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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风萧萧最新章节!

,但这很可能是白苹于回家后又去做过。一瞬间我几乎想叫出来,可是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怎么我这时就反会忽略她的戒指呢? 于是我感觉到她的戒指,这戴戒指的手正在我的手中,可是我没有法子细看,我看得它是白钻,此外我只能用我触觉来感觉,这在我又是毫无经验,我自然无法证明,所以事实上似乎必须在音乐停 后方才可以知晓。于是继续同她跳舞,开始想到我刚才在追随的红方框中白十字架的戒指,但是它已经不在我的面前,我先注意左右前后,又望四周,都没有。我已经无法找到,而就在失望之中音乐停了,我陪我的舞伴到她的座位,在明亮的灯光下,我注意到她的戒指,是钳形的镶嵌,显然不是白苹无疑。我失望已极,匆匆向她道谢了就走开。我追悔刚才舞中的疏忽,使已经找到的米可又匆匆失去了。

    房中空气很热,我有点汗,心中非常惭愧也非常焦急,又是两只音乐过去,我没有去舞,只是坐在旁边细看,但竟仍没有找到;一直到第三只音乐停时,电灯一亮,许多人到后廊去,我注意每一个出去的女子,最后我也随去。后廊今天有点布置,有几张圆桌,四周可以出入,仆人在那面供应饮料。今天廊外开着门直通园外,有人也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我一看没有她们,就回到里面,里面也有仆人推着轮几,供应饮料,许多人围着在拿,正当我也向盘中拿一杯酒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孩子举起了杯子,她先用日文,又用中文说:

    “祝福了,先生,太太,小姐。”

    忽然,我猛省到她举杯的手中正带着白苹的戒指。

    是白苹,这当然是白苹,果然她带着银色的面具。 大家举起杯子,于是我也举起杯子走到她的右面,同她碰了杯,我说:

    “先谢谢我们美丽女郎的祝福。”

    我相信她能够听得出我的声音。果然,当许多男人都说:“祝福我们美丽的女郎”时,白苹说:

    “同我碰杯的人来跳舞吧。”

    “同我碰杯的人,

    来跳舞吧!

    舞尽了这些烛光,

    让我们对着太阳歌唱。

    “同我碰杯的人,

    来跳舞吧!

    舞空了这些酒瓶,

    让我们再去就寝。

    “同我碰杯的人,

    来跳舞吧!

    舞过了这段黑夜 ,

    天边就有灿烂的云彩。”

    原来“同我碰杯的人,来跳舞吧!”是一只歌。我看见一个戴着桃色面具的女孩,一手举着干了的空杯,一手牵着礼服的衣裙歌舞着过来,音乐也立刻配合着她。她反复地唱,唱到我的面前 ,我猛然看到她手中红方框白十字架的戒指,这正是米可。歌声毕时,轮桌己撤。我注意白苹与米可回去的座位,于舞乐起前,我抢先请白苹同舞,她翩然起来,苗条地偎依着我,我带她到人丛之中,她说:

    “可是同我碰杯的孩子?”

    “是的,苹。”我把“苹”字说得很轻。

    “梅……呢?”她讳隐似地低问。

    “还未……”

    “在我座位右面不远。”

    “谢谢你,小姐。”我说。

    “十字架呢?”

    “见到了,谢谢你。”

    以后白苹就没有话 .一直到音乐停时,她说:“我祝福你。”

    我送她回座,开始注意她的右面,果然我看到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位体态婀娜也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项间挂着明珠的项圈坐下去,这当然是梅瀛子无疑。我现在开始注意到这些座位。这些座位并没有一定,只是她们故意用皮包占据着,使它固定就是。所以男子们只是随意坐在有空的地方,我幸运地在梅瀛子的旁边占到了空位,于是接着就与梅瀛子同舞。

    “梅。”我低声地说。

    “是的。”她说。隔了一会她又说:

    “徐家汇教堂,歌伦比亚路的赌窟都到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白苹与米可,我说:

    “是的,都到了。”

    她开始沉默,愉快地同我跳舞,我正想问她钥匙的时候,她说:

    “你真是一个美丽的舞手,下只音乐,请仍旧记着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就不再问,但是接着的音乐,她很快地先被人邀去,我于是邀请了米可。在舞中我低声的叫她:

    “米可。”

    她不应,于是我说:

    “我是×××。”

    她还是不响,这使我很窘,难道我弄错了不成? 但是我清楚地意识着她手中的戒指,于是我大胆地说:

    “梅瀛子的约会是几时呢?”

