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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无法看见他的脸，因为饿瘾无论如何愤怒咆哮地努力，都无法拉近和他的距离，更无法去到他的面前。
卡伦知道，自己所看见的画面，是缺失的。
……
“可能是……他们的术法材料库被自己人不小心引爆了吧？”
下方，小康娜发出了声音，她现在全身都被秩序锁链所覆盖，等于成了一个提线木偶，可一边被|操控还得自己来承担所有成本。
但这种感觉，却是真真实实
所以，它很遗憾因自己成神晚而错过了可以陪同秩序之神参与神战的经历。
“啊！！！”
尼奥猜测，可能是自己体内的光明力量让卡伦在这个视角里，没有形成反感，或者默认了自己的存在……因此，自己才能侥幸地“活”到现在。
卡伦继续抬起头，看向前方，是他的身前，同时，也是他的身前。
他拍了拍身下，这头泥塑巨人马上开始了行动，没有向敌人发动攻击，而是向生命军团所在的方向开始奔跑，他要逃了。
阵法师，是一个军阵能否组建和运转的基石，更是一个军团的下限保证，他们普遍身体脆弱，自保能力很差，可缺了他们，五根手指就没办法组成拳头。
一组两人，一人拿纸笔观察记录，另一个人则手持术法小旗，准备打旗语。
他们一个个，面露不同层次的骇然神情，一部分人震惊于为什么秩序军团会出现在他们背后，另一部分则更深一步意识到，当秩序军团出现在这里时，对于他们而言，将意味着什么。
卡伦摇了摇头。
留在卡伦视线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他那模糊的背影。
下方，文图拉牵头，领着盾牌手们开始了竞走，中央区域的阵法师、术法师、召唤师们等等，全都加快了步伐。
凯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晃了晃自己的秃头，虽然很累，但它依旧露出了金毛专属的暖男笑容。
如果这样的话，就白费了先前的所有布置与努力，更是糟蹋了这好到不能再好的开局。
“前进！”
狗爪向前一推，显得很是既满足又疲惫。
这些小可爱无论聚集在哪里，都能被凯文精准感知定位。
“我看到了，他已经很累了。”
“我好累啊……”
抬头看向空中的那条已经变得“漆黑”的骨龙，心道：
两翼，骑士们已经开始游弋，不停地切换着方向蓄养着骑士和战马的状态，这一次，他们是进攻方，所以他们等待的就是一个合适的穿凿机会。
“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啪！”
前锋部队回援已经来不及了，军阵都已经被对方彻底搅散，己方的神官们在失去军阵庇护后只能在敌人亡灵战马身下哀嚎，而后面，敌人的军阵已经出现，正在向里面疯狂推进。
第一轮炮击结束后，凯文马上重新进行布置，旗手迅速下达指令，不是单纯地炮火前伸为后续跟进部队开路，而是再次给予了打击坐标。
说不定指挥官没了，马上有人可以接替他的指挥位置，就算没有人及时接替，军团各个单位按照本能继续运转下来，也能给接下来秩序军团的进攻造成不小的阻力。
“哦，是么，请你继续，我调整好状态，来配合你……”
而遇到有组织度的区域，或者说需要反复冲锋才能啃下来的战场团体，他们也丝毫不恋战，完全对硬骨头不感兴趣，直接绕开继续去挑软柿子捏。
因为自己无法真实感受到，坐在这里，直面一个纪元内诸神嘶吼所带来的恐怖压力，更无法真实感受到，时间一遍遍磨损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印记的可怕酷刑。
他明明知道自己无法亲眼目睹成功，却依旧毫不犹豫地继续去这样做。
尼奥疑惑道：“怎么，那句‘吃了他们’，不是神启么？”
在这处以两个集团军对抗所组成的局部战场中，秩序之鞭军团这一方，其实占据了太多太多的优势。
永恒之矛的暗示，特殊的史料记载，自己的猜测，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印证：
一声咆哮自卡伦心底传出，饿瘾凝聚的秩序雕塑开始狂躁，但它的作用确实为卡伦在这一片漆黑中，撕扯出了视线。
“吼！”
因为我想要一个没有神的世界，所以你们，不允许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让尼奥都觉得自己的“老派指挥思维”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因为卡伦这次释放出来的秩序锁链，带着锈迹，这不是普通的秩序锁链，这是要秩序化！
有些人，需要刻意地用一些形式和表演来增加自己的神秘，以谋求更高的地位与人望；而有些人，他不去遮掩不去掩饰，只是简单的“真情流露”，就足以神圣震撼。
“唰！唰！唰！”
分离之后，塔尔塔斯迅速发出惊呼：“不好，大地军团那里肯定是遭遇了攻击，我们面前的秩序军团可能只是一个诱饵！”
凯文定位的第一波重点打击，是大地军团的阵法师所在位置。
“要快一点。”
卡伦看见那个人身前，插着一把剑……混乱之剑。
“嗡！”
小康娜则是和卡伦有主仆契约关系，最重要的是，小康娜对卡伦绝对信任，没有反抗意念，所以她也还能存在。
尼奥露出恍然的神情：“所以，是不能说出来对么？额，我能理解，能理解。”
这也算是，和秩序之神一起打过仗了吧？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艾伦庄园的那个下着雨的午后，自己坐在台阶上，开始了神启。
