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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泽把带血的剥皮刀往案板一放,摘掉手套就往外跑。
“对了,陈江河,你还没说带我去杭州干什么呢。”
他这才醒悟过来,换上媳妇新做的布鞋,朝厂长办公室所在的院子跑去。
“看到什么了?笑成这个样子。”
发往省城的火车已经开始上人,列车员站在门口维持秩序,不断地喊着“不要挤,不要挤,留意脚下。”
这事儿当然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李金泽这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棍,面相怎么说呢,五官不正是一定的。
TNND居然把谢县长算计了。
……
两刀。
“如果上次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哪里有好借口申请贷款呢?”
又是他,前几天来卖野猪,给了他第二个建议,那就是去找县长哭穷,申请贷款来扩大生产线,说只有做出规模,在终端市场和上游材料市场占据更多份额,才能更有效地降低成本,提升竞争力,并最终挤垮市里的肉联厂。
嘿,他还挺狂。
作为一名佛堂镇双乌肉制品厂的员工,他由衷地为自己的工作单位高兴。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何瘸……无忧。”
“厂长,厂长……”
按照他说的,事情办成了,经谢县长批示,银行答应授予他们一笔十几万块的低息贷款。
他在一个卖茶叶蛋和粽子的摊位旁边站住,看着货柜下面悬挂的“代销双乌牌火腿”和“金华火腿甲天下,双乌火腿甲金华”广告词的横幅嘿嘿傻笑。
“这我哪儿知道,反正差人过来送信,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不会的,因为国营养殖场爆出困难在后面,你帮忙解决问题也在后面,谢县长就算识破里面的猫腻,也没理由跟你发火。”林跃轻轻拍打着沙发扶手:“何况谢县长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头脑越精明,他才越放心批给你贷款,扶持肉制品厂发展。做生意讲信用,但是诚信并不等同于老实巴交,这一点不用我多解释吧。”
“对啊,还是你让我借题发挥,用这个情况去谢县长那儿哭穷的呢?”
每一次挥击,架子上的死猪就晃一晃。
抽谁的筋?
经老叔提醒,他才发现皮围裙没解,赶紧摘下来递过去:“厂长找我啥事儿?”
林跃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神色平静地看着李金泽。
“什么?”金厂长难以理解。
“你说国营养殖场有困难?什么困难?”
他偶尔会眯着眼吸两口,任由烟灰掉落在鲜血淋漓的地上。
何瘸子听到这个名字,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林跃为什么隐瞒自己的名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做一定有其道理。
何瘸子被过道里的人挤得东倒西歪,李金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护送到林跃身边坐下,气喘吁吁地道:“他们怎么都站着?”
“李金泽,厂长找你。”
不会是……他在屠宰车间偷偷吸烟的事被厂长知道了吧?
三刀。
他左瞅瞅,右看看,脸上写满“新鲜”。
这时有人拍了李金泽的肩膀一下。
林跃没有搭理身后二人,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林跃冲他挥挥手。
当下的火车还是那种运行速度很慢的绿皮车,很多人挤在一个车厢里,坐票成了稀罕物,无座才是常态,有时候一屁股坐下去,搞不好会听到一声大叫——“你踩我手了”,低头一瞧,便会发现有人把三联座下面的空间当成了硬卧。
第二天一大早。
李金泽多少有点嫌弃瘸子,无忧?就这健康情况,怎么也不像衣食无忧的样子。
李金泽刚要走过去坐下,金厂长的鼻翼动了动,阴着脸说道:“李金泽,你又在屠宰车间抽烟了?”
李金泽指了指货柜下面的横幅。
“说吧,该怎么干?”
一听外面的人说厂长找他,唬的李金泽赶紧把没抽完的香烟丢进垃圾桶里,不断地挥舞带着手套的双手,想要把房间里的烟味驱散。
房间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不过会客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忒鸡贼了!
“没,没有,我是在院子里抽的。”
何瘸子冲李金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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