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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约婚夫妇最新章节!

里出世,就没有一颗狮子的心。但是在孩提的时候他就渐渐地晓得,当今世上命运最悲惨者莫过于一头牲畜既没有爪子又没有牙齿,却又并不心甘情愿被别的禽兽所吞噬。那些天性善良、安分守己、压根儿不可能去伤害别人的平民百姓,平日里是得不到法律的最后保护的。倒也不是说没有法律和刑罚来对付那班不法之徒的暴行。实际情形恰好相反。颁布的法令简直多如牛毛,将各式各样的罪行分门别类,不厌其烦地条分缕析;又立下了种种苛酷的刑罚。倘使这还无济于事,立法者和上百个行政官员尽可随时随地地任意加重刑罚;至于精心制定的司法程序,也全是为着让执法者摆脱任何束缚,可以自由不拘地将人判罪。上文我们略略引述的惩治强徒的法令,恰是这一情形的真实可信的写照。正是或者说主要是由于这个缘故,尽管历任的官府三令五申和不断地加重法律的分量,但除了把它们的炮制者庸碌无能的真相暴露于众人面前之外,别无结果。倘若还有些微的成效,也只是让那些遭受强徒们蹂躏的良民枉屈于新的祸难之中,反倒叫那班亡命之徒愈加贪酷凶残,手段也愈加奸诈难防。

    强徒们结成团伙,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法律奈何他们不得,官府的告示不惟无力摧毁他们的根基,甚至连一根毫毛也不能触动。他们有藏身匿迹的据点,一些享有特权的阶级充当他们的保护伞;这类的特权有些得到法律的许可,有些因为人们敢怒不敢言而被默认,也有些遇到徒劳无益的争议;但这些特权的阶级出于一已私利,依然主动地甚至不无嫉妒地扶持和保护他们。官府的告示虽然对强徒们进行攻讦和威胁,但要铲除他们却显得无能为力,而强徒们为了求得自身的生存,自然也竭力耍弄新的花招,以牙还牙,对付官方的每一次威胁和攻讦。因此便形成了这样的局面:每当新的镇压歹徒的告示颁布,他们即从自己依靠的力量中寻找出更加巧妙的办法,变本加厉地去干官方严厉禁止的勾当。而这些告示却足以叫孤立无依、秉性善良的老百姓吃尽种种苦头,寸步难行;因为官府抱定了一项宗旨,想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捏在自己手心里,防范和严惩任何犯罪的行为,于是各种各样的执法者便用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地压制个人的一举一动。不过,存心犯罪作孽的恶人,早已预先筹划停当,随时可以躲到一座修道院,或者某个豪绅的府邸里去避风,那班衙役无论如何是没有胆量跨进这些场所的。倘若有的强徒事先并不曾想好对策,只消他穿戴上一套贵族人家仆役的制服,主子为着家族甚至整个阶级的荣誉和利益,便会充当他的庇护人,他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行动,当面把那些虚张声势的布告踩在脚下。

    至于说到被委派去执行这些命令的人,有些原本就属于那个特权阶级,有些则因经济上的瓜葛而依附于这个阶级;这两类人,由于所受的教育、切身的利益、社会的风气,以及有意仿效的缘故,早已用心学会了特权阶级的处世原则,他们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决计不会为着街头巷尾张贴的一纸告示,而去得罪那帮有权有势的人物。说到那些直接受命当差的人,纵然他们具有像勇士一般的果敢无畏,僧侣一般的盲目顺从,殉道者一般的自我牺牲精神,却从来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因为,跟他们要镇压的对手比较,他们在人数上寡不敌众,而且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那些装模作样地派他们去执行任务的人,每每会把他们当作替罪羊,毫不迟疑地抛弃掉。另外,执行当差的衙役大抵都是些当时的地痞无赖,品格奸诈卑劣之徒;他们的差事就连平日畏惧他们的人也嗤之以鼻,而他们的职务也就成了遭众人唾弃的耻辱。因此,这些人自然也不会为了毫无指望的事情,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作无谓的牺牲,反而消极怠工,玩忽职守,或者竟跟那些权豪恶霸朋比为奸,宁愿把他们掌握的一点被人诅咒的权势,用到最没有风险的地方去,也就是说对那些奉公守法、善良无助的平民百姓施展淫威。

