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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亚杰走上前和卡伦进行热情地拥抱，卡伦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过，卡伦还是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手掌，指尖轻轻摩挲，虽然什么都触及不到，可心里却能有一股不舒服的滑腻。
坐马车传送离开时，卡伦一边看着内刊一边问道：
贝德先生摇了摇头，回答道：“您永远都是他的朋友，他失望的，应该是我，我已经无法再被他认作是家人了。”
污染会繁殖，会酝酿，会吞噬，会在某一天以“信仰”的形式，重新凝聚出新的神祇。
尼奥本也可以这样，但他不允许他通过这种方式来愚弄自己，这也是尼奥一直以来的痛苦原因，活得太坚强，活得太骄傲，也就活得太煎熬。
可现在，这片区域包括门内，都被阿尔忒弥斯临死前赐予了祝福，等于是破坏了这里的土壤环境。
之前那份盟约，有些太公平了，公平到轮回神教现在觉得自己有些不配。
卡伦微笑道：“就那份盟约吧，不用改变。”
卡伦伸出手，接了一些雨水在掌心，等送到面前时，雨水就消失了。
贝德先生问道：“我一直很好奇，您留着这张空白，是为了做什么？”
“那您刚刚为什么不喊住他呢，现在，他已经走了。”
“当然，我最爱的人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现在每一天过得都很开心和满足，今天还能看见你，卡伦，真的，再精美的画笔再精巧的画技，都无法描绘出我现在的幸福。”
天幕上开始下起了雨，雨水中夹杂着浓郁的轮回气息。
“卡伦先生，请您喝咖啡。”
卡伦走到他身边，看着画架上，同一张画纸上，画面被不停地画出、消散、再画出，像是看连环插画，有动态效果，但载体都在一张纸中。
自今日起，轮回神教，已经没有资格再自称为正统神教了。
“好，没问题。”
虽然卡伦知道阿尔忒弥斯不是那种圣洁温柔童话式女神，可看着这样一尊拥有无数故事传说光环加身的神祇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在你面前结束，还真有种践踏美好事物时所产生的扭曲快|感。
“怎么样？”
“我还没回自己家呢，皮亚杰。”
那可是，壁神的传承。
“其实，那天在火葬社，他把琳达的骨灰盒交给我时，我就知道，从性格上，我和他，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他一直很坚强，而我，习惯于懦弱和逃避。”
小康娜回过龙头，说道：“你在暗指谁？”
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战死，洞穴都没了守护，小康娜很开心地在里面找了不少漂亮的骨头。
这是轮回之神的传承投送到这里的表现，传承赐予神教，等于是给一棵大树进行施肥，养分会扩散到大树的所有部位。
“请您不要这样说。”贝德先生面露苦笑道，“您的检讨，会把我一起绕进去。”
皮亚杰将画架上那张早不知道被画过多少幅画的画纸给揭开，里面，还有一张崭新的画纸，没有被下过笔。
还没变回小女孩形象的康娜，以骨龙的身躯盘起，将卡伦护持在中间，形成了一道极为坚固的隔绝结界。
“啊哈，卡伦，我最亲密的朋友！”
他双目无神，显得很空洞。
“你为什么没有吞并他？”
琳达则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放在了茶几上。
轮回神教主动添加了很多具体的合作项目，比如两教间可直达的传送阵法，以及秩序神教以后可以派出力量在轮回之门外驻扎，等于是让渡出了部分这件神器的使用权。
卡伦对琳达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看向皮亚杰，问道：“过得开心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
卡伦看了一眼乌孔迦，乌孔迦鼓起勇气：“怎么啦，我还说错了么！”
皮亚杰摇头：“当然画不下，怎么可能画得下呢。”
“壁神为秩序的事业做出了牺牲，这些补偿，都是应该的。”