    “什么?”她问。

    “我们什么时候…… ”

    “随便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请我跳舞。”她说。

    她的话始终是好像对于这件事不接头似的,我很奇怪,沉默了许久,我忽然想到梅瀛子对我在手心划十字的吩咐。我怎么把这样重大的事情忘了,梅瀛子与白苹一听我的声音就认识了,米可自然不会认识,我很惭愧,于是我就用我的左手食指在她右手手心上划了一个十字,她马上也回我一个十字。于是我说:

    “要你带我……”

    “多同我跳舞。”她兴奋地低声说:“我自然会带你。”

    此后我们间就没有讲话。

    等到我与梅瀛子跳舞时,我在她手心上也划了一个十字,我说:

    “可以交我了么?”

    这时候我手心上发觉了有钥匙交来,我手一斜,握着了钥匙,放在裤袋里,顺手拿出袋里的手帕揩额上的汗。忽然我听到她在耳边低语:

    “里面是GH五×× K八。”我没有听清楚,我在她手心上划一个问号,她又低声说:

    “GH五○九K八,钥匙里面。”我猛然想到这是保险箱里面之号子。我还想再记一遍,我说:

    “GH五○……?”

    “GH五○九K八。”

    “谢谢你。”我说。

    “告诉我。”她说。

    “GH五○九K八。”

    “不要忘记。”她又放低声音说:“里面两包文件都是。”

    我又在她手心划个十字,心里不断的记这个数字。

    这以后,我大概还同白苹舞两次,同梅瀛子舞三次,一一她每次都在我手心划问号,叫我复述“GH五○九K八”

    给她听。————此外我几乎都同米可跳舞。

    不知道隔了多少时候,其中有两度休息,人们都到走廊与后园去;中间一次是米可,一次是另外一个人歌唱,但米可对我还是没有暗示,我的心已经很焦急。我一直忍耐着,直等到有一次我与米可跳华尔兹的时候,她在我耳边低声说:

    “下只舞同我跳,带我到外面。”

    在隔一只音乐完的时候,果然是休息,许多人带着舞伴到后席,有咱五对人从后廊到园中去,我也就带米可跟着出去。

    园中有点冷,那天毫无月色,有黯淡的红绿小灯点缀着树丛,米可带我散步到僻处,三次两次的来去,但并不到后面房子的背面,一直同我谈有趣的舞会电影以及其他游乐。最后,园中与廊中的电灯都暗了,里面响起了音乐。人们陆续都进去,米可站在很远的一株树前,故意喃喃的同我说话,直到人去尽了,她才拉我到右面房子的墙脚,绕到了后面。

    那里大概有六七步的宽阔,一面是那所小洋房,一面就是围墙,沿着围墙的地土,种有已枯的花草,就在那里,放着一架短梯,米可指指短梯,告诉我是要往转角的第二个窗户上去,就跑了。

    现在我立刻陷于最孤独的情境里,萧瑟的小园,漆黑中只有我一个人,我隐约地听到里面热闹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我竟毫无怕惧与担忧,我只感到凄凉与落寞。我从四周望到我前面的建筑,望到天空,望到这六七步宽的夹道,望到围墙,望到墙脚的地土,于是我望到米可指给我的短梯。立刻,这短梯竟像有魔力一般使我紧张起来,这短梯漆成暗绿色,很小巧,我拿出袋里白色的手套,戴上,拾起短梯靠到墙头,轻易地就爬上去,到二层楼的窗户,它略嫌短,但估计爬进去还不算困难,我用手先推窗户,窗户没有拴,这想是梅瀛子布置好的,里面似乎掩着窗帘,我用力再推窗户,于是我就大胆地爬了进去。

    漆黑,我拿出打火机,才照出四周。我看到这房中简洁的布置: 一张打字台,后面是一架公文厨,旁边是一张写字台,它的后面就是保险箱。房中是一张圆桌,桌上披着棕色绒质的台布,四周围着皮面的单背椅,一套皮沙发放在旁边,我跳进去的地方,就是这套沙发的后面。墙上挂着一幅地图,我没有细看。当时我的心境很紧张,但极力镇静,我把呼吸放得很匀称深长,灭了打火机,静立了两分钟,于是我轻轻拉开窗帘,我的视觉已经适应了这份黝暗,隐约地可以分辩出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布置,于是我走到保险箱面前,但正当我拿打火机照这保险箱的锁孔,想拿出钥匙的一瞬间,我忽然听到门外的声音,当时我一惊之下,立刻灭了打火机静立着。我意识到那间房子的门是在我的后面,从阴暗之中,我看到发亮的弹簧锁,但是这门是否下着锁,我刚才竟会没有注意。我的心有点寒,一时竟不知所措,就在这几秒钟工夫我确实地听到有人在推门,我一急之下,有一种奇怪的灵感,使我毫无考虑的躲到了房中的圆桌下面,我躲得很进去,使台布掩去了我的身子,我静听门外的动静。但门外一时竟毫无声响,我想难道是我神经过敏,要不就是人们偶然在外面走过,半分钟之内我有七八次想鼓足勇气从桌下出来。但是忽然,我听见门上的锁的确有人在开动,我的心突然跳跃起来,我缩着身躯,注意我衣角的外露,我从台布的流苏注视那门上发亮的锁与门钮,我看见锁的转动,我看见门钮的转动,我极力镇静自己,但是胸口还是怦怦的跳,我意识到我白手套里手心的汗腻。于是这房门果然悄悄地开开来了,我注视着,注视着……。

