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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约婚夫妇最新章节!

    露琪亚走进了楼下的房间,伦佐正心情忧愤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安妮丝,安妮丝听着,心头也不由泛起凄惶的感觉。他们转过身子,注视着那比他们更清楚事情底细的人,盼望她能够解开他们的疑团,虽然晓得她的解释肯定会是一剂叫他们伤心的苦药。他们对露琪亚怀有各自不同的感受,但在悲愁之中,也不免都流露出程度不同的怨恨情绪,因为她竟守口如瓶,把那样的事情瞒住了他们。安妮丝虽然急切地想听听女儿说些什么,但是又禁不住要责怪她:

    “这样重要的事情,你竟也不告诉你的母亲!”

    “现在我就统统告诉你们。”露琪亚回答,一边撩起腰裙来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那你说吧,快说吧!”母亲和未婚夫一起敦促她。

    “啊,至圣的圣母!”露琪亚激动地说道,“谁能料想事情竟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她热泪涔涔,几乎语不成声地诉说。几天以前,她从纺丝厂回家,独自一人落在了其他女工的后面,恰巧堂罗德里戈和另一名老爷打她面前走过,他就竭力跟她搭讪,并且厚颜无耻地说些污秽的话语;可是露琪亚并不答理他,只是加快了步子,赶上了她的同伴们,但耳边听到另一位老爷放纵地大笑的声音,还听到堂罗德里戈说:“好,我们打个赌!”第二天,这两个人就在路上等候着她,多亏露琪亚有女友们陪着,她赶紧低下头,那另一个老爷发出一声狞笑,堂罗德里戈连声说:“等着瞧!等着瞧!”

    “幸好老天爷保佑,那是纺丝厂最后一个工作日。我马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露琪亚继续叙述。

    “你告诉了谁?”安妮丝心中很有点恼火,急于想知道女儿所信赖的人的名字。

    “在忏悔的时候,我告诉了克里司多福罗神甫,妈妈。”露琪亚的声音分外柔和,仿佛是要请求原谅似的。“你想必还记得,最近一次,我们上午一起上教堂去,临出发之前,我有意磨磨蹭蹭的,好多耽误点时间,想等村子里上教堂去的人多起来了,我可以和他们做伴,因为自打遇见那两个人以后,我走路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

    听到尊敬的神甫克里司多福罗的名字,安妮丝的恼怒顷刻间消失了,她温和地说:

    “你做得很对,可是为什么也不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母亲昵?”

    露琪亚有两个理由,一来她以为善良的母亲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束手无策的,告诉她只不过徒然叫她受惊和忧伤,二来她实在不想冒险把事情透露出去,到头来弄得满城风雨,而宁可小心翼翼地把它锁在心里。另外,露琪亚指望,她结婚之后,堂罗德里戈令人可恶的行径在其始发的阶段便可得到消除。不过,这两个原因露琪亚只说出了头一个。

    “至于你,”露琪亚随后转向伦佐,她说话的声调仿佛是要提醒一位朋友注意,他的责备是不公正的,“我难道不该对你瞒住这件事吗?好啦,你现在也全知道了。”

    “那神甫对你说了些什么呢?”安妮丝问道。

    “他劝我务必尽早举行婚礼,平日里闭门在家,并且好生向上帝祈祷。他觉得,堂罗德里戈看不见我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来纠缠我。所以,就在那个时候,”她又朝伦佐转过身来,却不好意思用眼光瞧着他,面孔涨得通红,接着说,“就在那个时候,我只好顾不得害羞,催促你快点张罗,提早把喜事办了。真不晓得当时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可我这么做全是出于一片至诚的善意,别人给我出了主意,我也确信……所以今天上午丝毫不曾料到……”说到这里,她的热泪扑簌簌地涌流,哭得哽咽难言。

    “啊,卑鄙的流氓!该下地狱的魔鬼!杀人的凶手!”伦佐高声咒骂,在屋子里大步地来回走着,不时用手握紧刀柄。

    “唉,真是飞来的灾祸!但愿上帝保佑。”安妮丝喊道。

    伦佐蓦地在仍然涕泣的露琪亚面前站住,用那种温柔和怨恨混融的目光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那个恶魔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

    “啊,不!伦佐,看在上帝的分上!”露琪亚失声叫道,“不,千万别那样,看在上帝的分上!上帝对穷人也是慈爱的。假如我们做出什么邪恶的举动,上帝还怎能庇佑我们?”