    当时,有心算计别人或者时时防备别人暗算的人,都免不了要纠集气味相投的人,合伙成群。因此,结党营私,组织新的帮派,每个人都千方百计壮大自己加入的帮派的势力,这便形成了一股风气,日久自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僧侣们竭力要维护和扩张他们享有的优待的地位,贵族们一心关注他们的权势,军官们念念不忘他们的特殊的利益。商人和手艺人联合在各自的行会里,律师组织了协会,连医生们也有了自己的公会。每一个阶层都拥有自己特殊的权力,每一个成员都按照他所属帮派的权威和应变能力的大小来渔利。善良之辈只限于利用这样的好处来自卫;而那班狡猾残暴的家伙,便利用它干种种个人力所不及的罪恶勾当,而且可以保证不受法律的制裁。不过,各个帮派之间的力量实在轩轾有别,尤其在乡村,家资丰厚而横行霸道的贵族,手下豢养了一伙强徒,又有不少农民,由于家庭传统的影响,或者出于私心,或者受到胁迫,也几乎承认自己是主人的臣民和卫士;因此,这些贵族得以骄横恣肆,任何别的帮派都无法在当地与他们抗衡。

    我们的堂安保迪奥,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富翁,更说不上是个有胆识的人;在他成年之前,阅历很浅的时候,他就觉得生活在这样的世道上,就好比是一只脆弱的瓷瓶,却不得不跟许多铁制的器皿混在一起,去作一次漫长的旅行。所以当他的父母亲提出要他出家当神甫时,他立即满怀喜悦地顺从了。说实在话,对于自己所献身的事业的崇高使命和义务,他从来不曾作过认真的思考,照他看来,一旦穿上神甫的黑袍,便足可稳稳当当地过上安定的、怡然自得的日子,并且进入那个受人敬重、有权有势的阶层,这两点好处吸引了他,于是他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然而,任何阶层都只在一定的限度内保障个人的利益和安全,并不能代替个人去制定他特殊的为人处世的哲学。堂安保迪奥终日价思虑的是自己的悠闲舒适,诚然有时多花费点力气,冒少许风险,一些利益便唾手可得,但他还是无意去追逐。他的处世哲学的精髓在于,对以前发生的冲突,他一概退避三舍,实在避免不了的时候,他甘愿低首顺服,委曲求全。当时,在他的周围,教会与官府、军方与文官、贵族与贵族之间,频繁地发生各种纷争,甚至两个乡民之间也会因小小的口角,惹起一场纠纷,最终用拳头或者动刀动枪来收拾局面,他都甚至保持着非武装的中立。倘若万不得已,必须在纷争的两者之间支持一方,他便站到最有势力的一边,但从来都绝不站在第一线,而且竭力设法让对方明白,他是完全违心地采取敌对的态度的。他仿佛对人家说:“您怎么不晓得当一个强者呢?否则我早就站在您那一边了。”对于声势显赫的人物,他总是远远地躲开;当他们一时心血来潮,恶意戏弄他,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没有瞧见;倘若他们蓄意制造麻烦,跟他为难,他会忍气吞声,忙不迭地赔不是;在路上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便低三下四地鞠躬,彬彬有礼地问候,即便是最骄狂傲慢、最暴戾恣睢的人,见到这副情景,也不由得对他报以一笑。可的堂安保迪奥就这样在人生的沧海里漂流了六十年时光,成功地避开了惊涛骇浪。

    不过,倒也不必以为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怨恨。他时刻低声下气,有理无理都要退让别人三分,默默地咽下屈辱的苦水,这一切深深地刺激了他,他需要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恼怒,否则必定会把身子憋坏了的。但幸好这个世界上与他相处的人当中,总有一些他清楚地晓得是不会作恶的老实人,这样他有时也就可以在这种人身上把自己长久郁积的怨气尽情发泄出来,趾高气扬地显示一番威风,毫无道理地把他们谴责一通。对于那些为人处世跟他不同的人,他俨然是个严峻的批评者,但是他的批评只限于即便遥远的将来也不会带来一丁点危险的场合。照他看来,倘若有人挨打,那人的行为至少是失于检点;倘若有人遭到暗算,定是那人太不安分守己。至于有人为着保护自身的权益,去跟权豪恶霸较量,而落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堂安保迪奥总有办法找出他的某些过错。这样行事确实毫不费力,因为是与非之间永远无法划出一条如此明确的界限,以致可以断言一方绝对有理,另一方完全理亏。他尤其反对别的僧侣冒着危险去支持被欺凌的弱者,跟豪门权贵作对。他把这叫做花钱自找麻烦,或者说是虎口拔牙。他甚至以很严厉的口气教训说,这样行事是卷入世俗的事务,构成对神职人员的崇高使命的危害。不过,他甚至只在两个人或几个人的小圈子里这样责备那些神甫,而且他愈是晓得被他指责的人对这些事情毫不介意,他愈发显得情绪激昂。另外,他还有一句他颇欣赏的口头禅,他的谈话总是用这句口头禅来收尾:“一个正人君子若是明哲保身,只顾自己的事情,是决计不会遭逢任何凶险的。”