    但是从门隙中滑进来的则是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子,我的心似乎从悬着的地位平落下来,我从怀疑到肯定,而到愤怒。————梅瀛子? 白苹? 无论是谁,这总是对我侮辱,她们竟这样看我无用! 从她反着身把门轻轻地关上,弹簧锁从她的手上滑进锁鞘的时候,我一时竟想跳出来去责问她,但是我马上想到这是疯狂的行动,我注视着她,我从台布的角隙可以看到她全身。

    她转身过来,从她的胸口拿出一只二寸长发亮的东西,是手电筒,光很细锐,我从她白衣的反光中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包白色的东西,她戴的也是银色的面具。今夜的面具共有三种颜色 ,白苹与梅瀛子带的既是银色,所以这个面具直接使我想到她们;也许是她们担心我没有带电筒,所以又自己出马来帮助我,一瞬间我刚才的愤怒似已平回,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但如果是白苹,她必须先找我,或者先给我暗示。我很奇怪,我那时会糊涂了半分钟之久,但幸亏我没有糊涂下去,我马上想到她们的特征。 这进来的女子项间既没有项圈,手上也没有指环,显然这不是她们二者之一,这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不知是谁,也不知是来干什么的人,我当时马上又惊慌起来!

    她用细锐的电筒四周一照,最后就照到了保险箱。她缓步过来,于是像下弦月一样,她身躯慢慢地被台布吞蚀,最后我只能看到她白色的衣裙在我桌前驶过,这样,她身躯又逐渐地被我看到,但保险箱的距离没有门远,当她走到保险箱的面前,我还看不到她的上身,我必须移到桌边,可以多看到一点。这稍稍有点冒险,但不能不做,幸亏我的舞鞋很滑,而这地板也滑,我很容易不发生什么声音移到边上,于是我可以看到她手的动作,她用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的门,又似在转动里面的秘号,最后我看她拿出了二件封套,这当然就是我们所需的密件了。她把密件放在写字台上,接着把她带来的白包打开,将包中的一件黑物放了进去,她背着我,我不知道她在怎么安排,总之有许多辰光。这一段辰光,如果我有扒手的本领,我很容易从写字台上把那二件密件偷来。我看得很清楚,不断的望着它,我几次三番都想做这冒险的勾留,但是我还是不敢;我的心理也许同耗子想偷人们身后的食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而又近在咫尺,但是终于不敢下手。

    最后,她像是已经安排好了,我看她似乎关上了保险箱里面的门,我有奇怪的明悟直觉地感到她安放的是炸弹。她又关上保险箱的外门,这时候我不得不将我自己移进一步,我发觉我的确发了点声音,我矜持自己,我立刻想到保险门上同时也发着声音,她是无暇辨出的。

    她关好箱门,拿起写字台上的密件,就在这一瞬间,我有奇怪的聪敏,使我想到我有侦察她是谁的必要与可能,我的心又猛跳起来。

    她这时已将手电筒收起。将密件包在一块白布里面,我想起这就是刚才她包炸弹 (?) 进来的白布。于是她轻步过来,我看她的衣裙慢慢地驶近了我所蛰居的桌子,我拿出我身上的墨水笔,那是一支旧式的派克,我旋转笔套与笔尾,把两个盖套纳入袋内,就在她驶过我的面前时,我放足了勇气伸手出去,把我笔管的墨水射在她曳在地上的衣裙上面。于是我立刻伸回手,看她的身躯慢慢地完全起来,一直到我可以看到她的全身,她旋开弹簧锁又旋开门钮,拉开门,轻盈婀娜的身躯就在那门隐处出去,有微光从门隙进来,但是她立刻把门拉上,很轻,只有这门锁的上鞘,我听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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