乌孔迦再次抢先道：“成功了，一样的体形，差不太多的身体素质，她能一下子召唤出三条傀儡骨龙。”
但就像是阿尔特家族的永恒祝福血脉一样，有时候祝福也会变成诅咒。
卡伦，你一定要尝一尝我妻子的手艺，她的苹果派是周围邻居都夸赞的。”
“嗯，好的。”
卡伦问道：“成功了么？”
身前画纸中，皮亚杰和琳达站在一起，对着自己挥手告别。
暗月女神开始后退，神性也在逐渐消散，这是她留在这个世间最后一段痕迹。
皮亚杰选择将自己封闭于画中，与自己的妻子琳达继续过着幸福甜蜜的生活。
“好嘞。”
一轮月牙从轮回之门内升腾而起，然后快速消散。
卡伦：“那就继续努力吧。”
“呵呵呵。”
“亲爱的，你快来看，卡伦。”
“唔，你是要把这道传承送给她么？”
皮亚杰没动，还是在继续画画。
他的身影，
“啊！！！！！！”
罗米尔的身形降临，她主动走到卡伦面前，神情严肃且紧张：
卡伦又问道：“傀儡可以使用术法么？”
“哦，对，那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不方便再耽搁你了，快点回去吧，卡伦，替我向狄斯先生和梅森先生问好。
“盟约的细则，可以由秩序先行提出修改意见，我们不会有什么意见。”
卡伦将手掌贴合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抽出，那里，曾是他融合暗月之骨的位置。
凄厉的惨叫声中，被夹在门缝之间的月神阿尔忒弥斯逐渐裂开。
乌孔迦：“……”
神是不能流血的，流血意味着可虚弱可伤害可被杀死，杀得多了，杀得久了，就会成为一种常态，从惊恐到震撼，再从震撼到麻木，然后自麻木中，体会到了快乐。
卡伦等了一会儿，也可能是等了“一些张”。
骨龙解除了盘旋，恢复为小女孩的形象。
卡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说道：“你的传承，不用给我。”
可经历过身体重塑的他，早就失去了这份特质，现在，居然又出现了。
放在以往，不管神教遭受了多大的损失，只要时间足够，慢慢也就能重新蓄养起来，比如足够多的基层神官以及各种亡灵生物。
神，是陨落了，可神性，却仍然残留在这个世界里。
“卡伦秘书长，盟约的事情我希望能现在就敲定。”
它不仅在滋养着轮回神官也在滋养着这片大地环境，和月晕进行着抵消，总之，可以将这种对土壤环境的破坏影响，降到最低。
暗月女神跪伏了下来，她举起双臂，开始祷告：
“那以后你不用和我出公差了，还是留在家完成照例的作业吧。”
她没有把自己的传承当作赐予或者恩赐，因为她清楚伟大的秩序不屑她这点东西，反而可能会认为这是一种冒犯；她只是想通过这一途径，在自己彻底消散前，亲自前来赞美感谢。
“真是够狠的。”乌孔迦故意咂咂嘴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原来主神也会这么小心眼。”
皮亚杰停止了画画，无神的双眸恢复了些许神采，他扭头看向贝德先生，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提拉努斯，他经营的，是一张浩瀚的棋盘。
亲爱的，你今早不是刚做了苹果派么，你让卡伦带回去一些给他家里人尝一尝。
可这次，能感受出来明显的疏离，显然，贝德先生已经把自己当作壁神教的一员高层，以小教会管理者的身份在面对卡伦这尊上位者。
“谢谢。”
“下去吧。”
卡伦停下脚步，也没让贝德先生停止行礼，而是开口道：“秩序神教已经取消了对壁神的邪神判定，现在，壁神教可以恢复正常传教了。”
小康娜低下了头：“还不能。”
因此，哪怕神一个接着一个地陨落，可这个世界，依旧会变得越来越脏。
月晕覆盖了整座轮回谷后，又继续流淌入亡者之海，而门内的月晕，也在快速地铺陈进门内世界。
嗯，自己将来也会是。
“可惜啊，画纸太小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时，卡伦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自己还只是秩序之鞭编外队员时，在码头迎接暗月岛公主奥菲莉娅下船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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