

    “很好。”伦佐说道。他站起身来,把这顿简单的午餐剩下的一块面包收好,这块面包比他昨天在圣迪奥尼吉十字架前捡到的面包差远了。他结了账,走出门来,朝右边的路走去。为着不多走冤枉路,他嘴里不停地念着戈尔贡佐拉的名字,从一个市镇走到另一个市镇,在天黑以前约莫一个钟点,他到了那个地方。

    还在路上紧走慢走的时候,伦佐就盘算在戈尔贡佐拉再稍事休息,也好吃上一顿较为丰盛的饭。他的身子自然也乐意躺在床上睡一觉,不过,与其这样来满足需要,他倒宁愿让疲惫的身子躺倒在路边歇息。他想去一家饭馆打听这儿离阿达河还有多远,并且巧妙地打听可有什么小路通到阿达河,然后,稍事休息便立即赶路。他在被称为阿达河第二源头的地方出生和长大,他曾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过,阿达河某一处的某一段是米兰大公国和威尼斯之间的分界线,但究竟在什么地方和在哪一段河流,他却说不上来,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渡过阿达河,而不管从哪里渡过。如果当天他无法实现这一计划,那他就决意继续走下去,只要时间和精力允许,然后在地头,或者在旷野,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只要不是饭馆就行,坐等黎明来临。

    在戈尔贡佐拉镇上走了几步路,伦佐抬头瞧见一家客店的招牌,便走了进去。他吩咐迎上前来的店主弄点吃的,再来半瓶葡萄酒。漫长的路程,一天多的时光,冲淡了他原先对酒怀有的如此强烈的和极端的憎恶情绪。

    “请您快快上菜,”伦佐说道,“我还要马上赶路。”他这么说不只因为这是实在的情形,而且是出于警觉,生怕店主误会他要在客店里留宿,又要来询问他的姓名,打哪儿来,去做什么事情……这些统统见鬼去吧!

    店主回答伦佐道,饭菜立刻就会准备停当。伦佐拣了一张靠门的桌子,在角落里坐下,这通常是不愿交际的人的座位。

    餐厅里已经坐着镇上几个无所事事的人,他们对米兰昨天发生骚动的惊人消息,进行热烈的交谈和争论,眼下他们渴望能多少得到一些当天的新闻。昨天传来的消息表明,这场骚动既没有被弹压下去,也没有获得胜利,黑夜的降临使它暂时中止,而不是结束;这是一件只做了一半的事情,它犹如一幕戏的落幕,而不是一出戏的结局;因此,它与其说满足了这些村民们的好奇心,毋宁说他们的好奇心愈加受到了刺激。

    村民中走出一个人来,走到新来的客人面前,问他可是从米兰过来。

    “我?”伦佐说道,他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好赢得时间,预备回答对方的问题。

    “是您,如果我的提问不冒昧的话。”

    伦佐摇摇头,抿紧嘴唇,从嘴里吐出不很清晰的声音,回答道:“米兰,根据我听到的消息……眼下这个时候是万万去不得的地方,除非有万分紧急的事情。”

    “这么说来,那骚动今天还照旧发生了?”好奇的村民愈加热切地问道。

    “恐怕只有去米兰才能知道。”伦佐回答。

    “可是您不是从米兰来的吗?”

    “我从利斯卡泰镇来。”伦佐机敏地回答,他此刻已经想好了如何应付对方的问题。严格地说,他也确实是从利斯卡泰镇来,因为他曾经打那小镇经过,在赶路的途中,他曾向一行人问路,那人指点他时提到了利斯卡泰的名字,说这是通往戈尔贡佐拉必须经过的第一个市镇。

    “噢!”那位朋友说道,话外之意似乎是,您要是从米兰来就好了,不过,他依然不失耐心地发问,“那么,在利斯卡泰,没有一点儿关于米兰的消息吗?”

    “很可能有人知道点什么,”伦佐回答,“可我什么也没有听说。”他用这种特殊的口气说话,好像是暗示:我该说的都说了。

    那好奇的村民回到自己的座位。过了片刻工夫,店主把饭菜端上了餐桌。

    “请问从这儿到阿达河有多远?”伦佐显出我们曾经见过的疲乏欲睡的神情,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去阿达河,准备过河吗?”店主回答。

    “就是说……对……去阿达河。”

    “您想从卡萨诺桥过河,还是从卡诺尼卡坐船摆渡?”

    “随便从哪个地方……我只是出于好奇心问问罢了。”

    “嗯,我是想说,这两处都是正人君子,都是规规矩矩的人走的地方。”

    “很好,那有多远呢?”

    “您可以这样打算,从这儿到那两处地方,大约都是十公里的样子,也许多一点,也许少一点。”

    “十公里!真没想到会这么远。”伦佐说罢,随即做出一副过于做作的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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