    现在,不妨请我的为数不多的读者想象一下,以上叙述的那件意外的遭遇,在那个可怜虫心里发生了怎样的影响。那凶神恶煞似的面孔,咄咄逼人的言语,那赫赫有名而且向来说话算数的恶霸发出的恫吓,竟把他靠着一辈子的潜心研究与宽容才求得的平安度日的处世哲学,在顷刻之间打乱了,叫他陷入了难以找见出路的困境。这种种纷乱的思想,正如风雨交摧,使堂安保迪奥低垂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不由得暗暗思忖:“要是干脆对伦佐说个‘不’字他肯死了那条心,那倒也罢了;可他一定会追根究底盘问我。我的天啊,我该怎么来回答他呢?他又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倘若没有人对他刁难,他简直会像绵羊一般温顺;可是谁要去触犯他呢……嘿!再说,他如今发狂似的爱着露琪亚,迷恋得像……这些讨厌的年轻人,闲得心里痒痒了,所以才去谈恋爱,闹着要结婚,别的事情一概不愿考虑,也不想一想这会给一个可怜的神甫带来多大的苦楚。哎,我真是太不幸了!应当让你们亲眼瞧瞧。那两个恶魔是怎样拦住我的去路,气势汹汹地要跟我算账。其实,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干系呢?难道是我想要结婚吗?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警告……噢,等一等,我的好主意总是事情过后才想得起来,我真是命中注定要倒霉了。要是方才我就提醒他们径直去找……”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他为了没有怂恿和配合那两条汉子去作恶而感到后悔,这实在无疑是造孽的行为。于是他把满腔怨气转移到那个剥夺他的安宁生活的人身上。他跟堂罗德里戈素昧平生,从来不曾打过交道,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并且听人家说及他的煊赫声势;不过,就是那偶然几次在街上遇见的时候,他都赶忙把脑袋低垂到胸前,帽子几乎碰到地面,表示深深的敬意。不止一次,当有人抬头仰望青天,唉声叹气,低声地诅咒堂罗德里戈的所作所为的时候,他便站出来维护此人的声誉,上百遍地声称,这是一位令人敬重的贵人。但是到了眼下,他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咒骂起来,把以前别人攻击时用过的、而他惊慌失措地加以阻止的那些恶名,统统加到堂罗德里戈的头上。

    堂安保迪奥这么胡乱地思量着,不觉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他居住的平房,靠近村子的尽头。他匆忙把捏在手心里的钥匙塞进锁孔,打开了门,走进里面,随即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他急切地希望有个可靠的人陪伴着他,便一连声地喊道:

    “佩尔佩杜娅!佩尔佩杜娅!”

    他朝餐厅走去,心想佩尔佩杜娅一定已在那里铺好餐桌,等候他用晚餐了。

    读者想必已经看出,佩尔佩杜娅是堂安保迪奥的女仆。她有一副热心肠,又忠实可靠,懂得怎样顺从主人的意愿,也晓得在什么场合该由她来发号施令。她很懂得如何忍受主人嘟嘟囔囔的怨言和刁钻古怪的脾气,但也善于适时地叫主人领受她发泄牢骚和脾气的滋味。她已经年过四十,尚未出嫁。照她自己的说法,所有向她求婚的男人,全被她拒之门外了,但是,据她的女友们透露,却是她连一条喜欢她的狗儿也没有找到。兴许由于这个缘故,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更加怪僻了。

    “我就来。”佩尔佩杜娅回答,她把一小瓶堂安保迪奥平常最喜欢喝的葡萄酒放在餐桌的固定位置上,慢腾腾地迈起步子来。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堂安保迪奥已经走进来了,他迈着异常艰难的步履,仿佛两条腿被捆缚住了似的,呆滞的目光显得特别阴沉,脸上掠过一阵阵痉挛。用不着佩尔佩杜娅那样老练的目光,谁都能够一眼看出,他遇到了一件确实异乎寻常的麻烦事情。

    “仁慈的主啊!您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的老爷?”

    “没什么,没什么,”堂安保迪奥回答,一面喘着粗气,颓然倒在他的大安乐椅里。

    “怎么会是没什么呢?您何必这样对我说?您可知道,您的脸色是多么难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啊,上帝保佑!我说没什么,要么确实是没有什么事,要么是有的事我不能随意讲。”

    “难道您对我也讲不得吗?那么谁来关心您的健康?又有谁来帮助您出主意?”