    “不,千万别那样,看在上帝的分上!”安妮丝急忙附和。

    “伦佐,”露琪亚的声音充满强烈的渴望,同时显得冷静而又坚定,“你精通一门手艺,我也会做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奔到很远的地方去,让那个人再也听不到我们的消息。”

    “啊,露琪亚,那以后呢?我们还没有正式结为夫妻呢!堂安保迪奥会开具一纸证明我们是约婚夫妇的文书吗?像他那样的人能够指望吗?哎,假如我们已经结了婚,那该多好……”

    露琪亚又哭了起来。三个人都默默无语,他们凄切、怅惘的样子,跟他们身上所穿的节日盛装,形成令人伤心的对照。

    “听我说,孩子们,听一听我的意见吧。”过了片刻,安妮丝开口说,“我在世上活的日子要比你们多些,人世间的许多事情,我也好歹晓得一点。也别害怕得了不得,魔鬼未必就像人家形容的那么凶恶。我们这些可的人没有能耐把一团乱麻理出个头绪来,只是因为我们找不到那个线头。可是有时候,一个挺有学问的人出一个主意,用话指点一下……你很清楚我要说的意思。按照我的意见去做吧。你上莱科镇去,找那位吹毛求疵博士,把这件事讲给他听……不过,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千万不能这么称呼他,这是他的诨号。你要称他……噢,他的真姓实名是什么?算了,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别人都叫他吹毛求疵博士。好吧,你快去找那个瘦瘦的、高个子的律师,秃头,红鼻子,脸颊上有一颗紫红色的痣。”“见到他的样子我就会认出来的,”伦佐说道。

    “那太好了,”安妮丝继续说下去,“他是一个绝顶能干的人。我不止一次看见有人遇到麻烦,活像小鸡一头扎进乱草堆里,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可是和吹毛求疵博士——注意,你可千万不能这么称呼他一在一起谈了个把钟点,就喜笑颜开地走了。这是我亲眼瞧见的。你把这四只阉鸡带去,我本想把这些可怜的家伙宰了,星期天请客的;现在你都拿去吧,见那些先生们是不兴空手去的。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你瞧着吧,他准会马上给你想出什么法子,我们即便苦苦想一年,也想不出来的。”

    伦佐觉得这个意见很有道理,便欣然接受了。露琪亚也表示赞同。安妮丝也因为提出了这个好主意而高兴,她把那可怜的阉鸡从鸡笼里一只一只地提溜出来,把八只脚紧捆在一起,再用一根绳子系紧,仿佛是结成一束鲜花似的,交给了伦佐。伦佐和她们互相说了些鼓励的话,便从菜园的后门出去,免得被孩子们瞧见,一路缠住他,齐声叫喊:新郎!新郎!

    他穿过田野,或者说当地人所称的“地头”,沿着小路走去。他不时感到一阵阵痛苦的战栗,心里一边想着自己的不幸,一边又琢磨着该如何跟吹毛求疵博士谈话。

    读者们不妨想象一下,那四只可怜的阉鸡一路上遭到了怎样的待遇。它们的脚爪紧紧捆绑着,倒提在一个人的手心里,此人思绪万千,激动异常,各种想法在他的心里躁动的时候,他的手也不由地随着动作起来。他忽而遏制不住满腔的怒火,猛地一拳向前方击去,忽而痛苦失望,高高地举起手臂,忽而又像是要威吓什么人,伸出胳膊在空中乱舞。他的每一个动作,便是给那四只阉鸡一次重重的打击,倒垂着的鸡头,不断受到剧烈的震撼,但还乘机互相争琢,这正像世上那些落入不幸境地的伙伴,仍然不忘自相残杀一样。