他想得到自己的神启，不是为了进阶，不是为了自身实力，而是想要听一听，他对自己说的话，不，哪怕不是对自己说，而是随便的一句话，一个声音。
“呵，真他妈的有意思。”
这次，重点打击的是术法师的位置，他们不像阵法师聚得那么密集，而是分散在战场好几个位置，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凯文的存在就相当于在局部战场上开了一个全图视野；
尼奥摊开双手，无法理解地问道：“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觉得这很矛盾么？”
饿瘾的咆哮还在继续，它在疯狂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不甘，这种极端表现，超过了卡伦以往和它抗争的任何一次。
只不过，当诸神归来后，“新老”，又要进行一轮交替互换。
敌人的阵法师已经被基本消灭了，原本可以依靠着短时间内高爆发阻挡敌人为己方提供应对转变机会的术法师也损失惨重……
事实上，他其实也在凯文的神识“探查范围”内，凯文也不是没考虑要不要先尝试第一轮炮击轰掉对方的最高指挥官。
现在，它忽然觉得，自己弥补遗憾的机会来了。
“没有啊。”
尼布拉瘫坐在指挥台上，他已经下达了让前线部队带泥塑巨人军团回转的命令，但看着眼下的混乱局面，他清楚，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已经输了，输得很干脆，输得很彻底，输得甚至很是莫名其妙。
“拉斯玛不算什么的。”
凯文喉咙里不停发出着低吼，它的抽搐，是因为兴奋。
如果自己现在像以前一样，玩笑似的伸手对卡伦胸口轻轻来一拳，或者骂他一句“畜生”，只要表达出了攻击性和敌意，那么四周的秩序锁链马上就会将自己包裹，对自己进行秩序化；
“占卜结果呢？”
一条条丝线，从他身上蔓延出去，垂直向下，落在了军团中央，然后快速散开，几乎覆盖牵扯到了每一个人，每个人的动作、语言，甚至是情绪，在此时都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意识中。
他看见了一片已经无法用辞藻去描绘的广袤长河，在这片长河中，无数个巨大的光斑企图从里面渗透出来。
因为，他坐在那里，将身前和身后，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尼奥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很轻微，很谨慎，如同蚊子一样：
卡伦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脸，
最差的结果就是，操作严重失误变形，不仅给了大地军团调整的机会让他们坚挺住了，还等来了生命军团的增援。
甚至，一旦公布出去，可以改变教会圈内公认的主流教史。
尼奥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震，脸上原本挂着的宽慰神情在此刻陷入了凝固，因为他忽然察觉到，卡伦体内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快速飙升，甚至对他都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卡伦说道：
卡伦摇了摇头。
“哐当！”
但转念一想……神祇参与的神战在上个纪元不就已经爆发无数次了么，这些都是早就发生过的，所以，他的战争思维真的不老派，而是诸神不出纪元后的新式思维。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神启啊。”
“你妈的……儿子长得可真英俊啊！”
因为这不是攻打奇亚大峡谷，奇亚大峡谷的特殊地形和特殊防御布置，使得他们的指挥部作用非常之大，所以先打掉指挥部是关键。
“没有结果，没能占卜成功。”
军阵开始推进，步伐整肃，每一步落下都给地面带来震感，磅礴的压力呼啸而出。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种极强的掌控感，给人以最佳的情绪陶醉。
只能说，“高度信息化”的战争，确实改变了战争模式。
毕竟，他们其实和阵法师一样，其他神官靠着强悍的身体以及妖兽的庇护，只要不是被魔晶炮有效杀伤半径给覆盖，还是能残喘下来的，甚至还能做出一点有效规避，可对于身体普遍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术法师来说，他们就算不在有效杀伤半径内，被气浪扫一下，狠摔一下，也可能头破血流甚至是重伤昏迷。
尼奥马上对她喊道：“你不要动，也不要反抗，千万不要反抗，反抗你就没了！”
和盾牌手一样，骑士的进攻除非得到指挥官的撤退指令，否则他们就注定要一往无前，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哪怕保留全尸战死也依旧没有资格进入第一骑士团，但他们一直坚信，自己的意志和信仰，会在死后来到第一骑士团的营地，等待下一次的召唤。
这句话，用在这里，似乎更为合适，他不是对自己的信徒说的，不是对世人说的，是他坐在这里，对诸神说的。
站在巨人脑袋上的大地军团团长尼布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军团中的一个区域，被那密集得近乎是丧心病狂的魔晶炮疯狂犁地！