    “哎哟,你安静点吧!晚饭我也不想吃别的什么了,你快给我倒一杯葡萄酒。”

    “您要我相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佩尔佩杜娅说道,她倒满了一杯酒,然后把酒杯拿在手里,并不急于立刻就递给主人,仿佛想用这杯酒来换取她很希望知道的那个秘密。

    “给我,快给我。”堂安保迪奥说道,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从佩尔佩杜娅手里拿过酒杯,好像喝药似的,一仰脖子喝干了。

    “这么说,您是要逼着我到处打听,我的主人究竟出了什么事吗?”佩尔佩杜娅说道,她直立在主人的面前,双手叉着腰,胳膊肘伸向前面,用尖利的目光盯视着他,几乎硬是要把那个秘密从他的眼睛里汲取出来。

    “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别大声嚷嚷,不要说长道短。要知道,这是……性命交关的事情!”

    “性命交关?”

    “是的,性命交关。”

    “您清楚地知道,每一次,当您坦率地告诉我什么秘密的时候,我不是都守口如瓶……”

    “好极了!譬如,有一次,你就……”

    佩尔佩杜娅恍然明白,她没有说到点子上,反倒给抓住了把柄;于是立即纠正过来,用一种非常温柔、足以打动对话者的语气说道:

    “我的主人,我对您始终是一片忠心,现在我向您打听这件事,完全是由于我关心您的缘故,我多么想帮您一点儿忙,给您出一个好主意,替您排忧解难……”

    其实,堂安保迪奥想要和盘托出那令人痛苦不堪的秘密的心情,或许正像佩尔佩杜娅想要知道它一样急不可耐。所以,在佩尔佩杜娅几次三番愈来愈咄咄逼人的盘问下,堂安保迪奥的抵抗愈来愈软弱无力了;他一再要她起誓,绝对不向外人泄露,这才终于断断续续地、不住地唉声叹气,把这件不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当他准备说出那个主谋者的可怕的名字时,又非要佩尔佩杜娅重新郑重其事地保证严守秘密不可。堂安保迪奥刚刚说出了那个大人物的名字,便瘫在椅子里,沉重地叹了口气,同时举起了双手,似乎是命令,又似乎是恳求,说道:

    “看在上帝的分上!”

    “又是他!”佩尔佩杜娅惊呼起来。“啊,这个无赖!这个横行霸道的恶棍!这个不敬上帝的魔鬼!”

    “你还不快闭上嘴?莫非你想要我彻底完蛋吗?”

    “咳,这儿不就是我们两个人吗?谁也听不见的。可是,下一步您怎么办呢,我的可的主人?”

    “你瞧,”堂安保迪奥显得有点恼怒了,“现在你想,这个女人给我出了什么好主意!她倒居然来问我,下一步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是她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反而要我来搭救她。”

    “快别这么说!我确实是想给您提供一个不坏的主意,但是……”

    “那好吧,就听听你的高见。”

    “我有这么个想法,您知道,人家都说我们的大主教是个圣人,平日行事敢作敢为,谁也不怕,他一定会尽心竭力地保护一个神甫,给这样的恶魔一个教训,他向来是以主持公道为最大的快乐的。我想,您不妨好生地写一封信给他,向他报告事情的……”

    “得了,快闭上嘴吧!这就是你给一个落难的人出的好主意吗?如果一粒子弹突然从背后击中了我,啊,愿上帝保佑!大主教还能有什么法子来消除我的灾难?”

    “唉,子弹又不是糖果,岂会随意奉送给人。您别看这些狗东西叫得厉害,其实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咬人。我很早便发现,谁张牙舞爪地露出一副厉害的样子,强要别人向他低头,那么,别人也就会对他恭恭敬敬。可您从来不敢理直气壮地表明您的态度,所以才落到这样的境地,请允许我直言,谁都打上门来……”

    “快闭上嘴吧!”

    “我马上就不开口。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如果所有的人都看出来,像您这样的人,稍稍遇到一点风浪,便赶紧落篷收帆,那……”

    “你还不闭上嘴吗?现在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吗?”

    “好吧,这件事反正够您今天夜里苦思苦想的。但是您也不要为难自己,别弄垮了自己的身体。您还是多少吃一口吧。”

    “我要考虑的。”堂安保迪奥喃喃地回答,“当然,我是要考虑的,需要细细地想一想。”他站起身来,又接着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要。我有别的心事。我也晓得,只能由我自己来寻找出路。哎,为什么偏偏让我遇上这样的灾难!”

    “您再喝一口吧,”佩尔佩杜娅又斟了一杯葡萄酒,“您知道,这种酒对您的肠胃是很有好处的。”

    “哎哟!这酒是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一点儿也没有用的。”他嘟嘟嚷嚷地说着,拿起了台灯,“区区小事!竟作弄起像我这样善良的人!哎,明天怎么办呢?”

    他一连唉声叹气,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他刚要跨过门槛,却又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指头,按住自己的嘴唇,用缓慢而严肃的声调对佩尔佩杜娅说:

    “看在上帝的分上!”

    然后,他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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