    伦佐来到了镇上,向人打听博士的住处;有人向他作了指点,他便径直朝博士的宅第奔去。他刚刚跨进大门,忽然像那些没有学问的人去见贵族老爷和满腹经纶的人时常常发生的一样,局促不安起来,犹如芒刺在背,把原先预备好要说的话统统忘记了。但是当他看见手里提着的四只阉鸡,又立即打起了精神。他走进厨房,问一个女仆,他能不能见见博士。女佣一眼瞥见了阉鸡,她似乎对这种送上门来的礼物已经习以为常,便想顺手接过去,伦佐慌忙把手缩到身子背后,因为他想让博士亲眼瞧见他带来的礼物。女佣对他说道:

    “把它们交给我,你就进去吧。”

    话音未落,博士正好走了进来。伦佐毕恭毕敬地向他鞠了一躬。博士很和蔼地接待他,说道:

    “随我来吧。”

    他把伦佐带到书房。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三面墙壁上悬挂着罗马帝国十二位皇帝的肖像,另一面墙前立着一个大书柜,上面放满了被陈年的灰尘弄脏了的书籍;房间中央是一张书桌,凌乱地堆着各种公文、状子、卷宗、布告,周围三四把椅子,书桌后面一把安乐椅,靠背高高耸起,呈正方形,上面装饰着犹如两只牛角一样的木雕,椅背上蒙着一张牛皮,大约由于年代太久的缘故,好几只大铜扣已经脱落了,皮面到处是褶皱,四个角都露了洞。博士随意穿了一件很旧的长袍,许多年以前,每当他为某个重要的案子去米兰担任辩护人,总是穿着这件衣服的。他关上房门,用话安慰年轻人:

    “孩子,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我想跟您谈一件秘密的事。”

    “请说吧,我是很乐意听你叙述的。”博士回答,在安乐椅上坐下来。

    伦佐笔直地站在书桌跟前,一只手塞进帽子里,另一只手不停歇地转动帽檐,怯生生地说:

    “我来向您请教,您精通……”

    “你就把事情照直对我说吧。”博士打断了他的话。

    “请您别见笑,我们这些穷人全是笨嘴笨舌的。我想打听……”

    “你们这些人真怪,全是一个样儿!总不肯爽爽快快地把事情讲出来,反倒一个劲儿地盘问别人,大概你们心里早已拿定了主意。”

    “请原谅,博士先生。我想向您请教,如果有人威胁一个神甫,不准他为别人证婚,这可是犯法的行为?”

    “原来如此,”博士心里说,其实他并没有听明白伦佐的话,“我明白了!”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但是严肃的表情里又透露出怜悯和关怀。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发出一种不十分清晰的声音。这声音里蕴含着的意思在他的话里清楚地表现了出来。

    “这是很严重的事,孩子。法律对这类案子早有明文规定。你来找我,做得很对。这种案子也好办,政府颁发的上百个命令全都提及……而且,去年我们的现任总督还颁布了一道命令。我现在就找出来,你可以拿去亲眼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从安乐椅里站起身来,把手伸进那一堆凌乱不堪的卷宗里,从下翻到上,兜了个底朝天,好像把麻袋里的粮食倒进木桶里似的。

    “嘿,它到哪儿去了?喂,出来,出来,这种政府的公告我手头太多了。可它肯定在这儿的,因为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文件。啊,找到了,找到了!”他拿起那份命令,把它摊开,瞧了一眼它的日期,他的神情愈发显得严肃起来,大声说:

    “一千六百二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对了,正是去年的。它还刚颁布不久呢。这是最严厉的一份。你识字吗,孩子?”