卡伦没说话。
所以，虽然卡伦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卡伦的意识思维，却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战争的所有细节中。
意味着，大地和生命联军精心布置的包围圈彻底成为了笑话，意味着生命禁网和哭泣之墙的布置沦为了笑话，意味着你已经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完全袒露在了你敌人面前。
……
在卡伦喊出“吃了他们”后，卡伦的世界，就陷入了安静。
秩序之神，他一个人坐在这里，隔绝了时代，造就了眼下这个——诸神不出的纪元。
“不然呢？”
在凯文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在上个纪元中，它成神比较晚，是上个纪元末期成神的，错过了早期光明与秩序阵营的神战，错过了秩序和光明阵营的分割……
你不能说这是一种作弊，因为秩序之鞭军团这里是真的拥有一条邪神，而作为拥有这个诸神不出纪元中一尊“神祇”的一方，居然只能用它的能力来探查视野……这其实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卡伦知道身前这位存在是谁，他自己正在接受神启，饿瘾的特殊反应，一切的一切，都在宣示着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然后……地面开始扬起一片沙尘，整个世界陷入了消音状态。
然后，
他坐在这儿，不知道已经坐了多少岁月，他的神躯，已经被沧桑腐蚀，像是一座腐朽的雕塑。
卡伦说道：“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等到军团开始全线出击时，这种感觉才逐渐褪去，那些丝线也都开始回收。
“那自己对自己说悄悄话，岂不是更荒谬？”
现在，是地面遭遇战，就算一举先轰掉了对方的指挥官给对方造成了一定混乱，但这帮人毕竟是信徒，是神官，他们不是世俗里强盗土匪那种组织结构单一、士气一击即溃的存在；
绿色的烟雾快速溶解着智者精灵，智者精灵的身体开始膨胀，随即爆裂开，但爆浆出来的不是生命的汁水，而是一团黑色的……秩序火焰！
周围的旗手马上开始传令，炮火延伸，为军团进攻开辟道路。
卡伦点了点头。
光明与永恒的神战中，混乱之神在被秩序之神杀死前，曾问秩序：你所追求的那种世界，真的会存在么？
尼奥原本还想继续拆台嘲讽，但卡伦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尼奥陷入了真正的震惊，因为这句话里面包含的讯息，已经超过了自这个纪元以来，所有的神谕！
或许，有些东西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看的，也不是自己有能力去亲身感受的，任何一个所带来的压力倾轧，都能将自己的意识碾为齑粉。
这个人，坐在这里，背对着卡伦。
……
尼奥发现，卡伦身下的秩序锁链开始快速回收，小骨龙身上也终于变回了自己的白色。
身边四位记录官当即长舒一口气，快速记录好后交给旗手，旗手则打出旗语。
虽然他们本身并不知情，甚至都自己都无法琢磨出来由……
“它……被污染了。”
毕竟，相似的情形在上个纪元中曾无数次地上演，他们的先辈们就在秩序之神的神旨下，以最为决然的姿态，向任何企图阻拦秩序的存在发起一轮轮的冲锋。
有些还很微弱，似乎距离很远，有些则已经渗透出了大半，光芒外泄。
很模糊，很模糊……
接下来，决定战局走向的关键点要来临了，已经处于绝佳攻击位置的秩序之鞭军团，要想要以最具性价比的姿态完成对敌人最为凌厉的摧毁，看的，就是这第一轮炮击。
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自家狗营长发生了什么问题，导致他们本人也跟着一起紧张地抽搐起来。
饿瘾似乎是感知到了卡伦的这种情绪，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一种悲凉肃穆的感觉在卡伦心里升起；
拥有骑士团的王牌集团军内部，是配有神殿长老随军的，秩序之鞭军团这里，配备的是一条邪神。
尼奥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呵呵。”卡伦笑了，伸手轻轻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卡伦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是么……”
随即，塔尔塔斯扭头看向身边的弟弟，弟弟的手中抓着的是智者精灵，而智者精灵，正用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弟弟。
小康娜似乎是感应到了卡伦的低落情绪，故意让自己的脊背处的某个骨骼弯曲一定弧度，让坐下去的卡伦有个依靠，可以更舒服一些。
通常情况来说，神启的这个阶段，持续时间越长，对一个神官的未来发展也就越大，当初在艾伦庄园里，卡伦的神启时间就让贝德先生陷入过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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