    “只认得一点儿,博士先生。”

    “好极了,你过来,站在我的身后边,跟我一起看。”

    他把摊开的公文高高举起,有的段落念得飞快,声音也很低,有的段落因为关系颇大,便停顿下来,用富有表情的声调,清晰地朗声宣读:“由费里亚大公一六二零年十二月十四日颁布,并经贡扎罗·菲尔南德兹总督认可,曾采取各种非同寻常的严厉措施,禁止横行不法之徒对陛下之臣民欺压蹂躏、讹诈勒索和恣意残害的行径,然时至今日,诸种凶残险恶、触犯法律之事端,迭有发生,愈演愈烈,据此,总督阁下决意按照议院和特别委员会之意愿,再次郑重告示。

    “以恣意残害善良的行径而言,业已查实,其肇事之歹徒,无论在城市,抑或乡镇……你听得明白吗?动辄施用暴力,无端敲诈,以种种手段欺压善良无助之辈,更时时巧取豪夺,非法买卖……念到哪儿啦?噢,找到了。你继续听我念。强娶良家女子,或破坏婚姻。你听见了吗?”

    “这正跟我的事情有关?”伦佐说。

    “听我念,听我念下去,我们还要看看规定了什么样的刑罚。不管有无人证……胁迫他人背井离乡……蓄意制造债务纠纷……火中取栗……算了,这些都跟我们不相干。啊,等一等,有了!凡神甫拒不履行其职责,或横加干涉不属其分内之事务……听清楚了?”

    “这告示简直像是专门为我写的。”

    “可不是,你注意听着……以及其他残暴的行径,无论违法者系王侯、贵族、平民和下贱的庶民。你瞧,谁也难逃法网,就像在约沙法谷,人人都得接受审判。现在再听听怎么惩罚。虽然凡此种种和其他类似违法行为曾屡加禁止,但总督阁下为着严肃国法,除重申既往之法令,特颁布本告示,着令全体司法官员对任何违犯以上或其他条款者,应予严加追究,并酌情处以罚款、肉刑,或流放、苦役,直至死刑……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上述惩罚均可遵照总督阁下或元老院之意旨,视犯罪的情节、罪犯的情况分别酌定。以上规定之贯彻,务必雷厉风行,不得有丝毫动摇及懈怠。这讲得怎么样,啊?你再瞧下面的签字:贡扎罗·菲尔南德玆、再往下还有勃拉托努斯,还有维迪特·费勒尔。好了,什么也不缺了。”

    博士宣读告示的时候,伦佐的目光随着慢慢地移动,竭力想弄明白它的准确意思,他凝神地注视着那些极其神圣的字眼,觉得唯有它们才能给他真正的援助。博士瞧见这位新来的主顾如此全神贯注,没有一点儿胆怯的样子,不禁觉得惊奇。“这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心中暗暗思量。

    “哎呀!”他接着对伦佐说,“你竟把头发剪短了,你做事情确实小心谨慎,不过你既然把事情托付给我,也就大可不必如此了,你这件事性质很严重,但你不知道,碰到这种情况,只要我有心去做,一切都会解决的。”

    若要理解博士的这番话,读者应当晓得,或者应当记得,在那个时代,强徒和形形色色的罪犯都喜欢蓄留一头长发,一旦行凶作恶,他们便任头发披散在脸前,活像戴上一副假面具,叫人无法辨认出他们的真面目。大凡在他们希望伪装自己,或者觉得所干的那件勾当既需要武力、又需要谨慎的时候,都是这样行事的。当局每次发布告示,自然不能对此种情形置之不理。

    “希诺约萨总督阁下晓谕,凡蓄留足以遮盖前额和眉睫的长发,或长及双耳的发辫者,若系初犯,一律处以三百金币罚金;倘违者无力偿付,则判以苦役三年。如对本规定置若罔闻,蓄意再次触犯,除施以上述惩罚外,将秉承总督阁下的旨意,予以加重处置,严惩不贷。

    “唯对于秃发或由于正当的原因而留下疤痕者,为仪容和健康计,准许蓄留足以掩盖其缺陷的长发,但绝对不得超过需要的限度,以免被误认作不法之徒而蒙受惩罚。

    “同样,除上述秃发和其他有缺陷者外,理发师不得为顾客留超过规定限度的长发,无论是在前额、双鬓或脑后;倘若胆敢违反,判以一百金币罚金或当众施以吊刑三次,甚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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